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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娶你,请给我时间筹备婚礼。”
眸中有什么东西就要弥漫出来,模糊了视线。我缓缓地勾起了嘴角,这是第一次尝到喜极而泣这种让人着迷的滋味。
五日后,这座荒无人烟的山峰脚下,添了无数喜色。
明明没有锣鼓唢呐,没有鞭炮齐鸣,没有排成长龙的迎亲队伍,可有那铺满山腰的红妆路,便足以让人欢喜和期待。
简单地拜了天地,拜了北边的方向之后,便入了洞房。
明明知道因为怀胎的原因,而不会有那档旖旎暧昧的事,但掩在红头盖之下的脸颊,还是一阵发热。
白炎挑起盖头的时候,面对他灼灼的目光,我佯装淡定地问:“可看够了?”
他答非所问,“我从来没有发现你是这样的好看……”
以前总觉得戏文里才子佳人那种四目相对的羞涩扭捏实在是矫情得紧,而今我却也矫情了一把。
“这个时间,你该饿了吧?”他走向摆满菜肴的饭桌前,盛了一碗鸡汤来到我跟前,然后在我面前半蹲下身,舀了一勺香浓的汤送到我嘴边。
我微微惊讶,“你这是要喂我?”
“不由我亲自喂食,只怕你会饿到自己,或是饿到我儿怎么办?”他笑地温柔宽厚,那一瞬我只觉得鼻子有些酸,忙低下头,静静地接口他每一勺暖心的汤。
那晚,没有红浪翻滚,红烛燃了整整一夜。
我埋在他怀里,轻声说:“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一声叹息深葬在心底。
他忽然收紧了揽着我的双臂,语气坚定:“只要我白炎活在这个世上一日,定免你惊,免你苦,免你颠沛流离,拼尽全力也要许你和孩儿一世喜乐安然。你……相不相信我?”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情话,一时怔住了,而后寻找他的唇,贴了上去,“我信。”就算他最后不能做到,我也不会怪他。
日子这样无波无澜地过去了四个月,离临盆越来越近,白炎便越发焦灼。他总担心第一次生产会出什么意外,一连好几夜都辗转难眠。看着他眼底下积累的青黑色,我觉得好笑之余,心中更多的是温情和感动。
可是,老天总不会让你得意太久,总爱在你高兴得忘形的时候,给你最致命的一击。
原来,我生产不会出什么意外,而出意外的人,是他。
那天他下了山去寻经验丰富的稳婆,回来后,他整个人都是怔忡的,好像魂魄被谁勾走了一样。
我心口一紧,随和问道:“怎么了?”
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避开我的目光,说:“没事。”
成婚后,他不曾隐瞒过我什么事情,只要我问,他都会全盘托出。于是,我将他的反常牢牢记在心底。
却不想,在当天晚上,我听到熟睡的他猛然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听到那个名字,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36。情不归(2)
第二日我起了个大早,特意去了柳叶的房里,吩咐她下山去查探蓝湘雪的住址,并暗中将她弄走,永远、不要出现在白炎的世界里。
柳叶瞪大了眼睛:“公子他……想起来了?”
我不知他关于她的记忆到底恢复了几分,只希望不要再见到蓝湘雪,让他永远不会有想起一切的机会。
但是,我没想到,柳叶会错了意,竟找人除掉了她!
此时我并不知晓,托着后腰在园子里散步。
忽然,白炎颀长的身影从房里狂奔而出。
他眼里的冷意让我心惊,在我还未开口之时,便匆匆地下了山去,那迫切心急的模样,像是赶去见心爱之人最后一面。
心思回转,蓦然一惊。
他回来的时候,恰是深夜。
我守在门前等着,却没想到等来的是他满身狂暴血腥的煞气。
他拖着带血的剑踏入房门。
站定,他垂着眼看我:“你可知剑上的血是谁的么?”
我瞪大了眼睛,某种猜想和恐惧在心中越扩越大。我终于,颤抖着问了出声:“是柳叶……?”
“呵,”他嘲讽一笑,“果然是主仆情深,心有灵犀。你既预料到你的忠仆会出事,我又怎么不会预感到她会遇害?!”说到最后一句,他红着眼睛,大声吼了出来。
带血的剑指向我。
“所以,你觉得,是我派了柳叶去杀了她?”
“不是你,还会是谁!”他不可置信地摇头,眼中悲切,“为何你会如此歹毒?明明我已经跟你成了婚,也答应过照顾你一辈子,为什么你还容不下她,还要了她的命?”
我震惊地看着他,“明明你已经忘记她了……”
他笑得更加嘲讽,“你终于承认你给我下了迷惑心智的药了?”
我摇头,是宁俢给他饮下的忘情水,可为何还是不管用呢。
白炎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眼神一冷,“也许,我从来都没爱过你。所以,我忘不了湘雪。”
仅是那一句“从没爱过”,便将我这颗好不容易回暖的心,瞬间击溃。
“可我爱的一直是你啊……”几近失神的呢喃,让那个男子的笑容越发凉薄。
他说:“毒蝎一样的爱,我承载不起!”
说完,他掷下长剑,毫无眷恋地离开。
我爬起来,向他追去,“你要去哪!”
