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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猝不及防地多了个娇小软糯的人儿,景燚浑身一僵,刚要准备拨开环在腰间的那双手,可看到扑在怀里的姑娘眉眼含笑,眼底清澈纯真,不含一丝杂糅。
景燚顿了顿,没有急着推开她,而是开口道:“喜欢吗?”
话毕,怀里的人儿便用小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似是在回应着他的话。
柔若无骨的双手,满怀的馨香让景燚有片刻的失神,稍作屏气,景燚将缠在腰间的双手拿开了,眉头微皱,有些冷淡地开口:“嗯,那便拿去玩罢。”
小姑娘笑着点头便坐在桌边玩起了这些她从未见过的小玩意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有任何不妥,更加没有察觉景燚眼里那点稍作即逝的冷淡。
“还真的是个孩子呢”,景燚如是想,既然是个孩子,又何必强求她懂这男女大防呢?
在这云雾上里住着,从未与世事接触的她,纯真如稚子,本也就该如此罢,这样一想,景燚心里的那点不喜便也消散了。
不过心里却是有了另一个念头,这样纯真美好的她,他却是不想让别人再见到呢,最好是把她圈在一个只自己一人能见到的地方,这样便好。
景燚自认从不是什么善人,是他的,他便要圈到自己的独属领地里,不会让旁人轻易夺了去,若是夺了,那他便取回来,譬如那个位置。
袖口被什么轻轻地拉扯了下,景燚低头一瞧,是那双又软又小的手,片刻之前还环着他的,他脸色不由得缓了许多,问:“嗯?”
小姑娘拉着他的袖口让他在身旁坐了下来,然后把手中的一个皮影放在了他的手里。
是要让他陪她玩皮影吗?景燚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却是起了些逗弄她的心思,于是开口道:“我陪你玩,那你如何回报?”
似是从未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这可有些难住了小姑娘,小姑娘秀眉微蹙,似是纠结得很。
半晌,小姑娘看了看他,又在自己身上扫了一通,取下了挂在身上的香囊,像是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一般,可怜巴巴地把香囊递到他跟前。
虞槡在心里想,这可是阿娘亲手给她做的呢,好好闻的,好舍不得呀,唔,既然他给了她那么多好玩的东西,那便送给他罢。
这样一想,虞槡把香囊放到景燚的手里,还用力握了握,似是在提醒他好好珍惜,同时又有些不舍的意味在里面。
景燚看着小姑娘这小可怜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看样子,这香囊对她来说很重要,于是他把香囊放到了怀里,陪她玩起了皮影。
玩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小姑娘许是有些乏了,打着呵欠,景燚摇了摇头,语气无奈:“乏了便歇会儿,改日再玩。”
哪里知道小姑娘听了这话后便揉了揉眼睛,眼神清明,摇头如拨浪鼓一般,哪里还有半分瞌睡的模样。
景燚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这姑娘怎的不是点头就是摇头,明明会讲话的,看来得让她学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说出来。”景燚用略带命令的口吻道。
小姑娘愣了愣,有些讪讪地开口:“改日,还可以吗?”
原来小姑娘是担心改日他便不给她玩了么?他明明说过,这是她的。
“当然可以,这些小东西,还有这话本子都是你的,你几时想玩便几时玩,全凭你做主。”景燚如是道。
小姑娘听后眼眸里先是盛满了笑意,而后歪着脑袋,眸子里多了些好奇,娇俏地开口:“好玩的物件,何处寻的?”
话本她当然知晓山下镇子里有卖,以前阿爹常常去买的,可是这些有趣的东西从何而来,她却是想不到了。
“想知道?”景燚故作高深道。
“嗯嗯。”只见小姑娘点头如蒜道。
“这,我变戏法变的。”景燚一本正经地说道。若是现下有旁人,定然会惊掉了下巴,堂堂大周大皇子,竟然在此诓骗无知少女。
景燚哪里知道小姑娘如此好骗,听完他的话后眼里皆是满满的崇拜之光,好似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
虞槡此刻觉着这个好看的大哥哥简直太厉害了,比阿爹还厉害,不对,比话本子里的那些异人都厉害!
好开心,这次救下的比之前救的都要好不知多少倍呢。人好看,给她念话本子,会陪她玩儿,还会变戏法呢,真真是好喜欢这个大哥哥,虞槡如是想。
景燚当然不知自己现下在虞槡心里已经变得无所不能了,她这会子正想着什么时候让大哥哥给变些旁的出来呢。
果然,小姑娘信得真真的了。
时间很快,转眼间景燚已在这云雾山中住了六七日了,六七日足够他恢复大半了,又加上小姑娘每日里给他煎的那碗黑乎乎的药,痊愈得也还算快。
除了身上还有几处较重的伤处动则便会隐隐作痛,其余地方倒也还好,这样便可以不用那丫头每日里睡前等着帮他宽衣了,毕竟多少有些不便。
回想起那晚,小姑娘围着他,硬是要帮他宽了衣才回去睡觉的场景,景燚心里却是觉着三分无奈七分好笑,小丫头还真是倔呢。
此后每晚,小姑娘总会在睡前来到他的屋子,等着为他换了衣袍躺下后便才离去,而必然的,每日晨起,屋子里必能看到小姑娘的身影,在等着为他宽衣,打水洗漱。
正好,今晚便与她说罢,他伤已痊愈了大半,可以不用为他宽衣了。
照着时间,这个时候大哥哥该要睡下了,虞槡起身去了景燚的屋子。
大哥哥还伤着呢,阿爹常说“伤筋动骨须百日”,她去帮大哥哥换衣服吧,以前阿爹受伤了阿娘也帮阿爹换衣服的,她晓得的,免得大哥哥又伤了自己。
虞槡迈着欢快的步伐推开了房门,就见景燚正在换衣服,忙走到他跟前去,作势就要去脱他身上的衣服,虞槡皱眉,“大哥哥怎的还自己动起手了呢?”
