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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微微晃了晃头,脑洞瞬间有一道光飘过,突然蹦出的一个词在没经大脑过滤的时候,就脱口而出,“不会是情哥哥吧?”
话出口,叶微微越想越觉得自已说的没错,心里忍不住得意的泛着小花,嘿嘿的想着,哎呦喂,小白兔就是成了精,也斗不过大灰狼。
虽然是歪打正着,可那早就已经成为了过去。
周郁并没有急着否认,或许是因为情哥哥这三个字像一把尖锐的匕首闪着亮光,锋寒无比的直刺她的耳道,在她以为受伤的只有耳朵时,却不曾想,匕首手柄处竟然暗藏玄机,无数只被打磨锋利的小针又幻化成星雨一般,快速不流余地的穿过耳道,直插她全身四处。
那些细密的小针上或许是淬了毒,亦或者,只是撒了盐,闯过心口时,有意无意的刺开了她的旧伤,然后,新的痛感,合并了旧的痛感,在她想像着那一片血肉已经被淋淋鲜血布满的时候,额头上已经不自知的见了冷汗。
直到一滴汗流过鬓角,落到她执着手机的食指上,她才发觉,她竟然静默了这么久。
电话彼端的叶微微不知道被什么牵住了视线,竟然也没有急着追问她要答案。
终究给了自已缓口气的时候,周郁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像是心口的淤血被她从气息间吐出,刚刚痛的冒汗的身体也渐渐得到了恢复,她缓缓掀开了眼帘,眸色的复杂被清淡的疏离遮掩,连同她的音色,都附上了一层凉寒,“不是,他只是我哥哥。”
她说只,没有说真,一字之差,既像是强迫,又像是妥协。
周郁无力的眨动眼睫,羽翼般的睫毛很快就染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如果此时有人站在她面前,一定会看到她眼里的瞳仁也像是被水洗过一般的润泽。
叶微微最不喜欢咬文嚼字,更不会随便的刨根问底,即便感觉周郁这话有异,也没有不识识务的追究下去,只不过在心里终究是有些遗憾的感慨道:“真是暴殄天物了,这样的男人要是当老公,估计嫁给他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呵,幸福吗?
周郁淡声笑了,那是没有经过的人无法理解的一种复杂。
年少无知,她何曾没做过这样的美梦,每天看着他的笑脸度过未知的岁月,畅想经年之后,或者白了头发,或者皱纹爬上面颊,他弯了腰,她躬了背,可是还能紧紧的牵着彼此的手,拥抱,笑着讲述在一起的许多年,共同经历的美好。
只可惜,那不过是梦,太短,亦太伤。
电话拿离了嘴边,周郁悄悄吸了吸鼻子,仰起下颌,望着喷了白漆的棚顶,瞧瞧,多看书总没坏处的,书里说,当眼睛觉得酸胀的时候,就要这般高高的仰起,那些酸胀的感觉很快就会消失。
唇角勉力扯出一抹笑,那是她在走出陈家之后,一直努力生活的目标,她的声音,已经没有了酸胀,只余平静,“微微,没事儿我要挂了。”
“哎,等会。”
叶微微瞠大了眸,看见停驻半晌的车子,突然开了车门,之前钻进去的男人,这会儿重新走了出来,关上车门前,她清楚的看到他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或许是心虚,或许是怕偷窥被发现,叶微微几乎是瞬间就把身体向墙壁靠了过去,整个背都贴到了墙上,过了两秒,她试探着再往楼下看的时候,除了那辆车,哪还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可她不会傻的以为,车在,人走了?
果不其然,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跟周郁说的时候,门口已经传来了敲门声。
叶微微几乎一瞬间就断定了来人是谁,连忙喊住了要挂电话的周郁,急切的问道:“那个,你哥哥好像上来了。”
言下之意,我这是迎接,还是不迎接?
既然是哥哥,哪有不迎接的道理?
周郁轻轻的对叶微微说,同样,也是对自已说,“你开门吧。”
其实,就算叶微微不开,陈婺源今天也是一定要从这里找到突破口的。
他不是没给周郁打过电话,不过,除了机械的提示他对方无法接通,或者不在服务区外,他找不到其他的能联系到她的方式。
在S市他虽然也有一点人际关系,可因为区家的关系,他宁可找私家侦探多花点钱,打探周郁在S市这几年的行踪,也不会兜着圈子让那些人给他打听消息,一但被区家知道,只怕,周郁以后会有麻烦。
陈婺源摇了摇头,他情知囡囡不接他电话的缘由,却不想就此放弃,不然,曾经的舍弃,这两年的隐忍,还有求全,又让他如何找到出口?
“那他问我,关于你的事儿,我怎么办?”叶微微一边朝着门口走,一边小声的问着周郁,总要先对个口供,有什么她能说的,有什么她不能说的吧。
“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周郁微微收紧了手指,心里有了另一番打算。
叶微微松了口气,她最不擅于处理这种哥哥妹妹的问题了,能得到周郁自已解决,着实让她感觉自已好像扔出去个烫手山芋。
“叶小姐——”
“周郁的电话。”
几乎在门开的同时,叶微微和陈婺源同时开口,不过,显然叶微微这句话的效果更好,陈婺源只在怔愣瞬间,就已经伸手拿过了叶微微的手机,目光急切的扫过上面的号码,微闭下眼,隐去眸光中的复杂之色,透过电波传递的声音,带着情不自禁的紧张和压抑,“囡囡……”
“婺源哥哥。”
“你进来说吧。”
叶微微适时的退后,把门口的位置留给陈婺源,示意他可以进来接电话。
陈婺源指了指手机,礼貌的向周郁点了下头,表示感谢,然后又指了指楼下,顺手从怀里掏出自已的钱夹,朝着叶微微递了过去。
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叶微微看明白陈婺源的意思时,心理实在是哭笑不得,这男人,还真是,难不成会以为她怕他拿着自已的手机跑了,留下钱夹做抵押?
