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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着开门,瞧见的果然是哑巴。哑巴指了指楼外,又捂了捂耳朵。
“没事,我忘了关窗,是风把窗户吹得太响。”
哑巴闻言点头,又指了指对面,示意她有事出声,之后便回了屋。
他这般关怀却又保持距离,倒是和蒋毅很像。正因为如此她才始终无从下手,人若个性鲜明反倒容易探底,好比陶西平。
她和陶西平相识源于一场斗殴,警察逮人时他流窜至店里,鼻青脸肿的躲去酒柜后面,为了防止秦淮出卖,躲之前还特地拍了酒柜威胁:“你要敢说老子杀了你!”
秦淮自然不会当真,但也没机会出卖,因为事发突然又混乱,警察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藏在这儿。
十分钟过去,秦淮没忍住:“你出来吧,人早走了。”
他这才走出来,颧骨微肿,嘴角挂青,被刀划成两截的袖管仅剩拇指大的布料相连,露出血迹斑斑的花臂。
他看秦淮正埋头理货,头发微乱扎在脑后,遂指了指烟柜:“这多少钱?”
“十八。”
又指向旁边:“这个呢?”
“十五。”
再挪了位置:“这个呢?”
便瞧她秀眉一挑,终于抬起头来,露出洁净的皮肤杏圆的眼,眼尾还有一颗淡褐色痣,像她的神态般清冷又不屑。
陶西平笑了,牵动面部受伤的肌肉,有些疼。
他随手敲敲柜台:“给我来一包。”
秦淮递给他烟又给他找零,他却不收,头也不回往外走:“我改天再来。”
却还没等他再来,二人又在别处碰了面。
起因是路口茶馆老板问秦淮买烟,因他招呼客人不便脱身,又和秦淮熟识,便托秦淮把烟送去。她送去烟时那老板正在桌上打麻将,对面坐的便是陶西平。
陶西平穿着衬衣靠着凉椅,手边一杯热茶,旁边的烟灰缸塞了不少烟蒂。他手里还夹着一支烟,另一只胳膊圈着媚态横生的女人。
不知怎的,他看见秦淮时颇不自在,撤了横在女人肩上的手,还特地顺了顺窝了边的衣领。
“你怎么来了?”
秦淮朝躺在桌上的中华努努下巴:“送烟。”
他两眼盛着期待:“玩牌么?”
“不了,店里没人,我得回去。”
他点点头,那之后再无心思打牌,整个下午一直输。再后来牌也不打了,连饭都没顾上吃,直接去了店里找秦淮。
秦淮以为他买烟,他说不是,她想了想又翻出钱:“这是上回找你的零钱。”
他并不伸手接,两条胳膊枕在柜上:“我专门来找你的。”
当时的她对陶西平略有耳闻,知其家中有妻儿,于外却贪财好色不安分。
“你要是不买烟就走吧,别挡着我做生意。”
她一点面子不给,却由此激发陶西平的兴趣。那时候起便时不时去找她,但她总给他钉子碰,他起先并不恼,还觉得挺有趣,时间一长就熬不住了,熬到最近甚至想出派人将她掳走的办法。前两次不成功,都是她运气好给糊弄过去,再后来陶西平动真格,蒋毅却出现了。
陶西平虽性格乖张但初期待她不错,她如果答应和他在一起,早就套取线索把他的组织一锅端。但她没有,一直以来都时不时把获取的边角料透露给警方,算是小型游击战,并未挖出什么大案。
警方也时常被动,抓壮丁似的逮住一个便靠其招供上线获取线索,但效果不佳,那些暗地里的大头都十分狡猾,反侦查意识超强,甚至建立完善的敌对系统。
尤其陶西平更不是省油的灯,做事通常滴水不漏,总有些案底和他沾边,却因缺乏证据又沾不上边,尽管最近他已经因为秦淮透露给警方的信息连遭重创。
警方把进展归功于秦淮,但秦淮心里清楚,这都是托蒋毅的福。遗憾的是陶西平被打击了,她却找不着突破口挽救蒋毅。
二人沟通无果,秦淮也没胆豁出去利用色相扭转他。他和陶西平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对待陶西平她藏都要藏严实点儿,反观蒋毅那副不容侵犯的模样,她甚至担心主动扑上去会把他吓着,略作试想,倒不至于吓着,但他多半会淡定的把她推开,推开之后多半还会替她披上衣服……
