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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没有留意这正是林鸳的地盘。
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安静地坐在他身旁,学着他的样子仰望星空。
这个角度看不到流星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却恰恰好可以看见它在苍穹之中最灿烂的瞬间。
人群里有人发觉叶景琛不在,大声喊他,他才应了一声,单手支地站起身来,笑着说:“你就在这儿看吧,那边人多,别去挤。”
林鸳点点头,无声地转头看向天空,却忽然眼前一黑,不知被什么兜头罩住,伸手从脸上摸下一件薄薄的黑色开衫来。她侧过脸,就看见穿着简单白T恤的叶景琛正抱着手肘摩挲手臂3,一面笑:“好冷!你穿着吧。”说完小跑向观景台,很快就被人勾肩搭背地没入人群里。
隔些日子,林鸳在画室里胡乱涂抹,不经意间纸上就浮现出叶景琛独坐星空下的身影。她只画了一个人,一片星空,寥寥几笔,再后来,那张草稿就找不到了,她也没有刻意找过。
直到在大神的卧房里见到这幅油画,构图、比例,还有其中一人的姿势,林鸳才猛然想起这张失踪了的草稿,竟是被他给捡走并画完了吗?
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后半天林鸳一直处于迷迷瞪瞪的状态,也和女艺人们唱歌拼酒,却始终不敢正眼去看叶大神。她不敢确定这幅画是不是来源于自己的原稿,不确定叶景琛知不知道是她画的,更不确定画上两个白衣的小人,是不是他和她。
“在想什么?”车停稳了,叶景琛解开安全带就看见身旁的林小猫怔怔出神。
“没,没什么。”不知道那幅画现在是不是还挂在他的卧室里?唔……就算在她也看不到啊。她去人家卧室做什么?参观卧室这种事,她可做不出来。
叶景琛自然地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的门,又俯身替她解开安全带,看着她受宠若惊的表情笑问:“要抱你下来吗?”
林鸳慌忙跳下车,脚才落地,手已经被他牵在掌心里。
“别这么着急。”语气里止不住的笑意。
总之,落在他手心里,就……百炼钢化绕指柔,林小虎变林小猫。
原以为起码云姨在家,没想到输了门禁进去,只有小奶茶甩着尾巴扑到她身上,兴奋地要舔她的手。
林鸳一边给小奶茶挠肚子,一边好奇问:“云姨呢?过年还没有回来吗?”
将拖鞋放在她脚边,他直起腰:“今天她放假。”
这么好,情人节连帮佣都放假,真是好雇主。她正想着,就听身后某人淡淡地说:“所以家里没有东西吃,又要有劳夫人亲自下厨了。”
“没问题,”林鸳轻车熟路地走向厨房,“可我先声明我只会煮面条……烧菜什么的,可不敢在你的豪宅里尝试。万一烧了厨房,我怕赔不起。”
拉开双开门冰箱,林鸳不由得回过头,挑眉:“学长,你是修仙的吗?”偌大的冰箱里除了纯净水空无一物。谁来告诉她,这样的冰箱要来何用?
“我几乎没机会回来吃饭,”叶景琛斜倚在门边,“所以偶尔回来,云姨都是当天现买现做。”
“那怎么办?”林鸳看了眼窗外天色已沉,“要么,你在家,我去附近买点东西回来吃吧。”比起万人迷先生亲自出门,还是她这个十八线更容易掩人耳目吧。
叶景琛回过身,一面解开衬衣袖口,一面走向客厅茶几:“没记错的话,储物间里应该有前些时候阿忙留下来的泡面。”
“储物间?”之前一群人来别墅扫荡的时候,几乎踏遍了每一寸地板,却唯独二楼一间锁了门的库房没人进去。有好事者问叶景琛,他只说“杂物间,钥匙云姨保管”就打发过去了。
“钥匙在吗?我去拿。”
叶景琛从茶几上拾了钥匙,抛给她:“里面东西多,开门注意点。”
“好。”
楼梯也是简约风,深色的木质楼梯,浅色的羊毛地毯,踩上去如在云端。
室内装饰一应都是清浅的调子,像极了叶景琛的为人,身有贵气却温和可亲。
自二层楼顶上悬下的水晶灯是屋子里唯一繁复的装饰,却也是极简的风格,像一颗颗晶莹的泪滴被串起,反射的灯光星星点点投射在纯白的墙壁和她脚下的楼梯,如梦似幻。
储物间在二楼走道的最尽头,走过去势必经过大神的卧室。
看?不看?
