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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楚言低声：“我知道。”
赵不然烦躁地揪了一把头发，“这都是什么事！”
“你打算怎么办？”蒋致一不明白的是江遥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件事难道不是只有你和林杳清楚吗？”
“两年前，顾萤初曾去过罗马当交换生，她去参观音乐会场的时候看到了杳杳和卫清兮。那天在体育馆，她认出林杳了。”
蒋致一轻叹，难怪那天那两个女孩会是那个反应。
蒋致一微微蹙眉：“这其中应该出了什么事，顾萤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客厅里。
卫祁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林杳，她垂着眸，看起来很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一瞬他脑海里浮现出的居然是那一天霍楚言和他说：阿祁，你什么都不知道。
卫祁当时听不懂，这时他却不能再明白了。他张了张唇，如此反复了几次才道：“杳杳，哥哥谁都不相信，只想听你说。”
他的声音微哑：“姑姑打你了吗？这样多久了？”
林杳的羽睫轻颤，她伸手试探着握住了卫祁的手，卫祁立即紧紧地回握住了她。她低语：“哥哥，妈妈她没有打我。”
听了这句话卫祁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第一次意识到在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岁月里，林杳不知道有多绝望。但他立即意识到一件更严重的事情，卫清兮的精神状况那么不稳定，卫家知道吗？
不管他信不信，答案都很明显，卫家是知道的，所以至死卫清兮都没能回国。也是如此，他们帮着卫清兮把林杳带出了国。
在卫清兮和林杳之间，卫家的人选择了卫清兮。
这一个上午，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对霍楚言他们来说不是。
卫祁没能从林杳嘴里问出半点信息，他冷着脸回了卫家；林傅生得知了学校里发生的事，赶来接走了林杳；顾萤初被宋明珠喊醒，知道了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事。
而江遥烟，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宋应嘉，看似温柔的少年叹息着把她拥入了怀里：“我很抱歉，这件事是我的错。”
*
当晚，林家。
林傅生转身轻轻地关上了林杳的房门，宋云织红着眼等在房门口，见他出来才低声问道：“杳杳怎么样了？傅生，你说。。。”
林傅生哑声道：“她睡着了。云织，我想一个人静静。”
宋云织点头，又抱了林傅生一下她才离开。
时至今日林傅生才明白为什么林杳当时不肯跟他回来，要一个人留在罗马。他的孩子看似坚强而勇敢，其实她的心里满是创伤。
林杳还未成年，林傅生作为她的监护人，拿到了她这一年来看心理医生的病历报告。他坐在书房里将林杳和心理医生的其中一段对话看了看一遍又一遍。
医生：“你恨你母亲吗？”
林杳：“我爱她。”
医生：“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件事告诉你父亲？”
林杳：“我父亲抛弃了我。”
医生：“那你爱你的父亲吗？”
林杳：“我爱他。”
林杳的心理医生告诉林傅生，她为了抵御卫清兮带来的伤害，她暗示自己爸爸抛弃了她，她的身边只有妈妈了。
所以即使卫清兮最后变成了那个模样，林杳都没想过放弃她。在她为自己塑造的防御世界里，她除了卫清兮一无所有。
对年幼的林杳来说，这是她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因为那时林傅生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林杳并不想让自己的事打扰到林傅生。
林傅生终于在自虐般的阅读中明白了，林杳最大的问题是，她不爱自己。
这一晚在将近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卫家仍然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林傅生和他曾经的岳父岳母相对坐在沙发上。
卫祁站在人群中捏紧了拳。
林傅生率先开口：“杳杳是我唯一的孩子。十年前的事是我做错了，我以为不论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卫清兮不至于会亏待了自己的女儿。”
“您二老在明知卫清兮精神状况出问题的情况下，还帮着她把杳杳带出了国。我今天就是来告诉您二老，以后不管是杳杳还是林家，都与卫家没有半点关系了。”
“从此以后，她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年近七十的老妇人哽咽道：“我们以为有杳杳陪着清兮，她会慢慢好起来的，可是那个孩子她就是放不下。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真的舍不得看到她那个样子。”
林傅生不欲再听，起身便准备离开。卫祁追着他到了门口，他有些犹豫地喊道：“姑父。”
林傅生转头看着这个红着眼眶的大男孩，他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阿祁，你是个好孩子，你还是杳杳的哥哥。但是别再叫我姑父了。”
“还有，暂时别让杳杳知道这件事，她不知道我来过。你们像平时那样相处就好。”
最后林傅生轻声道：“阿祁，谢谢你，杳杳她因为你这几个月过得都很开心。作为她的父亲，我非常感激你。”
“进去吧。”
说完林傅生便离开了。
卫祁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林傅生远去的背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父母才走到他的身边，他的母亲低声道：“阿祁，跟爸爸妈妈回家吧，这件事是卫家做错了。”
。。。
