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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想要干什么?”她朝着空气喊了一嗓子,近乎都有回音。
她开始变得焦躁,是那种接受了恐惧却又无解的焦躁。于是她不再小心翼翼,大张旗鼓地推开剩下的几个门,统统都是空的,直到,最后一间。她的手指刚搭上去,有了迟疑。在一些恐怖电影中,总会出现这样一些画面,那些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男或女推开最后一个厕所的门,结果看见了极其恐怖的东西,第二天被发现死在侧位里。
她会不会也就此遭遇横祸呢?
但迟疑只是短暂,她不是乡野村妇,压根就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一说,咬了牙,用力地推开最后一个门——
依旧,没人。
许桐刚想松口气,骤然就有异样的声音扬起。
是童稚的声音,小孩子。
叮当当,没人装
眼尚明,难心安
咕噜噜,头啖汤
你不喝,我先装……
是那首诡异的童谣,孩子边念边笑着,中间还夹杂着女人的叹息声。
“是谁?给我出来!”许桐头一次在公众场合下失去理智,冲着空气大吼。
呜呼呼,喝精光
石头出,剪刀藏
嘻哈哈,莫惊慌
下一顿,你做汤
童谣在空中回荡,似远似近,明明就是可爱的孩子声音,可入耳总是毛骨悚然。
许桐不敢再待在洗手间,拼了命地往外跑,可那声音越来越大,语速也越来越快,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耳畔念叨似的。她惊悚万分,拼了命地去拉门,然后冲了出去。
下一秒,她撞在了男人的胸膛上,一直压抑着的惊叫冲破了喉咙。
“是我。”男人圈住了她的身子,低声安慰。
熟悉的嗓音和温热的大手多少令许桐恢复了理智,她抬眼,是盛天伟,他凝着她,眼神关切。
“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盛天伟问。
许桐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冲里面指着,“有……鬼,里面有鬼。”
“有鬼?”盛天伟微微蹙眉,怎么可能?
许桐的牙齿都在咯吱咯吱地响,盛天伟知道她向来不是个爱开玩笑的女人,想了想,就要往里走,被许桐一把拉住,“你要干什么?”
“我进去看看。”他不会相信有什么鬼不鬼的,如果真有异常,绝对是人为做乱。
这年头,人比鬼可怕。
“不……”许桐下意识地拉着他。
“没事,你跟在我后面。”盛天伟生怕她在外面等着再出点什么事,叮嘱她一同跟随,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找了“正在维修禁止使用”的牌子立在门口,然后拉着她的手进了洗手间。
“我刚刚在洗手,听见了女人的叹息声。”许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走,倒出了刚刚的经历。“那首童谣,就是木偶念的那个。”
盛天伟一间一间查看,到了最后一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确定听到了童谣?”盛天伟问。
许桐点头。
就这样,在洗手间里待了十几分钟,始终没查出什么,叹息声、童谣声都没再出现。
“我真的听到了。”许桐强调。
盛天伟揽过她的肩膀,温柔地说,“行,我们先出去。”
刚推门,就有人也要进来,门一开,彼此打了个照面。原来是有女客人想进洗手间,但见立着牌子又不见有人出入维修就找了经理,经理正想着进去看个明白,不曾想有人推门出来。
“盛、盛总?”经理愣住了,稍后又抬眼看了一下,确定是女洗手间没错。
女客人也是参加宴会的人,皱了下眉头,阴阳怪气地说,“许助理,把盛总往女洗手间里拉不大好吧,这毕竟是公共场合,你的做法过分了啊。”
她想偏了,还以为两人是进洗手间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许桐哪有功夫理会她,盛天伟更是不予解释,看向经理,说道,“我需要看监控。”
“啊?”
“今天一整天的监控我都要看。”盛天伟补上了句。
经理再次愣住。
盛天伟怕她误会,忙解释,“你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我怕你出什么事。”
“我没事了。”她无力说了句,“太晚了,您也回去吧,谢谢您送我回来。”
她始终客客气气,这令盛天伟多少感到不舒服。见她也着实累了,就搀扶着她回了卧室。
在许桐心里,盛天伟始终是客人,客人没走,她躺在*上着实不礼貌,盛天伟却强迫她躺下,她没辙,更重要的是又想到了那首童谣,就愈发觉得没安全感,所以顺从了他的命令。
窝在*上,她才多少感觉自己是活着的,可很快地,盛天伟竟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盛总——”
“嘘。”盛天伟微微侧着身子,伸过胳膊将她圈了过来。
许桐的身子一紧,他却说,“今晚我就在这了,你安心睡个好觉。”
“你今晚在这儿?”她一惊。
“放心,等你睡着了我就走。”盛天伟笑道,“我保证在天没亮就离开小区,绝对不会让你的左邻右舍看见。”
许桐总觉得怪怪的,“问题是……你就一晚上这么看着我?”
有他在,她能睡个安稳觉吗?
盛天伟看穿了她的心思,腾出的手高举,“我发誓,我只是看着你,绝对不会碰你。”
许桐抬眼看着他的笑脸,不知怎的,就想起凌双对她说的话:三个助理的事你真的相信跟盛天伟无关吗?
“睡吧。”盛天伟轻轻拍了拍她,低语,“等明天我会看一下饭店的监控录像,怎么回事就一目了然了。”
许桐知道他今晚是下定决心待在她家了,只好点点头,再者,其实从内心深处她还是希望他能在这儿的,毕竟,她头一次感到恐惧。
可是……
“盛总。”她低低开口。
盛天伟低头看着她。
她迎上他的目光,问,“你之前的三名助理,真的是嫁人了吗?”
