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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长听了这话,自是既气又惊,眼睛控制不住地瞟向高云锦,可她如今已直面房门背对着自己,且不说看不见自己的眼神,即便看得见,高云长想她也是不会听自己的吧。
这定是项景昭那小子教的!
高云长已觉得冷汗从头上流了下来,实在猜不透项景昭的用意,此时连敷衍的意思都没了,握着茶盅,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房内一时陷入一片死寂,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就听见陆啸爆呵一声:“做什么!”紧接着响起拳脚相接的声音。
高云长吃了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却看高云锦已拉了门出去,忙叫一声:“不要!”
透着开着的门已看到项景昭与陆啸扭在一团,因过道里十分狭窄,许多招式无法施展,两人便抱在一起近身肉搏。
高云长却是知道项景昭最不擅长的便是近身作战,眼看着眨眼间他身上就挨了好几掌,高云长目眦欲裂,却完全动弹不得。
虽然一直说高家和陆啸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定下了一系列的计策要将高家摘出来,可是到了当口他突然犹豫了。
杀了陆啸真的能救高家吗?大皇子那里能人辈出,死了一个,还能有另一个过来继续游说。况且如今若杀了陆啸,大皇子真的不会心存芥蒂吗?若是他日后登基,高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这些事原本是早就讨论过的,可临到头高云长却觉得心里梗得慌。
或许项景昭早就料想到这一幕了,所以才没同他合作。
此时他与陆啸早已缠在一处,陆啸除了开始叫了一声,之后全程竟再也没出声。仔细一看,竟是项景昭拽了一个布条勒住他的嘴。项景昭虽硬抗了许多掌,抓着布条的手却一点都没松。
高云长看项景昭渐渐处于下风,只一味地抱着陆啸的腰不知还手,只将手里的布条拽得死紧,不禁一阵心急,忍不住想叫他放手,专心对敌。
陆啸却是被缠得烦了,加上刚刚在门外所听所想,早已被气昏了头。此时看项景昭总抱着自己的腰不撒手,冷笑一声,心里道:“你既寻死,却怨不得我了,左右主子给你安排的终就是一条死路,早死晚死又如何!”
因而手掌高高举起。
若是这掌实打实地落下来,项景昭非死即残!
高云长脑海中瞬间做出了决断,什么师徒情谊什么伦理纲常先放到一边,救下项景昭才最要紧。
可他脚上刚发力,却被旁边伸出的一双纤纤玉手拦住。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妹妹此时正凝神看着打斗的两人,眼神十分冷静,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他顿时想起之前两人曾凑在一起低语了一番,难道眼前这一幕也是项景昭算计来的?
眼看着陆啸如困兽一般被勒住了嘴,口水已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双目圆瞪,手已举到了最高点,显然已蓄了十分的力道。
项景昭原被打得五脏六腑都离了位,神色都有些涣散,此时那淌血的嘴角却勾出一抹冷笑,眼中精光一闪,伸到陆啸身后拽着布条的手突然发力,左手同时放松抱着陆啸的腰,这一收一放间他已借力轻巧地绕到了陆啸身后。
陆啸被拽得身子往后仰,身体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项景昭已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又拽着他的头将他直直往高云锦的方向按。
陆啸原还被这突然的变故搅得心里一惊,如今看项景昭不知有意无意,竟把自己推向一个看着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若不是此时被缚了嘴,只怕他早已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他倒还有空想,这项景昭平时就看着十分的油腔滑调,如今竟拽着自己的头发,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即便自己今日不杀他,只将今日之事传播出去,世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他淹死了!
高云锦被陆啸狰狞的面目吓得倒退了数步,正晃神间,突然瞥见陆啸身后项景昭坚定的眉眼,登时竟觉得心神既定。她稳住心神,又回忆了一下项景昭之前交代的招数,坚定地左手抬臂,右手扣腕,只一瞬,银身短箭从袖口喷然射出,直击陆啸眉心。
陆啸只觉额头一凉,身后原本推着自己的力量突然变成了拉,说来奇怪,自己本是靠力量取胜,此时被那个十几岁的瘦弱少年这样一拉,却真也顺着那力道向后倒去。
在陆啸落地前,他还在想:“这小子轻功了得,如果再练一分力量,倒不负他一身根骨。”
☆、第六十六章 杀人不见血,处事不惊慌
“死了?”
“死透了。”项景昭默默地盯着陆啸的尸身看。满脸的口涎让陆啸的死态分外狼狈,或许是因为毒性太猛烈、见效太快的缘故,他的脸上倒没什么痛苦不甘的神色,反而透着一丝迷茫。
原本早见惯了生死的高云长此时倒有些不适应起来,但高云锦的状况更糟,他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来,先扶高云锦回房——此时倒在意不得这是外男的房间了。
进屋没一会项景昭又从门外探出头来:“过来帮忙,我搬不动他。”
总也想不清楚缘由,怎么明明是同一个人,死尸的重量却仿佛远远大于活人。两人一头一尾将要把陆啸的尸体抬起来,项景昭突然开口阻止:“不行,先搬回我的房间。”
高云长问:“搬回去?云锦还在屋子呢,你搬回去放哪?准备放到几时?”
