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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男中音，程理回头看去，惊问，“二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过年和厂里的留守职工一起过吗？”
程辰钢把外套递给佣人，沙发一沉坐在程理旁边，大手自然的搭在她的头顶上，呼噜呼噜她的毛，“头发别剪了吧，过完年就十四了，该有个女孩样。”
头一侧，避开老二哥哥的手，程理伸出手道，“红包。”
“成绩单呢？”程辰钢爆料；“你打架了，胆子越发大还威胁校长了。”
“什么？”老妈妈震惊的看着程理，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本性难移。”
程理不想理老妈妈了，她就瞪着她老二哥哥，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两手就这么轻轻一捏，两瓣。
“嘿！”程辰钢指着她，笑道，“妈，看到了吗？威胁，威胁！她现在不仅动手，还学会了仗势！”
“看到了看到了，”老妈妈莫名的兴奋，“老二你快说，小五干了啥。”
程理把一半苹果递给老二哥哥，看向她老妈妈，“妈，您说实话吧，我是不是您的故事会？”
老妈妈嗔怪的打了她一下，但没反驳。程理懂了，老妈妈这是默认！心好塞。
“老二，说。”
“这事呢，其实也怪不着小五，C市的王家，妈您还记得吗？”程辰钢问。
老妈妈想了想，“王家……王礼坤？”
“对，他想调上来，”程辰钢说，“找了C市国土局一个姓盛的副局做帮衬，一个有关系，一个有钱，活动了一年多，眼看就要换届了，也不晓得被谁临门拦了一脚，捅出了一些脏东西，王礼坤以前的老首长也不想保他了，他自然急得跳脚，而小五和王盛两家的小子在同一所学校，就弄了个小把戏想整咱家的宝贝疙瘩。”
“哼，王礼坤这人好高骛远又胸无点墨，还喜欢玩小花招，成不了气候的。”老妈妈断言道。
“那威胁校长呢？是怎么回事？”老妈妈一脸严肃，“小五，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尊师重道四个大字可不能让你乱来。”
“老妈，您别听二哥瞎说，”程理从盘中拿了颗大榛子丢程辰钢，“我就报了个119，消防官兵是为人民群众解决困难的，什么时候变成了威胁？校长伯伯要么和二哥开玩笑，要么就是二哥托辞不想给我红包，赖账。”
程辰钢怔了怔，眼神上下扫视她，夸张道，“这回趟老家，不仅变乖了，嘴巴也利索了啊？红包就在兜里，拿成绩单来换。”
“吴嫂，”程理喊了一声，盯着她老二哥哥的口袋眨也不眨，“去我房间的书桌拿一份成绩单。”
“一份？”程辰钢不解。
“我复印了好几份，老爸大哥三哥的那一份已经寄过去了，”程理正色道，“他们也和你一样，要看证据，呵，我程五还能作假？必须寄过去要红包。”
“不打架闹事了……”程辰钢道。
老妈妈接着说，“成敛钱的财迷了。”
“……”程理眯了眯眼，有点气闷，双手朝他两一伸，“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奖励和过年的双份，一起给了吧。”
晚上吃团圆饭，程理换了一套崭新的盘扣旗袍夹袄，红彤彤的胖嘟嘟的坐在一边，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任她老妈妈捯饬。
“可惜没长发，不然能扎个花苞头，就和年画更像了。”老妈妈说。
程理眼皮都不想抬，三个嫂嫂围在一边善意的朝她笑，时不时的动手拉一下领口的白毛毛，胸前的盘扣。
