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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觉就过了很久。
邱嘉桥,是她的前男友。那时候他们的关系是很好的,她的公众形象也算积极向上,被许多人奉为氧气女神。事业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稳定的感情又羡煞旁人,她一度错觉她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是突然有一天,所有的泡沫都破碎了,她失去了家人、爱人、朋友,事业跌至谷底,从万人追捧变成万人唾骂。
她曾经一度缓不过来。这种落差,想必没有多少人能接受。可是日子总是要继续往下过的,要么勇敢地死去,要么坚强地活下去,懦弱是没有任何出路的。
林小齐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会愿意去演那些角色。恶毒的、愚蠢的、下作的……她的形象也随着那些深入人心的角色而越来越差。
她很淡然地答道:“总要有人演配角不是吗?”她的生活就像一出戏,从万人羡艳的主角到衬托他人的配角,她已经经历过了,没有什么大不了。
直到天色很晚的时候,林龄才想起时间来,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几乎全部来自林小齐。她回拨了一个电话回去,电话那头传来林小齐焦急的声音:“林龄姐,你去哪了?我一直找不到你,快急死我了!”
林龄叹了口气:“抱歉,让你担心了,我现在就回来。”
林龄收起手机,下了天台,打车回到剧组住的酒店。
“二十五元。”出租车司机说。
林龄掏出一张一百块,递给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从反光镜里打量着她,突然问道:“你是明星吧?”
林龄离开剧组的时候脸上的妆已经卸掉了大半,现在的她看起来十分素净,和电视里完全不一样,很少有人能认出她。
林龄笑了笑,不说话。
出租车司机见她默认,激动起来:“我就觉得你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你叫什么了。你是唱歌的?不对,好像是演戏的……肯定是演主角的吧!”
林龄说:“我演配角比较多。”
出租车司机怔了怔,摆手笑道:“嗨,只要演得好,配角照样能把主角的风头盖过去!肯定会有人喜欢你的!”
“嗯,”林龄笑道:“谢谢你的鼓励,我会加油的。”
林龄下了车,正准备上楼,余光一撇,脚步停住了。她的心猛烈地跳了起来——下午的那辆黑色宾利,现在就停在酒店的门口!
☆、第四章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车边,背对着林龄,正低头把玩手里的东西。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虽然他的发型已经变了,但是林龄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邱嘉桥!
他是真的回来了!
林龄顿时呆住了,想要仓皇地逃回酒店去,却又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牢牢地拽着双腿迈不开步子。她想见他,却又害怕真的见到他。五年了,很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了。
邱嘉桥似乎有所察觉,突然转过身来,四目相交,两人都是一怔。
五年前两人分开的时候,还都只有二十二岁,如今转眼已过了五年,邱嘉桥跟五年之前相比,相貌虽然没有很大的变化,但是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变得更内敛成熟,并且难以亲近。
邱嘉桥不说话,林龄只好尴尬地先开口向他打招呼:“你好……”话一出口,她便有些懊丧。她以为自己这五年来已经看开了很多事,不管遇上什么情况都能从容应对,可是看到那个人,她竟然还会变的如此笨拙。
邱嘉桥不动声色地把刚从手里把玩的东西放回口袋里。垂下眼似乎在思考怎么开口,几秒后道:“林小姐……”
林龄一怔。这个称呼……很多年前,邱嘉桥也是这么叫她的,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那个还有些腼腆青涩的大男孩就是这样闯进她的生活。
“林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空一起去吃顿饭?”
“林小姐,听说你想提高演技,我这里有两张话剧的门票,不知你是否赏光。”
到了后来,邱嘉桥开始叫他小龄,再后来,又称呼她一声邱太太。她当初也曾以为那就是一辈子了,可惜她这个邱太太没有当成,五年后又退回了林小姐。
林龄深吸了口气,突然觉得平静了。原本就不是她该奢望的东西,五年前就已经被打回原形了不是吗?于是她微笑起来:“邱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邱嘉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三天前刚刚回来。”
林龄点点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两人在寒风里站了一会儿,林龄说:“若是邱先生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邱嘉桥不置可否。
林龄往酒店走了两步,邱嘉桥突然开口:“林小姐,我今天来这里,是专程来找你的。”
林龄一怔,心跳瞬间快了起来。
邱嘉桥一字一字极缓地说:“五年前,我有一件东西落在林小姐那里,一直没有机会取回。不知道林小姐是否还替我留着,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把东西拿回来。”
林龄转过身,撞上他灼灼的双目,强自镇定地问道:“什么东西?”
