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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诗音收回视线，又闭上了眼睛，没说话。
陆轻歌再次开口：“所以你答应我找厉先生帮忙了？”
“没有。”
陆轻歌拉着聂诗音的手捏了捏：“诗音……你帮过我那么多次，我真的很想也帮你一次，既然我现在有这个能力，你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呢？聂氏是你爷爷的，你难道不应该竭尽全力守住吗？”
“我一想到你在厉憬珩面前低声下气的样子，就觉得不忍直视，所以不想你求他。”
“不是求啊，就是说，说一下就可以了。”
聂诗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睁开了眼睛，盯着陆轻歌看了几秒。
她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到点什么。
但始终没有。
所以最后，聂诗音再次追问：“真的？”
陆轻歌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聂诗音抿唇：“那好，你提一下，但只提一下，如果他不同意就算了，聂氏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我一个都不想委屈。”
听到她同意，陆轻歌轻快的嗓音响了起来：“知道啦知道啦。”
陆轻歌陪着聂诗音在聂宅待到了下午五点。
五点的时候，她按照厉憬珩说的给杨震打了电话。
但是陆轻歌没有回海湾别苑，而是去了厉氏。
她到厉氏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陆轻歌站在厉憬珩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门。
男人还在忙着工作，也没有抬眼看她，只是随口道了句“进来”。
陆轻歌推开门走了进去，在他的办公桌前站定。
男人眼睛的余光瞥见了那抹身影，很快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眼看向了她。
陆轻歌挽唇，唇瓣处的笑意温婉，有点主动示好的意思。
她看着男人红唇张合：“厉先生，你的工作忙完了吗？”
“基本上，怎么？”
“如果完了，我们就一起回海湾别苑吧，刚好小杨还在外面没走，你也不用自己开车回去，还可以在车上休息会儿。”
他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问道：“从聂宅过来的？”
她点头：“嗯，诗音休息了，我就离开了。”
厉憬珩没说话。
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陆轻歌面前，俯视着面前身高和他差了一个头的女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响起：“特意来找我一起回家？”
家？
她其实已经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他们的家了，就算是，那也是内部矛盾直逼顶点接近爆裂的家。
陆轻歌没有直视男人的眼睛，只是随意地平视着前方，眼神落在什么地方连自己都没在意，直接道：“是的。”
“怎么这么乖？”
“厉先生一直没有和我示好的打算，我再不主动的话，那要冷战到什么时候？”
男人眯了眸，盯着她反问：“我没有主动和你示好，还亲自送你去聂氏？”
陆轻歌终是抬眼看向了他，语气带着几分克制的不耐：“那你到底走不走？”
他原本是面无波澜的，但这会儿兴许是感受到了她压抑着情绪，微微挑眉：“当然，太太都不辞辛劳地来公司找我了，自然是要走的。”
“走吧。”
陆轻歌落下这两个字的时候，转了身。
厉憬珩看着她的背影，很快抬了脚。
男人经过沙发的时候拿起了先前被自己随手扔在上面的西装。
回海湾别苑的路上，古斯特的车厢内保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静。
两个人都坐在后座。
陆轻歌低着头，难掩一脸失落的神色。
她眸光时不时地动一下，似乎在犹豫和考量什么。
厉憬珩双手放在大腿上，整个人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
直到古斯特停在了海湾别苑。
杨震去给厉憬珩开车门的时候，陆轻歌已经下了车。
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等着男人下车。
厉憬珩下车之后，两个人并肩进了别墅，但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
晚饭后。
陆轻歌一直在客厅坐着，是不是瞥一眼二楼男人书房的位置。
她等了好久，也看了好几遍，但那里始终没有动静。
晚上十一点，陆轻歌快要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二楼书房处传来了动静。
女人瞬间睁眼，扭头看了过去——
第390章 求你……
厉憬珩刚关上了门，抬脚准备往主卧走去，但脚步刚才开就顿住了。
也不知道是突然想起楼下的灯还亮着，还是感知了女人的视线。
总之，他朝陆轻歌这边看了过来。
一楼的客厅和二楼的书房外，距离其实不算太近，两个人都只能大概判断出对方的视线是落在了自己身上，但眸低究竟是什么情绪，完全看不清。
伪四目相对的画面，持续了大概一分钟，厉憬珩收了视线，抬脚朝主卧走去。
楼下的女人看到他要进主卧，忙不迭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路小跑上了楼。
厉憬珩瞥见她匆忙的身影，脚步顿住。
陆轻歌最后停在了楼梯口，她气喘吁吁地看着停住脚步的男人，一时之间也没说话。
男人瞥了眼楼下还开着的电视机，又收回视线，看着面前不断大喘气的女人。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好久。