“老妈，”程理跳下凳子，别扭的扯了扯衣角，“我很认真的告诉您，这是最后一次给您扮洋娃娃了，折腾我十四年也够了，明年甭指望了啊。”
“嗤~越发不好管教了，真讨厌。”老妈妈道。
“不好意思了，家里环境就是这样，谁让我在一堆阳刚之气的男人之间长大呢。”程理甩锅。
比她还大二岁的怀东大侄子回家喊了一声小姑后，就捧着她放在沙发上的大部头看，怀南和怀安两只小正太跟着他们的父亲回了书房，在做一年一度的年终总结和来年展望。
程理看了手表一眼，半个小时了，她得过去拯救可爱的小侄子们了。
叩叩叩，程理敲门，“二哥，我无聊了，借你两只崽出来耍耍。”
程辰钢眉头一挑，瞪着两顶西瓜皮，“小五，进来吧。”
西瓜皮们抬起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嗖嗖的释放求救光波，“小姑~~”
程理朝他们眨了下眼睛。
程辰钢无奈的笑了，小动作不要太明显，“走吧走吧，出去玩，一千字的总结和计划初五必须看见。”
程怀安不服气，“爸，我才九岁，小学没毕业呢，怎么能和上初中的哥比，”伸出一只白嫩的手，“五百。”
程辰钢盯着自己的小儿子，半晌，“八百。”
“噢耶，小姑，我们走……”
程怀安少了两百字，也高兴的不行，一个天马流星拳光波怼给他咬牙切齿的亲哥，就哈哈笑着扑到程理身上。
“小五，你留下。”
“恩？”程理回头。
一串铃铃响的钥匙出现在眼前，程辰钢揽着她的肩，笑道，“你对宿舍不是有阴影不想住了吗？学校附近的房子，拿去住。”
程理收下，抬头笑笑，“谢二哥。”
程辰钢满意点头，他回家一天了，宝贝疙瘩这面瘫才终于笑了一个，不容易啊。
“老爸和老大小三都在部队，这一两年家里都要谨慎些，你在老家乖些，知道吧？”
“行了，我知道，”程理点头，憋出一句，“小爸爸。”
程辰钢怔了一瞬，哭笑不得，程理也没说错，他啊，有时候还真拿她女儿养。
使劲呼噜了一把她的头发，“诶，留长发吧？”
程理斜眼，“不想。”
“……”
………
第13章 日常九撩
【阿程，吃饭了吗？寒假作业都写完了，只剩作文，我看到你夹在本子里的红包了，谢谢，等你回来，我也要给你红包。笑】
看到邹麦仁的短信时，程家刚送走最后一拨拜年的人，客厅的座钟当当当十一点了。
“啊，好累，”老妈妈疲惫的捶了捶腰，“老头不在家，还有那么多人来拜年，真是麻烦。”
“那没办法，这些个人都是爸当年手下的官兵，感念提携之情，”程辰钢也是一脸倦意，还要安抚老母亲，“您受累了，去洗漱吧？过了点，您就休息好了。”
“小五。”程辰钢点将。
“到，保证完成任务。”
程理从沙发上蹦起来，把编辑了一半短信的手机揣兜里，走到老妈妈身边一手扶着她的手肘，另一手搁在她腰间。
她的老妈妈以四十四岁的高领产下她后，身子就虚弱了很多，尤其是腰间盘，站久点都钻疼钻疼，今日大年三十，从午后开始，待客就没停歇过。
“妈，这劲道怎么样，疼么？”
浴室里，程理拿着一团包了各种中草药的药包给她老妈妈搓揉。
“再用点劲，我疼的都快没知觉了。”
老妈妈坐在药浴桶里，浓郁的药香和墨绿色的药汁，衬得皮肤松弛的老母亲无比孱弱，和半个小时前端庄精明的程夫人相比，好似两个人。
程理看着，心头窒闷，喉间微微哽咽。
“小五？”老妈妈回头。
“恩。”
老妈妈侧过身子，吼她，“你没吃饭么？搓泥丸也要用点劲吧！”
“……”
吓得程理拿中药包的手一紧，差点捏爆！劳什子感伤，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我揉着揉着手劲会变大的，”程理赔小心道，“疼了您一定得说，还有，孙大夫说不能用太大劲，您骨头的钙流失……”
“烦不烦人！揉！”
程理一番好意被老妈妈顶得那个憋啊，不能发火不能发火不能发火！！！冯若兰女士贼TM暴躁！还老说她霸道，真是半斤对八两！
