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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夏辛夷用手摸了摸下巴，说，“那好吧。”
赵远志突然涌上来一些无力感，他摇了摇头，说：“怎么弄得跟我求着你似的。”
“哪有。”夏辛夷把自己的手塞进了赵远志的掌心，“我只是做地铁坐习惯了。”
出租车到了，赵远志打开了后排车门，看着夏辛夷上了车，然后目送着出租车远去。
夏辛夷坐在车上，她看着车外飞驰而过的街景，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幸福。车子开到路口，停下来等红灯，车前一个中学生背着书包走过斑马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给陆明明发了一条消息，上面写着：“我出发回学校了。”
要说开车就是比地铁快，夏辛夷到学校少花了将近半个小时。
打开房门的时候，寝室里一片黑暗，倒是吓了夏辛夷一跳。她借着楼道里的灯光按下了墙上的开关，房间里空无一人。
“嘿，这丫头跑到哪儿去了。”夏辛夷自言自语道。
她反手关上了门，发消息告诉赵远志自己已经到学校了，然后下意识的望向陆明明摆放洗漱用品的地方，那个洗澡用的塑料筐还安分的待在她的桌子下面，看来不是去洗澡了。
夏辛夷放下书包，洗净了手，换上舒服的运动服，陆明明还没回来。她走去房间的角落，想打开饮水机烧点水喝，却发现饮水机的开关开着。
“这丫头，又不关机。”她嘟囔了一句，拿了杯子接了杯水。
她翘着脚坐在桌子旁，端着水杯，向老干部一样靠在椅背上，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跑去那儿了？饮水机也不关。”
手机刚碰到桌子，就响了起来。
“小毛笔，你怎么这么快啊。”
“怎么？我提前到抓了个现行吧？老实交代，去哪儿浪了？”夏辛夷坏笑起来。
“哪有啊，我们在烤串店呢。”
“你们？”夏辛夷把脚放回了地上，“有敌情，‘们’是谁？老实交代。”
“啊呀，没谁……”陆明明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电话旁边传来了一个男声：“夏辛夷吗？让她过来呗。”
“啊！张庭兄啊。”夏辛夷恍然大悟，“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那你过来吗？”陆明明小心的问道。
“那得看你啊，你想让我去我就去，不想我去我就不去。”
陆明明好像急于证明自己的光明磊落，忙说：“来呀来呀，老张家，快点来，我们都吃不完。”
“好嘞，帮我点两串烤馒头，我马上到。”
十几分钟后，夏辛夷就到了烤串店，那家他们经常去的小店。大厅里坐满了人，大厅角落里那个小小的所谓包间，开着门，里面传出男生起哄喝酒的声音，应该是什么社团的聚会。辨认陆明明非常容易，她即使坐着，也比一般的女生高出不少。
她三步两步就走到了桌边，扬了扬下巴，算是跟张庭打过了招呼。
陆明明转头看见夏辛夷大喇喇的只拿了个钥匙，坐在她身边，伸手就抓东西吃，突然笑起来，她偷看了张庭一眼说：“你怎么不带钱包啊，我们等着你结账呢。”
“不能够。”她咬了一口馒头，“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么扣儿，怎么能干结账这种事儿呢。再者说了。”她一脸嬉笑的看向张庭，“这得算封口费吧？”
“封封封。”张庭不停的点头，“不对……你吃，敞开了吃，算我的。”
陆明明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她拿了一串鸡翅塞进夏辛夷手里，说：“来，堵住你的嘴。”
夏辛夷乐呵呵拿起鸡翅，左一口馒头，右一口肉，吃的好不快活。
“怎么跟没吃过饭似的。”陆明明语气中满是嫌弃，抽了张纸巾放在夏辛夷面前。
“你们别管我，聊你们的，当我不存在。”夏辛夷说着，眼睛对着两个人只眨巴，闪烁着“八卦”二字。
陆明明低下头去，说：“我们没聊什么。”
张庭看着陆明明的额头，“嘿嘿”的笑了。
夏辛夷把馒头的竹签放在桌上，专心去啃鸡骨头。她抬着眼，看到张庭的一脸痴像，眼睛又像身边瞥去，看见陆明明难得的羞涩。
“不能吧。”夏辛夷的声音扬了扬，“你们俩趁着个月黑风高夜，真是来吃烤串儿的？张庭兄，这我就得说你了。”张庭连忙收起了笑，看向了夏辛夷，“我我们家明明，什么都聊的。诗词歌赋，人生理想，天文地理，名人八卦，她不懂没关系，你懂啊，你不懂也没关系，你可以编啊，反正她也听不出来。”
“怎么肉都堵不住你的嘴啊！”陆明明又在盘子胡乱抓了一把，不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五六串儿，全塞到她手里。
“你要撑死我啊！”夏辛夷叫了出来，“你这算灭口你知道吗？”
张庭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笑的身体颤抖了起来。陆明明看到他的笑，嗔怪的看着夏辛夷一眼，然后故作生气的瞪向张庭。
张庭收到那个眼神，忍着笑，拿了一串馒头递给陆明明，说：“多吃点，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吵架。”
陆明明接过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再也装不下去，嘴角溢出了一些笑容。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老吴
闹钟响起的时候，李迪悠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吐出一口气，又是一夜无眠。她坐起身，看着闹钟拼命的嘶吼，思绪突然有些游离，就像那越来越大的音乐声与她无关。直到闹钟的音乐声自己停止了下来，她才像回过神来一样，拿起手机，彻底关掉了闹钟。