难得在晚饭前遇到这么搞笑的事儿,叶微微眼里的笑意明显有掩不住的趋势,不过,瞧着男人急着打电话的样子,她也不做恶,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自已不要,然后挥着手,表示你可以自便,或是下楼,或是在这儿,都无所谓。
不过,陈婺源还是按照自已的意思,转身下了楼。
叶微微想,或许是他不想让她听到他和周郁的通话吧?
电话里传来男人皮鞋踩踏在楼梯上的声音,回响很空洞,消失的也很快,因为二楼到室外的距离很近,周郁静默的等待着,直到男人皮鞋踩踏的声音停了下来,随后有车门关合的声音传来,她才轻声开口,“婺源哥哥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囡囡怎么失约了?”
陈婺源单手搭着方向盘,目光落在仪表盘上一个小盒子上,脸上隐隐透露着志在必得。
“失约?”周郁的声音微显意外,原本以为陈婺源开口会诸多纠缠,却没想到他会用这样随意的口吻,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偶然在异地碰到了,然后两人约定了什么,却因为一方忘记,对方包容一笑,问她,怎么失约了?
☆、448。第448章 新的协议,凌太太的身份
可是她失什么约了?
周郁有些摸不着边际。
“呵,囡囡在S市呆了几年,婺源哥哥初来乍到,囡囡不该尽尽地主之谊吗?”陈婺源旧话重提,声音除了温润,没有半点情绪化的起伏,似乎,周郁把没把他说过的话放在心上,一点也不打紧,反正她记不住,还有他来提醒。
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才发生几天的事儿,周郁很快就想起来了,可是她的不想纠缠,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婺源哥哥……”
“阿郁,你好了没,我的水果怎么还没拿来?”
某位大少的声音,破空而入,连半点提前预警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不合时宜的冲进了周郁的耳道,还有电话另一端陈婺源的耳朵里。
此刻是否追究凌晨子虚乌有的捏造好像没什么意义,周郁眸光浅转,唇瓣翕动间,已经决定将这个答案坐实。
只不过,陈婺源似乎有意避开那个他不想听,也不想辨别真假的答案,握着方向盘的手掌青筋蹦起,眸光晦暗,面色阴沉,努力控制声线平稳,继续装聋作哑,“听说S市的夜景不错,今天晚上八点,囡囡要是方便,婺源哥哥在时尚之都正门等你,不见不散。”
“婺源哥哥。”
周郁不过是慢了半拍,就被陈婺源抢了先,而且,他竟然在说完话,就直接挂了电话,连给她拒绝的时间都没有,这样有别于他每次做事都会周到的顾忌她心里想法的做法,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手机还握在手里,背板电池的热度此刻正像烙铁一样烧灼着她的心,明明知道不该去,也不能去,可偏偏又担心他傻傻的等下去。
终究心里还有一份舍不得。
就像她听到叶微微说那辆车子一下在楼下,看到他的时候,下巴上都长了青色的胡茬,她即便猜到了陈婺源这次过来,怕是没那么容易妥协,可是他这般执拗,又能换来什么呢?
陈家叔叔的反对已经彻底的阻断了这段感情的发展,她没有了年少时飞蛾扑火的那份热情和力气,纵然她一时心软允了他,到最后,不过是曾经的伤疤再度被撕裂,再度鲜血淋漓。
她累了。
这种累,是孤身一人飘零在外的心累。
她不想再因为躲着谁,为了谁就换个城市继续漂泊。
那些生活幸福,身边有亲人围绕和陪伴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一个无根无萍的人,好容易在一个城市安了脚,扎了根,有了朋友,有了可以倾诉的人,哪怕是工作上对她有不满情绪,背地里暗藏冷箭的人,都会让她觉得,格外的珍惜,那是这个世界对她存在的认可,让她知道,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这个世界还是需要她的,不会可有可无如空气一般,哪一日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所以,婺源哥哥,当年的放弃,便当作永远的错过吧。
或许,我们真像那句诗里所说,只因当时年少,出现的时间不对,所以,注定了这段感情不会开花结果。
周郁是清醒的,也是执拗的,在她全心付出的时候,铩羽而归,她的飞蛾扑火没有换来当时爱人的不顾一切,那么,她就骄傲的收起了自已所有的感情,哪怕她心里并不曾真的放下,却不会在经年之后,继续这段没有结果的追逐游戏,她宁可龟缩在自已的世界里,孤独终老,也不想再忍受一次刻骨铭心的梦碎。
卧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不请自入的凌晨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的不礼貌,主要是房间是他的,礼貌不礼貌的,压根就跟他说不上,这年月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主人进自已的卧室还要三请四从的。
不过,他也没往里多走一步,只是推开门板,环臂靠着门框,嘴角轻勾,似笑非笑的睨着赖在床上把头埋进膝盖里装鸵鸟的周郁,状似好心的说道:“要不要本公子牺牲一下,明天刊一则示爱启示,怎么样?”
呃?
埋首的周郁像是被凌晨这句突发其想的话惊到了,头一偏,半边脸枕着膝盖,侧着脑袋,目光斜视着门口的位置,看着他嘴角挂起玩世不恭的笑,眨动了两下睫毛,好像怔愣在他的笑容里,不知如何接话。
凌晨松开环着的双臂,抄进兜里的时候,故意扬了扬下颌,嘴角玩劣的笑意不减,似乎对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