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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把一些事情回忆过后，又慢慢的跟林雨凉说了，虽然平时在企鹅上有一点沟通，但是毕竟这种事情还是面对面谈起来比较熟悉，林瑾瑜又是多年的老医生了，很多事情都非常清楚。
两父女聊到快12点才意犹未尽的各自回房睡觉。
冬日的太阳连上班都懒呼呼的，天亮的很迟。
林雨凉一早就醒了，天还是黑的，她选了一套毛绒绒的外套，帽子上一圈白毛，看起来特别娇俏可爱，红色底色上点缀着朵朵雪花——是林爷爷给买的，老年人，就喜欢孩子穿得毛绒绒的。
缩在被窝里打了个呵欠，然后星河裙就变成了林爷爷买的外套，然后把那一套衣服塞进了手机里，等换下来的时候再拿出来。
“阿嚏。”林雨凉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把速冻黄金馒头和虾皇饺蒸上，下面熬上一锅百合银耳粥，这样林瑾瑜起来就可以吃了，顺手写了一个便条贴在冰箱上“爸，我去见个朋友中午不回来吃饭了！”换了鞋子出门。
她带着口罩，慢慢的走在街上。
渝州这几年来发展的很快，她这几年都呆在燕京，倒是很久没这样安静的看过家乡了。
破破烂烂的小楼房拆了不少，两边的高楼大厦已经有了魔幻3d城市的雏形。
两边还贴了不少海报，一眼看去星际歌姬和风神各占了一半，高低错落，红蓝对峙，一眼可见的剑拔弩张。
不管你从20楼出去还是1楼出去，看见的永远是马路。
虽然很久没回来，但是林雨凉对于医院的地址还是很熟悉的。
一路走到了医院。
当初的小医院已经整修过了，好几栋楼看上去干净又威风，外面一溜卖水果篮子的和卖吃的。
进了门就发现里面其实乱糟糟的，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点病气和说不出来的丧气，手上捏着病历单或者药来来往往的。
林雨凉这样脸上带着口罩的人倒是占了大多熟，林雨凉也不怎么惹眼。
呼吸里有着这种消毒水的味道，倒是让林雨凉笑了起来。
她很熟悉的味道，到了门诊，随便挂了个号，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微微的有点出神。
旁边有人跟她说话；“妹儿，你啥子病哟？”
林雨凉笑道；“有点咳嗽。”
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人说话。
毕竟这年头，病人多医生少，排队这种事情总是乏味的，能够跟人说几句话吹吹龙门阵聊聊天，也能打发一些日子。
虽然有一些人低着头玩手机，但是wifi建设还没那么方便，大部分也不会用，只是在扯淡。
跟林雨凉搭话的是一个中年的胖子，很显眼的啤酒肚，有点地中海，倒是很健谈。
短短十分钟内，林雨凉已经知道这个胖子有个女儿跟自己差不多大，现在在燕大大三，读经济学。
说到这个，这个王胖子又高兴了起来；“当初那些瓜娃子都说我生个姑娘没用，现在他们那群瓜娃子，最好的也就考个二本，哈哈哈，我跟你讲，我摆酒的时候，那群瓜娃子那表情，真的瓜完了。”
“……你姑娘倒是不错。”
“对哟，妹儿，你毕业了没得？”王胖子看了一眼林雨凉，觉得小姑娘露在外头的眉目嫩的很，看起来倒是很年幼。
“毕业了。”
“找到工作没得？”
“找到了。”
“工资好多哟？”
“够用。”
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王胖子说话，林雨凉的心却慢慢的静了下来。
她虽然已经算是来得早的，但是在她前面的人还是不少，外面还不时有人匆匆的冲了过来。
王胖子聊到自己的女儿，倒是很得意，他女儿叫做王熙凤，很容易让人印象深刻的名字，本来他还想多跟林雨凉聊几句，不过很快到了他的号，他挥了挥手，就走了。
林雨凉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四十六了。
门不断的开合，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
她坐在那里，眉目低垂，旁边的护士忙的脚底生风，看着这个安静的小姑娘，不由多看了一眼，觉得她跟别的病人，看起来总有一些不太一样。
一个汉子扶着一个孕妇走了进来。
看着孕妇圆滚滚的肚子，林雨凉摇了摇头，松了一口气，不是。
外面忽然走进来了一个壮实少年，正不耐烦的跟旁边一个中年妇女说着什么。
林雨凉微微一顿，她终于等到了。
不高，160左右，头发染成了稻草一样的黄色，身体却很壮，大概有150斤。
那张脸，就算是化成了灰，她也不会忘记。
大饼脸，扫把眉，单眼皮，大鼻孔，脸上有着许多青春痘，坑坑洼洼跟月球表面一样。
贼溜溜的眼神，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大衣，一只手正插在衣兜里。
旁边有一个穿着碎花羽绒服的中年女人。
目光落在他插在衣兜里的手上。
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口袋里，就藏着一把折叠刀。
为母杀人——李大龙。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
林雨凉看了一眼，记得是这家医院的老医生张建军了。
是一位医德很好的专家。
她立即站了起来，走到了张建军身边，低声道；“张医生，我有点问题……。”
张建军脚下生风；“啥事？”
“我爷爷最近有点睡的不太好，他……”林雨凉跟在张建军身边，看着他朝着前台走了过去。
“我妈在你们这里治出气胸来了？MMP你还要我排队？”李大龙的声音响起；“你这个小表子是不是觉得当个护士就了不起撒！？还不快让你们老大出来给我妈看病！”
张建军皱了皱眉：“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脏。”
第303章 枯叶
