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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荷沉默,可她却将阿坤赠予的树皮紧紧地揣进了怀里。
对面的人啊,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我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可你一定要相信,今天是你,明天是你,生生是你,世世是你,爱人是你,丈夫是你,余生,都是你。
倘若日子一成不变,一直这样温柔地度过春夏秋冬,那阿荷大抵也已经嫁给阿坤了,或许两个人还会有个孩子。
可时光,总不会如此轻松地对待一个人。
继父去世了。
继父的突然去世让这个本就穷困的家更加得穷困了。母亲二话不说就把阿荷从学校领了回来,整日地把阿荷关在屋子里。
阿荷开始和母亲争吵,她不能说话只能咆哮般地嘶喊却无济于事,后来只能用摔东西的法子来控诉,却屡屡招来毒打。
阿荷充满了愤怒,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呜呜哇哇”的没人听到她的难过,没人听到她的思念,她好想阿坤,好想好想,好想和他一起走。
是的,一起走吧,流浪也好,讨饭也好,你在就好了,真的,只要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的,天涯海角,我只想跟着你。
阿荷离家出走了。她一路跋涉终于回到了学校里,她拥抱阿坤,求阿坤带自己走,哪里都好,求求你。
阿坤抱着阿荷不肯撒手。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你别怕,以后我来疼你。
可是哪有那么简单的私奔,哪有说走就能够走掉的疯狂,阿荷的母亲最终还是找到了他们。
那个女人啊,踹阿荷打阿坤,骂阿荷小浪蹄子,小小年纪就跟男人胡搞,不要脸,跟那个短命的爹一样,还让阿荷干脆找她爹去吧。
阿荷最终还是没能走掉,她被母亲绑回了家里,窗户、门,都被锁得死死的。
终于有一天,阿荷学乖了,几经沉默后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被放了出来。此时恰是小学生放学的时刻,叽叽喳喳的,活蹦乱跳的,好几次阿荷都看得落泪。
此时,阿荷十八岁,不能上课,不能见阿坤,或许,是再也见不到阿坤了。
嘿,你有没有在人海中和某个人走散?你会不会害怕就这样弄丢了他?
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说,人流中走丢了不要乱跑,站在原地,大人一定会来接你的。
那,阿坤,你什么时候来接阿荷?
农村有个习惯,提前好多年就替儿子盖好新房,可自从阿荷的继父去世后,家里的经济来源就断了,现在别说新房了,就是砖瓦他们家也没办法搞出来。
阿荷的母亲咬咬牙,终于还是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一步步地踏进了别人家的门,那人是有名的泼皮无赖,打了一辈子光棍。
她在那里待了一夜,阿荷一夜未合眼。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母亲住在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少,阿荷的心就像蛀了一个洞,慢慢、慢慢溃烂。
后来,家里就张罗着盖房子的事情了,一大群人“呼啦”一下就把老房子推倒了,尘埃迷住了阿荷的眼睛。疼,想哭。
房子盖好的时候,弟弟说不想上学了。
母亲不说话,阿荷不能说话。
不上学对他们家来说就意味着要成家,结婚不比盖房子,里里外外花的都是钱。阿荷的母亲两宿没睡好觉,直到第三天才算洗了把脸,又拐到了街尾。
这次和上次不同,母亲回来的时候给阿荷带了身新衣服,她给阿荷寻了门亲事,远在千里。
阿荷不肯穿,哭着嚷着往墙角躲,她知道,为弟弟的奉献,终于轮到自己了。
可这世间,哪有由得了阿荷的事情,阿荷的命运又有哪一刻是她自己掌握的,就连阿坤送她的树皮都难以逃过母亲,一把火,被烧得干干净净。
阿荷哀求母亲不要这样,却不曾想母亲竟跪下来求她帮帮弟弟。
于血缘来说,这二人一个是生养她的母亲,一个是血浓于水的弟弟,阿荷纵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含着泪答应。
有的时候,生命血缘是个很玄乎的东西,有些人她明明就不爱你,可偏偏她一难过你就心痛,你就好想抱抱她,告诉她,“好好好,我都答应你”。
就比如阿荷,她明明可以有选择的,明明可以不这样的,可偏偏,跪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妈妈,十月怀胎,她又能怎么办?
