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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冰是故意的!
手中的牌像是着了火,我如同被烫到一般,将牌甩在地上。
“我不会玩游戏!你们找别人吧!”
距离我近的小豆丁被我激烈的反应吓到,仰着小脸愣愣看着我。我尴尬,目光在场内搜索,寻求救援,恰好与辛晓对视了。
我像拽住了救命稻草般盯住她:“请别人与律照川搭档吧!”
我话音未落,眼跟前已刮起了一道风。原本还离我很远的律照川瞬间抵达我面前。他盛气凌人地逼视我。我尚未逃开目光,他已扣住我的手腕,将我从座位上拉起。他哑声低吟:“我们谈谈。”
不等我同意,他继转身对骆冰:“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语毕,我就被他拉出活动室,朝大门而去。
我跌跌撞撞,一路被他拖着往前,从他紧掐我手腕的力道,准确向我传达了他沸反盈天的怒意。
不愿被他牵着鼻子走,我努力挣脱他的掌控。直到在走廊尽头处,我终于甩开了他的钳制。
“律照川,你别这么霸道。我不是麻袋,你想拖到哪就拖到哪里。”
“我霸道?”他冷笑,“那我的霸道也太无用了,非但锁不住你,还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我往外推!在你眼里,我这么好欺负!”
“我不认为现在是谈话的好时机,等彼此都冷静下来,整理清楚思绪之后,再对话吧。”
我真佩服自己,竟然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又官方的话。
见律照川表情有些松动,我悄然转身准备逃离,逃脱的脚步刚刚迈出,再次被他拉住。
“别走。我来这里不是巧合,我就是来见你的,你不要假装不知道。”他哑声说。
如同冰封,我凝结原地。
沉默许久,我回身,与他对视。
我凝视他蕴结盛怒的双眸,也回窥自己的张惶不安的内心。
我不能再逃了。
“我投降了。”律照川说。眼底褪去怒意,只剩下沉沉的忧伤。他看着我的眼睛,缓慢说道,“我投降了。我承认,你的欲擒故纵对我有效果。不就是脚踩两条船么?你可以!你不是在我和许尘之间摇摆吗?我允许了。”
他在说什么……我眼眶灼热,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我认真看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分辨真伪。
……他是认真的。
“你疯了?”我喃喃。
“我等你。等你不再怀疑、犹豫、摇摆。我会等你最终的决定——选我,还是选许尘。”
我惊恐起来,摆着手:“律照川,你没必要这样……”
“我会等你!”他坚决,“因为,不等你太难了。”
我太卑鄙了!
我就是硕鼠一只!
如果再不诉真相,对他太不公平。
我深呼吸,然后说:“律照川,我不想欺骗你。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律照川疑惑拧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记忆回来了。你喜欢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妹妹路真羽。”
正文 【079】错位
在我说完那句话的瞬间,律照川像是如遇雷击,一脸难以置信冷眼看我。
“你就这么想逃开我,居然拿路真羽来当挡箭牌!”他冷声怒言。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看我,转身出门,上车启动,车子飞驰而去。
我则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
“他开车可以吗……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些了没。”我失神想着。
这样也好。
远离我,就是远离纷扰,远离喧嚣。
这样很好。
本来就很担心我们,听到外面的动静,叶椿和骆冰一齐跑了出来。
“阿律呢?”
“走了?”
叶椿了然:“你们又吵架啦?这回又因为什么?”
又……
是啊,我们总是在吵架。
“因为……”
面对两位为我忧虑的挚友,决定向她们说出我的那段羞于启齿的回忆——
那些藏匿在时间长河里的记忆像是沉在江底的石子,虽无法触手可及,但它们不会消失。最早,我回忆起来的过去是片段式的,一小节一小段的。而如今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式,我想起一,就会接连想起二、三。枝枝蔓蔓是缠绕在某个结点上的,我只要拽出这个结点,那些枝枝蔓蔓自然就会连根被我带出记忆的深渊。我能够想起来的,随着记忆恢复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我和路参商这个人,愈发融为一体。
我想起了一件有关律照川的很重要的事情,这是难以启齿的一部分:我冒名顶替过我妹妹和律照川接触过……
我与妹妹有着极其相似的容颜,岁月与经历悄然在我们的容颜留下不同的痕迹,如今的我们已不像当年那样,相似到容易令人混淆。但那时候的我们,真的像是同个模子里拓印出来的,对得起别人对同胞姊妹的好奇!
不过,即便是顶着一模一样的脸,我们个性却遽然相反。十六岁,路真羽刚从杭回京,她有别于他人的温软的南方口音,行坐都格外绵软的姿态令她格外引人注目。这份与众不同并非好事,在我不知道的时刻,她已经成为别人戏弄的对象。作为姐姐,我有义务为她撑起一把保护伞。
柔弱是可耻的。报告老师是只会招致更多的嘲笑与花样层出的欺负。信奉以暴制暴的我,一开始只会抓着半块砖追着那些劣质少年满校园跑。短短几日,我有了“恶巫婆”、“路神煞”等的外号。人们不探究我发怒的缘由,只热烈议论我作为一个女孩子,使用暴力的样子有多不雅观。
不雅观个屁!