大腹便便的的我追不到几步,便被脚下的石块绊倒,柔嫩的肌肤擦出几道血痕,我顾不上疼痛,努力地从地上爬起,一心想挽回他,因为我知道,这次若留不住他,我将永远失去了他。
我喊着他的名字,喊得嘶声力竭,喊得眼泪狂冒,可他却越走越快,脚步不停,不曾回头,直到最后,他的身影融入夜色里,再也看不见。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雨,淋得我一身狼狈,听到动静的大陈从屋里跑了出来,忙扶起我回屋。
就在这时,剧痛袭来,我无法站起身,捂着圆滚滚的肚子,跌坐在地上,额上冷汗直冒。
“小姐,您怎么了!您千万不要有事啊!”大陈吓得脸色苍白。
我忍着疼痛,道:“快去……去请稳婆来……”
当她们急急赶来,将我安放在床榻上时,我的手死死地抓住身下的被褥,嘴上咬着布帛,承受着一波波的疼痛。
稳婆喊着起劲见我这个模样,有点惊吓,“夫人,您莫要哭,女人生来都要遭这个罪的,忍过去就好了。像我当年啊……”她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当年生产的情景,却听得我眼泪止不住。
女人生来就要遭这罪的。其实生产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在忍受苦痛的时候,那个贴心人不在身旁。
是谁说,只要有他在的一日,便会免我惊,免我苦,免我颠沛流离?
可又是谁,为了她人,丢下妻儿,一走不回头?
原来,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不可奢求的事啊……
……
他叫夜生,因为他的降生是在那个被遗弃的夜里。
四岁的时候,他抱着我的胳膊说:“娘亲,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要爹爹给我重新取一个!”
自他记事起,父亲的去向他一直不曾放弃追问。
这一次,我没有像以往一样胡乱编造个谎话来骗他。
我指着自家园子里的那几棵梨树,说:“等到明年四月,梨花盛开时,他就来。”
是的,他真的会来。
那天,我在集市遇到他,起初他不肯见我,后来抵不过我的纠缠,他说:“我已经知道湘雪的死不是你授意,即便知道那件事与你无关,但我的心始终难安,愧对她,愧对你,也愧对我们的孩儿……如果,你愿意等我,明年梨花开时,我回去后,将许你白首不分离!”
于是,我和夜生盼望着每一个天明,每个季节,终于在第二年春天,园子里数朵白梨迎风绽开。
夜生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他频繁地望着门口,等着那阵期待的敲门声。可是,直到深夜,房门从没有人敲起。
夜生终于忍不住地大哭出声。
我脚步挪动,正想去安慰他,突然,心口一悸,刀绞一样的痛意凌迟着身心。
“娘亲你骗我,爹爹也骗我!”他哭得很伤心,不顾我的叫唤,便奔回屋去。
我的手落了空,最终瘫坐下去,望着那满树的白梨,低泣,“梨花开了,你为何还不来?你可知道,你再不来,就见不到我了……”
我曾与一个人做了一场交易,用五年的命换他的忘情。
如今,五年期满,当初种下的心疾复发。
嘴角淌下了血,一滴两滴,渗入尘埃里。就像有一种爱,卑微到了尘埃里,永远不会像花一样盛开。
我坐在书案前,强忍着五脏六腑碎裂一样的疼痛,蘸着墨汁,抖着手书写信笺。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手,骤然脱力,笔,摔在白纸上,晕染一片墨色。
头越来越重,眼睛越来越沉,在支撑不住要闭上眼时,一阵东风吹开了木门。
“吱呀”一声,在寂夜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抬头,就见白炎身着一袭青衫,缓缓地走到我面前,含笑道:“玉生,我来了,来许你这句白首不分离。”
热泪从眼眶滚落,我拼尽力气,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寻到最终的归宿般,扑到他怀里。
一声重响,我扑了一个空。再抬头,寂寥阑珊的夜色里,哪有他青色的身影?
其实,我一直知,一直知,我等的你,最终还是不愿来。
深夜里,不知谁家歌姬在弹唱——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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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俢垂眸,看着睡得安详的女子,清冷无波的眼里,蕴藏着极度的痛色。
“不要怨我,此乃天命所归。第三个轮回,我会让你带着记忆重复新生。只要三世情劫历尽,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37。第三世,妾本无心
都说秦国公的嫡女是整个九州大陆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美人固然是千般好的,只是她是个没有心的人。
……
国公夫人去世了。府上一片素缟惨白。邓姨娘捏着手帕擦着眼角,低声对姐妹说:“大夫人生前对咱们几个妾室都挺和气,咱们也喜欢她,就是她去了,也会伤心的哭一哭,比那冷心冷情的大小姐厚道多了!死去的可是她亲娘,却不见她掉一滴眼泪,真不知道她的心是不是石头做……”
“住嘴!”话未说完就被一人厉声打断,“你们几个是什么身份,敢在背后议论我秦国公的掌上明珠!”
我施施然地睨了盛怒的父亲一眼,没甚么表情地说:“后院最是要不得那些个长舌妇,父亲寻机拔了她们的舌头便好,如此,耳根倒也清净。”
话落,那邓姨娘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猛地跪在我面前,哭求道:“贱妾知错了!求大小姐原谅呀!”说着,还往自己脸上甩耳光。
我漠然地看她一眼,也不让她起来,便绕过她出了门。
传闻说,我是个无心的人。我想确是如此,自我记事以来,便不曾哭笑过,整天木着脸,毫无表情。只是每逢夜色降临,那些噩梦便如潮水袭来,然后深深刻入我的脑海里。
梦里,那女子生了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捂着空荡荡的胸口,泣血而誓,“总有一日,我要挖出沈惜雪和钟炎烈的心来祭奠我的孩儿!”
每每梦醒,总要惊出一身冷汗,而后体虚乏力。为此,父亲忧心不已,特请了宫中的国师来为我看病。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