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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路口左转,对,就是红绿灯那个口。”
周郁坐在后排指着路,看到车子顺着她说的方向拐了过去,又往前指了自已住的那个小区,“前边那个小区,对,就是没有路灯那个。”
车子停下的时候,周郁自已拉开车门下车,并没有急着上楼,而是走到了主驾的窗户边,敲了两下,示意资本家打开一下。
凌晨显然有些不大乐意,不过,还是按了自动下滑的键子,“还有事儿?”
冬日的冷风顺着两指宽的窗口缝隙,肆无忌惮的钻进了车厢,与热气瞬间撞击出白雾状的哈气很快在车厢内漫延。
周郁感觉到资本家的脸色不怎么好,她快速的抬手指了指她住的楼层,示意他看一下,“我住二楼。”
言下之意,我住的地方,还有我工作的地方,以及我个人的手机号码,都如数交待了,我是欠债人,我随时做好了等吩咐的准备。
显然,凌晨对于周郁这番画蛇添足的坦白没什么兴趣,只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便滑上了车窗,驱车离开了。
周郁站在原地,看着资本家把车开出了小区,才跺了跺脚,转身上了楼。
“美女,从哪儿钓的金龟婿,从实招来?”
房门刚刚打开,一把炒菜的铲子就已经抵到了她下颌的位置,然后,她不用抬头,就知道她的室友这会儿正眨着八卦的眼睛,兴致勃勃的想从她身上挖出一条有价值的线索,以供她白日用来跟同事胡侃。
周郁不慌不忙的换好了鞋,脱了外衣,挂在门口的衣挂上,然后看了一眼厨房还在冒着热气的灶台,瞟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晚上九点十五分,“今晚又吃方便面?”
“才不,本姑娘今天晚上吃鱼翅。”叶微微一腔热血完全没有被熄灭的架势,虽然周郁的态度有点不配合,可耐不住她坚持不懈啊,所以,她屁颠屁颠的跟在周郁身后,看着她拉开房门,进自已那间卧室,在她关门之前,连忙用手抵住了门板,笑的不怀好意,“我说,咱俩好歹也有同居的情谊吧……”
“是同时居住在一扇门里的两个房间。”周郁不紧不慢的剖析了叶微微话里的歧义。
叶微微不以为然,“反正是同住一室,就算不是闺蜜,可好歹也有几分战友情谊吧。”
周郁脱掉身上的绒衣,点了点头,换好睡衣,拿着睡裤看着锲而不舍的叶微微,“再不去,面糊了。”
“都说了,是鱼翅。”
叶微微在自欺欺人这项事业上,向来有越走越远的本事儿。
周郁抚着额,想着,姑娘,你看不出,本小姐要换裤子吗?
虽然同居一室,噢,不,是两个卧室,一道外出的门,可是她还是不适应当着别人的面穿着三点式在屋里游荡。
“好了,好了,你先换吧,本姑娘先去把鱼翅消灭了,等你换好了,继续审问。”
叶微微难得妥协,其实,是真担心锅里的面糊了,两袋方便面,再加上一个荷包蛋,总计七块钱,这样的损失……
周郁好笑的看着叶微微的背影,就知道这丫头嘴上是个狂的,心里也是个抠门的。
换好了衣服,出了房间,她直接去了卫生间,看了一眼早就插好电的热水器,了然的笑了。
等到她再出来,叶微微已经添饱了自已的肚子,并且碗筷都收整归位了,在这一点上,周郁和她到是颇有共鸣,受不得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样子。
叶微微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她的笑点低,不算搞笑的段子都能给她逗的前俯后合,刚缓过一口气,就看到周郁拿着毛巾裹着头,忍不住抬手抚额,“都跟你说多少次了,晚上洗头要吹,要吹干,不然,等到老了,有你受的。”
“太湿吹也吹不干,我等一会儿再吹。”
周郁走到沙发,挨着她坐了,看了一眼茶几上残余的薯片,自发的拿过来往嘴里塞。
“你不是说不吃垃圾吗?”
叶微微是个垃圾零食的爱好者,可以不买贵的菜,可不能断了垃圾零售的补给,所以,家里但凡她所过之处,都能扫到垃圾零食的影子。
周郁其实是有点饿了,在凌家压根就没吃饱,不过既然叶微微晚上都吃的方便面,家里就不可能再有饭、菜,所以,她含糊道:“偶尔吃一点,不要紧的。”
叶微微切了一声,目光瞬间又亮了一下,等到周郁这口薯片咽下去,她才笑的贼兮兮问道:“这回,能给姐们透露点小道消息了吧?”
“哪有什么小道消息?”周郁咬死不认,目光专注的盯着电视,“今天晚上的娱乐节目好像挺好看的。”
“别转移话题。”对于周郁这点小伎俩,叶微微连心思都不用转就直接破解了,“我又不跷你行,至于给你吓那样吗?”
