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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误多少事儿啊？”
“太过分了！”
“你们还想不想干了啊！”
巴拉巴拉巴拉……
顾晴也不恼，陪着笑脸朝她们点头哈腰，赶紧着手检修故障。
其实也没什么故障，不过是接入这间办公室的网线端口松动了，导致一屋子人上不了网。
想这几位姐姐平时也是横针不动竖线不捻的主儿，这么点事儿都查不出来。为了显示一下姜小迟公司人员的专业性，顾晴是查完这里又查那里，就是不去插网线头。
大美妞急得团团转，顾晴脾气很好的安慰她再等等，很快就好。
有脚步声走近，顾晴听到大美妞期期艾艾地说：“阳总，网络还没好……”她抬起头，看到来人是向默阳。
他依然穿着西装结着领带，显得干净齐整又极有教养，得体到现在给他拍张照就可以直接上商业杂志的封面。顾晴心里默默给点了他一个赞。
向默阳见是顾晴，微笑着问：“几时来的？”
顾晴嘻嘻一笑：“刚到刚到。”
向默阳眉间笑意更浓，朝一个方向指了下说：“到我办公室聊。”
顾晴这才注意到那边还有一个屋子。她说了声稍等，跑到门口网络接入处把水晶头摁紧了，朝满脸震惊的大美妞比了个ok的手势：“姐姐，好了。”
向默阳笑着摇摇头，转身往办公室走，顾晴紧随其后进去了。
是一间单人办公室，约莫二十平米，跟姜小迟那间垃圾场样的办公室相比，这里显得简而不俗。进屋后向默阳拿了一把椅子放到办公桌前，示意顾晴过来坐。
两人在办公桌两边坐定后，向默阳瞄了眼顾晴身上的t恤，问：“你在绿色快车做事？”
“没，有个朋友在那边做事，这衣服是我跟他要的。”顾晴扯着t恤，嘿嘿一笑。
向默阳垂下眼，摆弄着一支钢笔，又抬眼看着顾晴问：“你懂电脑？”
“稍微懂一点。”顾晴如实说，“以前跟哥们玩使命召唤，玩得太狠，显卡老烧，为了省钱就自己修，后来自学成才了。”
向默阳没再说话，默默地看着顾晴，那神色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的意思。顾晴大小眼地对着向默阳，内心里把说过的话捋了一遍，想找找那句不得宜了。
啪嗒一声钢笔掉到桌上，顾晴浑身一凛。
向默阳靠到老板椅里，交握着双手，正色道：“行政助理的工作不难，只是比较繁琐，需要耐心跟细致度。待遇方面，你刚入职，本薪九千元，考核奖金一千元，年终奖金的多少跟公司绩效相关。假期方面，带薪年假十天，包含五天国外旅游假期，公司负担往返机票。其他福利比照国家规定。如果你觉得合适，明天可以来上班。”
他罗列了一干待遇，顾晴呆了。
向默阳将双臂搁在桌上，倾身问：“有什么问题吗？”
顾晴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地问：“本薪，九……九千，是一年……吗？”
向默阳愣了一下，回答：“是一个月。”
顾晴的手抖得都快控制不住了。
难怪嘉禾被评为最具幸福感的公司。早就听说这里待遇好福利高，没成想能好到这地步，简直逆天啊！
没想到姑奶奶她失业了一年，转眼就要变成年薪十二万的中产！
向默阳嘴角微微上扬，说：“有兴趣的话，今天你可以办入职手续。明天正式上班，上班后会有专人带你，教你怎么做事。”
顾晴挠挠头，有些为难，哼唧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就是……我想问问……能不能晚点儿入职……”
提这个要求顾晴也是没办法。
张美兰不同意她到嘉禾工作，她就想先瞒着张美兰做一段时间，等拿到了工资再去自首。如果立刻上班就太招摇了，容易引起张美兰的怀疑。所以，她希望有一个缓冲期，让找到工作这件事显得顺理成章一些。
向默阳又捡起了那支钢笔在手里摆弄着，平静地问：“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顾晴嗯啊了半天，想不出该怎么说。
她还没入职，就要因为个人问题耽误工作，较真起来还是她的不对。这么做有违她做人做事的原则，可偏偏她又很想得到这份工作。
正为难着，向默阳却问：“两周时间够吗？”
顾晴忙不迭地点头，感激地说：“谢谢您，向总。”
向默阳笑：“私下里，你可以叫我默阳。”
顾晴又一愣，这称呼亲昵得唐突，她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向默阳却云淡风轻地解释：“毕竟我们两家是世交，私下里可以不那么生分。”
对于世交一词顾晴不置可否，她也无心攀向家这个高枝，只嗯嗯呀呀地搪塞着，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走出嘉禾，顾晴只觉得天地一派清和，连树杈上迎风飞舞的红塑料袋都透着可爱。她蹦上花坛，找好角度给自己跟嘉禾大厦拍了张合影，发给哥们们，附带一段话。
“骚年们，颤抖吧！爷的工作搞定了！尽孝道的速度了！”
☆、第六章
几分钟后收到回复若干。
姜小迟：你特么穿着我们家工装去嘉禾干什么了？我特么刚跟嘉禾签了两年合约！
荣霄：嘉禾？
宋宁远：京东，宝路狗粮一袋，牛肉口味，到付，午后送达。
还有好些诸如“千秋万代，寿与天齐”，“光耀万世，永垂不朽”之类的。
顾晴逐一耐心回复：“畜生！”
除了荣霄跟宁远外，众畜生们纷纷回电，她逐一挂断不予接听，她还有件事没了结。
抱着电脑转乘了三班公交车，顾晴到了巴别塔酒吧。
进了酒吧，跟侍者小弟小妹们打过招呼，顾晴径直往舞台走去。
舞台上肖熠跟梁蕴宁正在练歌，唱得是王铮亮跟梁文音的《满满》。
梁蕴宁先看到了顾晴，笑嘻嘻地朝她挥挥手。
乐队停止演奏，肖熠才从歌曲的意境走出来，见了顾晴后立刻把话筒递给梁蕴宁，跳下舞台几步跑到她跟前。
“这个时间你怎么过来了？”肖熠眼里透着惊喜。
“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顾晴脸得意地笑，指指自己说，“我，找到工作了！”
