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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辛夷有些想笑。她记起那日,主任看着他的家属悄悄的用手指点太阳穴的样子,应该是怀疑这王建国脑子有问题吧。
她偷偷的看看王建国再次紧闭的双眼,觉得高主任的怀疑十分必要。
心电图机吐出心电图。夏辛夷把图展平,看了一下,是典型的房颤。她把图交给赵远志,低声说:“房颤。”
赵远志接过图,看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对家属说:“是房颤。现在在吃药吗?”
“吃着呢。”王建国的爱人说,“上次高主任给开了。”
赵远志展开了漫长的问诊。虽然跟家属交流的很顺畅,但是,病人不是小孩儿也不是老人,又在清醒的状态下,由家属回答问题,还是显得十分诡异。
赵远志和夏辛夷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满脸的无可奈何。赵远志在心里盘算着,是时候跟主人抗议一下了,别什么神神鬼鬼的病人都收。
两人泄气的坐在电脑前,同时探出一口气。
“干活儿。”赵远志的语气里有些许烦躁。
夏辛夷看看赵远志,打起精神。点点头。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赵医生……”一个怯怯的声音。
两人转过头,是王建国的爱人。
“有事吗?”赵远志坐直了身体,转过身。
她下意识的往门外望了一眼,闪身进屋,在身后关上了门,走到赵远志面前。
赵远志被她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经验告诉他,这家属应该是想说些什么。他起身搬过一张椅子,道:“您怎么了?”
家属坐下来,绞动着双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赵医生,我想跟您谈谈。”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治病求啥?
王建国家,只有他一个儿子,父母又去世的早,大姐又长他八岁,疼这个弟弟,就像疼儿子一样。他这辈子,没什么大出息,不过也没犯什么大错误,钱挣得不多,到是也不会乱花,儿子在外地工作,经常给家里钱,生活也算安稳。
去年,王建国参加一个酒局,有哥们带去了一个朋友,说是外地某个中医院的专家,又有祖传的功夫,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大师。这人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看见王建国就皱眉摇头,轻声叹气。
王建国见那人的表情怪异,怕自己有什么问题,赶忙上前询问。那大师说,王建国面相极好,不过就是在父母那里出了岔子,否则一定大富大贵。
王建国一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说:“我十岁那年,父母因为事故都去世了。”
大师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道:“如果你父母双全,一定大有作为。”
王建国一听,恨不能追胸顿足,自己这窝囊了一辈子,原来是折在爹妈这儿了。
大师说:“不要紧,你现在要好好修功德,还有出头之日。”
王建国一听就乐了,说:“我都五十多了,还出什么头。”
大师摇摇头:“人生漫漫,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流芳百世?”
王建国觉得有理,便跟着专家修起了功德。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打坐一类的,家人见他没闹什么大的幺蛾子,也不管他。
几个月前,儿子花钱,让他们两人去做了个体检,王建国查出了个房颤,还有什么心肌缺血,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儿子让他去医院,可是王建国坚持说,这是功德不够,继续在家打坐。这父子俩大吵了一家,儿子扔下一句“再也不管你了”就回了外地。
王建国见儿子真动了气,马上就给大师打了电话,如实汇报。
大师听了,说:“我在外地,实在有心无力,你可以去医院啊,不过要用中药。西医的东西都是反自然的,会损伤你的修行。”
王建国听了千恩万谢,不过还拿着一家之主的架子,只说了一句:“去医院可以,只能去中医院。”
他的爱人和姐姐本来担心的要死,听到这话麻利儿的去中医院挂了号。在中医院做了好些个检查,说是要做射频消融,王建国立刻急了眼,说中医院是骗子。儿子听了说,既然要做射频消融,那就去西医院吧。于是王建国就这么被连拖带拽的拖到了长征医院。
王建国的爱人坐在椅子上,说的唉声叹气,一口一句“怎么办”。赵远志听说又是被中医大师忽悠的,用眼角瞥了一眼夏辛夷,冷笑了一声。
虽然那声冷笑的声音很小,但夏辛夷还是听到了。他坐在赵远志身后,看着他的后脑勺,好像能看到他大脑的运转方式。
赵远志安慰了王建国的爱人几句,说自己会尽力之类,把她送出了办公室。他把刚才给王家国家属坐的椅子放回原位,抬着下巴,用眼角看着夏辛夷。
夏辛夷一抬头,说:“干嘛?你面瘫啊?”
“中医院也做射频消融?”赵远志又冷笑一声,“你们不是用树根的吗?”
“没文化吧你,谁光用树根啊。”夏辛夷也抬起了下巴,“我们还有树皮呢!”
“你还挺骄傲是吧!”赵远志看着眼前抬着的下巴,瞪着的眼睛,简直觉得匪夷所思,“有本事抱着你们的树根树皮啊!用射频消融算什么英雄好汉。”
“治病求本!现代技术我们凭什么不能用啊!你们用中药提取物治病的时候,我们中医说什么了?”
