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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姣终于吃掉了一整块猪脑,又烫又辣,嘴唇上一层薄薄油光,“祁洋啊,我的新任偶像。”
许承安想了想,“不认识。”
“嘿,亏你还是我们的亲老师呢!她是二班的,BoBo头烟熏妆小姐姐,思想境界和发育程度一样成熟。”
许承安又在脑内仔细回想,“还是没印象。”
于姣挥了挥筷子,意思“算了”,用肥牛卷裹着蒜泥和葱末,一口吞下去,“我们都是小时候学过点美术,约好了明天下午没课一起画海报呢。”
许承安给于姣用漏勺捞起几根鸭肠,送到她碗里。
“也好,你多交些朋友,跟她们出去玩玩,也能分散注意力。”
“嗯,对了。”于姣捏着筷子点点许承安,“许老师,你别不高兴哈,对祁洋呢,我一开始觉得她跟你前女友特像,活得很明白那种女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能偶尔,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是这种人一般都过得很好。”
她筷子一转,又指向自己,“不像我,浑浑噩噩。”
她自我剖析一番,却并没有时间伤感。
火锅,其实一直是她很喜欢的,可自从“家破人亡”之后,这种带有团聚属性的东西她再没机会吃过了。
今天可是她的开斋日!
一顿饭下来,许承安将将吃了些于姣不喜的豆制品和菌类,勉强七分饱,桌上摆得满满的八九盘食材,都进了于姣一个人的肚子。
许承安系着围裙洗碗,不时地回头看看在沙发上葛优瘫的于姣,除了纳闷她看着瘪瘪的小肚子怎么这么能装之外,也担心她会消化不良。
他看一眼窗外,这种天儿拉着她下去散步也不现实,看来还是得给家里添置一台跑步机才行。
于姣则撅着屁股在沙发上左拱右拱,以一种难度极大的扭曲姿势看电视。
看了会儿《甄嬛传》,切入广告,她无聊着又想起来书房那张单人床。
她脑袋探出沙发背,问许承安:“许老师,你买床干嘛?”
许承安倒掉锅里的水:“睡。”
“不是,我意思是,其实我也在你家住不了多久啦,你不用这么麻烦的,真的。”
许承安拉开橱柜门,拿起厨房纸巾擦拭锅底的水珠,擦干后放进去,“我做了个决定,在你梦游症状彻底痊愈之前我不允许你单独居住。”
“What?”
“也就是说,你得一直跟我住一起,所以。。。我这老腰、;老胳膊老腿儿不禁折腾,还是买张床睡着舒服。”
他收拾好了厨房,把围裙挂在墙上,往客厅走。
于姣叫住他:“哎哎,等会儿,许老师,我要喝橙汁。”
许承安甩甩手:“你不是早上喝吗?”
“补充Vc,我吃得太咸了,渴了,但是又不喜欢没有味道的白开水,”她只探出一双眼睛,“举手之劳嘛,许老师。”
许承安原地站了几秒,还是折回去,拿出原汁机,又去开冰箱。
于姣换了个瑜伽姿势。
她吭哧吭哧坚持了一会儿,累得直喘气,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她回头,朝许承安的背影喊:“许老师,怎么没声音啊?你不榨汁愣那儿干嘛呢?”
冰箱门还敞开着,许承安回过头,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
他指着最下层抽屉角落里,散着口的牛皮纸袋,“于姣,安神助眠的中药拿回来以后你一次也没吃过是吗?”
于姣一拍脑门,垂着眼睛嗫嚅着:“那个。。。。。。许老师,你听我解释。”
第27章
于姣一个跟头从沙发上翻起来,小步跑到厨房门口; 半个身子藏在门框后; 低头绞着手指。
许承安深深呼出一口气,尽量以平和的语气又问道:“于姣,这是怎么回事啊?”
于姣讷讷答:“也不能怪我吧; 许老师你认识我时间短还不知道; 我从小就不喜欢吃药; 我特怕苦; 尤其是。。。。。。这种熬出来的中药汤子。”
除了在办公室被崔老师吓唬着找家长那回,许承安还没见到过她这幅因为自己理亏底气不足的样子。
小姑娘穿的是一整套的小鹿斑比家居服,头上卡着鹿耳朵发箍,身后啷当着毛尾巴,脸蛋上特地点了几粒俏皮雀斑,这会儿整个人倒真像一头受到了威胁的可怜小鹿。
她抬一抬睫毛,眼尾蔫哒哒垂下去,无辜极了:“许老师; 你应该能理解; 我只是不爱吃药,没有故意浪费呀; 要不然我把那堆药趁你不在家扔掉倒掉,你也发现不了啊。”
其实她只是懒+拖延症,早有这个打算却没付诸行动,她自己知道。
许承安合上冰箱门,头疼; 真头疼。之前程煦就提醒他,这孩子可能不会像他希望的那样,乖乖配合治疗,是他高估自己教育孩子的能力了。
他想了想,一言不发地又重新打开冰箱取出三个橙子,自顾自榨起橙汁来。
于姣踱着步等在厨房门口。
“许老师,你生气啦?”她探头探脑地。
许承安不搭理她,将榨好的橙汁倒进杯子里,又拆解原汁机到水龙头下冲洗。
都忙活完,关掉灯,到门口时,把手里橙汁递给于姣。
于姣愣愣接过来。
许承安坐到沙发上,思索几秒,重新开口:“于姣,你为什么来成大上学?”
