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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里小张拿着手电沿路走,三十米后原路返回,凑近老郭耳朵:“来了。”
老郭随即示意维持原状搜查车辆,轮到第五辆时亲自跟了过去。那是一辆敞篷大货运,黑色牛津布遮盖满车厢的胡毛,司机穿着旧式冲锋衣和牛仔裤,胡子拉碴牙齿焦黄,乱糟糟的头发夹着银丝。
他熄火从车上跳下,随手掐了烟:“我知道开车不能吸烟,但是路远,一个人开车乏得很,抽根烟解解闷,不至于为这点事抓我吧警官!”
他左右各站着人,虽未上手控制却也防守严实。
小张带着两人爬上车厢,已掀了防水布开始检查。
“都是药材,淋湿了交不了差,警察同志你小心着点儿!”
没人理他。
车上三人挨个挑拣如枯朽稻草般的胡毛,小张撑伞,另外一人打着手电,和第三人一块儿负责检查。他们极为仔细,颇有将凌乱的草须根根捋顺之势,半小时后却毫无所获。
那司机戴了连衣的帽子蹲在雨里,脚边已散落七八支烟头:“狗日的你们这么查到天亮也查不完,要不你们找个地方让我先睡一觉,车随便你们查怎么样?”
还是没人理他。
老郭踩着轮胎也爬上去,接过小张递来的药材拦腰掰断,再用截面剐蹭试纸,将那试纸放回检测仪后等待几秒并无异样,他又换了几根折断,重复刚才的步骤,依然没什么结果。
他想了想,胳膊伸进药材堆里三分之二,随意拽出几根胡毛,先是掐了根部仔细的瞧,接着又掰断五分之二头部,再一次用截面剐蹭试纸,这回重新将试纸塞进检测仪不过七八秒钟,那长方形的电子屏顶端便出现一段红字:发现可疑物MDMA。
车厢里的三人松口气的同时,老郭挥了胳膊指挥:“抓人!小张把车开回局里!”
蹲在地上抽烟的司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控制,骂骂咧咧被迫上了警车,前后不过两分钟,夜空又只剩下大自然的动静。
先说驱车赶路的陶西平,开车的是蛤蚧,副驾驶坐着四六,随行的还有另外俩人。刚上路时几人有说有笑,凌晨四点一过,车内的气氛却骤然紧张。
陶西平第四次看表:“再打电话问问。”
四六随即又拨了一通电话,低言几句后向他汇报:“那边说终于联系上他了,说是车子出了点儿小故障,他在弥渡下了高速,让我们的人去弥渡接应。”
陶西平静坐片刻。
四六低声追问:“平哥,我们去吗?”
他仍然保持沉默,漆黑的眼珠看着窗外的夜,半晌道:“就近找个路口下高速,你们几个把新买的手机卡都扔了,先找个地方住三天,三天后各自返回。”
四六警觉事情不妙,皱了皱眉:“那司机是临时雇的,完全不知情,应该不会吧。”
“就因为不知情才容易出事,这个点儿才联系上,还半路转移地点,不排除被警方控制的可能,他们多半拿他做诱饵,想引我们上钩。”
四六顿了顿:“这么大一批货呢。”
陶西平没说什么,只是从胸腔叹了口气。
蛤蚧开车麻利,下了高速后在无人问津的僻壤间停车近三小时,期间还换了副备用车牌,几人一直在车里歇着,直到天亮才开进小城,蛤蚧经验丰富,专挑没有摄像头的小道走,最后几人落脚街边小客栈时已近中午。
四六拿了事先备好的身份证办理住宿,他脸色一直不太好,临上楼时终于开口:“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平哥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陶西平看他一眼,他自觉草率,悄然打量四周一圈,抿了唇不再说话。
身为老江湖的陶西平怎会看不出其中猫腻,警方再神通广大也离不开人通风报信,但事发突然,他不及细想,暂不能断定是谁在走漏风声。
进房间的前一刻他安抚四六:“我知道你怀疑谁,过了这几天再说,如果是真的,他没几天命能活。”
而另一头,熬了一宿的警方有些颓败。
自昨天半夜一行人押解货车司机下了高速,沿着东山公园南北线抵达环城西路附近的公安局后,几人轮番上阵都没审问出结果。
那司机坚称不知情,且于昨天凌晨四点来钟接到一电话,在警方的控制下他示意对方赶过来,怎料那打电话的仅是一中间人,中间人将突发情况转述给幕后操纵者便没了动静,一刻钟后警方示意司机回拨电话打听情况,却再也打不通了。
天亮后老郭指使他们调查通讯信息,查完中间人的环节便遭遇阻碍,其联系人的手机号是新的,没有别的通话记录,也没有进行身份登记。看似明朗的路就这么又被堵死了,为防止意外,他们事前已轮番上阵潜伏了一礼拜,眼下这情况,又白费了功夫。
老郭气急败坏,双拳砸向办公桌面,一夜未合的眼睛爬上条条血丝。
第13章
就在陶西平一行人和警方布阵周旋的这些天,蒋毅和秦淮却越走越近,他居然还搬家到了秦淮对面,就在陶西平硬闯秦淮家的隔天傍晚。
那天秦淮早早关门歇业,买了两份饭回家招呼秦峰,进屋时秦峰正窝在沙发玩手游。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没睡觉。”
“对门不知道在干嘛,吵死了,睡不着。”
他跳起来扒饭盒:“这都什么,我不爱吃这。”
“不吃拉倒。”
秦淮作势端走,他又抢回去:“我说不爱吃,又没说不吃。”
他端着饭吃得香,秦淮问:“明年就高考了,想好考哪了么?”
