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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她哥！”胡杰说道，心里的酸楚一直在堆积。
“她丈夫呢？”医生一蹙眉，无意间低眉看见了这男人手里的木棍，还有他木棍上的血，当下说道：
“来卫生室，我给你清理一下伤口！”
胡杰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这些都是他存的：
“我的手不要紧！”
医生拗不过，交了费之后，医生再次要求，胡杰才摊开手心。
他走的太急了，不小心在山路上摔了，手心里被石头尖儿划了一条老深的血口子。
手心的肉都翻出来了，拐杖上全是血，有些稀薄的地方都干了。
“医生同志，我妹妹她咋样了？”
消毒的时候，医生提醒他忍一忍会疼，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满心牵挂的都是香儿的伤。
“我只能说人没大事，医生在给处理伤口，得缝针，好了之后呢，兴许会落下头疼的毛病，毕竟有些脑震荡！”
医生一边给胡杰处理伤口，一边说道，瞬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医生的脸色也变了：
“听说你妹妹嫁的也不大远，你这个当哥的怎么就能纵容妹夫这么打？要是打死了怎么办？”
医生一顿数落，胡杰的心越发的疼，他猛然间做了一个特别疯狂的决定。
十八年前他没有把握住，十八年后他又有了这次机会，他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成为她家属的资格。
第180章 汇聚一堂谈散伙
以后生老病死他们俩都是一家人。
不管外界怎么议论，也不管香儿有多少顾虑，他一定要带她走，就算是被人说成私奔也好，他都管不了这么多了。
“别用力！放松点！”医生有些不耐烦的用镊子敲了一下胡杰的手。
刚处理好的伤口因为他的用力，又流血了。
一个小时后，郑果香被从卫生室里推了出来，几位护士发现就来了一位家属还是个瞎子，当下就觉得这女人可怜。
大都搭把手把挪到了病床上，医生弹了一下针管里的空气说道：
“要想活命散了吧，三条腿的蛤蟆找不着，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以前的医院会体恤民生，与当下的医患关系截然不同。
这话说得也够到位，总不能因为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连命都不要了吧。
“香儿，疼不疼？”他放下拐杖小心翼翼的触摸着香儿的脑袋。
指肚划过那面颊的时候，胡杰的心如万箭穿过。
胡杰干涸了一辈子的眼睛，瞬间流出了眼泪。
只是这眼泪不再清澈，因为病态的原因，眼泪特别浑浊；
“我知道你一定很疼很疼，你要是疼，就哭出来！”
“香儿，都是我的错，我错了！”
胡杰低下头，任由浑浊的眼泪如泉涌般流了出来。
“等你醒了，跟我走好不好？我会弥补欠你的，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
情到浓时，感官早就被眼前的女人吸引了所有，外头已经吵闹起来。
“俺可没有半毛钱！”雷家老婆子被村长薅来了。
老佛爷亲自登门，村长当时就从医院返回了，即便可以让人稍信告诉老爷子人在医院呢。
可为表诚意，村长还是多跑一趟。
当时老爷子就把他给打了，而且还不敢还手，还得陪着笑脸。
这一切，都怪雷家那对母子，他哪能放过。
“俺说了俺来了也没钱！”老婆子以为把她弄来是垫医药费的。
老爷子问了病房所在，探头就看了一眼，啥都没说回头就指着雷家的老婆子说道：
“我孙女儿要是有个好歹，我让你们娘俩陪葬！”
“老爷子，您这话说得俺就不爱听了！”老婆子一听就恼了，你不就是个老中医吗？别人拿你当回事是看你年纪大，她可不吃这套：
“原因不还是你家好孙女在外头找男人？要不然俺儿子打她做啥？”
雷老婆子翻了白眼瞪了一眼老爷子。
她这话一出口，外头扎堆看热闹的乡亲们又炸开锅了。
原来事出有因啊，怪不得挨打，这女人都过门了，要是不守本分，那还真就活该被打。
一听议论声都是站在雷老婆子这一边的，她当时就挺直了摇杆，抱着膀子哼哼：
“你听听你听听，这事儿到底是谁的错，俺年纪大了耳聋眼瞎，可群众的可没瞎没聋。”
这一来二往，老爷子气的直哼哼，却没能说出半句话来。
老婆子竟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炒熟的南瓜子吃了起来。
一副要钱没有，要认错那也没门。
“宝库，你傻站着干啥？还不回家去干活？地里的草都长到腰了！”
当娘的知道儿子害怕被打，可她老婆子不怕，大不了招她一下就躺地上不起来，看你能拿她咋样。
“好嘞！”雷宝库当时就一缩脖子要跑。
“往哪儿跑啊？”赵小蕊从人堆里挤了进来，一路上不知道情况，现在通过村长，还有这些议论声她是摸的清清楚楚。
这种人渣就得有报应。
“你他妈又是谁家的孩子？”雷宝库一看这瘦不拉几的丫头也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
赵小蕊一看这传说中的雷宝库竟然长得跟猴子似的，那尖嘴猴腮的模样，一看就不面善。
要是搁在父母那一辈挣工分的时候，这货绝对是最能偷奸耍滑的主儿。
赵小蕊还真想治治她，毕竟他欺负香儿姨，现在也不知道胡杰叔叔有没有和他碰面，要是被欺负了，小蕊这护短的性子，绝对折腾的他生不如死。
