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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着过往，有些走神。
寝殿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男子皱眉，“北阴酆都？”来人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竟是没发现这家伙来了，看来是想事情想的太过出身。
“炎羲！”鬼帝的语气冰寒，双眼射出的怒火恨不能直接将对方烧尽。
炎羲感受到他身上戾气，再次皱眉，“有何贵干？”
面对鬼帝，他……向来言辞吝啬。
岂料，今天的北阴酆都，因着心爱的女子流产，而认为导致一切发生的元凶正是眼前这个一脸凉薄的男人。
下一刻，二话不说就射出红光，异常耀眼的光芒，显示出他用了十足法力。
炎羲无法视物，只感觉危险逼近，一个闪身险些避开。
“你疯了！”忍不住呵斥。
“本座是疯了！而且今日，就要你偿命！”说话间北阴酆都再次发起攻击。
并未察觉……男子寡淡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同时没什么神采。
只以为此人生性凉薄，对自己一界鬼君，也向来如此。
而这一次，炎羲未能全身而退，只能用金光护住全身，勉强抵御住这波攻击。
二人在殿内展开缠斗，一方显占上风，另一方以防守为主。
门口仙娥一看情况不对，刚才没能拦住怒气冲冲的鬼帝，没想到果然一进房就开打，赶紧去求助大长老。
老者也是刚回天界不久，此刻正在处理手中政务。
一听仙娥来报，老脸立刻变色。
二话不说，当即赶往天帝寝殿。
“真是乱来，乱来啊！”一路上大长老止不住气恼。
看来天帝失明这件事不能再瞒下去，他……也不能总是代替炎羲出面。
这不，好心去帮忙，倒是让北阴酆都这小子找上门打架来了！
老者一路急赶，离很远就听到天帝寝殿内传出打斗声。
还有瓶瓶罐罐砸碎的声音。
“哎呀！”这两个帝君！真是气煞他老头子了！
最后进门，就看到炎羲已然倒地。
口中吐出一抹鲜红。
而北阴酆都正对他发起最后一击。
明显是……朝着命门而去！
“住手！”大长老没想到鬼帝竟然下了杀手。
大喝之余，赶紧用青光护住炎羲。
与此同时，别墅内，冥珺逐渐醒转。
只觉得小腹微微酸胀，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勉强撑起身体，发现……竟是来月事了。
可当她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胸口再次被剧痛侵袭。
大哥……
忍不住痛哭出声，眼泪肆意滑落。
卧室内没有其他人，只有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崔府君听到楼上动静，把冥舒和冥心交给黑白无常，“我去……看看大人。”
白无常看着他一脸心疼的表情，“别忘了你的身份。”
崔府君身形一顿，无奈的笑笑，“不敢忘本。”
之后上楼，开门就看到冥珺蜷坐在床上，哭得让他……心痛。
“大人……”不知怎么开口安慰，崔府君轻唤一声。
女人就像没听到一般继续放声痛哭。
男人站在门口，心底闪过无数念头。
上前搂住她的肩，替她擦干泪水，甚至把她抱在怀里……
可事到临头，终是化作一句，“鬼帝……怒气冲冲去了天界，属下担心……”
冥珺仍在哭泣，只是稍微有了些反应，北阴酆都去天界……呵呵，去干嘛？
当时不让自己救大哥，这会怒气冲冲，有什么值得他动怒的……？可笑……！
从前就知道鬼帝看不上大哥是粗人，没想到，竟会无情到这般地步。
然而崔府君之后的话，让冥珺彻底愣住，下一刻同样火急火燎的赶往天界。
就听门口的男人再次发声，“属下怕鬼帝……是去找炎羲要说法了。当时……天帝制止我救人，而且……属下……属下还看到……”
炎羲？为什么会制止崔府君……？冥珺心底一惊。
抽噎几声，“看到……什么？”
崔府君似是犹豫，这么说算不算背后乱嚼舌根？
可眼下……大人听到这事就不再流泪……
想到这里，某崔变得坚定，“看到天帝手上微微动作……好像对您和鬼帝……用了定身术。”
“……。”
冥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没了反应。
崔府君发现大人愣怔，看来自己的确没有猜错……炎羲果然有问题。
“照顾好孩子。”丢下这句话，女人一个闪身，直接去了天界。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冥珺想不明白，所以一定要知道原因！
天帝寝殿，一身金边白袍的男子倒在地上，嘴角一抹鲜红。
大长老看着北阴酆都怒火未消，决定干脆将炎羲失明一事统统道出，包括这次……也是他假扮天帝，在危急时刻做出那般决定。
“鬼君，其实……”
“长老！”炎羲立刻出言制止。
老者回头，苍老的眼底满是不解。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要瞒下去？！
“本尊……，一人做事一人当。望长老成全。”一句话说的意味不明。
在北阴酆都听来，此人还算有些骨气，知道自己当时行为有错，也不逃避。
可听到大长老耳中……
老者表情复杂，很想再说什么，却发现天帝一脸决绝。一时间竟是有些不敢确定，如果今日真的将实情道出，炎羲日后……还会不会留在天界。