2013年,有个哑女不远千里嫁了个老头,轿外锣鼓喧天,好不热闹,轿内死气沉沉,心如死灰。
也是2013年,有一个傻小子追着花轿跑了四五十公里,最后被送亲的人打得皮开肉绽。
同样还是2013年,有一个哑女在嫁给一个老头的第三天,离奇失踪,娘家人索赔十万元。
是了,这个哑女是阿荷,她没有失踪,她是被母亲接回家来了。
骗婚。
母亲带着她骗了一场又一场,短短几个月,阿荷结了好几次婚,每一次都精疲力竭,生不如死。
阿荷有时候也想,就这样吧,就这样一死百了吧,痛苦的岁月太长了,她快看不到天亮了;就这样吧,真的太难过了,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可当她看到母亲发愁的面容时,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她把买来自杀的老鼠药扔掉,捂着头痛哭了一场。
明天醒来,她还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
小半年过去了,阿荷的母亲终于攒够了儿子的成家钱,她再也不需要阿荷去骗婚了,再也不需要去求阿荷可怜可怜自己了。
那,谁来可怜阿荷?
安定下来的阿荷变得更加沉默,她常常卧在床边,两只眼空洞地往窗外看,有时候,突然会流下大把大把的泪水,她从来都想不起来擦干这些水花。有时候,她还会从这些水花里看见阿坤。
阿坤,阿坤。
每次在泪光中见他,阿荷都好想抱抱他,可阿荷知道这是假的,她不敢抱他,怕自己轻轻地一抱他就跑了。
后来有一天,阿荷忍不住了,抱一下吧,就偷偷地抱一下,她真的太想他了,却不承想,这次她抱住的是一个温热的肉体,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灵魂,是那个活生生的阿坤。
阿坤擦干阿荷的泪水,亲了亲她的脑袋。
小朋友,我来接你了。
阿坤要娶阿荷,马不停蹄地娶她。
阿荷的母亲说:“行,娶她可以,我要八十万元,没有八十万元,你以后别进我们家门。”
八十万元,对农村的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算得上一个天文数字,可阿坤就是打心眼里要娶阿荷,当场就拍桌让家里人准备钱。
感谢上帝怜悯,让阿坤凑够了这八十万元,让他带走了阿荷这个小姑娘。
阿荷后来问他,知道自己嫁过人吗?
阿坤回答她,“知道,可你现在嫁的是我。”
是的,你嫁的是我,不用再害怕了,不用再害怕没有三两天就被人接回家,然后又紧锣密鼓地嫁给下一个人了。这次是我,我可以在人海把你搂紧,我可以给你一个家了。
阿坤绝口不提他曾追过阿荷花轿的事,他知道,这是阿荷的一个伤疤,小姑娘的日子过得够难过的了,哪还能再让她想起过去的悲苦?是的了,我的阿荷,你乖,以后我来照顾你。
在嫁给阿坤的第二个年头,阿荷怀孕了。
她最初只是给阿坤指了指橘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阿坤当她馋橘子,就剥好放进她嘴里,却不成想阿荷一口都吃不进去,连早上吃过的饭也一起吐了出来。
这是个什么病?阿坤吓坏了,抱起阿荷就要去医院,幸好跟他妈妈打了个照面,问清楚情况后,摸了摸阿荷的肚子,无声地说着:“宝宝,乖乖。”
阿荷怀孕了,最高兴的是阿坤,每天他都要亲亲阿荷的肚子,要跟自己的小宝宝打招呼。
好不容易等到预产期,阿坤比阿荷都紧张,在产房外面来回走动。
