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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舟过了好久才从喉咙里滚出一个淡淡的“嗯”字。
祁欣:“这车是……”
沈庭舟放下照片,有些焦躁的捏捏眉心:“我表哥沈庭峰的。”
“你表哥?应该是你堂哥吧。”同样姓沈,还都追庭这个字,怎么可能是表哥。
谁知道沈庭舟摇摇头,嗤笑一声,嘴角扯出几丝嘲讽的弧度:“是表哥,我大姑家的表哥。”
“……你,姑父倒插门?”这是祁欣唯一觉得能解释通的。
沈庭舟:“不是,我表哥以前不叫这个,是我出生后他改的。”
“因为你出生了,所以你姑姑给你表哥改名字?”这是什么逻辑?
沈庭舟一直没说话,过了好久好久,祁欣碗里的粥都凉了,才听到对方说:“我父母是大学期间认识的……”
有情况!祁欣立马支起耳朵,眼睛不敢乱瞅,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听。
“这些事情我也都是东拼西凑听来的,大学毕业我妈参加了一个援非的关爱项目,做了一名志愿者。我爸没听家里的劝告也跟着去了。结果我妈没事,但我爸据说是感染了一种当地的病菌,回国以后断断续续也没治好,过了没几年就去世了。”
“因此我爸全家都恨我妈,包括我爷爷。我不知道他们当初都是怎么想的,只知道我妈在我爸临终前通过内部关系取得了我爸的……精/子,在我爸去世后的两年内经过反复尝试才有了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想看看祁欣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祁欣很平静,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就是那么安静的听着,没有任何好奇多嘴的追问,这让他心里放松了不少。
“我爸上面只有三个姐姐,他一没,我爷爷和三个姑姑受打击挺大。是爷爷第一个肯接受我的,听说一共做了三次DNA比对,但我三个姑姑都不同意要我,说我是我妈阴谋生下来的,为的是沈家的钱,她可以母凭子贵什么的。”
中间说的有些含糊,可能沈庭舟自己也不太清楚,毕竟就如他说的,这种出生以前的事情,也只能是道听途说来的,几分真假都需要自己判断。
“我妈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据说是产后抑郁,也有说急性心梗,反正人是没了。爷爷把我接回家后,我大姑第一时间就给他儿子改了名字,也明确说明不欢迎我进沈家门,她坚信我爸是我妈害死的……”
“你在家里不好过吧。”祁欣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坐到了沈庭舟的旁边,慢慢伸出一只手抚上他的手背,安抚的摩挲着。
“还好,习惯了。”沈庭舟没有挣脱,视线依旧落在餐桌的照片上:“姑姑们是真疼我爸的,当时据说听说我爸没了的时候,一手带大他的大姑当场就厥了过去,辛亏抢救及时。而且爷爷对也我很好,还把家传的手艺全都传给了我,这件事可能触碰到了所有人的利益,后来被排挤的有点厉害,除了爷爷跟小姑。其他人似乎都不喜欢我。”
沈庭舟就那么慢慢悠悠的说着,没什么情绪起伏,也听不出爱喜憎恶来,这让祁欣很心疼。
“家里的公司我插不上手,爷爷就有意让我单独出来,可大姑不让。后来爷爷跟大姑达成协议,我只要干出点眉目就让我彻底分出沈家,家业归她们姐妹,手艺归我,否则爷爷就必须在小辈里头再挑一个继承人出来。”
“其实谁继承衣钵这事儿我真的不在乎,但我就是想向她们证明一下,我妈生我不是为了钱,更不是什么阴谋。她爱我爸,她就是想给我爸留个后,我觉得就是这么简单。可这么简单的道理,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其实就连爷爷都不信。”
一直到这里,沈庭舟的声音才微微有了些起伏,仿佛有些激动,但常年的压抑让他不习惯把这种激动表露出来,被本能的咽了回去。
祁欣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庭舟那么迫切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十一她不想回家的时候,沈庭舟还对他说“有你想家的时候”,当时祁欣还不是很明白,现在想想,他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心情是什么样的呢?
