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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至少他还要耽误半个上午。
凌晨的电话正好赶了个空隙打了进来,哪怕是早一秒,都还是占线。
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听着电话那边凌晨的声音略显急促,隐有焦躁之感,心下不知为何,就闪过一点不安。
把电话揣进了兜里,掐灭了手上的烟头,开门之前,还知道把窗户打开,让烟气散了。
先去跟杜若打了声招呼,“谢朗要过来拿文件,我下去一趟,一会上来。”
莫依岚这会儿也不搭言了,虽然有些事儿她不清楚,可是监控里显示昨天晚上走廊里莫骄阳的神情可是够吓人的,至少,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犯了错,给了别人钻空子的时间,要是那人真对她嫂子不利的话,估计她哥能把她大卸八块。
杜若笑着点了点头,“工作忙,不用在这陪我的,依岚也来了,妈估计下午也会过来。”
莫骄阳只随意的撇了莫依岚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却传递出了不信任的目光,只看的莫依岚一抖,恨不得把自己当隐形人藏起来,这年月,还真是不能轻易许诺呢,瞧瞧,这后果,打死她以后也得管牢这张嘴了。
莫骄阳收回目光的时候,温和的摇了摇头,“不要紧,就是昨天带回来的一些文件,让谢朗拿回去就好了。”
杜若听到莫依岚在莫骄阳转身离开后,长出了口气,诧异道:“你怎么了?”
莫依岚吐了吐舌头,真心佩服起杜若来,佩服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好奇,“嫂子,要是我哥跟你生气的话,你会怎么样?”
实在是莫骄阳的眼神太凌厉,若说她以前还能在莫骄阳跟前逞上三分口舌的话,那这会儿完全是霜打的茄子啊。
杜若皱了下眉,“生气?为什么要生气?”
“不会吧,嫂子,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哥就没在你面前发过脾气?”好奇,绝对的好奇,莫依岚一双美眸圆睁,似乎不想错过杜若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杜若的目光开始有些茫然,因为她正在努力的回想,“好像,没有啊。”
莫依岚一拳捶到了病床上,表情愁苦的哀嚎着,“不公平,嫂子,我要投诉,莫骄阳这是绝对的重色轻妹,嫂子,我一定要告倒他。”
杜若无语凝噎,莫依岚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
莫骄阳是知道鲁大夫的办公室的,从电梯出来往左拐有一道门,穿过门是一排主任级别的办公室,配有休息间,这就是私立医院与公立医院的不同之处。
凌晨已经站在了鲁大夫办公室的门口,或许已经忘了抽烟需要去安全通道的指示牌,至少,以莫骄阳这会儿的角度看过去,地上至少有两个烟头了。
燎绕烟雾间,凌晨看着莫骄阳的目光有些变幻莫测,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情绪。
至少,莫骄阳现在没有解读出来。
步子稳健的迈出,与凌晨并立于烟雾间的时候,抬手指了下墙上的指示牌,仿似在指控凌晨这样的行为是明知故犯,却忘了自己在楼上空病房里抽烟的劣迹。
若是平时,凌晨或许还能调侃两句,比如说,爷的地方,爷说的话,就是规矩,爷做的事儿,就是律法,只是现在,真是没这个心情。
嘴角轻抽,抬手按了门锁,推开门的时候,把身子让到了一边,让莫骄阳先进去。
以他为尊吗?
凌晨有的时候都不明白自己事事以莫骄阳为先的习惯形成多久了,还能不能戒掉了。
莫骄阳并不在意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或者说,他这样的人,原本身边就不缺少主动让路的人,只不过不是谁都有这样的荣幸的。
鲁大夫的脸色有些郑重,那是一个医者对自己病患负责任的表现,无关身份,地位。
因为要谈话的内容有点多,所以鲁大夫作了个请的手势,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两张椅子。
莫骄阳坐到了靠窗的位子,凌晨便拉过了另一张椅子选在了两人中间的位置,神情颇有几分严峻。
鲁大夫的目光直接落到了莫骄阳身上,顺便把手里的化验单递了过去。
莫骄阳皱眉看着那单据上的每一行指标显示,每一项指标后面都附有一定的数据,在数据后面又有一个指标范围。
隔行如隔山,这句话,在这一刻,钻进了莫骄阳的脑子里。
☆、203。第203章 雪上加霜
一室静谧,除了男人食指敲击着桌面的声音提醒着屋子里三人的静默之外,仿似,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破这种宁静,传递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莫骄阳的性格从小到大,有一种隐忍到极致的刚硬,如若还算不得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话,那么只能用一句时间淬炼过后,将来突出其华来验证他的成长。
不过是一张等同于小学生四线格大小的化验单,被男人握在手里,却像是欣赏五月初开的牡丹一般,未露娇颜,却待守候。
意气上面规整的数据每一个符号都清晰的渗透着打印机的痕迹,却因为过于生硬,一时间,莫骄阳竟然在祈盼一会儿鲁大夫说出来的话,不会比这张纸上的字迹更生硬才好。
凌晨的眉头越蹙越紧,耳朵里钻进的敲击声像是藏教喇嘛的念经声一般,一下一下扰乱着他的神志,搅扰着他的心绪。
拇指按压着太阳穴,既然坐到了这里,无论什么样的结果,就只能选择接受,只要不是绝症就好。
所以,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凌晨。
“鲁大夫,说说吧。”
抬手指着莫骄阳手里的化验单,他虽然没看,也知道问题出在了这上面的数据上。
有的时候,真是恨不得让那些仪器在眼前消息,有的时候想想,古代那些人没有这些精密的仪器也能正常的生活,怎么到了现代,就被这些精密的仪器给垄断了呢?
