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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湄画的那双手的主人其实是自己。
然而下一秒,狂喜被湮没的完全,他的目光定格在那架被自己忽略的钢琴上。
眼底的欣喜消失的一干二净,那抹光暗淡下来,他侧目望向女孩儿唇角的笑意,心底泛起苦涩。
傅津北无法忽视的一点,也将这个猜测否定的彻彻底底。
他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弹过钢琴,她又怎么可能会画弹琴的自己。
钢琴
上一次碰它是什么时候,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抽出手,不想再看那副刺眼的画,转身走出了画室。
手心落空的舒湄困惑地站在原地,望向男人带着几分萧条失落的背影。
津北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再次望了眼那双弹钢琴的手,她将掀开的白布重新罩了上去,追着男人的步伐也出了画室。
楼道外,男人修长的身影立在栏杆旁,单手插兜沉默地凝视着一处。
舒湄咬了咬唇,放轻脚步走到他的身旁,伸出手指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喊着他的名字。
“津北。”
手腕蓦地被人钳住,还未来地及低呼,身体被一股力道一带,后背抵上了白色栏杆,面前一堵高大的身影压下,她整个人被禁锢在栏杆和男人炙热的胸膛之间。
如狼似虎般的吻亟不可待地落下,将她的低呼声一并吞入肚中,她不安地攥上他腰间的衬衫,承受着男人带给自己的野蛮与粗狂。
近在咫尺的那双幽深的眼眸里翻滚着汹涌的情绪,让舒湄想起那晚从傅家回来的车里,他也是像现在这样,浑身都散发着让自己畏惧的气息。
“唔,津北疼”
她紧张地颤了颤,害怕他又像上次那样咬破自己的嘴巴。
女孩儿的颤抖透过脊背传递给他的指尖,傅津北的大脑恢复了清醒,倏地松开唇,粗喘着气抵在她的额前,伸手落在女孩儿同自己一样起伏跌宕的胸口前,感受那澎湃的跳动,粗哑着声音问到。
“这里,有我吗”
被吻的头昏脑涨,她的大脑一片眩晕,根本就没听进他的话,男人再次问到。
“阿湄,这里有一个叫傅津北的人吗”他迫切地想知道。
舒湄瑟缩着身体,无助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别这样,津北,我害怕”
她不懂为什么突然间津北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明明刚刚他们好好的。
女孩儿乌亮的眼睛里惧意无处遁形,傅津北顿了顿,随后大手移到她的身后,将那具温暖的身子揽入怀中,语气里的冷意尽数退散。
“对不起阿湄,别怕。”
这一刻的他,又回到了那个自己熟悉的津北。
舒湄仰着脑袋,看着上方的男人,伸出手轻轻攀上他紧拢的眉宇,将那座小山抚平,怯怯地问到。
“津北,是阿湄惹你不开心了吗”
他一贯的理智总是在她的面前土崩瓦解,又偏离本意地伤害了自己最在乎的她。
“是我自己的问题,对不起,阿湄。”
“那你现在还不高兴吗”
男人无声地沉默,舒湄咬着唇,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柔声安慰着。
“阿湄笨,所以津北你要是不开心就跟我说,如果是我惹你不高兴的话,那不要生阿湄气好不好。”
“上次阿湄哭的时候,津北的心在疼,可现在津北不开心,我的心也在疼。”
困顿的神经因为女孩儿的话而蓦地一松,傅津北俯,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以后不会了,我向阿湄保证。”
“真的”
“嗯。”
舒湄弯起唇。“说话算数,生气的话津北就会长皱纹变成胡子白花花的老爷爷,那样的话阿湄就不理你了,也不给津北亲了。”
不让亲了,为了往后余生的福利,他也会做到对她的承诺。
“好。”他郑重颔首
唇角的笑意扩大,舒湄搂着他的腰。“津北,你低一点。”
“嗯”
她催促着。“哎呀,快点快点,低一点。”
男人高大的身子俯下,她蓦地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触碰上那张削薄的唇,眼里藏满了笑意。
“这是奖励,听话的孩子才有的。”
踮起的脚尖就要落下,腰肢忽地揽上一只结实的胳膊,眼前一暗,唇瓣盖上温软,男人身上浓郁的气息将她紧紧拥裹,断断续续的话语从两人交缠的唇齿间溢出。
“傅太太的奖励我很喜欢。”
下午太阳过去的差不多,两人休整了两小时,便驱车去了玉竹陵园。
平常时期来陵园的人并不多,车子在门口就不允许进入,傅津北从后备箱取出带来的东西,拉着妻子的手朝里走去。
这里是c市环境最好的陵园,里面修葺的也十分雅致,走过一片清幽的林道后就是一条长阶。
舒湄的爸爸妈妈就在那一座座墓碑之中。
这条路她走过很多回,走了几十阶台梯后,目光落向一处,眼里浮现出喜悦,她晃了晃津北的手,指向前方一座墓碑。
“津北,那是爸爸妈妈。”
黑色透亮的墓碑上,照片中一对样貌出众的男女注视前方,不约而同地微笑着。
照片下方是两个金色的名字。
秦易和
舒幼微
舒湄蹲下身,将怀里的百合花放在了碑前,伸手轻轻地触摸着那张照片上的男女。
“爸爸、妈妈,阿湄来看你们了。你们最近过得好吗阿湄过得很好,不要担心我,你们每天也要过得开心哦。”
“妈妈,阿湄上次梦到你了,一定是你想阿湄了所以才跑到梦里来见我的,对吗妈妈的声音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温柔好听,以后也要多来梦里看看我好不好,还有爸爸你是气阿湄这么久没来看你,所以上次不和妈妈一起到梦里来吗那我也多多来看你们,妈妈你下次来看阿湄时一定要把爸爸也带上。”