周郁一听,便知道叶微微误会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想哪儿去了。”
“那你就少透露一点,省得姐儿今晚上抓心挠肝的睡不着觉。”
计谋得逞,叶微微开始得寸进尺的讨价还价。
周郁到也知道她这毛病,好奇心旺盛,要是不刨根问底,这觉,的确睡不安生,可是,跟资本家,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有些事儿,只自已知道就好,她不想宣扬的人尽皆知。
叶微微看她摇头,就知道今儿晚这事儿,八成是套不出来了,对于周郁的脾气,她还算是了解,她想说的事儿,不用你套,她都会拿你当知心姐姐,她要是不想说的事儿,就算你磨破了嘴皮子,你也感动不了她那颗铁石心肠。
“行了,不说就不说吧,姐去洗澡了,你要是愿意看,帮姐盯着点,等会儿姐出来,你给姐讲讲。”
叶微微能忍着抓心挠肝的八卦精神适可而止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周郁只笑着说,“我明天还得早起呢,反正这种节目回头都得重播,等重播的时候,再看一遍就是了。”
叶微微又是一声切,不再看周郁,直接起身回自已那间屋子,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去洗澡了。
周郁关了电视,给客厅留了一盏壁灯,然后也回自已的卧室睡觉了。
隔天上班,不出周郁所料,她又被老处女召见了。
正当她准备洗耳恭听接受老处女再次教导时,老处女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老处女默默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抬眸看向门口。
张学宽推门进来的时候,先严肃了表情,跟老处女打了招呼,“主编,昨天我跟周郁一块跑的那个新闻,有新的进展。”
“什么新闻?”老处女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周郁,显然还没等到周郁的辩解。
周郁悄悄的在心里舒了口气,心知老处女现在对新闻两个字的敏感度,可比训她来的重要多了。
就坡下驴,她忙顺着张学宽的话,把昨天下班前跑新闻的事儿说了,当然,还不忘给没回来打卡找个理由,“主编,昨天不是我不想回来,实在是那个老太太一直没醒,我想反正我也去了,怎么着也得等到老太太醒了,拿到第一手资料啊。”
☆、436。第436章 半夜喊她囡囡的人
“你拿到了?”
老处女的眼神明显带着怀疑。
周郁连忙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回望着老处女来显示自已的底气,“拿到了,只是还有后续跟进,我跟学长想再跑一趟。”
“是的,主编,昨天我从警局那边出来的时候,给周郁打过电话,知道老太太没醒,就建议她在那儿耗着,别动,警局这边并没有接到家属的举报,我当时觉得这事儿挺蹊跷的,因为我这边嫌疑人二十四小时后才能放出来,我就先回单位打了卡,然后又回警局蹲了点。”张学宽笑意诚诚的看着老处女帮周郁圆话。
老处女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会儿,似乎在揣测着什么。
周郁灵机一动,连忙拍了下脑门,“主编,我昨天等到老太太醒来之前,跟她家的子女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当时录了音,还有老太太醒来之后,我也录了几句,这会儿,录音笔在我包里呢。”
这是有实物证据了。
“拿过来,我听听,要是没有价值,就不用跟进了。”
周郁和张学宽从老处女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上午九点了,两人没在办公室多停留,各自拿了手头的东西,直接出了办公室,叫了电梯,下楼。
直到出了办公楼,周郁才悄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看着张学宽道谢,“学长,真是谢谢你了。”
“呵,举手之劳。”张学宽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指着自已的车,“走吧,咱们一块到医院。”
周郁点头随行,对于张学宽这样不问事由的帮她圆场,心里很感谢。
医院里被打的老太太还在休养,周郁和张学宽赶到的时候,除了老人的儿子在护理,还有一个陌生的身影,以年纪推断,周郁猜测应该是老太太的老伴。
老太太的儿子显然是记住了周郁,看到她,起身让坐的时候,顺便问道:“周记者,我妈的事儿,什么时候能上报?”
“上什么报?”坐在病床边一直垂首的老头儿突然抬起了头,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自已的儿子,随后,又把不善的目光落到了周郁身上,皱了面皮的眉头蹙紧,“你们是什么人?”
“大爷,我们是《晨光》杂志的记者。”张学宽上前一步,侧挡在周郁的身前,面容温淡,客气有礼。
老人显然对于记者这两个字比较感冒,灰暗的瞳仁瞬间有阴霾掠过,“记者跑这来干什么,我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不需要记者采访,你们赶紧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爸——”
老太太的儿子声音明显带着诧异和不满。
周郁联想到张学宽确认的打人者被放,这会儿,老头和老头的儿子明显截然不同的态度,几乎下意识的断定,这事儿,一定能拔了萝卜带上泥。
心里猜测成形,她便开口试探道:“大爷,大妈被打后,打人者只受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拘留就被放了出来,如今大妈还在医院住着,我们想知道,打人者有没有良心发现,到医院来看望大妈?”
“放了?”最先控制不住情绪的,果真是老人的儿子。
他目光瞠大,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周郁,想要确定她说的真伪。
周郁认真的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开了录音笔,然后才道:“的确放了,昨天半夜放的人,我学长一直在外面等着,派出所那边给的说法是,家属不追究。”
“不追究?”老人的儿子目光直接对上了张学宽,看到他确认般的点了头,然后,又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已的父亲。
老人被儿子的目光看的有些恼,刚刚蹙起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这会儿,眸间不掩厌恶之色的瞪视着周郁和张学宽,挥着手撵人,“行了,你们记者就爱唯恐天下不乱,有那心思去跟那些贪官污吏斗智斗勇去,跑咱们小老百姓跟前,挑唆什么是非。”
“大爷,你这话说的不对。”
张学宽刚反驳一句,老头就恼羞成怒了,“什么对不对的,我只知道现在你们的出现,影响了我老伴休息,如果我老伴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们两个以命抵命。”
嚯——
这是打算讹人的节奏吗?
周郁真有几分哭笑不得,要不是场合不对,或许,她真要发挥一下暴脾气,跟老头辩上一句,你丫的,老伴被人打了你闷不吭声,我一记者来帮你讨公道,你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