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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的花语得了姜暖烟丢来的眼色,扬声道,“小姐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还请嬷嬷转告二夫人,明日一早,小姐便会亲自去请罪!”
孔幽兰找她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事吧?所以能不见还是不见吧!姜暖烟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茶思忖着。
“麻烦姑娘请暖烟小姐起身!宫中送来了赏赐,有件是指明要给暖烟小姐的!传旨的公公和送东西的嬷嬷还在兰苑等着呢!”
指明给她?姜暖烟虽满心的疑惑,却不能再做推辞,否则便要落个藐视皇恩的罪名!这可不是她能承担起的!
“有劳嬷嬷了,暖烟这就去!”姜暖烟有些无奈道。
“小姐!”花语有些担心的望着姜暖烟,宫中的赏赐从来与她们都没有关系,今日怎么好端端的让小姐前去?
“别担心!”姜暖烟宽慰花语道,“藐视皇恩,这可不是一个小罪名,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去一趟兰苑。再说,假传圣旨,同样也是不小的罪名,想来二夫人不敢蓄意捏造!”
“那奴婢陪小姐一起去!”既然无法避免,花语自然选择了一同前往!
“不!你留下,若是一个时辰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去寻千面,让他去兰苑一探究竟!”姜暖烟垂眸想了一下,千语去了萧府还没有回来,若是事有万一,千面或许会看在诸葛长风的面子上施以援手!
“小姐!”花语依旧有些不放心。
“好了!我这也是预防万一,二夫人若想对付我,怎么也要等老夫人回来!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姜暖烟又宽慰了花语一句,这才接过她递来的月白色狐狸毛斗篷披在身上,顺手又将云朵塞在了袖中。
兰苑正厅的大门敞开,灯火通明,远远的便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
姜暖烟心下稍安,看来果真是宫中的旨意。
“暖烟小姐来了!”王嬷嬷率先进门通禀道。
姜暖烟跟在王嬷嬷身后跨过门槛,一眼便看到身着梅红色团窠白鹤纹朝服的孔幽兰正与一位身着枣红色宫装的嬷嬷低声说着什么!正中的沉香木大案上摆着一溜的托盘、锦盒!
“暖烟见过二夫人!见过孙嬷嬷!”姜暖烟忙低首向两人行礼道,这位身着枣红色宫装的嬷嬷,她还记得,是梅贵妃身边得力的孙嬷嬷!
孙嬷嬷也不废话,将一个小巧的卷轴递到姜暖烟手上,“这是倾城公主让老奴带给姜小姐的!还有,”孙嬷嬷指着大案上一个托盘中的银壶道,“这也算是倾城公主的喜酒,贵妃娘娘叮嘱府上的主子一定要分一杯,沾一沾公主的喜气!”
说完这席话,孙嬷嬷便转向孔幽兰道,“好了!二夫人,时候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宫门就要下钥了,老奴告辞!”
“有劳孙嬷嬷跑这一趟!王嬷嬷,送孙嬷嬷出去!”孔幽兰向王嬷嬷使了个眼色道。
姜暖烟见房中的人一一退出,忙向孔幽兰行礼道,“那暖烟也不打扰二夫人休息了!”
“等一下!”孔幽兰看着姜暖烟手中的画卷开口道,“不知公主送你的是什么?可否让我一看?”
这画卷不用打开,姜暖烟也知道是什么。因为这正是她送给赵飞熊的那轴画卷!
“怎么?”孔幽兰见姜暖烟不语,又逼迫道,“莫非容儿送你的东西,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人,都没有资格一看?”
“二夫人见外了!若是二夫人喜欢,那这个便送给二夫人好了!”姜暖烟说着便将那画轴摆在大案上!
孔幽兰呼吸不由一滞,却没有发作,“好!我也不留你,只是宫中赏赐的喜酒,你要喝上一杯!”
姜暖烟望向那描金红漆托盘中的银壶,不由有些犹豫了!
