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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臻看着他挑眉一笑，“这案子本该结案了，可现在，有了新的发现。”
彭昊文一愣，瞳孔紧缩，“什么意思？”
“董丽娜你认识吗？”
“……”他没有回答，躲开了秦少臻的视线，微微点头。
秦少臻紧紧盯着他，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一闪而过的表情，语调平淡，“她来自首说，柳佳怡是她杀的。”
彭昊文一直抖动的腿猛地一顿，收回脚，敲出咚的一声响，大声说：“不是她，不是她，是我，是我杀了柳佳怡，是我！”
“你在撒谎。”
王文佳一直不明白，秦大队怎么能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一句有威慑力的话呢！
哎，模仿不来啊！
审讯室里回荡着彭昊文歇斯底里的呐喊：“没有，是我，就是我杀的柳佳怡，不是她，这件事跟董丽娜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什么也不知道！”
秦少臻凝视着他，待他将激动全部发泄出来，才缓缓问：“好，那你说说，无缘无故的她为何要替你顶罪？”
“因为……因为……”彭昊文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
“可能，可能她觉得我杀柳佳怡是为了她。”
秦少臻冷嗤一声，“嗯，我们也不相信。”
彭昊文一愣，急切地想要明白他的意思，秦少臻继续说：“经过调查，我们发现董丽娜并没有作案的时间，柳佳怡死亡的那段时间，刚好有人在路上看到了董丽娜，所以可以确认她不是凶手。”
“……”彭昊文怔忪看着他，抿抿发干的嘴唇，一脸难以置信，眉心紧皱在一起，嘴角微颤，脸部肌肉忍不住抽动，大声呵斥，“你说什么？你少骗我！”
“她确实没有作案时间，如果她能如实交代，将功赎罪，我们不会以干扰警方办案拘留她。”
“……”
良久，彭昊文小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所以，如果你真知道什么，就如实说出来，不要毁了你和董丽娜两个人的人生，我想，你也不希望董丽娜有事吧，而且，你父亲还在医院等着你照顾呢。”
王文佳干咳一声，看着他叹了口气，“彭昊文，我是个女生，比较感性，你为了董丽娜顶罪，我想换做任何一个女生都会感动，但她感动，并不代表她会因此爱上你。
当然，我可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从你的行为来看，你爱她，但你并没有占有她的想法，只想尽自己的力量保护她，对不对？从这点来看，你和董丽娜都有相似的地方，她没有杀人，却和你一样包庇凶手，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一生。
你想想，董丽娜是为谁顶罪的，你觉得她这样做值得吗？那个人，居然让一个女人为他顶罪，这样的人，你觉得他是真心待董丽娜的吗？
我作为一个女人，都对这样的男人嗤之以鼻！”
说到这里，王文佳狠狠拍了拍桌子，继续说：
“现在董丽娜钻进了牛角尖，和你一样自认为这样做是为了伟大的爱情，可当她进了大牢，整天看着越不出去的高墙，你觉得，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孤独？会不会后悔？她的人生，就这样完了啊，尤其，那个人逍遥法外，过着精彩的人生，甚至，和别人相爱。”
彭昊文紧咬下唇，目光渐渐黯淡下来，目不转睛盯着王文佳，欲言又止。
秦少臻敲敲桌面，脸上涌上不耐烦，“彭昊文，你不知道吧，你交上来的那把刀上除了你的指纹还有董丽娜的指纹，现在我们又有了她的口供，如果你再不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们就这样结案了。”
彭昊文眯眼看向他，一言不发咬着手指，力气越来越大，牙口越咬越重，疼痛越来越清晰，他却觉得心在一点点的落空，能让丽娜这样做的人，除了郭思宇那个人渣，还会有谁！
他一直搞不懂，丽娜为什么就对郭思宇死心塌地的。两人分手一年了，可只要郭思宇一找她，她就会扔下一切去看那个人渣。
只要郭思宇对她稍微好点了，她就会忘了在郭思宇那受到的伤，那个人渣，有一次将她打得进了医院，可她还是死心塌地的对郭思宇好，甘之如始，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
郭思宇他凭什么被丽娜这样爱着！
“警官。”脸色凝重，彭昊文脸上染上凝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语气沉稳坚毅，“我那天去柳佳怡家的时候，不到八点半，因为我在柳佳怡家待了一会，才听到柳佳怡家那个座钟敲了一声，我抬头一看，刚好八点半。”
王文佳和秦少臻互看一眼，都在等着彭昊文接下来的话。
“把你在柳家看到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我去的时候，丽娜正在院子里，她蹲在地上，好像在擦什么东西，之前几天一直都在下雨，现在想想，应该是泥脚印吧，肯定就是郭思宇那个男人的。”
“警官，郭思宇你们应该也查了吧。”
秦少臻没有回答，淡淡看着他，“继续说说当天的情况。”
“我问丽娜怎么了，她说她不敢进屋，所以在院子里等我。我进去之后才发现，满地都是血，都流到客厅的瓷砖上了，进了董丽娜卧室一看，她倒在血泊里，浑身是血。
