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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制服是蓝白相间,模仿的水手服,裙子是蓝色的百褶裙,裙子很短……
我惊而睁眼。我怎么知道?电闪雷鸣般地,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想起了,我灌完酒之后的所有事情——
我抱着啤酒,无惧无畏踢开了包厢的门,黑色皮沙发上围坐一众人齐齐看我。我一眼就发现了我要找的人。律照川端坐最中央,唯有他不曾抬眼。
我抱着一箱子的啤酒张狂侵入,倒酒,捧桶痛饮。现场有人开始语气轻浮:“几天不见,这里推销酒换新手法啦,这手法再新鲜也不如人新鲜哪。”说着那人上来,想拽我的胳膊,我躲开了,并直接挑明来由:“我是来找律照川的。”
我寻找的对象此时正端坐沙发,沉默地斜着眼看我。
我冷静而缓慢地问道:“律照川,我再问你一遍,你欠我们的钱是不打算还了?”
律照川不屑别脸,从鼻尖喷出一声冷嘲:“神经病。”
“既然这样的话,你肉偿吧!”
我说完,便朝他扑去,我勾住他的后脑勺,嘟起嘴照着他的唇面就压了上去。我的突然袭击令他彻底惊呆了不知反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而我力气也不小,他几次推搡未果后,彻底动了怒,我胸前猛被一摔,我重重跌出去。
旁边的人毫不客气地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律照川刷白了脸,胸膛起伏,气息不稳。他因极度羞愤而愤恨瞪我,他抓起茶几上的杯瓶砸在地上,抄起碎片朝我而来,我尚未起身,他一把将我推回到地上,分开双膝骑坐在我身上,他将玻璃的锐锋靠向我的喉咙,压住我喉间的血管。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我无畏回看他,用手背揉嘴:“我们两清了。不过,这么贵的吻体验却不佳,律照川,你服务不到位啊。”
……
“啊啊啊啊……”我扶着脑袋尖叫起来。
我彻底想起来了。
我、我、我真干过这种事情。
我还清晰回忆起他被我压制沙发之上,强行夺吻时他眼中风云变幻,眼底翻滚震惊、诧异、尴尬、气怒……
天哪,我是何等地自大狂妄,当着他众多敌手之面狠狠“蹂躏”他之后,还摆出嫌脏的作态……
我甚至还想起,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居然有了御风飞行的快感。
难怪我要喝酒哇……
这时,我摆着床头的手机猛然森然抖动。看到屏幕上的字我整个人直接从床上摔到地上,额间流淌汗滴。
——是律照川……
我将电话埋在被子里。再用枕头盖住。“我没有听见。”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接电话的缘故,律照川的的来电不断响起,到最后竟有了连环夺命的意味。
我索性关上房门出去。刚出房门就看到律照川坐长廊边上,百无聊赖地点着重拨键。我扭身往反方向。身后立即传来他的声音:“你站住。”
我是一尊缺乏机油润滑,全身零件都生锈的机器,非常艰难才侧个脸。
律照川已经飘到我面前,他举着手机冷声质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没有听见。”
“不对,你听见了。第一个电话你是拒接。”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唇面上……
正文 【045】伪装
似看透我心中的鬼祟,律照川朝我抬起手。“你……”他低吟着,蓦然靠我很近。
他想干嘛?!
我瞪大眼看他,条件反射式地屏住呼吸且心跳激昂。
温热的呼吸犹如轻纱落脸,我登时惊乍地弹开好远。
然后看清他指间捏着片落叶。此刻,律照川的表情分明是在看一个傻瓜。
我的脸上顿时烧热无比。“肚子饿了,不知道罗姨做了什么好吃的。”我尴尬寻着借口,朝着厨房奔去。
我端碗分筷,最后与律照川相对而坐。尴尬犹如病毒,蔓延至整个四壁空间。
罗姨今日大显身手——南瓜汤清甜,清蒸虾肉肥硕有嚼劲,餐桌中央还有一只香草烤鸡,在表皮抹了一层香草汁后再放入烤箱烤制而成,表皮泛着油量的红光,香气四溢。最令我意外的是桌上还有一道清炒佛手瓜。佛手瓜在南方很常见,植株非常好养活,果实结得也多。北方则没见过。来京这么久,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它。在鲤城时,清炒佛手瓜是我常做的一道菜,将青瓜洗净切成薄片,待锅热后放入一勺自家熬的猪油,蒜剁碎炸出香味,再将切好的瓜倒入锅,用大火猛炒,待瓜变色时就可以起锅了。
“这是什么?”律照川似乎对佛手瓜很感兴趣。
我乐于科普:“佛手瓜,我家院子里也有种的!”
“你家?”
“嗯,鲤城老家。”我稍作解释。
律照川点点头,举筷夹了几片送入口。
我好奇追问:“怎么样?”