可赵小蕊还没说话，目光就擦过雷宝库的肩膀看见从走病房里走出来的胡杰叔叔。
毫无征兆的，一点前戏都没有，胡杰手里的那根探路棍就落在了雷宝库的后脑勺上。
“哎呦！”雷宝库突然反应过来捂着头回头看，不成想，接二连三的棍子就落下来了。
“你是谁啊？打俺干啥？”
雷宝库被砸的两只手捂不住三屁眼的在原地乱蹦。
“你妈拉个巴子，香儿是多好的女人，看你把她糟蹋成啥样！”
赵小蕊头一次见胡杰叔叔发脾气，他的性格一直都是特好的，别人骂他死瞎子的时候，他都会笑笑的。
一听是为了香儿来的，嗑瓜子的老婆子站了起来：
“看看哦，这就是媳妇儿在外头找的男人，是个瞎子呢！”
雷宝库不管往哪儿躲，这瞎子的棍子都会不偏不斜的落在他身上。
他怀疑世道变了，这货哪里是瞎子，压根就是装的。
赵小蕊看的是热火朝天。
一旁的老爷子撇过脸去装作没看见，心里却想着，胡杰如果不是瞎了，他一定对孙女儿特别疼爱。
雷家庄雷宝库的媳妇儿在外头找男人的事情瞬间传遍了整个县，而且这男人还是个瞎子。
说郑果香作的也有，好好的男人不要，找个瞎子。
能摸得清也就富贵村和雷家庄了，他们多多少少会替郑果香说好话。
都知道这媳妇儿贤惠，没出门子的时候，那是见人就笑。
还有一些得过郑家看病上恩惠的，都知道郑果香是个好媳妇儿，好闺女，不是顶好的男人根本配不上她。
三天后，郑果香醒了，除了头疼以外，她还吃了些东西，都是胡杰亲手做的。
五天，郑果香出院了，事情好像才刚刚开始。
村长，缠着纱布的郑果香，还有胡杰，老佛爷郑回春，以及郑果香的父母，还有赵小蕊，都聚集在了雷家庄雷宝库的家院里。
郑果香的父母赵小蕊头两天在医院碰到过，是一对六七十岁的老夫妻，很淳朴，但是衣着都特别干净。
郑果香兄弟姊妹有五个，还有俩妹妹，上头有两个出去打工的哥哥。
可郑果香的父母对这件事并没有多表态，对于他们来说，受不住外头的闲言碎语，总觉得自己的女儿丢了他们的脸。
所以，在大家谈话当中，这夫妻二人几乎没接话。
“照我说，散了，我孙女受了这些年的苦，我老头子不跟你们雷家计较！”
第181章 散伙
出了事就缩脖子的雷宝库一直在堂屋里头坐着，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声音，也不敢出来。
再加上在医院被那个瞎子给打的不轻，他更不敢出来了，现在胳膊腿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昨晚上脑袋上的胞又肿了不少。
一听老爷子说要散伙，他有些坐立不安，郑果香要是走了，地里的农活谁干？
饭谁做？孩子谁带？钱谁赚？想到这里，他冷不丁的喊了一声娘。
雷家老婆子是不怕事儿，即便娘家来了这么多人，她也一点都不怕：
“那可不行，媳妇儿是俺花钱娶来的，凭啥说散就散？再说了，顺子没了娘可怜，俺不同意！”
“顺子我带着！”郑果香哪里舍得孩子，要是她一死了之还好，可她只要活着，就离不开这块自己掉下来的肉。
“呦，顺子姓雷不姓郑！”老婆子一拍大腿眼珠子一瞪。
“要不是因为顺子，这些年的苦我根本撑不到现在！”
郑果香哭了，但是她还得忍着头疼，不敢动作太大。
“香儿，不哭！”胡杰一听女人说话带着哭腔，当时心就疼了。
自责，很自责，这些年她受的苦都是他的错。
“你叫胡杰是吧，你个瞎子跑俺院儿来干啥？你是姓郑还是姓雷啊，关你啥事儿啊！”
老婆子话锋一转，站起来指着胡杰就骂。
“老东西，也不怕出门被雷劈死，我叔叔既不姓郑也不姓雷，那我香儿姨也不姓雷，凭啥终身大事还得你一个外人来过问？”
呦，听说这儿媳妇是外人，还没听说过婆婆是外人。
当下雷老婆子就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小蕊，这死丫头又是哪儿来的？怎么自家的事情，竟弄一些来历不明的人进门？
“瞅啥？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吵架，赵小蕊在行：
“香儿姨这么好的女人，都被你们雷家给耽误了，现在我香儿姨也不想跟雷宝库那个混蛋过了，你还能扣人不让走不成？村长，你说，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村长掐灭了烟头，愁容满面：
“俺说雷老婆子，你就看在俺的面儿上，给香儿留一条活路吧！”
医生的交代，他都听见了，这姑娘遇上雷家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婆婆，再添上个游手好闲打媳妇儿的男人，哎……一辈子就真毁了。
“那也不行，女人既然嫁了，哪有说散就散的理儿！”
郑果香的母亲说话了。
赵小蕊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毕竟她母亲就是个封建保守的人，把自己的一辈子折腾的低贱不说，还折磨的死去活来：
“奶奶，您这么说话就不对了，人活一辈子整天就为了那些流言蜚语委屈自己？那岂不是到死了都闭不上眼？”
“就这么决定了，散伙，香儿，去收拾你的东西，跟爷走！”
老爷子话不多，干脆利索，也懒得跟这些没文化的老匹夫玩骂街的。
不过赵小蕊这丫头吵架倒是有一手，言谈举止就跟个结过婚，经历过似的，句句说的都在理。
郑果香站起来就进屋了。
老婆子急了：“哎哎哎，不能走，凭啥啊？结婚花了不少钱呢！”
郑果香哭了：
“结婚的时候，陪的一台缝纫机我还带来了，我没有要你们雷家一毛钱的东西，我什么时候花你的钱了？”
想想这些年，她为雷家生儿育女，日出而作，都是她在付出劳动，她连一口闲饭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