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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搬去哪儿?”
“北边,我一个朋友接手,我不打算做了。”
钟波有点意外,“生意不好?”
老板努了努嘴巴,“跟生意没关系。我的酒吧从开业起就在这儿,换个地方,味道会变,不再是我理想中的‘1987’。”
他朝钟波挤挤眼睛,“我其实不算生意人,我是个玩摇滚的。”
两人聊得挺投契,老板是个理想主义者,身上有浓厚的文艺气息,并非装出来的,这样的人现在已经不多了,钟波不禁对他举了举杯子,恭维道:“你创造了一个传奇。”
老板开怀大笑。
九点以后,人果然越来越多,大都是这里的熟客,聚在一起缅怀旧日时光,人人都知道这家酒吧即将改朝换代。
老板在十点左右取下墙上那把吉他,登台唱歌,都是钟波从来没听过的,曲调舒缓悠扬。
他的歌词里引用了不少诗句,钟波就记住了一句,“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听完这首伤感的歌曲后,钟波离开了1987。
No。15
深夜十点半,钟波仍在外面游荡。
一整天的颓唐到此刻全部转为淡淡的忧郁,胡髭老板的歌很有感染力,虽然钟波与他伤感的东西不同。
钟波在某个三岔口停下,掏出手机,拨通了晴晴的号码。
既然美好的事物都不长久,他真不该把时间都浪费在犹豫上,他想见她,马上。
一声声长音传入耳膜,等待如此漫长,令钟波蓦然揪心,好像有什么打击正等着他。
也许她永远不会接电话。
他在微薄的酒意中吓唬自己,夜色袭来,他站在人丁稀落的街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还好她接了,声音正常,语气则淡漠得像冬天呼出的一口气,转瞬即逝,“有事吗?”
“我想见你。”久未开口,钟波嗓音暗哑。
“有事?”她重复疑问。
“没有,就是想看看你。”
她沉默,钟波以为会遭拒绝,孰料听到爽快的答复,“我还在上班,12点结束,你能等吗?”
钟波没什么不能等的,“我现在去你那里,等你下班,我们一起走。”
晴晴似乎笑了一下,声音里有刻意的娇嗔,“为什么呀,钟波?”
钟波努力不让自己去猜她对客人是否也用这种口吻,平静道:“晴晴,我们该好好谈谈。”
“谈什么?”
“我……咳,我想我喜欢上你了。”她终于逼他说了出来。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向她表白,他以为凡事都可以水到渠成。
今晚,他一定是中了胡髭老板的蛊。
过了好一会儿,晴晴的声音才在那一头重新响起,极轻柔,“一会儿见。”
没等钟波再说什么,她就把电话挂了。
钟波在路边拦了辆车前往莺歌。
的哥话很多,聊通胀,聊民生,聊各种天灾人祸,但他不需要客人的意见,也许只是开夜车寂寞罢了。
车窗落下,夜风拂面,轻软微凉。
到莺歌门口,钟波付账下车,然后给晴晴打电话,她半晌不接,最后转了自动语音台,钟波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找人时,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从里面跑出来,站台阶上左顾右盼。
夜总会门口车子很多,但傻呆呆站着等人的就钟波一个,女孩的目光很快扫到他,疾步奔过来。
钟波没迎上去,眼看她走到自己跟前。
“你是不是钟波?”
“是。”
她舒了口气,“太好了!我是晴晴的同事,她不方便接你电话,你先跟我来吧,我找个地方让你坐着等她。”
不舒服的感觉从钟波心底升起,“她怎么了?”