“哦,对了。”她弯起唇,牵住身旁男人的大手。“爸爸妈妈,这是津北,你们知道他对吗他也来看你们了,她对阿湄特别特别的好,阿湄很喜欢他,你们一定也喜欢他的吧。”
“舒姨,姨夫,我来看你们了。”傅津北长腿曲下,在女孩儿的身旁蹲下,注视着照片上笑容温柔的人,开口说到。
“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们,阿湄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请您放心将她交给我,这一生我都会倾尽所有对阿湄好,也连您的那一份都补足给她”
微风吹拂着女孩儿的裙摆,陵园里一片宁静,几只白色鸟儿从空中掠过,留下空鸣啼叫声,照片上男女笑容依旧,温柔而和善。
舒湄两眼弯弯,歪着脑袋看向他。
“津北,爸爸妈妈他们说,很喜欢你呢。”
“那阿湄帮我问问他们,我可以做他们的女婿吗”
她乖巧地点点头,凑到墓碑旁拢着手窃窃私语。
“爸爸妈妈,你们面前的这个人特别的好,不要拒绝他的请求哦,津北难过的话,阿湄也会难过的。”
舒湄松开手,退了回来,故作为难地弯了弯唇角。“怎么办”
“他们不同意吗”
“唔”尾音托的长长的,看着男人眼底的急切蓦地破了功,噗嗤一声咧开嘴巴。
“爸爸妈妈说了,这个小伙子不错,可以做个女婿。”
傅津北唇角轻扬,搂住了她细软的腰肢,侧身望向面前的石碑,滚动着喉咙,开口叫到。
“爸,妈。”
第36章
好久未回来,舒湄积攒了一肚子话; 倒豆子地讲给爸爸妈妈听; 她想让他们知道自己过得很好; 那样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的爸爸妈妈就不用担心她了,可以好好过他们自己的生活了。
夕阳把云烧起了火,染红了半边天; 金色的余光投在碑前的两道身影上; 玉竹陵园晚上6点闭园,偌大的陵园里来看望亲友的人都已陆陆续续离开; 舒湄依依不舍地朝着面前的墓碑挥了挥手。
“爸爸妈妈,阿湄要走了; 下次一定早点来看你们。”顿了顿她补充道。“千万不要忘了刚刚答应的事情,要经常到阿湄的梦里来看看我,我等你们; 一定要来哦。”
说完告别的话又不舍地望着照片上的爸妈一会儿,才一步三回头; 由着津北牵着自己朝出口走去。
身后渐远的墓碑上; 照片中的两人眉眼带笑地注视着前方; 仿佛正望着那离开的两道一高一低的背影; 空气中萦绕着百合花的清香。
长长的石阶向下蜿蜒; 舒湄像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地往下走去,男人低沉中带着宠溺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乖; 好好走路; 小心把脚扭到。”
她摇摇头; 冲着男人俏皮地说到。“才不会”
“啊”话音未落,伴随而来的是一声短暂而急促的低呼,女孩儿整个人已经俯子,疼的皱起了眉头。
傅津北还握着她的一只手,忙扶住阿湄的身子,急急问到。“脚扭了”
“嗯。”
他立刻屈膝蹲下,拿开她捂在脚背的手,仔细查看了一番。
舒湄今天穿着一双敞口的单鞋,大片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那原本莹白的脚背正微微肿起,泛着微红。
只是轻轻用指腹触碰了下,女孩儿疼的抽气,小腿颤了颤。
他抬起头,对上那双乌亮的眸子。
舒湄抿了抿唇,背着手脑袋低垂地站在他面前,如同做坏事的孩子,在等待家长的批评与责备,她弱弱地开口。
“阿湄错了”
回应自己的却是一声充满无奈的叹息,紧跟着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被拦腰抱起,她还在发愣,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搂住我。”
她忙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从上面下来,走到停车的位置大约五分钟,傅津北打开车门将女孩儿放到副驾驶座位上,再去查看她的脚时,那脚背已经很明显地高高耸起。
他定定地望着她的脚,沉默了几秒,眼里满满的心疼。喉结滚动了两下随后抬起眼,眉目微沉地看着她,低声问到。
“疼吗”
舒湄点点头,可怜巴巴地回答。“疼的。
“以后还调皮吗”
额头被人轻轻弹了一下,她摸了摸那处,像只被去了爪的调皮猫咪,神情恹恹。
“不了”
傅津北叹了叹气,弯腰给她系好安全带,这才起身关上车门大步绕向另一侧。
扭到的右脚微微一动,就疼的她只抽气,可是又怕津北教训自己,舒湄紧紧地抿着下巴,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目光微侧,看到女孩儿隐忍的可怜模样,傅津北只剩下心疼,哪里还会再去责备她,探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他将声音放的温柔。
“乖,再忍忍,我们去医院。”
她乖巧地点点头,低声应到。“嗯嗯。”
最近的一处医院距离陵园大约5公里,傅津北加快车速,飞快地赶往那里。
到医院后脚上的红肿又严重了些,索性经过检查后没有骨折,诊断是急性软组织损伤。
在医院冰敷了会儿,医生开了消炎和活血化瘀的药,叮嘱接下来几天都要少走路,多休息,晚上泡泡热水脚。
傅津北这才松了口气,俯身抱着女孩儿在一众护士的偷望下离开了医院。
等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久未有人居住的房子终于在阔别几个月时日后亮起了温馨的灯。
将女孩儿放在沙发上,傅津北起身去浴室接了热水回来,随后蹲在她的身前,替女孩儿轻轻脱掉鞋子,把那双秀气的小脚放入热水中。
“可能有点疼,阿湄,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