江遥烟坐在霍家的大厅里，这件事闹得很大，毕竟同时牵扯到了林家卫家以及霍家。霍爷爷地拄着拐杖沉默着，此时厅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半晌霍爷爷才沉声道：“遥遥，既然霍家领养了你和辰辰，那你们都是霍家的孩子了。霍家的孩子从来不会逃避自己犯下的错误，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他已经从霍楚言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连他都是才知道江遥烟的母亲就是霍厉啸结婚前分手那个的女友。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江遥烟轻声应道：“爷爷，我知错了。”
霍爷爷目光沉沉地看着江遥烟，又问：“你知道错在哪里吗？”
江遥烟努力地抬起头和霍爷爷对视，她一字一句道：“我不该随意听信别人的话，也不该牵连无辜的人，也不该冲动做事。”
闻言霍爷爷叹了一口气，他起身走到江遥烟面前，用满是褶皱的大掌轻抚了一下她的发，“遥遥，你该学着相信我们，不管如何，你都是霍家的孩子。”
“学校里你楚伯母会把那些事压下去，会尽量把那个女孩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林家那边的意思是不想见你，爷爷原想带着你去道歉的。遥遥，霍家的孩子做错了事，要接受惩罚。”
江遥烟带着哭腔道：“我会和林杳道歉的，我真的很抱歉，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霍爷爷缓缓看向窗外，这件事对林家来说不全然是坏事，听说那个女孩一直瞒着家里，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
但随即霍爷爷就注意到了一个问题，林家都不知道的事情霍楚言是怎么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许骂我！我会难过的！
杳妹必须要去面对她的心理问题，她会慢慢变好的。
其实江遥烟这个人物设定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她也付出了努力去学习，为了保护弟弟生出了野心，以及到现在的做错事，她也需要成长。剧情推动着她变成这样，她也推动着剧情前进。
第一章 哄我63
第二天有关于论坛上的事楚盛发布了官方公告，公告上写明了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发帖人和当事人选择了私下调解。
流言至此被压下，多数的人都认为这样的恶作剧太过恶劣，但至少他们相信了林杳是家暴受害者这件事是假的。
但这一天三年A班的教室非常安静，他们看着角落里那两个空空的座位，今天霍楚言和林杳都没有来。
何子弥叫了一声沉默的江遥烟，问：“江遥烟，你有没有听霍楚言说起杳妹？她现在怎么样了？”
江遥烟勉强抬头应道：“我也不太清楚。”
江遥烟以为整个学校都会知道她就是那个发帖的人，但是没有，她今天来学校的时候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霍家选择了保护她。
但下课之后却有人把她拦在了楼梯口，江遥烟抬眸看去，是顾萤初。她拉住了她的手腕就往洗手间走，确认了洗手间没有人顾萤初才看向了她。
顾萤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她一把把江遥烟推在了门上，拽着她的衣领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和霍家的破事为什么要扯上林杳？”
江遥烟低低地道歉：“对不起。”
昨天顾萤初被宋明珠叫醒之后她都傻了，等她跑去别墅区找林杳的时候霍楚言他们却把她拦在了门外，她没有解释，只是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她很抱歉。
在这件事上，她和江遥烟都是罪人。
顾萤初在听到江遥烟的道歉之后缓缓地松开了她，她无力地蹲下身自言自语道：“我以后还怎么去见杳杳？我该怎么办？”
江遥烟看到了地面上晶莹的水渍，她在顾萤初身边蹲下，小声道：“我会去和林杳道歉，我会解释清楚的，林杳不会怪你的。”
顾萤初用可笑的眼神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我不能用这样的理由欺骗自己，也不能用杳杳的好脾气去欺负她。”
说完顾萤初随手抹了抹眼角便走了出去。
这时的江遥烟并没有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在楚盛见到顾萤初。她只是茫然地想，道歉真的有用吗？她值得被原谅吗？
“咚——”
女生卫生间的门被人敲响，不轻不重。
江遥烟抬头望去，宋应嘉正站在门口看着她，他的眉浅浅地蹙着，话语里带着叹息：“我听别人说顾萤初来找你了，没事吗？”
江遥烟迟缓地摇了摇头，迟来的愧疚几乎要将她淹没。宋应嘉朝她招了招手，放柔了声音道：“我带你去吃饭。”
半晌江遥烟才起身往门口走去。
宋应嘉垂眸看了她片刻，忽然低声道：“烟烟，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等林杳回来了认真去和她道歉，会过去的。”
江遥烟迟钝地点了点头。
宋应嘉伸手揉了揉江遥烟的黑发，他用微不可闻的气音道：“烟烟乖。”
江遥烟的睫毛轻颤，她慢慢地转身向外走去，宋应嘉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边。她的脑袋似乎一片混沌，她艰难地想，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呢？
起初是宋应嘉告诉她她可能是霍家的孩子，但是事实证明是他们两个人都误会了，可世事偏偏那么无奈，那一晚她遇见了顾萤初。
而醉酒的顾萤初把她当成了林杳，她又在获知了林杳了隐私之后以此来报复霍楚言。
事情发展到最后一步之前都是可以修正的，可是她将事情推到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还牵扯了最无辜的一个人。
是她的错。
。。。
林家。
林杳难得有一天是睡到早上十点才醒的，她眨了眨眼，又钻回被子里蹭了一会儿，她抱着被子呆呆地想，昨天林傅生什么也没有问她。
只是突然接她回家，然后像往常一般带着她去逛街吃饭了，她担心了一天的事情都没有发生。直到昨晚睡前他才说了他看到了那个帖子。
可不能林杳开口，他就道：“爸爸不相信那些，爸爸只相信杳杳说的。杳杳告诉爸爸，有这样的事吗？”
林杳忙不迭地摇头，她不想林家和卫家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