“没什么,几个客人跟她开玩笑呢!”她轻描淡写。
钟波心头忽然沉甸甸的,感觉到和晴晴之间的距离。
女孩对他很客气,把他安置在一间空的小包房里,还给他置备了茶水,她大概不赶时间,做完这一切后留在包间陪钟波聊了会儿天。
她说她叫邢莉,看样子不知道钟波曾以警察的身份来过莺歌,他来调查时也没撞到过她,但她告诉钟波她是晴晴最好的朋友。
“她虽然什么都没和我说过,不过我知道她最近肯定在跟人交往。”邢莉笑起来爽辣,打量人的目光也极为老道,她年纪一定比晴晴大,脸上的粉很厚,但遮不住眼角的褶皱。
“你是干什么的?”她盯着钟波问。
他斟酌了一下,“公务员。”
女孩表情惊诧,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渐渐流露出赞许的神色,“你比她上一个男朋友强多了。”
钟波摸不透她这是客套还是真话,不过她提到晴晴的上一个男友显然是翟亮,遂笑着反问:“怎么个强法?”
“那男孩太嫩了,比晴晴小好几岁,姐弟恋很累人的。”她带点鄙夷地扁了扁嘴,忽然猛醒似的缩住口,讪笑道,“晴晴不会没告诉过你吧?”
钟波帮她解围,“是不是叫翟亮?”
她获赦似的连连点头,“就是他!原来在这儿做小弟,后来离开了,我一开始就反对晴晴跟他好。”
“他得罪过你?”
“不是。翟亮给人感觉不舒服,太阴了。”她竭力想再评价几句,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而且那小子心里八成有别人了。”
钟波冷不丁震了一下,不露声色地问,“你怎么知道,晴晴告诉你的?”
“晴晴才不会告诉我这种事呢,她太要强了!是我猜的。”她得意地笑,“我看人很准的。”
“你怎么猜的?”钟波双臂抱在胸前,笑着问。
“他对晴晴根本不上心!”邢莉替晴晴叫屈,“你想想,连女朋友的生日都会忘,这种男人能对你真心吗?”
钟波维持笑意听。
“而且晴晴三天两头和他闹矛盾,翟亮也从来不知道让着点儿,每次都是晴晴委曲求全。所以我说姐弟恋没意思嘛!跟找了个儿子似的,还得反过去哄他!我好几次劝她和翟亮分手!没想到过了几天两人又在一起了!”
她一脸愤愤,瞄了钟波一眼后又转为笑意,这姑娘的表情真是变化多端,“现在好了,她遇到你,总算能跟翟亮彻底断了。”
钟波干笑笑,低头看时间,快十一点半了,晴晴十二点下班,他还需要一点耐心。
邢莉仿佛看穿他的心思,脸上浮起几分为难的笑,“今天这几个客人挺难缠的,不知道过了十二点肯不肯放人。”
钟波冷然说:“到点了我直接进去找她。”
“哟,那恐怕不行,经理会说话的,没这规矩!这几个都是大人物,上回他们来也是晴晴招待的,她后来有事想请假提早走人家都不让,晴晴脾气犟,差点和经理吵起来。”
钟波心中不悦,“既然这样,为什么今天还让她去?”
“人家点了晴晴的名,而且他们给的小费多,看钱的份上只能忍忍了。”
钟波念头猛转,“晴晴经常请假么?”
邢莉愣了一下,“没有啊!请假没钱拿的,谁没事会老请假呀!”
“那么,今天这拨客人,他们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邢莉对钟波的问题感到困惑,不过还是蹙眉想了想,说:“得一两个月前了。”
“晴晴当时为什么请假?”
这次她没费神回忆,“还不是为了翟亮!他们不知为什么小事冷战了一个星期,翟亮那天晚上打电话约她,大概是想跟她讲和。”
看来就是4月26日的事,与钟波的猜想吻合。他想确认仔细,“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吗?一两个月前,那应该是四月或者五月。”
“具体时间不记得了,那天好像是星期五,客人很多……对,是四月,四月下旬。” 她疑惑地看看钟波,“你问这个干嘛?”
钟波没理会她的疑问,继续问:“那天晚上你也在上班?”
“上啊!”
“你跟晴晴在一起?”