“不必了,我自己来吧。”景燚避开她的手道。
虞槡就这样看着他,双手慢慢放下,眸子里从疑惑到失落,而后垂下头,看不到她的神色。
景燚当然也瞧见了小姑娘眼底的失落,知晓她是误会了,于是缓缓开口道:“我伤已好了大半,可以自己宽衣了,你也不必每日里都等那么晚了,以后早些睡吧。”
等到他话毕,小姑娘的眼里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而后惦着轻快的脚步离去了。
看着小姑娘的情绪变化,景燚不由得嘴角微微勾起,低声呢喃了一句“呵,真是孩子心性。”
景燚不知道的是,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包容。
景燚发现今日的小姑娘有些太过于安静了,竟然半日都不见她来跟前晃悠,不知她在做些什么,景燚想着便起身去看个究竟。
院子的竹摇椅上,小丫头躺在上面,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一边晃着摇椅,一边盯着手里的书。
不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摇椅上的人儿笑靥如花,动人心魄,仿佛是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那笑意真是勾人而不自知。
景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晃晃悠悠,如身在云端,浮浮沉沉,好些片刻才落地。
意识到自己的失神,景燚揉揉眉心,稍作屏气凝神,这才走了过去。
“看什么东西这般有趣?”景燚轻声问。
小姑娘听到他的话便笑意盈盈地把手里的书给他看,似是想把有趣的东西也分享给他。
看到书封时景燚却是眼皮跳了一下,怎的还是被她发现了,他不是将那话本子藏于床垫下了么?
景燚眉头微蹙看着手里这本名为《霸道夫君寻妻记》的话本开口问道:“好看么?”
小姑娘似是不解他为何如此问,倒是颇为诚实地点头答道:“好看的。”
景燚有些无奈,她倒是诚实,还说“好看”。
这些话本子景燚先前也并未瞧过里面究竟是写了些何物,他也不关心,只是瞧见朔月那不知女儿家脸面为何物的姑娘看过。
大周文风甚为开放,诸如此类的话本数不胜数,京城里有不少贵妇名媛在看,却也是遮遮掩掩躲藏着看,任谁也做不到她这般看得自然,光天化日之下,怡然自得。
莫不是这话本是朔月去挑的?清风没有这样大的胆子作弄他,那便只有朔月了,几日不教训她,她许是皮痒了,看来得让她去好好儿“历练历练”了,景燚如是想。
今晚便唤清风来,让他好好安排些事儿给朔月做做,省得她闲。
“好看那便看吧。”景燚对着小姑娘说。
哪里知道小姑娘却是把书推到了他的怀里,巧笑倩兮道:“念,想听。”
景燚闻言眉头一跳,再看话本里描述的内容时,脸色更是铁青,“大柱颇为霸道地搂住了眼前娇俏的人儿,不管旁的,低头便要去啄倩娘的……”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再看小姑娘清澈的眼睛,还带着些期许,景燚索性岔开话题道:“想听更有趣的吗?”
小姑娘听到有比这话本更有趣的故事可以听时,眼睛都冒着亮光,眼巴巴地等着他开口。
景燚心里却是在想,小孩子都喜欢听什么故事呢?
“许久以前,有一只兔子……”
作者有话要说: 虞槡:这话本子好看哒!
景燚:是么?那有我好看吗?嗯?
虞槡:“……”,额⊙?⊙!
☆、名字
是夜,墨色笼罩着这林中深处的小屋,静谧如斯的屋子里忽而闪进一个身影,快得让人看不清那窗户是何时打开又关上的。
“主子。”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清风抱拳在景燚的面前站定。
“清风,你可知我为何深夜唤你来此?”景燚睨了一眼立于身前的人,声线微冷道。
今晚的景燚耐心似乎格外地好,慵慵懒懒地喝着茶,手指似漫不经心地在桌面上敲着,如若此时的他面色不那么冷,那便如问询家常便饭一般了罢。
清风知晓主子的性子,这许是有人要遭殃了,但却是第一次见主子如此地有耐心,于是躬身道:“清风愚钝,请主子明示。”
清风话毕,景燚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过了片刻,才淡淡开口问:“朔月呢?”
听到这话,清风便是了然,又是朔月这丫头皮痒了招惹到主子,这丫头还真是死性不改呢。
可是,朔月近日并未给主子惹祸,怎的……?清风眼皮一跳,想起了一件事,前几日主子吩咐他去办的事,好像……那话本子就是朔月给挑的,后来他也并未细细检查,就急忙给主子送了来。
原来,症结在这儿。
清风眼神并无任何躲闪,一字一顿开口道:“朔月现下人在府里。”
景燚又轻啄了一口茶遂才放下茶盏道:“哼,她这次倒是学聪明了,罢了,安排她去邀月阁,给她三月时间,让她带回来我想要的东西。”
邀月阁?!主子竟让朔月去那个地方吗?那里面的人,若非自愿而去,便是触到了主子的逆鳞,被罚去的。朔月一个姑娘家……清风闻言也只能从命,毕竟主子向来说一不二。
“是,主子。”清风抱拳躬身道,没有一点儿袒护之意。
景燚知晓他们师兄妹情深,清风许是怜惜他这师妹,于是接着道:“让人给她一个新的身份,且让她易容罢。”
“谢过主子。”清风知晓,主子这已是最轻的处罚了,况且还准了她易容和用新的身份,这便意味着朔月还能回来的。
“下去吧,密切关注朝中局势,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