“怎么?你怕这酒中有毒?还是怕我下毒?”孔幽兰嘲笑道,“宫中赏赐的酒水向来都是用银壶盛放,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其中下毒!”
银器遇毒药就会变黑,这一点常识,姜暖烟还是知道的,可是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孔幽兰却已经从那红色的描金托盘中将银壶提起,“怎么?你没胆量喝?若不是我怕宫中的娘娘怪罪,你以为我会逼着你喝容儿的喜酒?还是你压根就看不上这宫中钦赐的美酒?也是,你们兰溪姜家家财万贯,你自然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又怎么瞧得上这些?明天我进宫……”
“二夫人说笑了!”姜暖烟忙截断孔幽兰的话,这要是再任她说下去,他们兰溪姜家还不一定落得什么罪名?
“二夫人是误会暖烟了,这宫中御赐的东西又岂是凡品,暖烟怎么会看不上?”
“哼!”孔幽兰轻哼一声,顺手拿起两个都扣的甜瓷酒杯,提起银壶,那琥珀色的液体便倾斜而下!
瞬间,两个酒杯就被注满。孔幽兰端起一杯递给姜暖烟,自己拿起了另一杯。
“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再用银针一试!”孔幽兰毫不掩饰唇角的嘲讽。
酒本就是用银壶所盛,再用银针试探,岂不是多此一举?更何况,她宽袖中藏着的云朵一直没有任何躁动!
“不必了!”
“姜暖烟!”孔幽兰盯着姜暖烟道,“这是咱们第一次一起饮酒,也是最后一次!如今你称呼我为二夫人,以后我便永远是二夫人,不再是你的二伯母!而你,也只是兰溪姜家的小姐!从今之后,咱们便再无任何亲戚关系!先干为敬!”
孔幽兰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姜暖烟沉默了一下,这是要与她绝交?还是在警告她,以后她们便是敌对的双方,再无任何亲情可言!
可从重生以来,她对她们早就没有了亲情!如此摆明了车马也好!
“那暖烟恭敬不如从命!”姜暖烟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酒杯置于案上,“时候不早了,二夫人早些休息!暖烟告退!”
“姜暖烟!你可知道我恨你们兰溪姜家入骨?”孔幽兰满是憎恶的声音在姜暖烟身后响起!姜暖烟的脚步为之一顿!
不等姜暖烟回答,孔幽兰那满是怨意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我现在就告诉你!那是因为你们兰溪姜家狗眼看人低!姜德文、姜德武同是你父亲姜德义的哥哥,可每年他孝敬姜德文的银两却比孝敬我们的多出了足足一倍!你说,这是不是狗眼看人低?”?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连环陷害
? 姜暖烟忍不住嗤笑,“二夫人,父亲送给长房的银两中,还有老夫人的一份!所以,送与你们的其实是一样的!”
再说,无论父亲送给他们多少银两,对他们来说,这都是白捡的银子,没想到竟然还为此嫉恨父亲,嫉恨他们兰溪姜家!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老夫人的一份?呵!”孔幽兰讥笑道,“老夫人能用多少?更何况,宫中的赏赐常年不断,这些还不全都落在了大房的手中!”
姜暖烟轻叹一声,对此,她真的只替父亲感到悲哀,将自己辛辛苦苦挣下的银两双手奉上,却还落得一身埋怨!
“没话说了吧?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孔幽兰瞪向她,“就你这种卑贱的出身,容儿看你可怜,才好心提携你。谁想,你非但不领情,反而陷害我们姜家的女儿?呵!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说话间,孔幽兰将放在案上的那空白画卷拿起猛然向姜暖烟身上砸来!
姜暖烟侧身躲开,更是哭笑不得,将她送给赵飞熊就是提携,朝云姜家的女儿去了便是陷害?呵呵!今日,她总算见识到了什么是是非不分!
“不过姜暖烟,我也不怪你!”孔幽兰的语气忽然一转,变得有些诡异,“我不怪你!容儿也不会怪你!毕竟你出生在那种腌臜的环境,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奇怪!只是,你以后也不要怪我们!”