于姣小口啜着橙汁,残破果粒在她唇齿之间,被她咬碎,汁水酸酸甜甜。
她看了眼墙上慈祥笑着的老于:“因为我爸希望我能考上成大。”
把手里的半杯橙汁放到茶几上,她目光茫然,似乎陷入回忆:“我爸其实一直活得挺窝囊的,在单位呢,因为不善言辞,又其貌不扬,同事们调侃他有福气的同事也都笑话他,看不起他,说他是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我爸脸上总是笑呵呵的,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也会自卑。”
“我努力学习,就是想替我爸狠狠打那些人的脸,证明老于的闺女有出息了,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
她神情寥落,“许老师,可能你不大能了解那种小市民扬眉吐气的感觉。”
许承安放柔了声音:“我当然能明白的。”
于姣摊摊手:“所以呀,我来是因为我想让我爸为我自豪,无论是他活着,还是死了。”
许承安尽力把话题往她目前堪忧的病情上拉:“可我觉得,你爸爸看到你现在不开心,每天睡觉都成了一种折磨,他不会开心。”
于姣已经恢复了她那副万事无所谓的混世小魔王样子:“那这时候我就成了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坚信我爸已经该上哪儿上哪儿,早把我忘到几光年以外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于姣晃悠着小腿,袜子上的一头驯良小鹿跟着若隐若现:“所以,凑合活着呗,没人再对我有所期望,自由自在,想活成什么样儿就是什么样儿。至于,”她蹭到许承安身边,小手搭到他手背上,“许老师,你担心我的健康问题,有点多余啦,要那么健康干嘛?千年万年活下去吗?我可接受不了自己长出白头发、满脸褶子、胸又瘪又下垂,毫无吸引力的样子。”
许承安动动嘴唇。
“嗯,让我想想,”她托着腮帮子,“三十岁以前吧,要是我找到毫无痛苦的死法,我就跟这世界say Goodbye 啦。”
于姣浑身轻松,原本她就有这个打算只是一直不清晰,这些日子许承安的操心她也不是毫无知觉,早跟他说清楚了,对他们俩都好。
谁想到,许承安却释然一笑,看破红尘似的。
他迅速站起身,捏着于姣的一只胳膊,拉着她往门口走。
于姣跌跌撞撞地被拽到门外,嘴里嚷嚷:“哎哎,疼!许老师,我没有穿鞋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哐当!”许承安一把推上门,像失聪一样。
许承安摁下了电梯,开门后,带着于姣进去。
他直接摁下了顶楼楼层。
开门后,拉着于姣爬了一小段楼梯到天台,铁门被从里面插0上,许承安抽掉滑棍推开门。
飘摇的雨丝立刻吹到于姣的脸上,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许承安则拉着她走进了风雨,于姣尖叫着往后挣,这会儿她才发现自己跟他力量的悬殊。
许承安无畏劈头盖脸的雨水,拉着于姣走到天台边,两只手在她腋下一提将她整个人放到天台最外侧的外沿上。
随后,他自己也登了上去。
于姣嗓音已经叫破:“许承安,你到底要干嘛?”
她紧紧闭着眼睛,因为余光里,她也能扫到脚边的夜空,这楼说不高也有二十一层,摔下去必死无疑的。
况且,佛祖啊,观音菩萨,她可从小就恐高啊!
许承安很淡漠地说:“不是说不想活吗?我告诉你,割腕、服药、上吊都没有这种方式痛快,我帮着你,你放心跳吧,下去以后我帮你收尸。”
说完,他松开手。
而立刻,腰上就多了一双紧紧环抱着的小手。
于姣整个人贴到他胸口,低低哭泣,雨水混着眼泪肆意奔流。
“我错。。。咳咳,错了,许老师,我现在还。。。不想死呢。”
许承安像是个风雨中岿然不动的丰碑:“那你想什么时候死?”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于姣不合时宜地想起来《泰坦尼克号》里那段经典台词。
她呜咽着把许承安抱得更紧,一张嘴,雨水就灌进嘴里:“可能是自家温暖的床上,身边围着一群孙子孙女,反正不是这里。”
许承安的胸腔轻轻震了震,他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于姣湿透的头发,“那。。。从这儿下去以后要听我的话。”
“听听听。”
“我要做你的监护人。”
“可以可以。”
“要乖乖吃药,配合治疗。”这简直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了。
“当然当然。”
“好了——”许承安握住于姣的肩膀,自己先从外沿上迈了下来,张开手,“走吧。”
“不。。。。。。”于姣嘴唇哆嗦着,颤颤巍巍,“许老师,我腿软了,一步也动不了了。”
她浑身湿透,死死攥住他的一只衣袖。
许承安叹口气,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伸手拦腰把于姣抱了起来。
“走,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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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姣被推到卫生间泡了个热水澡,出来以后,许承安把她包得像一朵肉实肥厚的小蘑菇,被子堆成小窝,把她塞进去之后,又补偿性地把敦敦抱给她。
敦敦嗅着于姣手腕上的沐浴露味道,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往后一栽,整个猫倒在于姣腿弯里。
“我先去洗澡,洗完热了药给你拿过来。”许承安握着门把手说。
“哦,好。”于姣扁扁嘴。
许承安走进卫生间,反锁好门,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不用猜也知道是那小姑娘在背后骂他。
走到莲蓬头下,许承安两只手一翻脱掉上衣,手指搭上裤子抽绳,出神了片刻。
他回头朝马桶边的垃圾桶里心虚地瞧了一眼,明明早上刚换的,现在空空如也。
可想到吃饭之前于姣说的那句话。。。。。。他脸上莫名其妙地烫了起来。
不该这样的,他心里头明白得很。
可。。。。。。自从那天于姣因为害怕蟑螂跳到他身上,他手上滑腻的触感就像一条缠上他的柔软的蛇,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窜出来咬他一口,让他浑身燥热,几乎无法控制地想象。
想象自己若真的能一边怕她疼一边让她疼,让她能因为自己哭哑了嗓子,指甲抓破他的背。。。。。。不不,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