丽娜告诉我，她和柳佳怡发生了争执，一时冲动，杀了柳佳怡。她说她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一个想到了我，所以叫了我过来，她希望我帮帮她，给她出个主意。
一开始我也被吓到了，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可丽娜比我还害怕，我安抚她说没事，我来处理，让她赶紧离开。其实我那时候还有些激动，因为丽娜说她第一个想到了我，发生这种事，她叫了我过来，我想，她应该非常信任我。”
王文佳看着脸色苍白的彭昊文觉得有些可怜，他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顶罪，却没想到，她是在为另一个男人隐瞒，叫他过来，不过是看中了他对自己的真心，利用他罢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我和丽娜一起把柳佳怡的卧室清洗了一遍，本来是想赶紧逃得，但心里总觉得不安，而且那时候我两都慌慌张张的，凶器还找不到了！我问她凶器在哪，她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说，我怕警方找到凶器后发现丽娜的指纹，就把柳佳怡家的刀全部洗了一遍，又找了把刀，对着柳佳怡身上的刀口，一刀一刀又刺了一遍。”
审讯室里，冷气开得很低，王文佳拉拉身上的外套，拉上了拉链，看着彭昊文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悲哀，惋惜地低叹一声。
彭昊文讽刺笑着，语气轻浅，像是在讲一个平淡无奇令人乏味的故事。
“她说万一警察调查到我们今早来了柳佳怡家怎么办。我就让她先走，我来处理其他的事，我本来也想逃的，但又怕你们查到丽娜今早去了柳佳怡家的事，就来自首了。”
男人没有女人那般多愁善感，比如自始至终一脸冷漠的秦少臻。
就在王文佳替彭昊文悲哀的时候，秦少臻利落地斩断了她听故事生出的怅惘，“你问董丽娜凶器在哪的时候她怎么说的？”
他不带一丝情感的询问将彭昊文从自己的世界拉了出来，没再自哀自叹，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她说她不知道，可能已经被她清洗后和厨房的刀扔在一起了，她太慌了，不记得了。”
“你进院子的时候有看到留在院子里的泥脚印吗？能不能想起来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脚印。”
“我没看太清，不过蹭出了长长的一道印子，应该是脚底踩到了泥巴，在院子里蹭掉了。”
“在她家门口看到脚印了吗？”
彭昊文皱眉，想了想摇摇头，“不记得了，应该没有吧。不过院子里的那道泥巴印很长，丽娜蹲的地方也有几块泥巴，应该是一脚踩到了泥坑里。”
秦少臻冷哼，“你们村大大小小的道路两年前都铺成了水泥路，柳佳怡家的院子也是水泥铺的，当天早上没下雨，你看到泥巴的时候就没想想那泥巴哪来的！”
“我当时问了，所以才会对泥巴脚印影响深刻，可丽娜当时没回我，直接拉着我进了卧室，后来我被卧室里的景象吓到，就把院子里的泥脚印忘了。”
王文佳撇撇嘴，心想，秦大队恐怕不仅没有对彭昊文生出悲悯，还在嘲弄这个男人愚蠢可笑，甚至给警察破案带来了麻烦吧！
不过嘛，董丽娜和彭昊文这自以为是的“为了爱人，甘愿赴汤蹈火”的行为，确实给他们破案带来了不少麻烦啊！
攻下了彭昊文的口供，二人没有急着提审董丽娜，而是等着丁健他们的消息。
遍地天网，除非郭思宇翻山越岭，没上高速不坐车，否则，就算是查遍全京华乃至全国的监控，他们也要将郭思宇找到！
因为周璇卿的事，今天休息的时候，一组的人纷纷跑过来“慰问”秦少臻，需不需要要他们出面解释，但这解释，又不能用“官方”的身份解释，所以，王文佳他们也有些恼火。
毕竟嫂子昨天是来给他们送午饭的！
还说什么疑似深夜被捕！
现在的人，说话都喜欢先过嘴瘾，从没想过负责人！
到最后出事了，自以为道个歉就过去了，还不许人家当人事不接受，不接受就是小气没度量！
什么世道！
道歉到底是为了当事人还是为了减少自我心理上的愧疚感！
人哟，一张嘴打遍天下呀！
王文佳翻着那些诋毁周璇卿的微博，忍不住发出感叹。
“说是深夜出入，可从光源、影子来看，分明是中午啊！还有，要是真的是深夜去了警察局，有本事拿出晚上进警察局的照片啊！说不定人家去警察局就是去看个熟人呢！”
王文佳自认为自己这番话说的还算在理，没一会，她就得到了十几条回复。
“脑残粉！”
“脑残，追星没底线了，有时间多关心你爸妈吧！”
王文佳气结，忍不住怼了回去：“呵，你时间多，在这里抨击别人，多关心关心你爸妈吧！”
“就是，只有出来的照片，没有进去的照片，还说什么深夜出入，真正的脑残才会相信！”
“楼主说的对啊，从影子来看，确实是中午的时候拍的啊！”
“她是你妈啊，你们为她这么辩驳！无脑，智障！”
来自“一颗小点心”的回复：“那她是你奶奶啊，你这么关心她的新闻，你们骂人家偶像，还不许别人澄清？难道要她们跟着你们一起骂才是正常？”
虽然吧，有些评论看起来很恼火，但也有不少有趣、暖心的，王文佳揉揉眼睛，继续翻着评论区。
还真是一刷评论区就停不下来了！
吃午饭的时候，刘浩忍不住问：“头儿，嫂子那事怎么解决？”
“她说没事，你们别担心了。”
丁健义愤填膺说：“要不要我们把幕后主使揪出来？”
秦少臻一笑，语气平淡：“她昨晚说，她们自己解决，你们出面了，对她，对警局，对社会，影响都不好。”
王文佳拄着筷子，长叹一声，一脸“你错了”的表情，“头儿，嫂子让你别管你就不管了啊，你要走真的一点都不过问这件事，嫂子会伤心的，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那是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