“暖烟不明白二夫人的意思!”姜暖烟的眉头不由蹙起,孔幽兰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是在向自己暗示她会对自己动手吗?
“不明白?早晚你会明白的!”孔幽兰的唇边的笑容也变得诡异起来,“姜暖烟,你很聪明!但是……”
“二夫人,你怎么了?”姜暖烟猛然截断了孔幽兰的话,此刻站在她对面的孔幽兰,鼻子突然毫无征兆的流出血来,“你,你的鼻子?”
鼻子?孔幽兰垂眸,却见有殷红的液体正从她的鼻孔流出!
血?
血!
她的鼻子在流血?怎么会这样?就在此时,一股绞痛在她的腹部猛然爆发!痛的她站的笔直的身子一下便跌倒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今日雨花殿,梅贵妃说的清清楚楚,那盛酒的银壶叫九曲鸳鸯壶。
酒壶中间有一隔断,将壶一分为二,一边装酒,一边装药。虽壶中暗藏毒药,但因周围的酒液环绕,所以,这银壶的外面不会丝毫变色,而触动的机关便是壶柄处镶嵌为鹤眼的红宝石。
可是,梅贵妃明明告诉她,那鹤眼转向左侧便是毒酒,转向右侧,则正常!可为何此刻中毒的却是她?而姜暖烟却好端端的没事?
“二夫人!”姜暖烟骤然一惊,若是此时孔幽兰出事,那最大的嫌疑人便是她了!
“二夫人!你怎么会中毒?是你自己服的毒?”姜暖烟几步冲到孔幽兰面前,她此刻除了鼻子,眼角、耳朵、嘴角都有血液渗出,只是那血早已不是殷红的颜色,而是有些发黑的紫红色。
孔幽兰的唇边浮出一抹苦笑,她想说话,可是舌头却已经变僵,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终归,她还是着了她的道,或许她对她们的算计,从很早、很早之前便开始了!
看着那瞪大了眼睛、瞳孔涣散,手也无力垂下的孔幽兰,姜暖烟心中一紧,试探着将手放到她的鼻下,一丝气息也无!
死了!她死了!
姜暖烟将惊呼声紧紧的捂在自己的嘴中,现在她要做的,便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啊——杀人啦!”
还不等她起身,门口便骤然传来一声尖叫!
这尖叫声仿若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将这黑夜划得支离破碎!也将姜暖烟的一颗心直接击落谷底!
走,她是走不了了!她只有面对!唯有面对!
“杀人啦!杀人啦!快来人啊!”门口尖锐的惊呼声继续无情的刺激着姜暖烟的耳膜!
她转眸向后看去,只见王嬷嬷已经瘫软在门槛上,一个宫婢正抱着头高声尖叫着,而身着宫装的孙嬷嬷却扶着门框,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姜暖烟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苦涩,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个局等着她?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孔幽兰会豁上自己的性命来陷害她?
不!不对!姜暖烟心中猛然一动,一点银两,孔幽兰都斤斤计较,她一个这么小气、自私的人,怎么会舍弃自己的性命?
“夫人!夫人!”此时才缓过劲来的王嬷嬷站起了身子,蹒跚着向孔幽兰的尸体而去!
“来人啊!给我将她拿下!”一旁的孙嬷嬷好似也清醒过来,挥手指着姜暖烟道。
孙嬷嬷的话音刚落下,已经有几个宫婢冲了进来,几下便将姜暖烟的手臂扭在身后!
姜暖烟瞪向孙嬷嬷,却一言不发!她不是说宫门要下钥,走了吗?怎么此刻又出现在这里?
孙嬷嬷看着姜暖烟那虽清澈,但却凌厉的目光,心中不由颤了一下,却强自镇定的走到她面前,一挥手一个巴掌便甩在了她的脸上!
“啪!”那清脆的响声在正厅中久久回响!
一股火辣辣的感觉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