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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塑料袋掉在地上,蔺子凉急忙捡起来。蔺爸爸听见声响,赶忙回头。
“小凉……”
“爸爸……”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蔺子凉声音颤抖着说,“爸爸,你是在跟谁讲电话?”
“小凉……”
“你已经把妈妈彻底忘记了,是吗?”
“我……”
“我原来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至少存在一种亘古不变的感情,那一定属于爸爸和妈妈……”
“……”
“你很爱那个女人,对吗?”
12。第12章 上卷·树(12)
“小凉,人总要往前看……”
蔺爸爸知道自己的解释是多么软弱苍白,可是他迟疑了半天,仍然不忍心说出真相。
“你只要回答我,你是不是很爱电话里的那个女人?”蔺子凉冷冷地,将她上一次伤害曾斗城的决绝勇气,再一次化为利剑,刺向她最亲的人,“已经爱到可以放弃,并遗忘所有过去!”
“小凉……爸爸曾经很爱你妈妈,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说呀!”
可是你终于忍受不了一个人生活的寂寞,可是你终于放弃不了世界上太多美好的诱惑,可是你终于还是要亲手,亲手打破我对爱情残存不多的美好想象。
“爸爸,我祝你幸福。”拎着赤色土,蔺子凉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
“小凉……”
蔺爸爸一阵晕眩,他的身体靠着正冒着热气炖汤的灶台,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滑落,坐在了地上。
而眼泪,也从蔺爸爸逐渐苍老的眼睛里,一滴滴滑落。
怎么会哭了呢。
好像,好像在那个女人无情地离开自己之后,就很少流过眼泪了吧。
小凉……
眼泪很珍贵。不要为不值得的那个人,流眼泪。
如果说。
眼泪是因为软弱。
奔跑是想要摆脱。
面无表情是冷漠。
那么。
残忍是真相。
原谅是妥协。
离开是别无选择。
那么。
我变得如此难过如此失望如此残忍如此坚强,都是拜你们所赐。
拜远在天国的你。
拜不告而别的你。
拜纠缠不清的你。
你们所赐。
6
“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任田丁见在后面叫破喉咙,萧零然还是自顾自大步地向前走。
又走了十几步,萧零然回过头,对着一脸沮丧的田丁见喊:“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以后,我们不要再做朋友了!”
“为什么啊?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啊?”
“没什么原因,就是不想了啊。”
转过身,萧零然继续走。
就好像偶像剧里总是很要面子的女主角,会在转身后不争气地流眼泪,在心底焦灼不安地呼唤男主角“这个笨蛋,怎么还不追上来啊!”
而男主角呢,有的会在最后一刻勇气大爆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上女主角,紧紧拉住她的手说“不要离开我”。而有的在最后关头,仍然会装得很跩地“切”一声,然后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一端拥抱,或是从两端分开,是这样的爱情故事,通常会有的结局。
而结局的关键,似乎都掌握在总是不开窍发现不了女主角有多么用心良苦的那个男主角身上。
实在太危险。
而在我的身上,究竟会怎样呢?
这是给予他的最后的机会。
“我喜欢你呀,萧零然!”
是男孩子在后面的勇敢告白。
“你!你上次偷偷亲我,就想这么算了吗?”
是女孩子转过身红着脸的大声提醒。
认识这么多年,就算再笨拙再迟钝再没心没肺,又如何会不知道,一直被我虐陪我笑的你,是一直一直那么羞涩地喜欢着我呢。
并不是偶像剧通常见到的那个结尾。
萧零然和田丁见,就从相隔几十步的距离,一点一点,向中点靠近。
他们终于红着脸庞,面对着彼此的真心。
“喂,你刚才说的不想跟我做朋友,是想要做我女朋友的意思吗?”
“啊!你还跩起来了!”
“你喜欢我就跟我说嘛,你喜欢我又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
“田丁见,你有种别跑,我揍死你……”
夏日入夜的天空,却并没有因为两个年轻人的浓情蜜意而清明。迅速聚集起来的厚重混沌的云层,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暴风雨,即将席卷而来。肆
蔺子凉·风与海的约定
能牵着手,哪怕再多走一个路口,也是美好。
一起做梦是快乐。吹风淋雨是快乐。冰冻到唇白眼红亦是快乐。
世界上总有让你上瘾的某种物质存在,明知药性毒烈却甘愿沉溺。
从阳光明媚到暮色四合,蔺子凉拎着一袋赤色土漫无目的地走。她早已忘了要去学校的实验室进行赤色土稳定性实验的事,只是失魂落魄地,完全没有看方向地,一直走。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又能去向哪里。
没有了喜欢的人,没有了朋友,现在连自己的父亲和家都显得那样面目狰狞,最终的避风港湾,究竟在哪里?
也许,就只能一直这么走。
直到,直到走到这个世界的尽头。
面前是一片汪洋大海。
就这么突然看见,仿佛蓝色缎面一般妥帖安睡在自己面前的,一整片汪洋大海。
仿佛熟悉,但又陌生的汪洋大海。
还是一直往前走。
夏日微温的海水浸没脚踝。
还是一直往前走。
海水蔓延到光洁细腻的小腿。
深蓝海水在刚刚暗淡的天空下,仿佛具有无穷吸引力的温暖港湾,吸引着蔺子凉忘记危险,忘记前世今生地往前走。
人和人的交集,回忆,是最宝贵的财富。
如果我,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世界。
既然你们,如此不在乎。
一片空白。
什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有人喊。
“蔺子凉!”