半晌过去,孩子总算是出生了,是个小姑娘。阿坤来不及抱抱心爱的孩子,第一时间就去亲吻了阿荷。
“谢谢你,谢谢你带给我的天使。”
阿荷和阿坤的孩子一切正常,在她奶奶的教育下,几个月的时候就会喊爸爸妈妈了,虽然阿荷听不到,可是他们都能看得到。
有时候,很多奇迹都在讲述着苦尽甘来这个道理,谁都不敢想象阿荷的前半生,谁也无法预料阿荷的后半辈子,但正是因为这些“无法预料”,才真真切切地让阿荷是阿荷。
所有苦难都是包裹着珍珠的沙砾,碾过这些苦难,阿荷才得以盛开。同样,碾过这些苦难,阿坤才得以娶了阿荷。
阿坤替孩子上户口的时候,顺带把阿荷的名字改了,改成美满,从夫姓,许美满。
他跟所有问他原因的人比画:你莫要问我为何要唤她这个名字,为何非要执着地改她名换她姓。你哪知道,这个姑娘顶着“阿荷”这二字过了多少年的困难;你哪知道,我心爱的姑娘,因为“阿荷”这二字承受了多少苦痛。我多庆幸我战胜了她母亲,也无比庆幸我战胜了自己,我娶了这姑娘,这是最好的事了,从此世间再无阿荷,只有我的妻,许美满。
从此世间再无阿荷,只有许美满。
而他们的日子,也再无动荡与眼泪,三口之家的寻常幸福,终于被他们获得。
会有那么一个人的,会有那么一个人穿过层层人海来到你面前,会替你抚去伤痕,会替你摆平苦难,会紧紧地抓着你,会对你说,“你是我的妻,我的美满”。在这之前,你要等,你要爱着自己。你要告诉他,你会站在原地,你在等他。
即便时光飞逝,爱你依旧如初
合适的爱情是愈合伤口的良药,它会沿着神经轨道,关闭令人痛苦而又难以忘怀的记忆,也会释放令人安稳的气息,触摸到被深藏,却最真实的内心。面对他,你不用再故作坚强;面对他,你愿意宽容世界。
——引言
“报告领导,厨房已打扫完毕,请做下一步指示!”超哥一个左转立正,外加标准敬礼。胖乎乎的脸上堆满了喜感的笑和肉,还有几颗挂在下巴的汗珠。
倩倩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来,胖子,吃颗花生米再干活,看你累的!”倩倩跳下沙发,踩着一只拖鞋,单腿跳着要去给超哥塞酱香花生。
33岁的倩倩休假在家备孕中,超哥包揽了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如果说,女人是一天的公主,十个月的皇后,一辈子的操劳。那倩倩遇上超哥,便成了一天的公主,一辈子的皇后。
超哥比倩倩大六岁,身高比倩倩要高了25厘米,倩倩158厘米,超哥183厘米。
所以说,不论从生理还是心理上,超哥都忍不住想把倩倩宠成孩子。
这是他们搬到新家的第三天,两人租住了六年的三环房,终于在二环内买了自己的房子。按超哥的话来说,他做梦都没想到,曾经外债两百万元的自己,能买上房子,还能娶上媳妇。
从18岁,到28岁都坚持不婚主义的倩倩,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步入婚姻接受男人,也收获了幸福。
六年前,超哥创业失败,和朋友合伙投资户外广告,借了几百万元的高利贷,朋友却人间蒸发不翼而飞了。超哥面对着几百万元的负债,只骂了句:“真不是个东西!”
那朋友是超哥从玩弹珠时代就认识的伙伴,一起打游戏开黑,一起撸串,一起吹牛。二十多年的交情了,这说变就变。最打击人的不是难以翻身的债务,而是被践踏的感情。
很长的一段时间,超哥都萎靡不振。超哥不懂,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