在非议声中,我报班学习格斗,开始有技巧反击。
从此,没人再敢惹我妹妹。
次年,升入本校高中部后,我更是“威名”远播,路参商这个名字早就无人提及,它等同于野蛮、暴躁和彪悍。三年后,我和妹妹一同考入本市大学。入学不过三日,我的暴名再次人尽皆知。之前与我同校的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我的各种猛料。口口相传的故事再传回我耳中时,我竟变成了某位社会大佬的情人……
当时,我走在路上,若有人撞了我,他会先躬身道歉。有人丢了东西,我替对方捡起,失主边接失物边白着脸逃掉。流言即是这样的不堪,却无形当中带来便利。没人敢得罪我,甚至我一记冷眼就能起到威吓的作用。
真是省事。
而我的外号,也从由“恶巫婆”、“路神煞”升级为“女王”。
我的彪悍令人惧也招人恨。在我浑然未知时,我成为某些人策划攻击的目标。
那天,大概是四五个男的在窄道上拦住了我的去路。我迅速察看四周。此处是摄像头的死角。可见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为首的两个人捏着拳率先向我冲过来,我抓其中之手臂旋扭,再抬脚踢中另外一人的下颚。
我想速战速决,直接攻向身体痛感度高的地方。他们虽比我高,却不及我灵敏且富有技巧。即便多人围攻,正面迎击,我也并不落下风。不消一刻,两个人被我打翻在地。
这时,突然听到他们喊:“放水!”我扭头的瞬间,不知从哪里冲出一股水柱,直冲向我,我被巨大的水力冲得连连后退。
我完全抵挡不过,全身被浇了透。
几人插着腰冲着我嚣张大笑,嘴里更是不干不净。
“还以为女王都穿是黑蕾丝,结果是粉红格子!”
“可能女王心里,其实是想当公主的!”
“管她女王还是公主,都需要有男人火热的吻和拥抱!不过你这么凶,肯定没人敢要你,哥哥我不介意牺牲奉献一回。”
他们一搭一唱,连羞辱的话都像是事先演练好的。
因被水冲刷过,我的衬衣变透明,紧紧黏贴在皮肤之上,里衣的花纹和样式也展露无遗。
他们为的就是这!企图羞辱我的女性身份来剥夺我的自尊心!
怒火攻心的我也不再留情,飞腿向直接他们的男性的弱点。瞬间,他们屈膝跪地,继而躺倒在地。在他们摁扶痛处如丧考妣的哀嚎之时,我一一狠踩过他们的脸。
“嗷嗷嗷嗷”地惨烈的痛叫中,我转身向后跑去,目光搜索着距离我最近的且方便的楼。
图书馆就在眼前!
我顺着长阶梯飞奔而上,在图书馆门口处,有人拐弯要出来。
是律照川。
眼看着就要上演对撞,我急刹住脚步。对面的他却脚一崴,差跌摔倒,最后是勉强扶住门把才站稳。虽然我没有真正撞到对方,但我湿漉漉的头发盖面,从头到脚都在淌水的模样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我顾不得他,侧身过门,埋着脑袋钻进了洗手间。站在镜子前,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像是刚被煮过一样,发梢指尖都在滴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气愤里混杂一丝狼狈。
当怒意逐渐消退,我试图平复心情,并且考虑如何善后。这里也没有烘干设备,我也没有带通讯工具。图书馆一层的洗手间使用的人不多,不知道等到何时才能等到其他同学进来。
正焦急的时——
“路真羽?路真羽,你还好吗?”
我听到律照川的声音。
他就站在洗手间外。
他喊我路真羽?
他以为我是我妹妹!
我很意外。但转念一想,也是合理。我顶着“女王”的外号,行事从未低调。张扬的我何曾有如此狼狈的时刻。
“你不记得我了?上次我们在校门口遇见过,你那时候和闪电侠在一起。我还给了你一根火腿肠喂它的。”
闪电侠是什么鬼?
“外套借你。”律照川说。
他人是站外头的,只伸进来一只手,手上抓着一件外套。
我迅速认出,这是他刚刚穿在身上的那件衣服。
我犹疑未接。
听他继续说道:“我认识你姐姐……”
我想了想,摘下他手中的外套。
将湿透的衬衣脱下,将水拧干抓在手上。我穿着他的外套,垂头走出洗手间。
他插着手站在回廊的一小片阳光下。似乎是因为这缕光的缘故,他看起来慈眉善目,温和异常。完全不是以前见到的样子。
我走前两步,朝他欠身致谢。
他微微眯起双眼,看了我许久之后,突然邪气一笑:“忘了和你说,我和你姐姐是死对头!”
我又一惊,警惕看他。
他见状又很爽朗地笑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我不至于会因为讨厌你姐姐而要对付你。”
他话风切换太快,时而善,时而险,我一时间判断不清,他是真心伸出援手还是另有目的。我小心而警惕地思索着。
他突然将脸凑到我眼跟前,若有所思地盯住我的脸。
他贴得太近了,近到我可以看见他飞扬起来的长而浓密的眼睫,还有鼻尖游窜上来的如同夏夜松柏园的清冽香味。
我惊而在身后捏起了拳头,并屏住了呼吸。
还以为自己要憋断气的时候,律照川终于直起身,恍然道:“原来,这张脸不张牙舞爪时是这样的。”
我大感意外。
“你们姐妹俩确实长得很像。听说,你们俩一起出现,连家里的长辈都会认错?”
我用点头代替回答。
的确如此,将我俩认错的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