盛天伟微微含笑的唇滞了一下,说,“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只是想知道她们的情况。”
盛天伟笑容扩大,“是,都嫁人了,你也着急了?”
“不,我当然不急。”许桐应付式地笑了笑,就不再问了。
“睡吧。”盛天伟轻声说。
许桐点点头,阖了眼。
她有预感,盛天伟真的是对她撒了谎……
*
上海,佘山实验室。
“确定尸骨的身份,首先要看它的性别、年龄、身高,面对白骨时,这些信息的鉴定都比较简单。”陆北辰一边黏合着碎骨,一边在当场教学。
在语境等人下班离开后,陆北辰留在了实验室,当然,顾初早就被宣告了加班的命运,而今晚的重中之重就是眼前这堆白骨,单单是看着她就头大了,在她眼里,这些碎骨的形状都是大同小异的。
不过,也好过让她再去面对尸块。
今天从他办公室出来后,潘安就凑上前,双眼像是扫描仪似的上下打量着她,最后笑得诡异,“有情况哦。”他指了指衣领。
与陆北辰的拉扯厮磨,使得她的衣领有点凌乱,经潘安这么一提醒她才知晓,忙揪住了衣领,清了清嗓子说,“别乱想,刚刚陆教授考查我对尸块的敏感程度,我只是又吐了而已。”
潘安半信半疑,语境闻言后如临大地,赶忙上前,“结果,陆教授不会怒了吧?”
顾初故作轻松,“还好,他又给了我一天的时间,如果一天后你的脱敏治疗方式不成功的话,他就亲自动手了。”她觉得语境好可爱啊,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骗过他了。
“啊?”
这一声,是出自三个人,语境、潘安,还有那个始终对她爱答不理的鱼姜。
“怎么了?”顾初见他们三人的神情如同见鬼似的可怕,笑了笑,“我知道陆教授的方式肯定会严苛了些,但你们的表情也太夸张了吧?”
“恐怖了些?”潘安呵呵笑着,那声音像是地狱来音似的,“顾,用恐怖了些来形容陆的手段?你太高估了他的善心,你放心,他一定会用最*的方式来向你证明他那颗智慧的大脑不是白长的。”
题外话:
第一更六千字,今天大概一万二左右更新,剩下的章节午后继续码,上午要陪妈妈去医院复查。
☆、213竟然是两个人
顾初刚听这句话时觉得潘安太大惊小怪了,脱敏治疗她曾经也接受过,对血的恐惧,那一阵子每天她一睁眼接触的就是血淋淋的东西,虽说当时为她做脱敏治疗的人是北深并非北辰,但兄弟二人同出一个母胎,陆北辰也不至于比北深更过分吧。于是乎,她笑了笑,不以为然。
鱼姜见了她的神情,冷哼,“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挺不客气的一句话,顾初想反驳,眼睛又瞄到了语境,见语境的额头上竟然冒了汗,心中骇然,抬眼又看了看潘安,结结巴巴地说,“不……会吧?”
“你的话,‘会’字留下,其余的可以省略了。”潘安十分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又朝着语境呶呶嘴,“他,深受其害。”
“啊?”顾初瞪大了双眼。
鱼姜在旁哼了句,“能接受Vic的亲自脱敏也是荣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他亲自出马的,语境的那次,说白了更多是考核而不是脱敏治疗。”
“你接受过他的脱敏治疗?”潘安笑得很坏。
鱼姜一撇嘴,“让你们失望了,本小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无坚不摧。”
顾初不喜欢听她一口一个“Vic”,忙拉着语境问,“哎,当时他怎么对你的?”
语境戳了戳眼镜框,刚要开口,潘安嘴快,道,“他是被陆教授录取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有密集恐惧症,这个可怜的孩子,否则至少可以逃过一劫。”
“有密集恐惧症不算什么吧?”顾初不解,“这会影响尸检吗?”
“他悲催就悲催在运气上。”潘安凑过来,轻拍了一下语境的脑袋,一笑起来那双眼睛明媚如娇花,总会令顾初联想到狐狸精妲己。“他第一次到现场碰到的是一具高度腐烂生蛆的尸体,于是,就崩溃了。”
“我之前接触最多的是人骨,但也会接触腐烂的尸体。”语境给顾初解释,“后来,当我接触到那具尸体时我就在想,我应该是个昆虫学家就好了,至少看见那些还在活动的虫子不会有太多反应。”
“等等。”顾初有点晕,“你不是密集恐惧症吗?怎么又怕起了虫子?”
“我是通过那次才知道,我怕很密集的圆形和长条形的活动的物种。”语境一脸的委屈,“如果只是很简单的密集恐惧,我能通过我最爱吃的莲蓬和乳酪就能知道。”
顾初咽了下口水,这密集恐惧症还分高级和低级呢?
“那一年是我刚跟陆教授一起工作,他很信任我,命我去现场处理那具尸体,结果我在现场抓狂,差点将……”语境抬眼瞅了下潘安。
顾初疑惑。
“他差点把我给挠成鱿鱼丝。”潘安搓了搓胳膊,“老天,当时我还以为陆是派了个精神病来惩罚我前一晚偷喝了他那瓶73年的上好红酒。”
“应激反应而已,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语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笑。
顾初听着倒是津津有味了,“那然后呢?”
“然后,陆教授就将我派去了巴西。”
“这么好?”顾初瞪大了双眼,“是安抚你的情绪?”
“不,他是要更好地刺激我的情绪。”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