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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子欣同我哭,说那边好冷好寂寞。如果天晴能去陪她,她会很开心。”
华云姿急急半坐起身,紧攥梓榆的衣角,一改往日的优雅从容,此刻在她身上体现出的,是她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的惶恐与狼狈。
她生平头一次低下高傲的头,乞求说:“除了云控股,我会把我名下所有动产不动产都转让给你,只求你放过他们。”
梓榆冷冷地拂开她的手,“你所有的财产,你的一分一毫我都会要,当然你所有亲人的命我也会要。不过在我做这些之前,”她直直指向两个墓碑,冷声令道:“先同我跪下,跪在向荣瀚,付芊芊面前,向他们忏悔,如果能虔诚一些,也许我会有点恻隐之心,让你的亲人们死得至少不太难看。”
顿了顿,又接着说:“哦,对了,你不但要跪我爹地妈咪,我妹妹,更要跪一个人。看看那边,那是我小姑姑的墓。还记不记得同你一同长大的,当你是好姐妹的那个人?还记不记得我的小姑姑,向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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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体不济需要疗养为由退出董事局,暂时保住长期以来在外界树立的形象,不至于太过难看。
谢绝了外界的拜访,这个在商界与名流圈叱咤了半辈子的铁腕女人,此刻正一人静静坐在露台前,背影萧条,眼神空洞,与之相伴的只有冬季枯黄的落叶。
曾经的梦里梦外,她都还记得,在向家种满鲜花绿树的花园里,那个叫向荣瀚的男人,她的青梅竹马,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背对着她,连一抹笑,一个眼神都不屑施舍给她:“原来你知道芊芊是你的朋友,既然知道,就记住你的位置!”这样的冷漠无情,给她的年少时光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幻灭了她所有的憧憬。
在自己的婚礼上,那个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只留给自己冷漠的一言。“娶你只是为了责任,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若兰的位置,你永远无法取代。”可惜那时自己心已然冰凉,对这样冷漠的话,她只用冷笑回应。那时留给自己婚礼的回忆,只有对宾客虚以尾蛇的强颜欢笑。
她一生中有她爱的男人,也有她嫁的男人,可偏偏这两个男人,却都不爱她。她只能用事业来麻痹与找寻自己,来寻求认同。
她一直都不曾明白,为什么全世界的男人,偏偏又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们,都对向家的女人们死心塌地,从前是她的大哥,她的丈夫,后来又轮到她的儿子,她的外甥。
她恨向家的女人,恨得无以复加,恨到最终犯下无法挽回的大错,毁了整个向氏,可最终又败在了向家女人的手中。
向子婼,这个她一直都忽略的存在,最终成为她命运的审判官。
她无力地拿起电话,正要拨下号码,一些她从未放在心上的,来自她的大哥与儿子的只言片语此时在她脑海间瞬然一闪而过。
……将来无论我们承受到什么,都是我们该承受的……
……有句话我要提醒你,不要干涉嘉伦的任何决定,也不要干涉天辰的任何决定,尤其是与这个女孩子有关。他们将来无论下怎样的决定,做出怎样的事情,也许于他们自己,于华钟两家,是救赎也不一定……
……妈咪,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某一天你失去一切,什么都不再有,至少还有我,我会照顾你……
……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至始至终都会属于自己。不属于自己的,终有一天还是会失去……
……你当我泥足深陷也好,一时糊涂也好,我不能失去她的,我只要她。也许是我欠她的……
原来如此,原来他们都已经清楚了然,一直都有在暗示,在提醒,提醒她可能要面对的“审判”与命运。而唯一被蒙在鼓里的,看不透这一切的,只有她自己而已。她自以为聪明了一辈子,却最终败给了来自向家的毒蝎的复仇,确切说,败给了身边亲人的背叛。
这些男人们,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们,都在或明或暗的帮忙成就她最后梦魇的那个人,其中的两个,甚至是她的儿子和外甥,只因为那个人是向子婼,是他们从小就极度爱恋的向子婼,偏执的爱恋,爱恋到无法自己,爱恋到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包括放弃自己的亲生母亲与姑姑。
她恨恨地扔掉电话。
门被轻轻推开,听到一阵缓沉的踱步声。“出去,我说过谁都不许打扰。”她以为是佣人,令道。
刚从美国回来的钟纬铭坐在她面前,淡淡说:“我已经都知道了。”
记忆中这是唯一一次他静静坐下同她谈话,可开口说出的话却又是他一生中最绝情的一次:“几十年了,我们一直都在对不起向家,对不起若兰,当然真正负了她的人,其实是我。我一直都知道,当年你设计怀上我的孩子,怀上嘉伦,只是为了伤害若兰,来报复她的哥哥荣瀚。后来,你设计恒信出事,是为了报复整个向家,更是为了报复我。今天,是时候让我们之间做个了断了。云姿,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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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推开门,看到正双手环臂斜倚在窗前的修长身影。
她缓步上前,从他身后环过他的腰身,柔柔问:“你妈咪怎样了?”