并不是很熟悉的声音。
清脆年轻,竭尽全力的,女孩的声音。
蔺子凉回头,岸边并不熟悉的身影,正向自己飞奔而来。她这才猛然发现,混杂着危险气息的海水,已经浸没到她的腰部。
多年前的恐惧感再次袭击蔺子凉,她的大脑一阵缺氧,双眼发黑,双腿发软。
就快要晕倒。
“小凉!”
飞奔而来的夏锦茗及时抱住她,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回到岸边。
坐在沙滩上,两个人的衣服已经湿透。因为害怕,蔺子凉一直都在深呼吸,胸口剧烈起伏。
“没事了,没事了。”比她年纪小的夏锦茗,倒像姐姐一般抚慰着她。
“嗯……”
衣服湿了,头发湿了,回过头来的蔺子凉,终于眼睛也湿了。她伏在夏锦茗的肩膀上,仿佛依赖着一个如此亲密的老朋友,呜呜地哭起来。
“起风了,冷吗?”夏锦茗温柔怜惜地问蔺子凉,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不……”
哭了足足有半个钟头的蔺子凉嗓音嘶哑,终于将心底郁积的不快乐倾泻干净,换来的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为什么可以在只见过几次的夏锦茗面前,那么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明明曾经很讨厌她。当作苍蝇当作海水当作情敌一样去讨厌。
现在,却那么安心地信任她。
是自己的世界里,可以信任的人已经不存在了;还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对了,那个……你怎么会来?”
情绪平静了许多,蔺子凉坐起身来。两个湿淋淋的女孩各自抱着双腿,在夜晚空无一人的海边,肩靠肩地坐着。
“是他让我来找你的。”夏锦茗的语气沉静而缓慢,“他有些话让我带给你。”
“他?”蔺子凉的眼里混杂着期待、担心、不解、好奇,“阿树,他让你对我说什么?”
夏锦茗却笑着摇摇头:“可我刚刚见到你的那一瞬间,就不打算告诉你了。”
“为什么?”蔺子凉盯住夏锦茗的眼睛,“是不是阿树出了什么事?告诉我。”
“不,阿树没事,你放心吧。”夏锦茗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是我变卦了。”
她抬头看看这个夜晚诡谲幻变的天空,然后对蔺子凉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在这场暴风雨来临之前。”
我第一次见到风间树,是在两年前。
“所以你想说的就是,现在不管哪一家银行,都不肯再给我们进行担保贷款了?”隔着总裁办公室深色厚重的大门,夏锦茗依然清楚地听到父亲歇斯底里的声音。
她犹豫了一会儿,一下推开门,大声嬉笑着:“Hello,老爸!我来啦!”
办公桌前的中年人正低着头说着什么,被老爸挥手打断了:“关于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谈,你先出去吧。”
“老爸,发生什么事了吗?”夏锦茗一脸好奇的表情。
“哦,没什么。”老爸招呼夏锦茗在他前面坐下来,“如果有事的话,那也是好事哦。”
夏爸爸在夏锦茗的面前摊开一本相册,笑嘻嘻地说:“女儿长大咯,最近有没有优秀的男孩子追你?”
相册里统统都是一个男孩子的照片。
他白净瘦削,细长的眼睛带着一丝顽皮的神情,微微抿着的嘴角又透露出一股倔强的味道。相册里的他,有时在沉思,有时在微笑,有时是在比赛的领奖台上举着奖杯。
“这是……”
“你还记不记得,老爸的好朋友,风间伯伯?”夏爸爸提醒她,“他的儿子风间树,比你大四五岁,去年才回到秀城生活呢。上次我见过一面,是个挺帅挺不错的男孩子。”
“爸!”夏锦茗毫无兴趣地把相册合上,“难道你怕你女儿嫁不出去呀!”
“小茗,阿树是个不错的男孩子啊,你们可以试着相处一段时间。”
“帅哥那么多,我跟每个人都去‘试着相处一段时间’呀?”夏锦茗的终极武器是撒娇,她拉着老爸的胳膊左右摇晃,“老爸,家族相亲多老土呀,会被别人笑死的!”
如果是以往,老爸一定会哭笑不得地拍拍夏锦茗的脑袋,笑嘻嘻地说:“好了好了,随你怎样,你开心就好了!”
可是这一次,夏爸爸却推开夏锦茗的手,走到办公室的窗前,点燃一支烟,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熙攘的马路。
在空气里嗅到一丝不太明朗的气氛,夏锦茗顿时有些紧张:“老爸,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夏爸爸吐了一个眼圈,似乎考虑了很久,终于说:“小茗,我想你刚才也听到了吧。我们公司,陷入了困境。”
“然后呢?”
“上一个地产企划因为仓促上马,结果中途停工,损失惨重。不光现金链出现了断裂,我们公司的专业资质也受到严重质疑。”顿了一顿,夏爸爸继续说,“换句话说,现在既没有银行愿意给我们提供贷款帮我们渡过难关,公司花了很多物力时间培养出来的工程师也都大量流失。我们现在是腹背受敌,举步维艰啊。”
“所以……所以你打别人的主意?”夏锦茗难以置信,“打算卖掉你的女儿?”
“这怎么是叫卖女儿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夏妈妈悄无声息地进了办公室,“小茗,你都这么大了,应该懂得分担父母的难处,帮帮我们了。”
她拿起相册,一页一页翻给夏锦茗看:“这个风间树,无论人品、样貌、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