直到陆轻歌的呼吸平息，她还是维持着刚才的状态，没有抬脚上前一步的意思。
有些事情，哪怕已经有了抉择，但还是……让人难以开口。
长久的沉默之后，厉憬珩看着女人，试探性地问道：“有话和我说么？”
陆轻歌看着男人，愣了一秒后，竟然摇了摇头。
他淡漠地收回视线，抬手覆上门把手，准备推门进去。
但就在那一瞬间，陆轻歌直接跑了过去，然后抬手拽住了男人开门的那只手臂，看着她点头：“厉先生，我……我有话和你说。”
厉憬珩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到了按在自己手背的上的那只手上。
陆轻歌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迅速收了手。
她看着他，重复：“我在楼下等了你好久了，有话想和你说。”
男人点头，脸色看不出情绪：“说吧。”
陆轻歌扭头，看了一眼客厅沙发的方向，又看了看书房的位置，然后才盯着男人道：“去楼下说，或者……去书房说吧？”
厉憬珩皱眉：“刚才我在书房的时候，你怎么不直接进去找我？”
她抿唇，坦言道：“那时候我还在考虑。”
“和我说句话，需要犹犹豫豫？”
“嗯，是个很敏感的话题。”陆轻歌点头。
厉憬珩看着她一脸犹疑的样子，抬手拉住了女人的手腕，带着她进了主卧。
卧室的沙发上。
陆轻歌和厉憬珩并肩而坐。
女人手握成拳，紧紧地攥着，一颗脑袋垂着，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厉太太，你犹豫的时间太长了。”
厉憬珩的声音响起，她下意识地抬眼看他。
盯了两秒，陆轻歌才悻悻地问道：“厉先生，诗音病倒了，下周一聂氏要召开股东大会，靳向阳已经私下走动了很多董事，打算把诗音挤下聂氏董事长的位置，不止如此，他们……可能还会在股东大会上对她进行人身攻击，诗音一个女流之辈，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
“求你……帮帮她。”
她话落之后，听见厉憬珩轻笑了一声。
然后是男人磁性的嗓音：“今天是周五，下周一的股东大会，厉太太，两天的时间，你是有多相信我，才觉得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定靳向阳私下走动的那些聂氏董事？”
“他们都说你能。”
“他们？”
“厉先生，你不用说那么多了，直接告诉我愿不愿意帮好吗？”
“歌儿，我记得我说过，我是商人。”
她看着男人的杏眸坚定如斯：“那……我和你换。”
他剑眉微微挑起：“你想拿什么和我换？”
陆轻歌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只要我做得到的，都可以。”
满口的不情愿语气。
但是厉憬珩应该等的就是这句话吧。
不然，为什么她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就不假思索地开口了：“把孩子打了，我帮聂诗音让靳向阳彻底死了那颗觊觎聂氏的心，也会让聂氏所有的持股董事永远闭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陆轻歌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知觉了。
许是因为在心里假象过无数遍，所以真实发生的时候，她已经麻木了。
但还是机械性地问了句：“如果孩子是你的，你也会让我这么做吗？”
男人依然决然地落下四个字：“没有如果。”
陆轻歌扯了扯唇。
没有如果的意思——就算他知道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也一样会让她打掉吗？
连一个假象的回答都不肯给，那就是了。
既然如此，当初他还为什么几次提出让她怀孕的要求？！
陆轻歌想不通，也已经不想再去想了。
她情绪低落的厉害，就连说句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能不能告诉我，苏悦和你说的……那天晚上的男人到底是谁？”
“重要么？”
“很重要，因为我想知道是哪个男人让身为我丈夫的厉先生这么耿耿于怀，对我连一点点基本的信任都保留不了。”
她话落之后，厉憬珩没有说话，深沉的眉目里情绪浓稠。
陆轻歌又追问了句：“厉先生，看在我都要失去孩子的份上，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
男人滚了滚喉结，几经犹豫之后薄唇吐出两个字：“慕泽。”
慕泽？！
闻言的陆轻歌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根本不可能。
慕泽是不可能会对她做出那种事情的，他们大学的时候认识，谈恋爱三年，陆轻歌自诩是很了解这个男人的，他根本不会对她做出逾矩的事情。
这么想着的时候，陆轻歌竟然不自觉笑出了声。
厉憬珩皱眉：“怎么？”
“厉先生，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相信了苏悦，但慕泽他不会碰我。”
“他爱你，有机会得到你，为什么不碰？”
她扭头，看着男人笑了下：“厉先生也知道他爱我啊。”
他眉心蹙起，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轻歌淡淡道：“正因为慕泽爱我，他才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也因为厉先生不爱我，所以明知道我不想，但还是逼着我做那些我不想做的事情。”
第391章 这是不动声色的……体贴么？
厉憬珩听着陆轻歌的话，淡然沉静的脸色突然变得燥郁起来。
男人突然倾身，从茶几下面拿出了烟盒和打火机，正要取出一根烟的时候，动作又顿住，然后直接把烟盒扔在了茶几上。
陆轻歌看着他的动作，杏眸动了几分。
这是不动声色的……体贴么？
这个男人，时而温柔，时而狠厉。
她分不清楚，究竟那一个才是真实可靠的他。
厉憬珩的声音很快响起来了，隐忍而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