他淡淡答:“她一直神智不清,正在疗养。”
“哦,真是可惜。”她的脸庞贴在她后背细细摩搓着,“嘉伦,谢谢你选择了我。”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收手了?”语声无波无澜。
她松开臂膀,倚坐到窗台另一侧,与他面对面,却两不相言。
静默许久,两两对视的眸光写满了千言万语,伴着此起彼伏的浅淡的呼吸,爱与恨交织。
蓦然,她伸手指向花园里陪伴过他们年少岁月的老树,唇畔扬起轻快的弧度,笑意纯真,语声悦耳轻灵,一如十五年前的那一天。
“嘉伦哥哥,看,那棵树最后一片叶子都落了。我答应过你,待最后一片叶子落了后,我就跳舞给你看。”
他的双眸此刻蒙上了一层如雾的薄纱,颤抖着掌心抚上她笑靥的脸庞。
她抬手覆盖上抚着她脸庞的颤抖的手背,脸庞在温热的掌心里摩搓,抬起如水的眸,浅泪盈于睫,“嘉伦哥哥,我不知道我喜欢的是谁。但是我喜欢你,我没有骗你,你不要惩罚我,好不好?求你,不要惩罚我,我很怕。”
他哽咽着,终是沙哑地唤出:“子婼……”
☆、第四十五章
他的掌心微微颤抖着,细细摩搓着她的脸颊,含泪的目光一刻不落地停留在她眸底,悔恨而痛惜,身体在窗台点点前移,小心翼翼地与她步步靠近,直至额首相抵。
“子婼……”他低喃着,将她紧紧拥入怀,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子婼,你好不好?”
她亦哽咽,双手紧攥他的衣领,力道透着说不出的恨意。“我不好,我怎会好。从前不好,现在也不好。”
他抬起她的脸,拂去她的碎发,“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是吗?你很想我?”她凄然一笑,摇头说:“可是我明明记得,你已经放弃了我啊。十五年前的那个晚上,你就已经放弃了我,还带走了所有的文件。”
此时在他脑海片刻间闪回的过往,与那个晚上他拿走文件时,她留给他的,却被他冷冷无视的凄凉的无助,纠起他隐埋在心头十五年的悔痛。
他松开她,缓缓跪下,虔诚地跪在她面前,将头埋在她的膝间,口中不停释放着忏悔:“对不起,对不起……”
他紧握她的双手不曾松开,头依旧埋在她的膝间,喃喃说:“我不想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你。那天以后我很后悔,我找过你的,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严重,我只是太妒忌,想惩罚你。”
“你后悔过?真的后悔过?”她抚摸着他的发丝,“其实从一开始,你就认出了我,对不对?”
她抬起他的头,举起掌心对向他,“我磨去了身上所有的疤痕,努力练习用右手,但是唯一不变的,是我掌心的纹路。小时候,你总喜欢看我的掌心,其实我知道的,我的掌心有一个特殊的纹路,只有你才认识,加上我的眼睛,所以无论多久,你都会认出我的。”
她的指腹划过他的泪,垂着眸,眼神怜悯,轻语柔声:“嘉伦哥哥,你从一开始就认出了我,对不对?”
“子婼,对不起……”除却跪在她面前,一遍遍地唤着在他心头压抑了十五年的名字,一遍遍说着对不起,他别无他话。
“既然对不起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依旧要欺负我?”她眸中的柔情渐褪,取代之的是毒蝎才有的阴冷,“十五年前这样,为什么十五年后依旧要欺负我?玩弄我?你认出了我,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对不起?!”
他苦涩地摇头,“没有,我没有想伤害你,我只是爱你,我太爱你。”
“你爱我?真的爱我?”她眸光冷厉,高挑着眉梢,含恨咬牙:“小时候,你经常要我证明是不是真的喜欢你。现在,我要你证明给我看,你是不是真的爱我,真的不曾想过放弃我。”
她后退,冷笑地看着他,自我放弃般地,一点点解开自己的钮扣,褪下外衣。
“你做什么?”他起身,伸手制止,将衣物给她合上。
“我不会让你吃亏,你要的不正是这个?”她拂去他的手,将衣服褪得一干二净,顺势倚在他的心口,“订婚那天,没有让你碰我,是不是很失望?这么长时间没有碰我,有没有很想我?”
他的身体倏然僵硬,苦涩地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她柔白的双臂绕上他的颈项:“云控股大厦总共二百八十层,而华中大厦有二百八十五层高。我更想站在华中的顶端,我要把华中变成恒信,”
说着,她倏然仰起头,脸颊浮现出氲红的迷离,语声甜美如蜜糖,可蕴含的肃杀之气,犹如致命的毒药,让人心颤:“是的,我要华天辰死,要华家所有的人死。嘉伦,你会帮我吧?”
他的思路仿佛出现短路,眼中写满不知名的情绪,缓缓松开拥搂着她的手。
她继续说:“自从认出了我,你就在纵容我,帮我,在我同你妈咪之间选择了我。既然连你妈咪都可以放弃,华家的那些你的表兄表妹你的舅舅,你更可以放弃,对不对?”
“终于到了这一步,”他唇勾一抹自嘲,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我一直在幻想,如果我选择了你,帮你拿到云控股,你也许会放手,会回心转意,会原谅我。我知道希望很渺茫,知道你的恨意不会被一个云控股所解开。但是我一直都心存期望。”
子婼摇了摇头,正色说:“当然一切只是你的幻想,区区一个云控股,怎能抵得上我父母和我妹妹的命呢。子欣死的时候,才八岁。”她凄然地冷笑:“我的妹妹,因为亲眼看到我父母自杀,受到刺激心脏病发,没有活过八岁。你说,我怎能满足就拿到区区一个云控股?!”
此时她周身的清香不断飘入鼻中,仿佛是惑盅人心的毒花,让他步步失守,气息寸寸紊乱。他一时傻傻地愣着。
从一开始就洞悉她未曾刻意掩埋的身份与目的,从头到尾都不过一场相互心计,心照不宣的游戏。
她变了,她已经不是十五年前那个唯唯诺诺柔柔弱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