肖熠一把将顾晴抱起来转了两圈。顾晴没防备，尖叫一声，脚一落地她就推开肖熠，半嗔半怒地说：“干嘛啊？！趁机占我便宜！”
肖熠眼神一闪，随即恢复如常，拉起顾晴的手往舞台那边走，振臂大呼：“我女朋友找到工作了，中午我请客，大家搓一顿！”
乐队众人发出一阵欢呼，梁蕴宁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来：“恭喜熠哥晴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肖熠的手心温暖干燥的，烙得顾晴心里发暖。
中午一众人去吃火锅，冰啤酒加涮羊肉，气氛high到爆。
肖熠酒量浅，两瓶下去就高了。
顾晴劝他少喝点儿，哪知道他借酒装疯地一把把她搂过去。
碍着众人在场，顾晴不好发作，僵着身子靠在肖熠胸前，低声呵责他：“你放手。”
肖熠的胳膊揽得更紧，低头附在她耳边问：“你什么时候带我见你妈？”
顾晴卡壳了。
她跟肖熠的事儿，她一直没有对自己的朋友家人公开。因为他们认识时间不长，又因为她一直处于失业状态，这时候跟人家说她谈恋爱了，她会觉得比较大逆不道。
其实，她对肖熠还是一见钟情。
大约两个月前，她心情不好，一个人去巴别塔散心，台上有乐队在演出，她并没在意。
当时她谁也没理，只一个人喝啤酒。突然有人拉她，她喝得有点懵圈，傻乎乎地被拉走了，醒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在舞台上站着了，身边是乐队主唱，就是肖熠。
她当时有点晕，肖熠说什么她没听清，她就问：“干嘛啊你们？”
肖熠转过头朝她笑，舞台射灯明晃晃的光线里，他眼角勾出笑纹，她看到他眼尾的痣，她从没想过男人眼尾长痣会这么诱人，这么秀色可餐。
她即刻产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像心里塞进十只小猫乱糟糟地用爪子挠她，又像嚼了一整颗柠檬酸得她浑身打哆嗦。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仿佛那是埋在她心里很多年的东西迸发出来，似曾相识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情绪越过时间的洪流涌了出来，淹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明白眼尾一颗痣怎么会弄得她天翻地覆，可她就是无力拒绝这种感觉，就像黑白无常用绳子捆好了她，如果她不看着他，它们就要把她扛到阎王爷那里。
肖熠开始唱歌，唱得什么她没听进去。她站在旁边呆呆地看他。突然麦克送到她嘴边，她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场下的人起哄让她唱，她看着肖熠，他笑得光芒万丈。
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肖熠用口型对她说，加油。
她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拿过麦克风就吼：“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全场就笑得跟神经病似的了。
她没管，接着唱。
乐队的哥们也给力，愣了五秒接着就开始给她配乐，主唱也又拿来支麦克，给她“唉嘿唉嘿不回头啊”地和声配唱。
那是个奇妙的夜晚，她一直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唱《好汉歌》，就像她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肖熠莫名的动心。
她酣畅淋漓地高歌一曲，然后被送到台下。她坐在下面听他们唱歌到凌晨，然后跟肖熠互留了电话。
后来就跟肖熠发展成情侣关系。
他们相处还是比较愉快的。
唯一不愉快的事情就是她对恋爱男女间的肢体接触颇不习惯，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反感。
平时拉个手摸个头发什么的还没什么，再进一步她就不行了。
豆儿曾经说过她这种应该属于心理问题，让她去看心理医生。她没以为然，她认为是理念问题，有些事情，非得结婚不能做的，她坚持的是原则。
她不认同豆儿的说法。豆儿也不认同她的说法，肖熠亦然。
肖熠是搞艺术的，本就比一般人风流感性些，两人第一次约会他就把她压到草地里想干那什么事儿。
她大学的时候参加过自由搏击社，练了四年，身上有点儿功夫，是故没费什么事她就把肖熠给摁草地里去了。
其实她不怪肖熠，现在这世道，别说男女朋友了，俩不认识的见一面就onenight事儿多了去。她理解肖熠的欲｜望，但是她不会为肖熠掀翻自己的立场。
她跟肖熠说，她找男朋友有两条：第一条，她得喜欢，第二条，张美兰得点头。两条都过了，再谈下一步。现在肖熠只过了第一条。
肖熠说她老土，谈个恋爱还要听父母之言。可她坚持，他便也作罢，答应了。
她给肖熠见张美兰加了个前提，就是她要先找到工作。肖熠也答应了。
如今她的工作有了着落，肖熠自然想要进行下一步：见家长。
她知道肖熠对她是真心，可她工作的事情是瞒着张美兰的，现在带肖熠回去等于不打自招，还不能那么干。碍着众人都在场她又不好跟他细说，他那只手又在她身上揉来揉去让她很不舒服。
她掐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说：“再等等……两个月后吧。”
肖熠贴到她脸侧，他口里的酒气罩住了她，他抱怨着说：“怎么跟你个恋爱跟搞地下工作似的。”
顾晴啧了一声，绷着脸说：“不跟你说了嘛，先自力更生再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