“哦,那没有,我们不是搭档,我的搭档是高慧,和晴晴关系也不错,她请假提前走,就是让高慧帮她顶的班!”
“你那天见过翟亮没有?”
邢莉困惑地笑,“你的口气真像警察——我没看见他,听说高慧让他偷偷进来等晴晴的,不过没等到晴晴下班,他就跑了!也不知道谁去告的密,这事后来让经理知道了,晴晴还挨了顿骂呢!”
钟波太阳穴突突地跳,“翟亮没跟晴晴一块儿走?”
“没有呀!”她对钟波的盘根问底感到奇怪,不过还是回答了,“我在洗手间里听到晴晴给他打电话,问他怎么不吭一声就溜了,还骂他是混蛋!我本想安慰安慰她的,没等我出来她就气冲冲跑了。后来听说她被经理骂,我还问她来着,她什么都不说,我也就没敢提,怕堵她心窝子。”
钟波的脑子里仿佛燃起一根导火线,刺啦啦往前烧,“她和翟亮通电话大概是几点,你还记得吗?”
“你,你怎么老打听这个啊!”邢莉不安起来,“你放心好了,晴晴心里已经没有翟亮了。”
钟波意识到自己过于性急了,把茶杯端起来,慢慢啜了一口,缓解掉几分焦灼,然后才抬头对她笑了笑,“是吗?”
邢莉确信他是对翟亮和晴晴的过去无法释怀,笑着安慰,“那当然,人心都是肉做的嘛!翟亮忽悠她不止一次两次,晴晴也该醒悟了。我和她做了四年姐妹,当然希望她能好好的。”
钟波暗自苦笑,晴晴真的醒悟了?
邢莉的手机响,她接了,很快站起来向钟波抱歉,“不能陪你了,经理找我过去。一会儿我帮你去晴晴的包厢看看情况,她知道你在这儿,不会太拖的。”
钟波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邢莉一走,钟波立刻闪出房间朝后门走去,他打算试下运气,看看今晚值班的保安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
他运气不坏,推开后门时刚好看见保安倚在门房边打呵欠,看见钟波,他立刻站直身子,上下打量对方。
钟波走近他,“还认识我吗?”
“你……”保安盯着他研究了数秒,恍然,“你是那个警察,上次来过……你,怎么,怎么又……”他结巴起来。
“你记性不错,差不多两周前,我来找过你——你跟我说了谎。”
他神色惊慌,“我没,没说谎。”
钟波似笑非笑盯着他,“贾晴晴付了多少钱收买你?”
“没……我没有。”他嗫嚅着还想抵赖,但他的表情早已出卖自己。
“知不知道作伪证犯法?”
他脸如死灰,终于不再吭声。
钟波掏出烟,点了两根,递给他一根,他接了烟,哆嗦着吸了两口,咳得满脸通红。
“你不抽烟?”
“不是。”保安脸僵着,“有点紧张。”
隔了片刻,尼古丁终于发挥作用,他的情绪缓和下来。
“再给你次机会——说说那天晚上的经过。”
“……晴晴都告诉你了?”
钟波横他一眼,他把头低下,艰难地道出实话,“我……确实没看见他们一起走。”
“说具体点儿。”
“十一点过了没多久,晴晴曾经跑出来找翟亮的摩托车,还问我他什么时候走的,我说不清楚。她阴着脸又进去了。”
“你没看见翟亮离开?”
“嗯,那天我精神不好,不小心打了个盹儿,醒过来时快十一点了。”
“你几点睡着的?”
“十点半不到。我记得朦胧过去前还特地看了眼挂钟。”他努力想了想,“大概是10点20分左右。”
翟亮十点一刻到夜总会,在十点二十到十一点之间离开,岳原给他打电话时他早就不在莺歌。
他去了哪里?
“晴晴呢,她几点走的?”
“我不知道——她没从后门走。”保安紧皱眉头,显然在为自己被拖下水而烦恼,“下午我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