“再说吧。”
“都什么时候了……”
“你别在吃饭时说这行不行,影响食欲。”
二人将要吵起来,忽然响起敲门声。
秦峰一边扒饭一边跑去开门,见了蒋毅有些意外,接着捧着饭回了沙发一句话也不说。
“吃饭呢?”
他招呼秦淮。
“你吃了么?”
“没呢。”他边说边走进客厅:“我搬家了,过来和你们打声招呼。”
“搬去哪?”
他抬手指了指:“对面。”
秦淮一震,秦峰也一震,万般嫌弃的看了秦淮一眼,继续闷头吃饭。
“中午和老太太谈了一会儿,她并不是想一个人住在这儿,只是担心没人照看房子,我跟她租下来她挺开心,下午就搬去儿子家了。”
却见秦峰啪一声扣了饭盒:“要不是我在,你是不是就住进我家了?”
说完径直回房间,一脸冷漠。
秦淮尴尬的看着蒋毅:“他青春期,你别介意。”
蒋毅温和的笑了笑:“我先前住那房漏水,早就想换了,刚好这两天租金到期,这儿交通方便,租金也便宜,你不介意吧?”
他竟反过来问她。
“不介意。”又问,“你吃饭吗,刚好还有一份。”
“不了。”他说,“你吃吧,我回去煮碗面。”
就这么又走了。
隔天一早,秦峰背着书包回学校,临走前秦淮塞给他钱。
“省着花,用心学习。”顿了顿补充,“你还小,先别忙着谈恋爱。”
秦峰险些翻白眼:“谁谈恋爱了?”又把钱塞回去,“我不要,谁知道怎么挣来的。”
最后一句嘟囔秦淮听得一字不落,一拳砸去:“再胡说我揍你了啊。”
秦峰揉揉肩膀,一边的书包带子已垂落,他也不捞,就那么松松垮垮迈着长腿下了楼,行至小院门口时还和蒋毅撞了肩膀,他也不理,双手仍揣在裤带,闷头就走。
蒋毅慢条斯理上楼去,朝秦淮抬了抬胳膊:“早餐,吃吗?”
“吃过了。”她说,“正要去店里。”
“等会儿。”他踩得楼梯噔噔响,“我送你。”
于是二人一道出门。却不料他们将赶到烟铺便碰上前来的小哑巴。
小哑巴穿着拉链外套,脚上一双运动鞋,手里拎着旅行包。看见二人,他拍了拍包,露出憨实的笑。
蒋毅问:“你要去哪?”
他指指秦淮,又指指蒋毅。
蒋毅惊:“你想搬来和我住?”
他狠狠点头。
“不行。”
小哑巴随即垮了脸,央求着看向秦淮。
秦淮尴尬:“那是他租的房,我说了不算。”
“你就在厂里住着,那边离不了人。”
他不妥协,又拍了拍包,示意已经收拾好。
“谁让你收拾的?怎么收拾就怎么放回去。”
说罢掳过他的肩,一边和秦淮道别一边将他带走。他还挣扎,不停的回头朝着秦淮从喉咙发出声响。
蒋毅体谅他:“想说什么?”等他比手画脚半天又道,“别说了,反正你也不会说。”
秦淮看着二人背影,脸上扬起一抹笑,尔后又思虑沉沉。
这天夜里,她早早入睡,半夜不知几点却忽然响起敲门声。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万分警惕的去了客厅,却听见蒋毅的声音:“是我。”
她开了门,见他穿着T恤长裤,肩披外套,脚踩拖鞋,额前的碎发塌下来,还沾着水汽。
“能看看你家电视么,球赛直播,老太太家不知道欠费还怎么着,看了一半儿突然没信号了。”
秦淮领他进屋,他也不客气,兀自开了电视,还招呼她:“你去睡吧,看完我就走。”
她给他倒了杯水:“突然醒了我也不太能睡着。”
“不好意思啊。”他赔笑,“早知道今晚待厂里了。”
“没关系。”又问,“正好有点儿饿了,我去煮东西,你要吗?”
他点头:“好啊。”
十分钟后,秦淮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食物从厨房出来。
蒋毅笑:“你是不是只会煮泡面?”
“别嫌弃,我还给你煮了颗荷包蛋。”
蒋毅不语,夹了蛋来吃。
秦淮问:“你会做饭吗?”
他点头:“改天给你露一手。”
她看着他:“不仅会缝衣服还会做饭,这可不像你。”
“什么才像我,杀人放火?”
他嘴里包着食物,口齿不太利索。秦淮没接话,埋头喝汤。
头顶的灯光暖黄,屋内面香四溢,西面微敞的窗户钻进凉风,秦淮披着外套一哆嗦,蒋毅抬眉看她一眼,放下筷子去关窗。
“你也太大意了,一个人住连窗都不关,那天晚上的事都忘了?”
“开着好。”她说,“万一再有人闯进来,我还可以跳窗。”
蒋毅顿了顿:“以后都关着吧,再有什么事儿你就叫我,我浅眠,一叫就醒。”
他目光诚挚,浑身上下透着真切。
秦淮也顿了顿:“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
“秦峰明年上大学,正是用钱的时候,我打算再盘个店面卖水果,但是本钱不够。”
“差多少?我屋里有卡,一会儿拿给你。”
“你愿意出钱的话就是老板了,这店面算我们俩合资,目前烟铺离不了人,到时候新店开张你就去看着。”
蒋毅粲然一笑:“我可走不开,需要人我给你安排。”
她不动声色看了他一会儿:“你是个好人,为什么非要干那个,很多生意都赚钱的。”
他缓缓搁下水杯,脸也沉下来:“那么多事可以聊,为什么非要说这个。”
“我希望你走正道……我已经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利用我对付陶西平,但我不介意,我真心想帮你。”
“我没有利用你。”
“那你三番两次救我,还搬家到对面……”她停顿两秒,“是因为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