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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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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口难开
废旧老砖厂西面一角焦黑一片，救护人员将一名伤患抬进了救护车，而另一名，因爆炸发生时离炸药太近，当场死亡。
刘浩走过来向正在现场侦查的秦少臻说：“秦队，那小子命大，只伤了胳膊。”
厂房里，散落着十来个酒瓶，地上放着一大袋零食，有些已经开封了，有的还没有打开，破旧的单人沙发周围有七八个靠背椅，地上还铺着五六个坐垫。
技术科搜证结束，与周回交谈了几句，秦少臻说：“毛子，现场不止两个人，你带人在附近查一查，派两人在这守着，我和世东回局里审人。”
审讯室，程世东瞪着一双大眼，冷语问：“叫什么？”
右手绑着绷带的男人瘫坐在椅子上，嘿嘿一笑，“警官同志，我手上伤都还没好，你这，是不是不太好？”
“坐好！”程世东冷喝一声，“说，叫什么？”
“大头。”
“真名！”
“谢东青。”
“炸药哪来的？”
“警官，我是刚好路过，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砰的一声就炸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谢东青，派出所没少进吧？你是不是以为你装受害者了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二十四小时候后你就可以回去了？”秦少臻眉眼冷凝，冷冷出口，“现场酒瓶子上全是你的指纹，那可是死了人的！你现在是爆炸案的重要犯罪嫌疑人，你以为你能逃得了？”
谢冬青双眸一怔，瞬间变了脸色，偷偷瞄了秦少臻好几眼，语气急切，“警官，我，真不是我，真不是我干的！”
“就不久前，头儿带着我们抢了一箱东西，让我和华顺在砖厂守着，头儿一走，华顺就好奇拆了箱子，一看是炸药，我两也吓傻了。
华顺是个愣头青，平日里大伙儿都捉弄他，我就说，这一看就不是真的，肯定是头儿弄来糊弄我们的，说不定是炮仗。
我当时也没多想，你说这年代，哪能那么容易弄来那么多炸药啊，华顺他听了我的话，真以为是炮仗，就点了，引线着了一半就灭了，他又跑过去点，结果就……”
谢冬青一脸懊悔，哭道：“我要是知道那真是炸药，我绝对不会让他去。”
程世东叹了口气，摇摇头，“呵，不知该说你们是真胆大还是人真傻！”
秦少臻问：“炸药在哪抢的？”
“老城区平安路旧式楼。”
秦少臻和程世东互看一眼，继续问：“被你们抢的人叫什么？”
“头儿叫他姓杨的，名字是什么我不知道。”
“你们头儿是谁？”
谢冬青打了个呵欠，坦白道》“他在道上很有名，大伙儿都叫他扁虎，真名大家不清楚，我是去年才跟着他干的。”
“你们干什么的？”
谢冬青唯唯诺诺说，“就……就帮人催催债……什么的。”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位男刑警将一份资料交到秦少臻面前，程世东瞥眼一看，是谢冬青的档案。
“爆炸的时候他们去哪了？”
“吃，吃饭去了。”
程世东问：“他住哪？”
“晚上有事的时候就在砖厂，没事的时候回他家或者他女朋友家。”
“地址。”
谢冬青沉默。
程世东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地址！”
“老城区华来路秀安小区，三幢16号楼，503室。”
程世东不耐烦问：“他女朋友呢？”
“……我不知道。”
秦少臻哼笑一声，“大头，你知道你现在身上背着多少罪吗？”
大头沉默。
“光是这起抢劫案就够你小子喝一壶。大过年的，你抢劫孝顺你母亲，现在呢？你想让你母亲来牢里看你？现在不坦白，等受害者来指认你的时候，罪行可就不一样了，坦白从宽的话你应该听了不少，你真想蹲个几年？先进班房还是戒毒所？”
谢冬青瞳孔一紧，一脸惊慌看向秦少臻。
程世东冷声说：“谢冬青，别想跟我们耍滑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扁虎女朋友，我们都叫她敏姐，我不知道她住哪，但她在老城开了一家旅馆，叫如意旅馆，敏姐给道上的兄弟，帮着找，找女伴，也……”谢冬青拍拍脑袋，闷声说，“也贩毒。”
二人从审讯室出来没一会，王文佳他们也赶了回来。
王文佳说：“秦队，杨志辉，还没醒过来。”
“派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守着，现在炸弹的来源只有他知道，万一……炸弹不止这些……”秦少臻凝眉，没再说话。
一组人心事重重回了办公室，秦少臻安排了接下来的任务。
“刘浩，王文佳，带人去扁虎的住处守着，程世东，丁健，带人去如意旅馆，一旦发现扁虎，立即逮捕，同时，监视他女朋友敏姐。
记着，宁丢勿醒，千万不要让她发现被跟踪，我和班霖再去一趟杨志辉家里，班霖，把杨志辉的通讯记录带上。”
已是凌晨，周璇卿心绪难安，给秦少臻打了个电话。
“还没睡？”秦少臻问。
周璇卿侧靠在沙发上，一脸困乏慵懒的模样，不愿移动，声音温和柔软，“嗯，正要睡。”想起他中午走的匆忙，又嘱咐说：“你记得吃饭，胃会受不了的。”
“好。”
“嗯。”她没有挂电话，秦少臻也没有，静默几秒，她继续说，“少臻，晓童今天打电话说，明晚在东水体育馆有场音乐会，她买了票，约我们去看。”