“挺甜的。”
我竟有一丝小得意:“也有人家拿来当水果吃。”
“还挺多用途的。”
“看到佛手瓜,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来——”
鲤城的老家的院子里种了很多蔬果,由于我们的悉心照料,瓜果长势喜人。一日傍晚,我同妈妈餐后散步回来,听到菜园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微光下发现有人在偷菜。我看向妈妈,妈妈示意我不做声,牵着我的手悄悄退出了家门。这天,我们比平时多走了好几圈。鲤城不大,街坊邻人都相识。我看到了,在我家采瓜的是住在巷尾的阿伯。妈妈看穿我的心头所想:“正是因为彼此有认得相熟,才更不好意思开口。要不是实在太艰难,人家是绝对不会来采的。”其实阿伯只是摘走两个长歪的佛手瓜。第二天,妈妈就让我摘了园子里的成熟的瓜果蔬菜摘下挨家送邻人,送到街尾阿伯家的时候特意多留了点。
很久之后的端午节。我在街上遇见他们家娃,才四岁,远远见到我,就喊着“姐姐”,笃笃笃向我跑来,默不作声地在我掌心塞了东西,扭头就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跑远了。我摊开掌心,发现是几颗大白兔奶糖。后来才知道,他端午节去新媳妇家系红绳,因为他可爱,新妇抓了几颗大白兔奶糖给他,他吃了一颗,剩下的怎么都不吃了,一路捏着跑回来给我。
我当时对妈妈说:“我会努力记住这颗糖的味道。”妈妈则笑着说:“记忆不由人。年轻时,以为自己能记住一切,然而事实是,记忆完全不知自己能够控制的。”她轻抚我的头顶。对她的话,我不甚明了。但我知道,她说的是不是我。
“后来呢?”律照川追问。
我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出:“故事说完了。”
“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就因为这佛手瓜?”
“倒不是,”我难免有些怅然,“只是明白了妈妈说的话。记忆真是不由人,想起什么,不想起什么,不是自己控制的。”
说完的同时,我发现,不知不觉中,我竟将律照川当成了倾述的对象。
我多少有些后悔,想起那一幕来。
“所以,你想起什么来了?”律照川敏锐察觉,并紧盯住我。
被他这么一问,我登时脸红,眼前晃来晃去都是自己强吻人家的画面。蓦然发现自己极其不擅隐藏情绪,支支吾吾:“我、我——”
我生生将话题拐弯:“你和许尘怎么成为好朋友的?你不觉得你们两个差距太大了吗?”
律照川扬眉。
“他沉静,你冷漠,他温和,你暴躁。”我颇不客气地说着。
分明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居然是朋友。而且,这两人居然都喜欢着小羽!也是缘分不浅呐。
律照川面色微沉,我以为他要生气。结果他双眉紧拧又乍然放松,淡然道:“我正是敬佩他的沉静、温和、善良。所以才和他成为了朋友。”
我不掩错愕。我还是第一次,从律照川口中听到他夸赞一个人。
“你觉得,我们俩关系看起来没那么好?”他瞬间看穿我的疑惑。
律照川既已挑明,我坦诚点头。
“谁知道呢,说不定,我其实讨厌的也是他的沉静、温和、善良。”律照川突然阴恻恻地说道。
中午,花店里迎来一群女孩,她们想打发无聊的闲暇时光而前来学扎捧花。当时其他店员不在,组长当老师,我便给她打下手。我之前没做过这些,手忙脚乱间,突然觉得疼,我垂眼看,被刀切开的裂口里紧密排列着白色的圆珠状肉,一股血色迅速涌上,将白肉彻底湮没。原来是剪到了手。血疯狂外涌,流淌如注。我的眼泪霎时漾出。
坐我身旁的女孩率先发现我的挫败,惊恐尖叫出声:“血啊!”
组长也惊声:“雪州!”
我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许尘如一阵风冲到我身边,二话不说,横着起抱我,抬腿就往外跑……
年轻的女医生仔细为我处理伤口,许尘面色苍白地坐一旁,他看上去,比我还疼。
我忍不住开腔:“许尘,要不,你到外面等我吧。”他愣了愣,然后起身,默默走了出去。
许尘出去后,医生说:“你男朋友想陪你,你还赶他走,你这样多令人伤心。”
“啊……我是看他那么怕……”我下意识解释。
医生看了一眼,没再说话。
我极累赘地补了一句:“他不是我男朋友。您误会了。”
“哦。”医生回答。
为什么要解释,我是匆匆的病患,我与谁是什么关系,对于医生来说都是无意义的。
伤口处理完毕,我出诊室,见许尘坐在廊上的长椅之上,他深埋着头。见我出来,他赶忙起身向迎我来。
我捕捉他的异常,他双目通红。
“你怎么了?”
我刚问完,他无声拥住了我,我徒然一震。
“许尘?”我小心地再次询问,他没应答。
我抽出他的怀抱:“发生什么事了?……是小羽怎么了吗?”
许尘摇了摇头。
“医生说你的伤怎么样,严重吗?”
我先诚挚道谢,然后回答:“你别担心我没事了。”
之前他抱着我一路狂奔。此刻回想起来,顿觉尴尬。毕竟只是小小一道伤口,竟然被抱着送入医院……
实在太夸张了。
我举着包扎成一团的手指亮给他看:“你看,它像不像《海贼王》里大家都爱吃的鸡腿?哈哈,我也有了一支永远吃不完的鸡腿了……啊呜!”
许尘见状,轻笑出声:“这种时候你还能说笑话。”
见他眉头松了些,我心没那么沉了。我发现,我其实是介意刚刚医生说的话的。
“不是说,笑笑更健康么。”我咧嘴。
“她要是像你就好了。”
“她?小羽吗?”
“她不怎么笑的,寡言沉默,倔强固执,冷漠高傲。身边除了我,似乎也没别的朋友。若不是我们是自小认识的缘故,她也不会搭理我吧。”
小羽原来是那样的?完全看不出来。
“我曾以为,对她而言,我是特别的。现实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与他人不同。她不需要别人照顾、嘘寒问暖是她最厌烦的事情,即便是遇着困难,她也不会伸手求助。事实上,她不需要任何人,也包括我。即便没有我,她也能活得很好。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