她坐在床边，看着窗帘缝隙里的透出的一丝光亮。今天是周六啊，更不要说，她已经休病假了，李迪悠的眼睛看向了桌子上那个小巧的闹钟，指针指向6：30。她有躺回了床上，盖着薄被，直直的看向天花板。眼睛酸涩起来，她慢慢的闭上，一些泪水润湿了眼睛，让酸涩的感觉好了一些。
李迪悠决定起床，她洗漱完毕，拿起了桌子上的半个面包，撕下一块，扔进嘴里。昨天忘了给袋子封口，过了一个晚上，面包变得有些干硬粗糙，李迪悠看了面包一眼，又撕下一块，丢进嘴里。等到全部吃完，她把袋子揉成一团，塞进了垃圾桶。她昨天晚上就知道，垃圾桶已经满了，但是没有理它。她站在那儿，看着那个满满的垃圾桶，脸上露出了一些无奈的笑。
她决定出门了，去医院，看看萍姐。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是想去，那种恐惧又有些期待的心情，让她有一些罪恶感。不过萍姐总是很欢迎她，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总是用一种满是歉意，却很心安的眼神看着她。这个眼神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李迪悠在医院的便利店买了些苹果，用塑料袋装了，准备去病房。进病房楼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没坐电梯，而是走进了楼梯间。楼梯间里有些昏暗，脚步声带着些许回音。李迪悠看着面前像是无休无止的楼梯，一层一层向上攀去。
“保洁做的真好啊。”李迪悠想到。
她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有种莫名的幸福感，李迪悠想着，要是这楼梯真的无休无止，真的能让她一直爬上去，那也很好。
李迪悠站在病房门口，两只手紧紧的攥着着塑料袋，突然有些后悔。她昨天才来过，今天又过来做什么？
门开了，是萍姐。
“悠悠？”萍姐手里拿着一个暖水瓶，脸上挂着笑，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我在家无聊，就过来转一圈。”李迪悠像是被问的心虚，“去打水吗？我帮你。”
“不用了。”李萍笑着。
“不用跟我客气，我去吧。”李迪悠接过萍姐手里的暖水瓶，把装着苹果的塑料袋塞进萍姐手里。
几分钟后，李迪悠提着那个灌满热水的暖水瓶回了病房。丽萍一见到道，就嗔怪道：“你怎么又买东西了。”
李迪悠笑了，把暖水瓶放在床头柜上，说：“看着苹果好，就买了几个。”
李萍拿了两个出来，说：“是漂亮，我去洗两个。”
李迪悠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萍姐去了洗手间。
老吴的病床翘起了一个角度，萍姐在他的身体两旁都放了垫子，好让他能躺的舒服一些。肿瘤的消耗让老吴迅速的消瘦，他的脸颊憋了下去，胳膊也想泄了气的皮球，唯有肚子膨隆起来。一根管子从被子下面钻出来，封了口儿，是用来引流腹水的，只是此时没有连接引流袋。
今天老吴的精神不错，不想前几次来，都在睡觉。他的眼睛微微张开，脸颊上也有些红光。老吴侧着头，看到坐在床边的李迪悠，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你是……同事？”
李迪悠看见吴主任的样子，突然有些心疼，她微笑着说：“嗯，我跟萍姐都是心内科的护士。”
“哦，护士。萍萍也是护士。”老吴的向想两边咧了咧，像是做出了一个笑脸。
“这苹果真是好看。”萍姐从洗手间出来，脸上依然挂着笑，把一个苹果递给李迪悠，说，“悠悠，也吃一个，这苹果看着就水灵儿。”
李迪悠忙道：“萍姐，你别管我了。”
“那不行，你买了这么多，我们也吃不了啊。”
李迪悠无奈结果苹果，却并没有吃，只是捧在手心里，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萍姐用手摸了摸老吴的头，身体爬了过去，温柔的说，“这家伙现在吃的可少了。”
老吴的眼睛看向萍姐，说：“她是护士。”
“对，她是护士，我也是护士。”萍姐的语气中有着无尽的温柔。
老吴的眼睛看着李萍，像是忘记了李迪悠的存在，慢慢的说：“我怕你一个人，会闷。”
李萍的眼神暗了暗，又微笑起来：“我这几天就想啊，要是咱们有个孩子就好了。”
“不好，癌症有遗传倾向。”老吴认真的说。
李萍笑了出来，说：“嗯，还记得这个，看上去没糊涂。”她坐起身，拿起一旁的小刀，熟练的削了起来。
老吴看着从她手里垂下来，越来越长的苹果皮，说：“想吃。”
“知道了知道了，就好了。”李萍削好了苹果，切了小块下来，用牙签扎着，放到老吴的嘴边。
老吴张开嘴，把那一小块苹果含在了嘴里，他卖力的咀嚼了几下，咽进肚子，说：“真甜。”
“来，再吃一块儿。”李萍又切了一小块，看着老吴吃下去，她笑着看向李迪悠，说，“今天见了你，好像格外的能吃。”
李迪悠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萍萍，记得找个好男人。”老吴的眼睛盯着李萍，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李萍撅起了嘴，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怎么？你不要我了？”说完，她拿起一块雪白的小方巾，轻轻的擦掉了老吴嘴角的一些苹果汁。
突然，老吴皱起了眉，五官都扭曲了起来，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疼。”
李萍赶忙站起身，打了床头铃。李迪悠也站起身，快步走出病房，走去护士站，说：“快过来，吴主任不对劲儿！”
医生护士飞快的赶到了床边，让李萍和李迪悠两个人出去。她们出了病房，李萍从掩着的门缝向里望去，眼前一黑，靠在了床边，慢慢的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