林鸳心底天人交战,等终于慢吞吞地经过了才发现卧室门是关着的……顿时小鼓骤停,暗骂自己少女心荡漾,一面打开储物间的木门。
房里一片漆黑。
她伸手在门边摸索去开灯,轻轻按下的瞬间,数不清的暖黄色小灯一同亮起,耳边忽然满是八音盒的叮咚作响,不是一只,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的若干音质不同的八音盒,以同一个节奏,同一个音调演奏着同一支曲子。
天空之城。
与其说这是一间储物间,倒不如说是间公主房。
四周乃至天花板都是手绘的星空,灯光细细碎碎的漫反射,与星空涂鸦融为一体。白色实木的橱柜家具交错摆放,各式各样的八音盒、手办玩偶静静地被搁置在向日葵花海中,满室馨香衬着悠扬缥缈的旋律。
林鸳站在门口久久发不出声音,眼前的梦幻与她脑海中零星的片段不断闪回。
十岁生日,她像个骄傲无知的公主,在林家老宅坐拥小山一般的礼物,那么多缤纷的礼盒她都没有来及拆封,而终她一生都没有机会知道那些诱人的包装盒里装的究竟是糖果还是□□。唯一记得清晰的,是林剑锋送她的白色旋转木马音乐盒,放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一直旋转,一直叮咚作响,那段旋律从此成了她内心里生日的背书。
十三岁生日,那天恰逢周末,她从睁眼开始等着有谁和她说一句生日快乐。可是谁也没有来,父亲杳无音讯,母亲彻夜不归,直到夜幕降临,家里依旧只有她独坐窗边,形影相吊。叶景琛在楼下喊她的时候,她甚至以为是幻听,直到站起身看见身穿棒球服的少年正在楼下仰头看她,才匆忙跑下楼去。
那个生日是叶景琛陪她过的。哆啦A梦的鲜奶蛋糕、竹蜻蜓造型的蜡烛。他让林鸳许个生日愿望,她想了很久才说:“我想回家,回以前的家,爸爸、妈妈还有朋友们都在的家。”
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其实是有人来填补她骤然失去一切而空洞的内心。
也正是那一天,她说起最后一次收到的生日礼物是《天空之城》的音乐盒,当时的她还不知道那首曲子的名字,只抽着鼻涕五音不全地哼了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打死不说,一个装死到底。
值得庆幸的是,时光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这里。
林鸳是什么时候喜欢的叶景琛,好像没有什么可怀疑。
叶景琛是什么时候喜欢的林鸳,这却是个问题。
…………幺蛾子在挥动肥胖的翅膀赶来,某心私心不想让它飞太快……………
☆、第37章 诉衷情
林鸳怎么也想不到,十多年后会在大神家的小屋,见到这么多形形色。色的音乐盒,金属的、木质的、树脂的,水晶球、木马、钢琴、首饰盒……丝线从开关处一路穿过每一只八音盒,才能在瞬间牵动机关。
“纯白色的小木马,金色马鞍和旋柱,每匹马的姿态动作各不相同,”叶景琛在她身后不远处,回忆她当初描述的八音盒,“是不是这样的?”