“治病求啥?”赵远志一脸迷惑。
夏辛夷看着他,翻了个白眼:“文盲。”说完,她重新打开王建国的医嘱单,“通水管……”
“嗯?”赵远志瞪着眼打断了她。
夏辛夷闭了嘴,一字一顿的说:“赵老师,医嘱。”
“你给我坐到一边儿去。”
夏辛夷没说什么,坐到一边没人使用的电脑上干着自己的活儿。赵远志心里烦的要死,一屁股坐下,快速的工作。
这两人各自安分的工作,让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松了一口气。这俩人,天天当他们不存在,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还是忍了吧……
赵远志把医嘱打印出来,签了器,夹进病历里,恶狠狠的合上。他斜着眼瞪着夏辛夷,这跳大神的正安安分分的整理出院病人的资料。
“跳大神的!”赵远志不知何处来的怒气任然堵在胸口。
“干嘛?”夏辛夷语气中也有些莫名的火气。
“送护士站去!顺便把十床以前的检查单要回来。”赵远志把重重的放在夏辛夷面前。
“哼。”夏辛夷拿起病历,仰着头,出了办公室。
坐在夏辛夷旁边的实习生忍不住把脖子缩了起来,这俩人的周围有结界吗?看不见还有其他人在吗?!
夏辛夷把病历轻轻放在护士站的台子上,对李萍说:“老师,十床医嘱。”
“好。”李萍把病历拿起来,“你跟十床说说,他那儿有点闹腾,刚才我们护士说了,他都不听,九床和八床都有意见了。”
“嗯,好,马上就去。”夏辛夷脸上有些歉意。
夏辛夷去了十床所在的病房,推开门,便听到一些异样的声音。
床与床之间的布帘紧紧的拉着,夏辛夷没路过一张床,就看见病人无奈的指指九床的方向。
来到十床床边,夏辛夷觉得自己一阵头疼。这王建国的家属已经离开了,此时,他盼着腿,闭着眼,戴着耳机,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在念些什么。
夏辛夷琢磨了一下,微笑着说:“老王?”
王建国并没有睁眼。
“老王?”夏辛夷轻轻的拍拍张建国的肩膀。
王建国终于睁开了眼,两只手离开了膝盖,但是拇指和中指还是没有分开。他红食指一勾,耳机掉落。他半闭着眼,问:“有事吗?”
“老王,你之前的检查单能给我看看吗?”夏辛夷依旧保持这微笑。
“有。”王建国点了下头,用食指勾开抽屉,试图用两只手的食指把检查单夹出来,但是失败了,他看看夏辛夷,说,“我不方便,你自己拿吧。”
夏辛夷觉得一阵眩晕,她悄悄的看了看王建国的双手,拇指和中指仍然黏在一起。
“老王啊,咱们这病房是共用的,不要打扰别人休息哦。”
“嗯,我知道了。”说完,王建国又闭上了眼睛。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过招(加更)
吃过午饭,实习生们各自找了个角落,趴在桌子上睡觉。夏辛夷也是一样。
赵远志路过办公室,看见趴在桌子上的夏辛夷。她的头枕在臂弯里,头歪向一边,微张着嘴,几滴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她像是有些残存的意识,用袖子蹭了蹭嘴角,把头歪向另一边,继续睡。
赵远志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下意识的看看周围,半握着拳放到嘴前,把笑变成一声咳嗽。
他溜溜达达的下楼,在便利店里晃了半天,然后停在冰柜前,拿了一瓶可乐,然后再货架上搜索了下,拿了一瓶罐装咖啡。一手一瓶,站到等待付账的队伍末端。冰冷的瓶子外壁,有一层薄薄的水气,这使得赵远志的手心有些湿润的感觉。
赵远志在队伍中慢慢靠近收银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离开了队伍,把咖啡放回冰柜。他再次回到队伍末端,把潮湿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付了钱,赵远志一边走,一边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里析出二氧化碳,给食道到来一点刺痛。
赵远志走到病区门口,正看到夏辛夷打着哈欠拿着水杯,从水房出来,进了办公室。他跟在后面也进了办公室,坐到夏辛夷旁边,她面前的杯子散发着咖啡的香气。
夏辛夷看了眼时间,又打了个哈欠,道:“还没到点儿呢,你不用这么急着来当监工。”
赵远志斜着眼看看夏辛夷,说:“你坐到一边儿去,别耽误我干活儿。”
“哦。”夏辛夷也不客气,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两只手捧着杯子,又闭上了眼。
赵远志看着电脑屏幕,手下发出打字的声音。
敲门声响起。
“请进。”赵远志道。
王建国推门进来,径直走到赵远志身边,说:“赵医生,我要找中医看病。”
赵远志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
王建国说:“我也不是信不过你,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们那些什么射频消融,不靠谱。”
赵远志苦笑了一下,话都说成这样了,还说“不是信不过我”。
王建国接着说:“中医治病都治本,我认识一个专家,我要请他给我看病。”
赵远志拖过一张椅子,示意王建国坐下,语重心长的说:“我们请会诊是由规矩的,要不,我给您请一个我们医院中医科的会诊?”
“你们医院?”王建国用用眼角上下打量了一下赵远志,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是啊,我们医院好多人都懂中医的。”赵远志认真的说,“我们这儿连实习生都懂中医。”
王建国依然满脸的不信任。
“夏辛夷!”赵远志叫道。
夏辛夷本来还有点迷糊,被赵远志的一嗓子吓了一个激灵。她站起身,走到赵远志身边。
赵远志示意夏辛夷坐下,对王建国说:“这就是我们医院的实习生,学中医的。”
夏辛夷一挑眉毛,合着这是拿我挡枪啊。不过也对,怎么也不能让病人随意从外面请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