“让让让让，别挡路别挡路。”罗杰肥胖的身躯十分矫健的挤开了旁边一个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小姑娘，又撞开了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他也没回头，直接就冲了过去，刚进急诊科，就听到了李大龙的声音，还有前台机械化的回答；“请先去排队……”
他心里一琢磨，这医院真是半点人性都没有。
他看了一眼前台，看了一眼前台的工牌记下了，决定回去再写一个批评护士冷漠无情的新闻。
旁边的张建军正皱着眉跟林雨凉说话，“这种事情也不是你随便说说就可以判断的，药不能乱吃。”
罗杰看了一眼，又转开了眼睛，就看见了那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女子，忽然转头冲自己笑了一下。
她眼睛生的极美，眼波流转，脉脉含情，如同一朵开在梦境里的花，柔软的舒展着自己的花瓣，即便是只见其色，也似乎能够感觉到中间的香气，如同千年老酒一样，让人闻一闻，就醉了。
让人被她凝视着望了那么一眼，就有一种喝醉了酒，踩在云端上轻飘飘的感觉。
林雨凉垂下眼，无声的笑了一下，旁边的李大夫瞪了她一眼：“你这光说有什么用，把人带来看再说，老年人冬天不容易过，要注意保暖……”
九尾狐的魅惑术，她是头一次正经用了出来。
眼波流转，魅惑万物，人心随意在鼓掌间，若是君子，或可自抑。
不过，罗杰……这种脏事都做了不少的人，心都黑成了煤炭，就算她刚学魅惑术的时候也能轻易的控制她，更何况现在。
他连一点不对都察觉不出来。
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当初罗杰作为一个记者，在护着李大龙这个事情上，可是冲在第一线，人血馒头不要吃的太高兴。
对于不肯放弃的林雨凉，更是发出了‘你要逼死李大龙，你还是个人吗？’的呐喊。
对啊。
她就是想李大龙死。
横死的是她的父亲，不是罗杰的啊。
只是……
如果受伤的换成了自己？
她倒是要看看，倒是口口声声逝者已矣，生者才更重要。
李大龙也是孝顺才一时气急攻心，做出伤人的事情来。
亲手写出了《杀人者，儿子》的罗杰，还能不能把那篇‘经典’，再次重现在这个世界上。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受了苦难，冤有头债有主。
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把刀，挥向无辜者，然后再找理由把所有的一切推到受害的无辜者身上。
受害者有罪，加害者无辜？
既然罗杰你代替无辜的受害者原谅了加害者，那么。
这份伤，你也自己承受吧。
林雨凉本来以为自己应该很紧张，但是出乎意料的。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
如同一面镜子一样，安静的映照出这个世界，她一双瞳孔清冽到几乎透明，冷淡的看着罗杰。
她看着罗杰摇摇晃晃的照着李大龙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看着李大龙对拒绝他插队的护士破口大骂。
她看着李大龙的母亲在一旁唉声叹气。
她只是看着。
也不知道听了那家的碎嘴，说气胸是医院给治出来的。
李大龙刚输光了钱，听了这个顿时灵光一闪，就带着他妈来医院了。
张建军正要上去教训李大龙两句，他这种年纪的人，不太听得年轻人张口闭口的说脏话，就想上去说两句。
却被林雨凉拖住了脚步。
面前的小姑娘扯下口罩，冲他笑了一下；“张爷爷还是这么正经！”
她以前小的时候经常在医院里出入，张建军也认识这个小姑娘，说起来跟自己孙女也没什么区别，立即拍了拍她的肩膀；“戴上戴上，你怎么来医院了？身体又不舒服了？”
林雨凉笑道；“哪能呢，难得偷空回来一趟，忽然就想来看看，结果就遇到了张爷爷，没想到张爷爷都没认出我呢！”
张建军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想起她病弱时候的样子，倒是停下脚步问了几句她的身体。
“你最近虽然看着好了，但是别仗着年轻就各种熬夜乱来，我看他们说拍戏都很辛苦的，你一定要注意好好保养身体，否则等你年纪大了有你的苦头吃。”
“我晓得的。”
两边这里说了两句话，那边罗杰已经走到了李大龙的身边。
护士见惯了各种人，李大龙虽然不干不净的骂他，但是她也只是反复重复着让李大龙去排队，对于李大龙插队的要求坚决不干。
“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子！”李大龙心里焦躁的很；“让你们管事的出来说话，把老子的妈治出气胸来了，还不赔钱吗！？”
他随手就把兜里的折叠刀掏了出来，在护士面前挥舞着；“再这样装腔作势的，信不信老子画花了你的脸。”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还揣着这种东西，明晃晃的刀一挥，旁边看戏的立即鸟兽散了。
“哈，气胸还能被治出来的，你确定不是被你气出来的？”
看着那把折叠刀，旁边有胆小的立即就躲开了，倒是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在那里大呼小叫；“你捅啊捅啊，不赔钱捅死一个不亏，捅死两个有赚。”
林雨凉心里一片平静，平静到她甚至想起了小洞天里那一条小小的溪流。
她跟在张建军的后面，张建军正抓紧时间教她一些保养的事情，她也听得认真。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从前面传了出来。
胆小的尖叫一声，王胖子拿着手机想报警，手抖的半天都按不住。
林雨凉站在那里，心里默默的数数。
原来……父亲真的只是路过……就遭了这无妄之灾……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