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啊……”蔺子凉愕然,“你们……”
爸爸见她有些尴尬,连连摆手道:“小凉,如果你不接受的话,也没关系……”
“爸爸,”蔺子凉摇摇头,走到女人面前,对她温柔微笑,“请你……好好照顾我的爸爸。”
“什么?”在场的人都诧异万分。
“阿姨,请好好照顾我的爸爸,”蔺子凉握着她的手,笑盈盈地说道,“爸爸他晚上睡觉很贪凉,要给他盖好被子;爸爸吃饭不太爱吃青菜有点挑食,要提醒他补充维生素;爸爸有时候脾气不太好喜欢抽烟,要多陪他说说话给他准备点口香糖零食什么的……”
“小凉,谢谢你……接受我。”女人感动哽咽。
“不,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重新给我爸爸……一个家。”蔺子凉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谢谢你们让我知道。
“家”就是那个无论我受到什么伤害,转身就能回去的地方。
“家”就是那个只要天黑下雨感觉疲惫,最想立刻到达的地方。
“家”就是那个当我一无所有哪怕输了全世界,至少还有一席之地容纳我的快乐悲伤的地方。
爸爸,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收拾起满满行囊,被亲人朋友前后簇拥着,蔺子凉终于出院了。
虽然,在这一场意外的灾难中,她彻底丧失了她的味觉,她也再也不能守候在心爱的男孩身边。但是……她终于摆脱了过往岁月里留下的心结,她终于打算将所有记得不记得的沉疴尽数抛弃。
是的。
再也不是那个爱哭的、害怕水的、任性的、不知珍惜的蔺子凉。
变成了一个爱笑的、丧失味觉的、懂事的、感恩惜福的蔺子凉。
更强大、更勇敢的蔺子凉。
漂泊到世界尽头,遗失在年华彼岸,亦不会害怕、不会退缩的蔺子凉。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蔺子凉迎面遇见了正匆匆赶来的夏锦茗,她们只是互相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并没有交谈。
然而,一切都尽在不言之中。
是夜,汩罗城水运码头。
虽然已是深夜,码头上仍旧人来人往,只因今夜的最后一班游轮即将启程。
运送货物的商人,依依惜别的旅人,背负行囊的工人,购买纪念品的游人……所有的人都在抓紧今夜这最后的机会,兜售思念,贩卖眼泪。
在这如织穿梭的人流中,有一个女孩正引颈期盼,四下张望。她梳着利索的马尾,穿着单薄的秋衣,背着简单的行囊,不时抬手看表,左顾右盼。
她一定是在等待着什么重要人物,在这寂寥深沉的秋夜里。
当轮渡的汽笛声长久地响起,催促未至的旅客抓紧时间上船,然而女孩要等的那个人似乎仍未出现,焦急神情溢于言表,她开始不安地来回踱步。
码头上的游人渐渐散去,起航的鸣笛响到了尾声,看来,她等的那个人今晚是不会来了。
女孩失落地低下头,眼泪打在深色的水泥路面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呢……阿树,你知道我在等你啊,你为什么不来呢,阿树……”
出人意料地,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女孩的呼唤:“小凉姐,我……我来晚了。”
蔺子凉诧异地回过头,是气喘吁吁的夏锦茗,正推着一张轮椅向她走来。
而深陷在轮椅中沉沉睡着的,正是……风间树!
“锦茗、阿树……你们来了。”蔺子凉一下子哭了出来,那是惊喜的眼泪,“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要把树哥哥带出来实在太不容易了,我跟保镖说带他去做超声波检测,又在检查室门口把保姆给支出去买东西,这才偷偷把他给运出来的,还有他这么多的药物和器具。”夏锦茗递给蔺子凉一个大包裹,“你们抓紧时间上船吧,我怕树哥哥的妈妈很快就会发现他的行踪,很快就会追过来了。”
“好。”蔺子凉接过轮椅,上面的男子睡得安详深沉,完全不知身边的世界正天翻地覆地变化着。
“小茗,跟我们一起走吧,”蔺子凉说道,“否则,阿树的妈妈不会放过你的。”
“不……不可以,”夏锦茗哆嗦了一下身体,“我不可以离开这里,我还有……自己的家人……”
“可是……”
“小凉姐,总是要有一个人来承担的。如果连我都走了,树哥哥的妈妈一定不会饶了我的家人,他们会伤心死的……”顿了顿,夏锦茗继续说,“况且……你们两个人的世界,已经满得再也不需要别人了。”
“小茗……”蔺子凉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放心吧,未明城的市立疑难杂症综合病院是全国最好的医院,树哥哥在那里一定会得到最好的治疗,就是辛苦你了,要一边打工一边照顾她。小凉姐,如果你在那里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联系啊……”
“小茗,谢谢你。”
蔺子凉推着轮椅,赶在渡轮的甲板收起之前上了船。
“小茗,这次我和阿树一起离开汩罗,什么人都没有通知,包括我的爸爸、斗城还有零然他们。所以,要麻烦你帮我解释一下,请告诉他们,我会努力,我会过得很好,我不会放弃学业,也一定会照顾好阿树,我会……真正地长大。”
“放心吧,小凉姐,我不会透露你的行踪,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们。如果……如果树哥哥醒过来,一定要告诉我啊。”
“小茗……”蔺子凉哽咽无言。
深夜的海水拍打着码头,轰鸣的船只离岸起航,船上的人和岸上的人相距越来越遥远,然而彼此惦念和牵挂的情绪,却绝不会因为距离的变迁而消失不见。
如同天上星子眷恋着喧嚣人间,一眼万年,亘古不变。
“树哥哥,虽然……虽然这一次,你并没有开口求我,但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和小凉姐一起离开这里,去过你们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知道的。你心里一定这么想对不对?所以,我才自作主张地答应帮助你们。在你的包裹里,有我这些年的全部积蓄,希望能帮到你们。你们还有那么多的路要走,请一定要坚强,要快乐,要永远幸福地在一起……树哥哥,你说你会不会欠我太多了呢?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我帮你,你还真是个麻烦精哎……”