她把那条腊肉拿去厨房,接着烧水煮了碗面,吃完面后也不急着收拾,搁了筷子打开电视,看了会儿电视后她又想起来喂鱼,于是去窗边的柜子里拿鱼食,却在关柜门时不小心碰倒墙角的盆栽。
那是盆仿真小叶榕,盘错的根翠绿的叶,因着疏于打理,叶面落了少许灰。经刚才的碰撞,它闷头栽在地上,连着根底的仿真土,被打翻的托底骨碌碌滚走,掉出个小有分量的物件。
她顿了顿,拿起那块物件,摘掉覆其身的布料,让其金光闪闪露出原貌。
那是一块由公安部颁发的奖章,一等功证书和绶带已不在,只剩这块光秃秃的勋章,芒状的底托上有面红色盾牌,盾牌里刻印国旗状的五星,五星下是金色的□□。
这件物什的原持有人是秦汖,秦淮的父亲,八年前因公牺牲,埋葬在没有立碑的林里。他于这个世界无足轻重,曾经的战功在人类为此奋战的长河中不过一片涟漪,对她而言却是一座泰山,可泰山般的人物死后连座墓碑都不能立,逢年过节她连个祭奠的地方都没有,他就像每个出公差的日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在那块奖章上来回摩挲,半晌才又重新包好放回去。那之后也不看电视了,收拾碗筷去了厨房,再出来时便给老郭发了短信:明天一起吃面,有烟抽。
隔天下午三点,老郭应约抵达翡翠路的小面馆。他穿着翻领风衣,皮鞋沾着灰土,胡茬爬上鬓角,面色十分疲惫,行动间带着烟味儿。
“最近很累?”
“你要给的是什么烟?上回打草惊蛇断了线索,被上头狠批,限定两月之内必须归案。”他边说边掏出烟盒抖出一支,“最近很忙,再有料先放一放,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秦淮不动声色:“这烟和上回打草惊蛇的事有关。”
老郭抬眉,眼睛都亮了:“怎么回事?”
“还记得芙蓉王吗,这回他也参加,和上回的人一起干。”
老郭手指敲打桌面:“果然有料。”又道,“你上回还帮他说话,看走眼了吧,这帮没人性的货没一个好东西。”
秦淮不作声。
“他人在哪儿?”
“不知道,好一阵不见了,你们找吧,找着他就能归案了。”
“你们不是走的挺近,他去哪儿没和你说?”
她吃着面,头也不抬:“我如果有心瞒你就不会和你说这些。”
老郭面上一讪:“我立马回去安排。”
他打算走。秦淮又问:“你打算怎么抓他?”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这段时间也辛苦了,等结了案我就跟上头汇报,多给你争取点儿奖赏。”
他说完就走了。
秦淮独自坐在长条木凳上慢条斯理吃完了面,末了还喝了几口汤,撑到胃里膨胀才站起来。她走前还打了份包,准备给守店的哑巴捎回去。
可等她回去时,哑巴却不在店里,问了隔壁小张也说不知道。她原以为他出去办什么要紧事了,一会儿就会回来,怎料直到天黑都不见其踪影。
事实上不止天黑,接连好几天哑巴都一直不曾露面,就连晚上也不回那幢房里住,就像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就在秦淮为此莫名其妙时,命运紧接着又为她安排了一件大事。
第16章
腊月二十五,天气晴朗,低矮的白云簇成大朵棉花,正以极缓的速度在空中飘移。
琅琊山下的水城座西向东,绿树薄烟间点缀粼粼波光,一辆白色起亚正平缓经过石桥。车上共四人,前排坐着司机,余下三人都在后排。
这三人挤一块儿是有原因的,因为正中间的男人被绑了眼睛,另外两人是专门看守他的。
半个钟头前陶西平把人分成两拨,他和四六蛤蚧几人走在前面,余下这四人走在后面。蒋毅是被人半推搡着挤进车的,他将要往窗口的方向挪,却见另一扇车门被打开,最后一人也挤进来,二人合力刚好把他卡在中间。
他蓦地明白过来,并不说些什么,由着他们去,不料他们居然还绑了他的眼睛。
“不至于吧?”