有些前世想不明白的地方,此刻空白处又被填满了一些。
只要沈庭舟创业失败,他爷爷就必须得把手艺传给另一个子孙,这个子孙是谁不言而喻,而沈庭舟作为一个失败者,自然也就没理由再拿起雕刻刀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前世祁欣认识沈庭舟之后却从没见他雕过任何东西。
这些人太坏了,祁欣心疼她家沈叔叔心疼的都要哭了。
她缓缓倾身靠归去,然后搂住了沈庭舟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坚定的说:“阿姨去做援非志愿者,光从这一点看,她就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这种人绝对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做出这种事情。我相信她的初衷是爱,她爱你爸爸,而你爸爸更是爱着她。我想她当初想要一个孩子的时候,肯定是准备自己要抚养长大的。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我会让我深爱的,也深爱着我的人在弥留之际能跟我一起融进血脉里,孩子是我们之间唯一的寄托和纽带。”
她说着仰起头来,发现沈庭舟正低头看着自己,锋利的下颚近在咫尺,深邃的黑瞳能将人吸进去一样,闪动着教人心旷神怡的斑斓色彩。
互相深爱的人四目相对,总能擦出星火燎原的光芒来,她感觉沈庭舟的呼吸越来越近,近到她都能闻到对方嘴里淡淡甜甜的豆浆味道。
要吻了?要吻了!祁欣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不自觉的闭上眼睛,那干燥的唇似乎马上就要贴上来了,她甚至都感觉到了一点那轻薄的触感,这让她激动不已。
她的初吻啊,终于要奉献出去了。
激动人心的时刻迟迟未到,祁欣感觉到呼吸离自己越来越远。
忽然怀里一空,祁欣被闪的往前晃了一下,睁开眼就看到某个怂逼仓皇出逃的背影。
“该上学了。”沈庭舟背对着他往出走,声音沙哑。
“沈庭舟我X你大爷。”祁欣忍无可忍飙出脏话。
沈庭舟你太欺负人了!你给我等着,这可是你逼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快了,真的快了,祁小骚同学稍微使个劲儿,老沈就没跑了。
☆、惨叫
祁欣气的一路上没跟沈庭舟说话; 而沈庭舟脸色也讪讪的,想说点什么又不敢张嘴。
其实他心里有预感; 自己如今已然是强弩之末,理智告诉他必须尽快抽身,可他舍不得。
这是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 虽然年龄比她小了不少,但却心智成熟,稳重有主见,更是跟他很有共同话题。
其实祁欣的性格很不像这个年龄该有的; 那种被岁月磨砺出来的沉稳跟她的年龄矛盾地冲突着; 却带有致命的吸引力。
沦陷只是早晚的事,不; 不是早晚,而是他已经彻底沉沦了下去。
如果真在一起了,我要怎么才能得到欣欣家里人的认同?沈庭舟在心中毫不起眼的地方抛下这个问题; 然后故意忽略; 遗忘; 任由它继续发酵扩散,放任它往不可逆转的方向游离。
到嘴的鸭子都能飞了,这让祁欣很受刺激。
穷凶极恶的给Kelly打去电话; 一通抨击指责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稍微的出了口恶气。
Kelly在电话那头听着八卦,嗑着零食,偶尔还能听到她呲溜呲溜叼吸管的动静。
“主意呢我是已经给你想好了; 成功与否主要还是看你自己,不过,咱先小人后君子,你要是完事儿以后跟我骂娘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帮你了。”Kelly说完扔了个薯片到嘴里咔哧咔哧的嚼着。
“怎么可能,要是真有用,我得烧高香谢你。”一听有办法,祁欣眼睛直冒绿光:“快说说什么主意?”
Kelly不答,说:“这可是你说的,你得给我记住了,别回头脑子让狗啃了给我来个翻脸不认人。”
“只要能拿下沈庭舟,别说骂娘啊,叫娘都行。”
Kelly心满意足:“行啦,有你这句话娘娘我心满意足,退下吧,哀家要养家糊口了。”
祁欣:“娘娘万福金安……哎哎哎,别挂别挂,还有事找你。”
Kelly:“恩,说。”
祁欣把照片的事情跟Kelly说了一下,不过隐去了关于沈庭舟身世的那一段。
“Kelly,你在海市人面比我广,帮我查查这个余则和沈庭峰,他俩在做什么鬼,这事得赶紧,否则沈庭舟的厂子撑不过明年。”
怪不得沈庭舟的生意在阳市说败就败了,内忧外患,根本防不胜防。
上午课结束,祁欣回宿舍去换书,顺带想睡一觉,结果宿舍门口又被尹子超给堵了个正着。
祁欣看见他就头疼,加上今天跟沈庭舟生了一肚子气,尹子超这只倒霉狗直接撞她枪口上了。
“我问你,你给我打钱是什么意思?我有说跟你要钱么?”尹子超愤愤的质问,总觉的自己的默默付出被误解了。
祁欣脸色不太好,直接顶了他一句:“我让你买了吗?图书馆借书不花钱,随借随还还不占地方,你知不知道你那点破书把我书桌都要占满了,你不嫌花钱,我还嫌碍事儿呢。”
尹子超愣了愣,忽然觉得很受伤害,可又不知道要怎么反驳,憋吭了半天说:“那就扔掉,想看什么我再给你买。”他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这么做应该很爷们儿,很有那种“钱拿去随便花”的豪放做派。
祁欣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你是脑子插竹签子了还是味精吃多了,钱烧手么?你家境普通,父母供你念大学不容易,你能不能成熟点,有那时间好好学习,别成天学人家泡妞。就算你现在泡到校花了又能怎么样,毕业后一无是处,你看看鬼还跟着你。但凡你以后事业有成了,还愁找姑娘吗?”
尹子超:“……”
祁欣:“你想过毕业以后要做什么吗?你想过以后怎么安排自己的工作生活吗?规划过人生吗?有过目标理想吗?别忘了,现如今你拿来挥霍给我买书的钱,是啃你父母的血汗钱,你挣一分钱了吗?上次你给我写的那个计划就很好啊,为什么不去做呢?为什么还有时间来宿舍门口堵我?你不觉得这是在浪费感情浪费生命吗?有意思吗?”
尹子超:“……你……怎么跟我们教导员似的。”
祁欣:“你才知道么?这才是真正的我,无趣,啰嗦,爱管教。如果我真的跟你好了,要么是我脑残晚期没得救,要么你身边就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一个教导员二号,明白吗?”
尹子超打了个激灵,被教导员二号吓出一身冷汗,说:“我是真喜……”
祁欣:“闭嘴,不想让我继续说教就马上回去上课,不要再来找我,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我见了你嘴就会痒,控制不住的就想教育你,不想听是吧,不想听就离我远点儿。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两清,谁也不欠谁了,听懂了吗?”
尹子超觉得真没意思,追女生能追成批/斗会的也就是他了。祁欣这女孩儿他是真喜欢,长的漂亮,个子也出挑,身材更是没的说,尤其是性格,往同龄人里一站,绝对是最有逼格的那种。
她其实在男生圈里很有名,好多人都知道今年的大一新生里有一个真·女神,真的是那种给人感觉高不可攀,却又垂涎欲滴,但最终谁都不敢尝试的极品。
他尹子超做了出头的楔子,张嘴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追了,而且追的人尽皆知。
结果,螃蟹没吃找,还被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