夏锦茗迎风挥手道别,热泪倾泻满脸。
阿树,我们就要离开汩罗,前往未明城了。
这一路,将会充满曲折,但我绝不会迷茫软弱,不会哭泣,也决不放弃。
这一次,换做我用生命,去保护我此生最重要的恋人。
请你跟我走。
因为是彼此支撑的两个人,所以就算全世界都崩裂,也请不要害怕。
3
日光耀眼的房间里,夏锦茗终于完成了漫长的回溯,她接过芊笛递过来的水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所以……后来小凉和风间树就来到了未明城,风间树在这家医院治疗,小凉一边在‘夜纱’打工,一边在大学里念雕塑课程?”这简直就是曲折离奇的电影情节,让阿奏难以置信。
26。第26章 下卷·凉(12)
“是的,”夏锦茗点点头,“其实小凉姐到了未明城以后,并没有立即跟我联系。后来她给我写过一封信,跟我说他们一切都很好,让我不要担心。我凭着信上的邮戳才找了过来,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过得很好。结果……我就看到了正四处找工作、急得团团转的小凉姐,我知道她一定遇到了麻烦……”
“所以,你就想帮她?你就来找我说要支付给我双倍的钱,只要我肯留下蔺子凉?”阿奏吃惊地问道,“可是你哪里来的钱?你明明把所有积蓄都给了他们啊。”
“嗯……”夏锦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于是我就留在了未明城,一边悄悄看着小凉姐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一边就在一些地方打工挣钱,洗盘子派传单还是送报纸什么的,能挣钱的活儿我都干,只要能帮上树哥哥和小凉姐……”
“啊,原来你付给我的那些钱,全是你打工挣来的,我还以为碰到了个有钱人家的……脑残大小姐……”阿奏惊叹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贪钱吗?”芊笛忍不住瞪他,“赶紧把多收的钱还给小茗姐姐啦,不,全部都还给小茗姐,你这个黑心鬼、守财奴!”
“好啦,我知道了,知道了……”阿奏越说越没底气。
“辛苦也好,艰难也罢,这些……都没那么重要。只是希望……”
夏锦茗向前走几步,来到了重症病房里惟一的一张病床前,在那上面躺着的,是浑身插满管子、正处于昏迷中的风间树。
“只希望,树哥哥他能够安然醒过来……”
“可是,风间树的情况怎么会突然恶化了呢?”阿奏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这个样子了,向晴空他们刚刚给风间树做了全身检查,现在正在进行研究会诊,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作为风间树的“官方”未婚女友,尹棉见终于开口说话。
“可是,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蔺子凉呢?今天开始,她就没有再来‘夜纱’上班了呀。”阿奏问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她,只能打电话给你。”夏锦茗痛苦地摇头。
“她说,她要离开未明城,回到她的家乡汩罗,不知道现在……她会不会已经离开了?”阿奏叹气道。
“怎么可以这样呢,小凉姐怎么可以不管树哥哥了呢?她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在树哥哥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怎么可以离开他?她是个骗子……骗子!”夏锦茗咬牙切齿,语气中难掩痛楚。
“不,不是这样的,是风间树……他想要蔺子凉离开他……”尹棉见摇着头否认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夏锦茗瞪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尹棉见。
“因为……因为……”尹棉见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将这残忍的真相告诉她。
“因为树哥哥他……活不长了?”哆嗦着嘴唇,夏锦茗的声音在颤抖,“他……要死了?”
轻轻一眨眼,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碎裂在地板上。
宛若在这一瞬间支离破碎的心脏。
病床旁的治疗仪,突然爆发出尖锐刺耳的报警声。
4
我曾爱过一个女孩。
我曾看着她的眼睛,将言语化成匕首,一刀一刀刺在她的心脏上:“我想你搞错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也根本不认识你……从头到尾,我只有一个爱人,她的名字叫尹棉见,她是我的未婚妻。”
我曾拼命按捺住心跳,将久别重逢的狂喜化为不动声色的冷漠:“我叫风间树。谢谢你来看我。但是真抱歉,我……想不起来你的名字了。”
我曾无所畏惧那狂风暴雨,于天崩地裂中将她紧紧抱住,誓不放手。我在她的耳边温柔呢喃:“小凉,别害怕,我来找你了……”
我曾在她大意走神,或是惊慌失措的时候,不容分说地吻上她的唇,将拳拳爱意和无敌勇气注入进她的身体里,告诉她:我爱你,请你要努力。
我曾在她遇到危险,或是目眩神迷的时候,用双臂为她支撑起一小片天地,告诉她:有我在这里,一定没问题。在她每次思念我的时候,我都可以为她乘风破浪,卷云而来。
我曾满心欢喜地接过她烤成烂糊的饼干,一口一口仔细嚼完,然后装作很满足地对她说:“我喜欢的口味啊,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