“毅哥对不住了,这是平哥安排的,都是他压箱底的货,养老用的,多点防备也能理解。”
于是两辆车就这么在山水间穿梭。
蒋毅虽被绑了眼睛,头脑却异常灵敏。比如他能根据后胎颠簸的程度判断汽车行驶在什么路段,前半小时是土路,这会儿坑洼不平行驶缓慢倒像走在弹石路上,接着汽车忽然右拐进入平顺坦道。
他耳朵一跳,只觉那潺潺水声变得异常明显,和着野鸭间歇扑棱翅膀,还有田埂传来的水牛鸣叫。他心中大致有数,如果没猜错的话此刻应身处桥上,左侧是近3米高的石阶,因着水流滑过阶梯才这般潺潺作响。
自那日老杜在温泉吩咐之后,陶西平的确遵从他的命令让蒋毅参与,但从不给他透露核心,以致他现在都不知道陶西平的具体计划,连出行都十分被动。
他们从白天走到黑夜,因地势偏远没有路灯,两辆车先后在黑暗中前行,等后来终于解绑时蒋毅竟被车灯晃得睁不开眼。
像在一匹山前,拨开杂乱横生的植物是座破败木屋,几人鱼贯而入。蒋毅走在中间,即使早做好准备却仍被震撼,只见那屋内油皮纸包裹的真料似一匹匹规整的砖头,层叠累在一块儿似座小山。
蛤蚧指挥:“按计划来,从上到下数着走,总共四组,别拿错了。”又补充,“手机都交出来。”
蒋毅交手机时顺便看了看时间,刚好十点半。他被分在最后一组,负责把砖头似的货转移到刚才坐的汽车上。
陶西平在一旁监工:“都安排好了?”
四六说:“都好了。托钵僧和大象前天已经到位,佛龛半个小时前刚到,就等着我们过去。”
“都是从蒲甘进的货?”
“是。老主户了,便宜。都用的乌木,但比常规料厚一些,佛龛还贴了金箔,也比平常的厚。”
“厚点好儿,前几年也有人把货装进工艺品夹层里,但那帮警察太鸡贼,拎手上竟然能察觉重量超标,非要劈开检查,这一查就遭殃了。装货时注意点儿,厚的一定要打头阵,万一碰上堵卡就让他们劈去,要是兵分四路还能叫他全查出来,就算他厉害,我给他烧高香。”
一语将毕,众人笑出声。
蒋毅在黑黢黢的夜色中忙碌,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聊天。他眼风不经意瞟向旁边,这才发现来此的共有四辆车,但不知另外两辆从什么地方过来。
因着货物分批人手足够,前后不过几分钟整间屋子便被搬空。蛤蚧点货时众人立在一旁等候,蒋毅掏出支烟,问身旁的人借了个火,之后便松垮着身体吞云吐雾。
那人膀大腰圆不怕冷,大夜里还穿着半袖,因脚下不平他总站不住,来回扭捏。
蒋毅拽住他,朝后面努努下巴:“那是苋麻,沾上又疼又痒。”
那人霎时乖觉,动也不动站着,转而手臂却一阵奇痒,他低头一看正有黑色虫子往皮肤里钻,顿时惊得连连甩手。
蒋毅慢条斯理掐着烟头去点虫子,那骇人的玩意儿便像抽了筋般掉落出去。
“这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