邱嘉桥说:“我的日记。”
当年邱嘉桥走得很急,连衣服和信用卡都没有拿走,在他走了两个月之后,林龄把他的东西打包交还给了他哥哥。但是日记本没有还,当年是邱嘉桥亲手交给她的,笑眯眯地说这是他和林龄的爱情见证,以后他所有的财产都会交给林龄,而日记则是最宝贵的财富,必须由邱太太亲手珍藏。他们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邱嘉桥留下了十本日记,第十本才刚刚写了两页就匆匆去了美国,在归还东西的时候,林龄还走了所有的东西,唯独出于私心留下了那十本日记。
现在,这东西也要还回去了。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今的邱嘉桥已经跟她没有任何瓜葛了,她也没有权力再留着。更何况邱嘉桥现在事业有成,这些年少轻狂时留下的痕迹对于他而言或许反倒成了隐患。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又不知道他是否已把日记本交给了其他的人保管。
林龄说:“日记不在剧组,等我回去的时候,我会给你寄过去的。”
“不用寄给我。”邱嘉桥说,“给我你的手机号,等你杀青,我会找你,亲自来取。”
林龄默然。也是,若不亲手提交,到底缺了一份安全感。
邱嘉桥掏出手机,林龄开始报自己的号码,但是她只报了六个数字,邱嘉桥就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你的号码没有换?”
林龄摇头:“没有。”
邱嘉桥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邱嘉桥打开车门:“你回去吧,我会再找你的。”
林龄说:“再见。”
林龄走上酒店的台阶,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邱嘉桥已经坐回了车上,车灯亮了起来,她看见驾驶座的前方挂着一道眼熟的平安符。她微微一怔,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就算留着那东西也不能说明什么。邱嘉桥坐在车里,并没有立刻开走,似乎也在看她。她生怕再待一刻自己就会忍不住失态地冲过去质问邱嘉桥为什么五年来一个解释都没有,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她转过身,逃也似的跑进了酒店。
☆、第五章
跟邱嘉桥告别以后,林龄回到酒店里。
林小齐听到开门声,猛地扑了上去:“林龄姐,你去哪里了,我担心死了!”
林龄看着满脸担忧的助理,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忘记我把手机调成静音了。”
林小齐埋怨林龄:“你以后可别这样,去哪里之前好歹说一声,你走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还几个小时没有回音,我还以为你家里又出了什么事,都打算订机票了……”
林龄有些感动。林小齐在她身边跟了也有一年多了,这个小女孩是真心对她好的,就像亲人一样。
林龄说:“下次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说着走进房里,开始翻自己的包。
林小齐站在门口说:“刚才萧越来找过你,说想跟你对明天的戏。你一直不回来,他来找过你三次了。”
林龄拿出了自己的钱包,皱眉:“三次?”
林龄在这个剧组里,位置其实有点尴尬。因为她的公众形象非常糟糕,凡是形象健康的男艺人都害怕跟她走得太近而扯出绯闻,女明星们也不愿被人拍到和她走在一起,怕被打成她这个狐狸精的同类。平时周心茜连吃饭都不愿意跟她坐在一起,其他演员除了演戏的时候也很少和她有更多接触。只有萧越是个例外。
萧越和林龄都是东方电影学院毕业的。萧越第一次看到林龄就非常热情地跑过来叫她姐,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当时还有别的媒体记者在场,林龄被吓了一跳,还好事后媒体记者并没有乱写。虽说是校友,萧越比她小了三届,林龄大四准备毕业的时候萧越才刚刚大一,她倒是听说过大一新进来了一个长得极其帅气又有气质的新生,才刚进学院没几个月就有剧组来找他拍戏,不过那时候林龄忙着写毕业论文和拍戏,很少在学校,并没有机会亲眼一睹萧越的风采,后来还是在媒体上才能得见萧越的真容,果然名副其实。
后来林龄每次见到萧越,萧越都对他很热情,丝毫不顾忌媒体记者和旁人的眼光,总是亲切地叫她“姐”。再后来他们有机会合作《一见倾心》,林龄和剧组签约的第一天晚上就接到了萧越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萧越无比亢奋的声音:“姐,太好了,听说你也签了一见倾心,我终于有机会跟你一起拍戏了。”
在剧组里,萧越对林龄也一如既往的热情,在戏里萧越不得不围着周心茜团团转,可一出了戏,有时候萧越和女配角太亲近,反倒把女主角冷落了。因为这件事,周心茜也冷嘲热讽过萧越和林龄几次,林龄无所谓,萧越也没见往心里去,依旧我行我素。
林小齐关上门,走到林龄身边,小声道:“林龄姐,你和萧越还是保持点距离吧。人心隔肚皮,以前那种事要是再发生一次……”
林龄知道林小齐说的应该是汪宇。汪宇如今也算是一线的男星了。当年如果不是汪宇,恐怕她现在的形象也不会黑得那么彻底。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汪宇在她吊在悬崖壁上挣扎的时候,一脚将林龄唯一扒着悬崖的一只手也给踢开了。经过了那次的事件后,林龄的经纪公司彻底放弃了洗白林龄的形象,开始进行破罐子破摔的打造。
林龄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把钱包放了回去:“萧越不是这样的人,”
林小齐不满:“这些人演戏演得那么好,你怎么知道他们在你面前不是在演戏?”
林龄笑了笑,把刚找出来的手机卡插进手机里:“如果我还有这种用处,那就让他们用好了。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她已然声名狼藉,再来几段绯闻,又有什么关系。
林小齐看了眼林龄新拿出的手机卡,奇道:“这是?”
林龄看着黑屏的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按下开机键,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没什么,只是一个私人的号码。”
林小齐见她不愿说,也不追问,只道:“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四点就要起来拍戏了。”
林龄点点头:“好,你回去吧。”
林龄洗完澡,躺到床上,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