林鸳回过身便看见他手中小巧精致的旋木音乐盒,伸手小心翼翼地碰触了一下,清脆的乐声叮咚作响。一个个音符渐次落在心头,她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回忆起起满身泥泞的那些年,她曾无数次仰望远在异乡的叶景琛,看他风姿卓绝,名扬天下,也不是没有想过若他能拉扯一把,自己就或许就不必血肉模糊地挣扎。可越是云泥之别,她就越是不能服输——如果不能靠自己爬出漩涡,她宁可一辈子只做他年少记忆里的傻白甜。
在那些挣扎的时光里,她一度以为自己只是叶景琛年少时光里的匆匆过客,完全没有想到字字句句会被他记在心底,心心念念的音乐盒,年少着迷的精巧手办,路过花店时总忍不住回首去看的向日葵……那些早就被人世百态磨砺而尘封心底不敢示人的少女心,被他妥善地捧在掌心。
她所找的,是时光另一头的被珍惜。
她失去过,而他又替她找了回来。
这穿越时光而来的惊喜,串起了傻傻暗恋的胖丫头,挣扎在生活边缘的少女,和终于跻身光明里的林鸳。
“乖啊,别哭了。”
叶景琛抚着林鸳的头发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汹涌的泪瞬间将他的衬衣濡湿了大片。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声地安抚,希望能让她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却没想到他声音越温柔,她眼泪掉得越凶,他抚在后背的手拍得越轻,她抽噎得越可怜。
面对她山洪爆发似的情绪宣泄,叶景琛居然自觉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双手握着她纤细的肩头,退开半步,俯下身来与她的视线齐平。
看着林鸳哭红的眼睛和鼻尖,他心疼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双臂环住她的腰肢,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她旋身抱起,稳稳当当地放在身侧的梳妆柜上。
原先放在那一处的玩偶手办纷纷东倒西歪地掉了一地,林鸳心疼地看着那些稀有手办:“……都给摔坏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大神温柔的吻封住了唇,轻语从两人唇间呓出:“没把你摔坏就行。”
她坐在梳妆柜上,高度刚刚好,他恰恰可以迎面吻上她的眉眼、唇齿。
狭小的房间里瞬间空气燥热,叶景琛解开衬衣领口的纽扣,将领口扯开少许,衣领边缘微微露出的锁骨性感中带着些许禁欲。他却并没有拥住她,而是双手撑在梳妆柜的台面上,唯独唇瓣在她的眼睫与红唇之间游走,忽而贴近忽而撤离,若即若离带着淡淡的引诱。
林鸳只觉得顾不上流泪了,全身的观感都聚集在被他唇瓣碰触的寸许肌肤。潜意识地渴望被他拥入怀,那样似乎更有安全感。可是面前的大神,像是故意为之,除了蝶吻的分寸接触之外,再没有一处与她相碰。
四下无依,她只能像开在风中的花,等人采撷。
林鸳无措地端坐,任由叶景琛温柔地将盈于睫的泪水吻去,又传递到她的唇齿之间。渐渐的,她脸上的泪迹完全干涸,只剩满面绯云和长睫微微颤抖。
终于吻不到半点泪水的苦涩气息,叶景琛才停止在她的眉眼与唇之间逡巡,专注地辗转在她的唇间,轻轻地试探碰触她的唇瓣,像顽皮的鸟雀轻啄。直到她终于懵懵懂地启齿,才嬉闹又缠绵地与她的舌尖缠绵。
林鸳被吻得几乎呼不过气来,终于没办法再正襟危坐,抬手轻轻抵在大神胸前。
他这才转移目标,顺着她娇俏的鼻尖一路向上,细细轻啄,游移过她雾气氤氲的眼,顺着发际线缓缓下移,终于含上她柔白饱满的耳垂,轻轻一吮。
像一道电流从耳垂直窜进天灵,林鸳不由揪紧了他胸前衬衣,生怕自己身子发软会从梳妆柜上崴下来。
感觉到她的生涩紧张,叶景琛停下了动作,笑着贴近她的脸,与她鼻尖相顶:“不哭了?”
“……不哭了。”
“能好好听我说话了?”
“……能。”
额头碰着额头,鼻尖顶着鼻尖,他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