“明天？”秦少臻蹙眉，“我走不开，你想去的话，和晓童一起，带浩然去看。”
周璇卿淡淡一笑，“好。”
“早点休息。”
“好，我挂了。”
她想说句“你注意安全”，又怕会给他增加负担，话到嘴边，硬是变成了“我挂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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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热闹的都市
初二一大早，从如意旅馆调班回来的秦少臻几人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早餐，邢大队就找上了门。
“派出所民警在地铁站发现有人携带定时炸弹，人已经在路上了，你们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审讯。”
据被捕男子武同喜交代，他被人威胁，让他将炸药带到地铁站引爆，哪知他刚进地跌站就遇到了查身份证的警察。
武同喜哭吼道：“是郭礼威胁我的，真的，是他威胁我的，我要是不按他说的做，他就要炸了我老婆孩子，我没办法，我没办法，他是个疯子，真的，他说他什么都不怕，警察来了他也不怕，大不了同归于尽。”
炸药数量不明，很可能远不止这些，邢淞林召集重案一组的警员紧急开了个会，分配了任务。一组组员三人一组，一组人去查地铁站的监控，另一组人去医院，只要杨志辉一醒，立即审问，查清炸药的来历。一组人手不够，抓捕扁虎，监视如意旅馆的任务交给了二组，并从三组调派了人手过来，全城搜捕郭礼。
临散会前，邢淞林眉毛紧拧，语气凝重，厉声说：“从现在开始，不破案不下班！”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班霖和刘浩在武同喜的协助下，从地铁站的附近的监控录像上找到了郭礼的身影，顺着天上挂着的一个个明亮的大眼，找到了郭礼最后消失前的位置所在，但由于那附近没有监控，线索又断了。
也许上天真的有好生之德，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杨志辉醒了过来。
杨志辉交代，炸药是他从老家偷回来的，造炸药的人叫王达山，以前开沙场，会用硝铵、硫磺、木屑自己造炸药，他家现在还有雷管。
杨志辉继续说：“我这次回老家在大武家的窖里看到了炸药，他说好久没做了，窖里的是试验品，没多大威力，我就偷了十公斤，回去后想着这十公斤炸药也能卖些钱，所以找了扁虎，谁知道他看了之后第二天直接带人来抢了。”
审讯结束，秦少臻和丁健带着人立即赶往王家庄去找王达山。
一时贪财的王达山根本不知道自己已酿成大祸，知道自己制造的炸药被人用来做杀人武器时，吓得瑟瑟发抖，交代了所有的事。
“他叫郭礼，是我们隔壁村的，那天他来找我说他们村很多人的地里都开了个口，有的坑太深了人工填不了，用炸药能省不少事，让我做，他给钱。
以前硝铵肥没禁的时候，我们炸山挖沙，经常这样做，所以我就偷偷的造了些，心想用在地里填坑也没人知道……我哪知道这浑球小子，居然，居然做了这种事！”
丁健问：“你做了多少炸药？”
“他本来要两百公斤，我这没那么多原料，就做了一百五十公斤。”
带上王达山，一行人又匆匆回了市局。
炸药数量之多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已经爆炸的十公斤，加上在地铁站发现的二十公斤，还有一百二十公斤！
一百二十公斤的炸药，完全可以炸毁一栋楼！
路上，丝毫不敢停歇的秦少臻等人从王达山口中了解了郭礼的情况。
郭礼，14岁因盗窃被判入少管所两年，出狱后又因强奸被判刑七年，抢劫案被判五年，再次出狱后，和王达山他们一起进城打工，虽然为人有些孤僻冷漠，但两年没有犯错，改过自新的他还交了个女朋友，交往三年，今年他女朋友知道他以前的事后闹着要分手，郭礼为此低迷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丁健一怔，眼里闪过不可思议，“这家伙，不会是心理变态要报复社会吧！”
秦少臻眉目凝重，赶紧给邢淞林打了个电话。
“邢队，我们马上就到，你再审审武同喜，问问他郭礼还说过什么，这家伙还藏着一百二十公斤炸药呢！”
邢淞林大惊失色，亲自去了审讯室。
武同喜挠着头，想了半天，一脸闷痛，“他也没说什么，就说他什么也不怕，要死大不了一起死的话，全都在威胁我。”
邢淞林皱眉，问：“你再好好想想他还说了什么？”
刚回市局的不久，秦少臻就接到了王佳文的电话，“头儿，我们找到了郭礼的女朋友，她说今天中午郭礼给她打过电话，说春节了，晚上要给她一个华美的烟花盛宴，还说了句什么在最热闹繁华的都市，给她最惊艳的灿烂，说的文绉绉的，他女朋友不愿接他电话，没听清就给挂了。”
秦少臻冷俊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惊慌，这家伙难道打算今天晚上引爆一百二十公斤炸药？
局长郑方拍案立决，下达命令，“全城戒严，全市搜捕，这一百二十公斤炸药，绝不能发出一声响！”
秦少臻沉默不语，揉揉发痛的眉心，回想着每一个细节。
要死大不了一起死。
烟花盛宴。
报复社会。
性格孤僻冷漠。
女朋友要分手。
最热闹繁华的都市。
最惊艳的灿烂。
秦少臻脸色一沉，问：“今晚市里有什么大型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