没准为了逃避众人，不让丫头担心，最后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开……
“很好，那今日不止为了欧阳信长，也为了……冥珺，本座就送你重归混沌！”
语闭，鬼帝周身法力暴涨。
大长老可以替炎羲隐瞒真相，但绝对不会看着他出事而坐视不理。
“鬼君，你先住手，且听老夫一言。”老者说的诚恳。
北阴酆都鹰眸看向对方，没有收回法力，只是静等下文。
“这一次的事情，老夫……也知晓其中细节。”他当然知道了，随冥珺去凡间救人的正是大长老本人。
“当时情况的确危急，可现场这么多人看着，恐怕不少世人也同在观看，若是你们一个冲动擅自出手，有没有想过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呵呵！心底冷笑一声，北阴酆都不置一词。
炎羲没有说话，似是在静静聆听。
之后大长老继续，“也是万不得已……他……才会出此下策。定住你二人，不过是为保全大局，何况欧阳并非凡人，此劫难，也许正是他必经之路，要想有所成就，得到法力，不吃点苦，怎么可能啊~。”
老者说的在理，可他并不知道，北阴酆都会如此气恼不单单是为了欧阳，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
所以鬼帝仍旧不肯作罢，“说的轻巧！那今日就让天帝也尝尝火烧的滋味！我冥界也有地狱烈焰，如果他受得住！此事我北阴酆都便不再计较！”
地狱烈焰，岂是凡火，不止有灵性，更是能让人饱尝生不如死的痛苦滋味。
大长老当然不肯，“胡闹！”厉声斥责。
场面一时间僵硬。
炎羲也算是听明白了凡间发生的一切。
没想到欧阳信长竟然……
手边是被北阴酆都击碎的玉瓶，早就干涸的仙果不知滚到哪个角落。
‘黑暗中’，男子不住摸索，想要找到那个属于他的珍贵回忆。
即便要遭受地狱烈焰……也希望能带着这枚仙果。
到时候就是死了，也不至于太过孤单，起码还带着她……给自己的温暖。
冥珺赶到天帝寝殿的时候，就看到大长老和北阴酆都对视，二人互不相让。
而地上，是一名金边白袍的男子，手在四处摸索。
嘴角挂着鲜红，明显受了内伤。
女人眼神微微一闪。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天帝看上去……
眼疾不是治好了么？可现在为什么还会做出这种行为？
不解的上前，她本也是来要个说法的，现在看到这一幕，竟是忘了初衷，心底只有逐渐扩大的疑问。
三人很快发现她到来。
北阴酆都立刻担忧的走到女人身边，“你怎么跑天界来了？不好好养身体……”
大长老知道丫头这一来……八成也是为了欧阳信长一事。
因此不敢直视，眼神躲避。
“炎羲？”冥珺试探性的发问。
地上的男子一顿，下意识的低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
仙果……摸到仙果了……男子小心翼翼的收好。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有那么些像做错事的孩子，坐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人，只是将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贝快速藏起来。
哪里有往日谪仙般的气质。
冥珺眼神再次闪烁。
“你……”
看着这样的炎羲，说实话她责怪不起来。
北阴酆都明显发现二人间的气氛不对，鹰眸微眯，恶狠狠的看着地上那个‘装可怜’的男人。
之后冥珺更是上前一步，蹲下。
在看到对方白袍上也有淡淡血迹，而后男子似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右手赶紧往后一藏。
女人叹了口气。
伸出手，拉过对方。
果然，炎羲右手被地上碎片划破，此时仍在流血。
“……你的眼……”
“无事。”即刻打断，一把抽回右手，炎羲寡淡的对着前方开口，“北阴酆都，动手吧。本尊今日自愿受罚。”
他的意图很简单，就是提醒冥珺……鬼帝还在此。
莫不要为了自己，坏了他们二人情感，也莫不要让……鬼帝知道他失明的事情。
这是他身为一界帝君……最后的尊严。
冥珺一愣，很快了然。
心底有着无法形容的酸苦。
可北阴酆都不知实情。自己女人蹲在一个男人面前，还拉过他的手？！简直当自己是空气？！
而炎羲呢？！居然当着冥珺的面开口，怎么？是告状？呵呵！炎羲你错了！害死欧阳，今日即便是冥珺，也不会对你同情！
地狱烈焰在手中逐渐凝起。
但出乎意料的是，冥珺起身后，衣袖轻轻一挥，某人手中的烈焰当即熄灭。
鬼帝鹰眸狠狠一震，珺……！
刚要出声，就见女人转向大长老。
老者眼神仍旧闪躲。
如果到现在冥珺还猜不到什么，那她这么多年也是白活了。
“长老，你可有想过，如若今日换做是冥舒或冥心遭遇横祸。你……是否还会这般理智？”
极淡的一句话，让大长老彻底愣住。
之后冥珺也不再多言，“北阴酆都，走吧。”
没有再看炎羲。
因为不敢，生怕自己又会冲动的想要留下……
她不知道天帝的眼疾为什么没有治好，也不知道大长老何时会变幻身形。
不过这些已经变得不再重要，结果就是……
大哥死了，而天帝……终是无法复明。
背负着这份沉重的爱，冥珺不知道日后该如何再面对天帝，也不知该如何与北阴酆都继续无所顾忌的，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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