明明屋里的空气流通还算不错,可是鲁大夫觉得周身的氧气在对面那个男人垂眸不语的时候,便逐渐变的稀薄。
凌少要是再不开口,她也要抻不住劲了。
咽了下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目光越过了凌少,直接落到了莫骄阳身上,“莫书记——”
莫骄阳直接扬了扬手里的单子,并没开口,却也让鲁大夫噤了声。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足以传达自己的心意,这种股子里迫人臣服的气势于莫骄阳来说,便是于生俱来,环境所致。
“说重点。”
就像是在办公室里听下面的官员汇报一般,细枝末节完全舍弃,他的时间还没有多余到可以任意挥霍的地步。
鲁大夫大抵是看出这位莫书记心情不好了,不过也可以理解,没有哪个病人家属喜欢听自己的亲人身体状况恶劣,需要时时注意,即便这种重度贫血还算不得什么绝症,可是真要大意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夺人性命的。
手上接过单子,鲁大夫直接放到了两张桌子中间的位置,身体半躬着向前,手上的圆珠笔直点其中一项,画了个圈,然后在指标的位置一边轻点,一边指着上面的向下标识的箭头说道:“这一项,是检查病人是否贫血的,无论是生产,还是小产,因为病人身体情况不一,很有可能会出现短时间的贫血,或是缺血的现象,当然,也有可能因为某些病人的体质弱,直接把这种短暂可能升级为长期重度贫血。”
其实化验单上的标识已经很清楚了,重度贫血最低值是三十,最高值在六十,杜若的指标属于重度偏于最低值附近,只达到了三十五。
凌晨小心的看了一眼莫骄阳的脸色,男人面色沉郁如冰,眸光微敛,连他都看不出这会儿他的心境是如何,只是从那周身散开的冷气,可以想见,他的心里,怕是不好受吧!
可是谁又真的好受,电话里听到那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脑子都开始懵,其实到现在他都在想,应该是听错了吧,明明杜若的身体挺好的,虽然没看过杜若的体检单,可是现在哪个单位不都有员工体检的福利吧,尤其杜若自己就是在医院工作的,贾美云又是直属领导,体检单第一时间就应该交到领导手里的,然后再各办公室往下发,要是杜若身体不好,贾美云早就跟莫骄阳说了,莫家还能差了给儿媳妇吃几样补品的钱。
凌晨从来不知道,女人流产,会带来这样的后果,不过就是从身体里掉块肉,反正也没成形,就算是再心疼,总有过去的时候,要是等不及,身体恢复恢复,再要一个就是了,男人要是本事强点,没准就能弄个几胞胎的,到时候还能享有国家福利,把前头丢的那个也找回来了,多划算啊。
可是杜若怎么就碰上这样的事儿了呢?
他就算是再无知,也知道贫血这东西,真是可大可小啊。
尤其还是女人贫血。
“严重吗?”
莫骄阳的声音低沉却有力,仿似重锤一般敲击着别人的胸膛。
鲁大夫点了点头,眼底有同情的光闪过,“病人的情况还是有些严重的,值数偏低,再加上她流产,还要走几日脏血,估计量会很大,这种情况对她身体的损伤会大很多,不过现在有好多补血的中、西药,我的建议,还是用中药温补好一些,虽然没有西药生成的快,可是不激进,后续作用大,当然,这也要看病人吸收的情况。”
莫骄阳点了点头,眉心蹙起的纹路并没有因为鲁大夫人的话而放松,“平时有什么要注意的?”
这种专业知识,鲁大夫几乎是随口就答的,“重度贫血同一般的贫血不一样,病人大多的临床表现为眼冒金星、精神不振、倦怠嗜睡、注意力不易集中、反应迟钝、手脚发麻、发冷或有针刺感等,严重的,还会出现昏厥的症状,当然,伴随着这些反应,病人的情绪也会受到影响,这个时候家属就该多注意一些,若是患者经常焦躁不安切不可与之对抗,尽量顺着她的意思,让她的情绪平稳。”
“还有吗?”
“还有就是严重的病人时而会发生心绞痛的情况,而且这样的症状维持的时间长了,会加重心肌的缺血程度,从面会引起肝脏的轻度肿大,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会出现心衰。”鲁大夫几乎把所有能出现的症状都考虑到了,尤其最后这句话,是直直的看着莫骄阳的眼睛说出来的,不论对面这个男人的目光有多冷,可是她还是把这话道了出来,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这句,才是真真正正最关键的地方,当然,也是医生和患者的家属都不愿意看到的地方。
凌晨听的心下一沉,一瞬间脸色阴黑下去,目光抵住莫骄阳的目光里,只觉得那一双眼睛,依旧沉晦,沉晦的让他辩不出喜怒。
可是这种沉晦之气,又生生的压住了他的浮躁。
办公室里早就没人敲击桌面了,实在是怕那样的动静会影响到耳朵里接收的信息。
莫骄阳沉默不语的消化着鲁大夫传递给他的信息,每一句话,都像是拿着匕首在捅着他的心脏一般,每一下又真抵最深处,若是身体打了麻药,这会儿被剖开心脏的话,一定会看到,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后悔吗?
自责吗?
可是有用吗?
他连后悔和自责的时间都没有,从踏进部队的第一天,字典里就没有了后悔和自责这几个字,执行任务的时候,一个指挥失当,一个配合失措,就会造成一条生命的流逝,所以后悔、自责这样的字眼,对于特种兵出来的高精尖而言,早就被踏进了泥坑了,因为那种代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