身心俱疲的伺候老妈妈洗漱完，程理顺便弄好了自己。过了零点后，守岁的任务就交给了二哥和大侄子程怀东，其他人则陆续休息了。
靠在床头，程理摁下绿色通话键，嘟嘟嘟的忙音响起，也不知豌豆休息了没有，念头还未转完，电话就通了。
“喂，阿程！”
邹麦仁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手中的手机都被捂热了，嗞一声振动，他连忙翻开手机盖——哎，盛文涌的跨年短信。
他腮帮子一鼓，含着满满的失落，高兴的期盼落空，不由得一阵失望，回完信息就退出写信箱，翻到来信箱。
从最近一条程理发过来的短信，他美滋滋的开始读，一口气读完百来条，阿程的电话还没来。关上手机，房间里最后一点的光也没了，格外的黑，唔~~
程理听到熟悉的绵软声音，轻轻的闭上眼，一身的疲倦在豌豆唤她名字的欢欣尾音里迅速消散。
“豌豆，还有几分钟就过年了，能再喊我一声么？”程理说。
邹麦仁翻了个身，跪趴在床上，听出程理嗓音中的劳累，心疼问，“今天是不是很忙？要不，别打电话了吧，你早些休息呀？”
程理没答应，拿着手机顺溜进被窝里，另一只手覆在额头上，遮住侧面的床头灯光，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再慢慢呼出。
话筒里的呼吸在静谧的夜里、包裹严实的被窝中显得特别特别清晰，还有一丝让他不好意思的闷热，邹麦仁的屁股撅了撅，身子前倾把头伸出被子，含着甜甜的笑意喊，“阿程……”
“恩，豌豆。”
程理享受的笑了笑，嘴角缓缓上扬，她喜欢这个称呼——阿程。
两人均拿着手机，却都没有开口。邹麦仁听着程理的呼吸吐纳，悠悠的，镇定自若的。自己的呼吸频率也慢慢和上了同样的节奏，翕张之间，他竟觉得深夜的黑，寂静的大房子里，自己的这张小床前所未有的温暖而安全。
程理对自己的特别，对自己的好，他一直觉得很神奇，很——喜欢。
当！客厅里传来零点的钟声，程理抢白道，“新年快乐，祝愿我的豌豆每天开心。”
“啊！阿唔……阿程阿程，你也新年快乐。”
邹麦仁也听到了钟声，急切的张口想说祝福语来着，双腿却因跪得太久而有些麻，刚刚一激动竟翻倒了，被程理抢了先，他一边捶了捶自己的腿，一边暗自遗憾先前准备好的四字祝福语没说出口。
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程理笑问，“怎么了。”
“唔，腿麻了。”
“……”睡个觉也能腿麻吗？程理问，“什么姿势。”
“跪趴着呀，本来挺舒服的，久了就有点麻。”
程理想象着她的豌豆，穿着棉睡衣蜷缩成一团，眨巴着溜圆的大眼，整个身心都放在手机上，而手机这头是自己……
嘶~程理脖子后突然一个颤栗。只要想到此时此刻，豌豆的世界只有自己，这种霸占心上人身心的感觉，就难以言喻的满足。
“阿程，新年好，你想要红包还是礼物啊？”邹麦仁道，从枕头底下摸了摸他唯一的红包，有些高兴又有点忐忑，“我帮你做作业是自愿的，你不用给钱啊，真的！谈多了钱伤感情，我，我不希望有那一天。”
“尽瞎想！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给你你就拿着，过意不去，就每天帮我和奶奶聊聊天。”
“那也太多了！”
邹麦仁从没到手过这么多钱，初初拿到的时候吓得钱撒了一地，幸好还有一张程理留给自己的便条。
“唱个新年好吧？”程理提要求。
“恩？”
“唱到我入睡，这事就翻篇，谁也不准再提了，开始吧，唱！”
“唔唔唔……”
程理突然大声指挥他唱歌，吓得一时慌乱措手不及，脑子迷糊了几秒，他清了清嗓子。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