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曾被千万人厌弃,那时的她,还没有那么强势的脾性,却忍气吞声,选择了活下来。
因为只有活下来,才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她曾满身鲜血的在一座城市狂奔过,迷路过,那时的她,还没有一个自信的内心,却在人的鄙夷讥讽中,从迷宫中走来出来。
她曾忍过百针刺入皮肉穿透皮肉的痛,那时的她,还没有忍受过比那更强烈的疼痛,却眉头都没皱过一次地坚持了下来。
她本就有一颗坚毅的心,又何惧这点疼痛。
在剧烈的狂奔中,大腿根部的血水,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不要命的流出,她的脸随着生命的消逝,一寸寸灰白下去。然而,那双盈满了泪花的子瞳,依旧明亮。
慕晚辞在船舱的过道里不停的奔跑着,期间,陆陆续续的撒下无数个小型炸药包,黑色的丝线,连通了每一个炸药包,掩埋在角落里,无人发现。
包括火苗燃点了每一寸角落。
“刺啦!”子弹深深的穿藕臂皮肉而过,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淡淡的火药味,被钉在了墙壁上。
“滴答滴答……”
慕晚辞周身的疼痛又增加了一倍,搭在小型炸药包上的手,剧烈的颤了一颤,对接的导火线,险些摩擦在一起,生出火花。
她死死咬着下唇,酸涩的汗水和粘稠的血水混杂在一起,成了世间,最为复杂的一种颜色。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不甘心,又能如何?
导火线,绕了船舱的一圈又一圈,滚烫的血珠,夹杂着尘土亦是落满了过道的每一寸,不知何时起,慕晚辞身上的疼痛已经被放大了最大,手臂上一枚,大腿一梅,腹部一枚,后背蝴蝶骨的刀口出,又是一枚。
她察觉到生命的流逝,每一寸呼吸,每一寸力气,都在随着时间的无限拉长,而逐渐轻去,淡去。
站在甲板上的那一刻,她的手中,握着启爆装置,迎风而站。
前方,是胜利的曙光在照耀,强势的海风,将他及腰的长发尽数吹落至脑后,露出她清丽的面庞。
这尘世间,骇浪上,万千喧嚣,浪花击打着礁石,波涛汹涌而来,夹杂着无数的咸意,她都看不到了,听不到了。
子弹的出膛声,拉环炸弹的起爆声,黑衣人痛苦的惨叫声,她都听不到。她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忘记了这一路她走得多少艰险,忘记了她曾受过所有的不公平对待。
她的眼前,一片迷茫,她的内心,一片平静。
她突然不知道她的此行是对是错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没命活了。
先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说过一定要护他周全,护好他所在意的一切,哪怕与对手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可是,当死亡真的来临后,她却发现,她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她的求生欲/望,比所有人都要强大,欲/望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后悔了呢?
她觉得她所在意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就是能够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见到他。
可是,她还有后悔路可走吗?
她不知道,大概也不想知道了吧。
慕晚辞迎风而站,一瞬间,她想了许多,却又什么都没想。
她知道,她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前一秒所坚持的事,搞不好后一秒就会推翻,再后一秒,又重新树立。
“砰!”最后一声枪响,打破了晨起的宁静,慕晚辞不受控制的前倾一步,腹部猛然撞在船只边缘。一阵腥甜的液体,从腹部上涌,无论她如何努力压制,都吞咽不下,从苍白的唇角,流泻而出。
一滴一滴,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没有激起半分涟漪,很快就被苍茫的海水,稀释消失。
司寒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得力下属,居然敢私自下达命令,更没有想到,他心爱的少女居然会大义到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她的队友出事,在偌大的船舱中孤军奋战。
他见到她的时候,她单薄的背影,还在承受着海风的洗礼,蚀骨的冷意肆意的侵袭她的身体,而她,却恍若未觉。
一身洁白的衬衣,早在作战中,被鲜血染得一塌糊涂,全身上下,再无一寸完好之地。刺目的鲜血狠狠的刺痛了他的眼。
司寒这辈子,杀过无数人,见过无数血,有肮脏的,有纯洁的,有兴奋的,有厌恶的,却从来没有一种血,如这个少女般,给他的震撼强大。
在这一刻,他觉得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的,他甚至,说不出一句话。
震惊,疼痛得无以复加,便是拿他放在火架上烤,将他悬挂在深不见底的半山崖,也不及少女逐渐单薄的背影,更让她来得心疼。
将近三十年的执念与疯狂,在这一刻,全然都失去了意义。
他无比悔恨着自己,想着若是当初没有走上这一条道路,她是不是就不会受伤!
然而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世上,没有如果。
慕晚辞扶着船杆缓缓转身,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站立下去了,仅是挪动一分位置,骨子里的痛意便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早上的她,还身着一袭洁白的衬衣,干净得不染一物;现在的她,依旧着一袭洁白的衬衣,却已被鲜血,染红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昨日的她,还精神抖擞的杀过人,还曾听到过许多她不知道的秘密;现在的她,什么都忘了。
都说人死之前,会有无数的画面从眼前闪过,记录了你的一生。
前天的她,还在铿锵有力的训练强兵,还在为强兵的倚老卖老而悲愤不堪;现在的她,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换得了他们所有人的平安。
大前天,她还沉浸在与南翎的温存里,他爱她,始终如一;现在的她,已经连见他最后一面的资格都没了。
她为什么要来呢,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爱着,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
一年前,她还在与他拌嘴吵架,彼时,她什么都不知道,只在最单纯的享受着他的爱;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所有享受的机会。
五年前,她还与他两地相思着,她每天承受着冗杂的作业,却在闲暇之余,最喜欢画他;现在的她,连提笔再为他做一幅画的机会,都没有。
十年前,她还与他两小无猜的过着小日子,每天无忧无虑的活着,她在偷偷的爱他;现在的她,连爱都不能再爱。
十五年前,她尚未出生,在久远的时空里,惦念着她未来的丈夫;现在的她,连惦念都快失去了资格。
她很想对自己说:坚持下去啊,你爱的他还在家里昏睡着,等你平安无事的回去呢。你爱的他,还在家里,等着你十八成年,盛世婚礼迎娶你呢。你爱的他,还在家里,等你呢……
她也想回去啊,可是,她好累。
慕晚辞活了两世,加起来,不过三十一岁。可是她所经历的世事无常,却比人家的一百多岁都嫌多。
一想到未来,他会拥有别的女子,会抱着她,会吻她,会拥有与他相像的女子,她就忍不住想毁了全世界!
她怎么甘心……
怎么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泪水,顺着她清丽的脸庞,无声灌下,就像是开了闸的水,汹涌澎湃的涌出。
她的面前,是几百名黑衣人,他们都拿着弹口对着她,黑压压的一片,只等中心之人一声令下,她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司寒匆匆而来,甚至不敢上前一步。
这个男人活了二十几年,伤过,痛过,也曾绝望过,却从不曾怕过。
然而在此刻,他连说话,都需要用尽毕生的勇气,“慕晚辞,我们下来好吗,没有看好他们让他们伤了你是我的错,我们先下来好吗?你身上的伤口不能再拖了。”
正文 第三百章 我爱他啊……(继续高潮)
闻言,慕晚辞没有动作,淡漠的看着前方,瞳孔呆滞无神。
“你为什么,要和蔺岚泽合作,为什么要杀人?我这次的任务,就是来杀你的,就是来杀你的……”
司寒觉得眼睫蓦地烫了一下,“我知道,我知道,你下来,我们先把伤口清理了好不好,等伤口清理好了,我随便你怎么杀都可以,好不好?”
“夜帝……”
“闭嘴!”司寒的话一落,他旁边的人就蓦地出声,却又被他厉声打断。
“我不想下去了。我说过的,我要杀你,我会杀你。你看到这个红色按钮了吗,只要我一按下去,整艘船都会爆炸,到时候,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司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失声半晌,蓦然想起,“你不是喜欢南翎吗,你不是爱他吗,那你怎么忍心抛弃他独自离开?”
提起南翎,慕晚辞脸上的痛色更甚,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滴滴啪啪的下落。
她微昂起头,想把泪水吞咽下去,却一直在做无用功。
她艰涩的开口,答非所问,“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爱的时候,想把全世界都捧到她的面前,只为换她笑靥如花。南翎和我说,他有过。彼时我一笑置之,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可现在,我也想说一句,南翎,他就是我的全世界。”
“你有没有,在错误的时空里,遇到了对的人。然后,宁愿冒天地之大不讳,也要将命运的戏弄反转成为执命之人,戏弄命运,生生的将不可能变成可能。此后,愿承受着逆天改命所带来所有的伤痛,只为呵护那一方天地,小小的幸福。”
“这世间,没有人比我更爱他,也没有人比他,更为爱我。所以,我愿意付诸一生的性命,也不想让他背负着人类的谴责,背负着心理的悔恨活下去。只因,我爱他。他的心中有家国大义,却因为我,放弃了天下百姓,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他的名声必毁。我和他都不是在意名声之人,可他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幸福,能平安,能快乐的度过一生。他说,我可以什么都不会,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待在他的羽翼下,好好爱他,就足够了。若他名声尽毁,他的羽翼一定会大受折损,到时的他,若是护不了我了,他会自责。”
“这样的一个人啊,因我而喜,因我而悲,他的所有所有,都因我而有,我怎能不爱他!”
“我也想活下去,我也想活着见他,一想到他会娶别动女人,我的心就很痛很痛……”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忍受着心爱之人娶别的女人的痛苦,慕晚辞亦是。她失控的留着眼泪,仿佛在一瞬间,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都涌出了酸涩的泪花。
她的内心,千疮百孔,满目疮痍,明明不信命,却也要承受着命运所带来不能背负的痛苦。
她撕心裂肺的哭着,忘却了所有所有,因为她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全世界在眼前崩塌,“我也想活着,我也想啊,可我必须要杀了你,因为你的存在,阻挠了我们太多太多。可因为你,我却不能与他白首……”
“不,这一切都不怨你,怪我,如果我好好的待在他身边,不出来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不会分开,不会阴阳相隔,他更加不会有机会可以娶别的女人!”前面的话一落,她就蓦地推翻。她似乎陷入了魔怔,眼前的所有都是南翎携着他心爱人步入婚姻殿堂的画面,她一直在疯狂的喃喃自语。
疯魔之中,她的手指无意识的下按。
燃烧的火花顺着黑色的导火线,一步步抵达小型炸药包里,伴随着一阵震慑九天,划破天际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