“顾不得许多了,这尸身绝对不能就这样丢下河去,若是叫人捡到了,难保有经验丰富的仵作查出死因。到时,与他在同一艘船上的我们逃不过嫌疑。”
大皇子虽说只是个皇子,陆啸也虽说只是个下人,可他死在哪里都好,就是不能在这当口,死在高家手上,这是明摆着的宣战。
高云长急了:“原就不打算在这杀他的,船上这么多人,哪个被人揪住问一句都得把我们牵扯进去。你今日怎么犯了这样的浑,突然动起手来。”
是,两人原就准备到了山西地界,找个由头将陆啸引出去,集结漕帮众好手,一切布置好了,再行动手,可哪想项景昭看到高云锦手中的暗匣,又恰逢陆啸竟没事找事来到自己房前——陆啸平日可都是与高云长商量事,项景昭与他从未在私底下单独接触过。
虽不知陆啸过来所为何事,但自己实在没勇气冒险,光明正大地将陆啸请进来。
若是陆啸已经发现了什么,船舱里什么都没有布置妥当,以陆啸的武功,自己这两个武龄加起来都没人家长的毛头小子如何斗得过?
不得已,心里只能发了回狠,先解决了再说。
这也就明白高云长先头为什么总是犹豫不决了。若是按计划行事,一切按部就班,即便他极重师徒情谊,这杀师的场景也早已在脑海里演练了上万遍,好歹有个准备。
可是此时,项景昭突然发难,自己胞妹就在身旁,陆啸死相惨淡,种种缘由一窝蜂地扑面而来,饶是漕帮少当家也有些站立不稳了。
好歹将陆啸又弄到了项景昭的房间,高云锦原就坐立难安,骤然看到这死尸,更是心肝都抖了起来,眼看着刚吃的东西顷刻间就要涌到嗓子眼,项景昭头也不回地先递给她一个木盆。
高云长诧异看了他一眼:“你这么镇定,难道就一点都不怕?”想他自己第一次伤人,也被那血肉模糊的场景恶心了个半死。
项景昭依然埋头收拾着自己装衣服的木箱子,闻言轻叹一声:“现在不是怕的时候,等一切都布置好了再怕也不迟。”
害怕这东西哪里还有再等一等的道理?
高家兄妹被项景昭的反应激起了一点脾气,倒不好再干站着了。这边项景昭已收拾好了箱子,将那木箱子里的东西都腾了出来,又冲高云长招手:“将他抬进去。”
那红木箱子装衣服倒是十分宽敞,但要装进一起六尺多的男儿就有些费劲了,好歹陆啸死了没多久,身体还是软和的,两人将陆啸七扭八扭好一顿折腾,终于全塞进了里面,高云锦在旁边看着受不住,跳窗跑去船舷那吹风去。
一应物件都布置好,项景昭又拿了自己不常穿的衣服出来,先在外面点着了,用竹竿挑了,待快烧完再抖进河里,不留一丝破绽。
高云长也在旁边帮忙,此时略带酸意地说:“你怎么就会想得如此周到?要叫那不明事的人见了,还以为你早干惯了这样的行当呢。”
项景昭自然没有干惯这些,她前世也不是爱看警匪片的人,能这么做,一来是为求自保激发出来的潜能,二来则是现世发达的破案手段总能通过种种渠道跑到他的跟前,也让他在此刻能想到旁人想不到的细枝末节。
一切准备妥当,项景昭看到桌上的点心,觉得肚子有些饿,正要伸手去拿,忽又想起自己的手刚碰到过些什么,犹豫了片刻,又将手拿到鼻子边闻。
高云锦被这一番动作搞得既恶心又难受,凑过来好奇地问:“什么味道啊?”
项景昭认真地答:“腐烂的臭味。”
说完又拿了高云锦吃过的筷子,夹了乳酪来吃。
高云锦只觉自己的胃又翻腾起来。
高云长扔了起先高云锦吐过的木盆,进得门来就看到项景昭竟已吃上了,不禁一阵头大,骂道:“这会子你还有心情吃!”
项景昭神情淡漠地咽下最后一口,叹了这一夜的不知道第多少口气,才说:“肚饿总是最难抵挡的。我先经了这样的惊吓,此时吃些甜食压压惊,倒还要被你说。”
高云长立时就被气笑了,冷哼一声:“你倒是像足了受到惊吓的样子!”
项景昭也不理他的冷嘲热讽,盯着桌上早已放凉的菜又愣了好半天神,突然问:“往山西的路上,还有哪里可以停靠?”
高云长想了想:“临安,那里盛产玛瑙,我出门时云锦曾让我在那帮她选串镯子。”说到这抬眼瞪了一眼高云锦,后者忙低着头不敢吭声了。
项景昭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明天就将船停在临安,只是原定本是要停一停就走,这会子怕是得住上一夜了。”
高云长皱眉:“我知道你是想早点处理了这……”他眼睛往红木箱子上一滑,接着说,“只是总得有个由头。”
项景昭轻勾了勾嘴角:“陆副堂主不是失踪了吗?这理由够不够?”
余下两人皆一惊,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高云锦活泼些,先用脚踢了下项景昭的小腿,笑着说:“你脑子竟转得这样快!”
项景昭忙摇头:“若你现是我,也能想到此处的。不过是你总觉得自己受了惊吓,脑子便片刻不灵光了。”又用筷子捻起一块乳酪送到高云锦嘴边,“来吃个东西,吃了东西就不紧张了。”
……
☆、第六十七章 陆啸托梦,云中传道
大体议论了一遍,项景昭便要赶人,高云长还想再留一会,只这样粗粗商量了个大概,他心里实在没有底。
项景昭却以睡醒好办事为由强将两人推了出去。
此时已值深夜,旁人虽有之前被陆啸吵醒的,但因为后续没了动静,又隔得远,也没出来看上一眼。至于项景昭旁边的屋子,住的都是他贴身服侍的人,早打好了招呼叫他们无论听到什么响声都不要出来。
高云长带着高云锦回了屋子,将高云锦安置在他的房间,自己不想惊动旁人,又不能继续再睡自己的卧房,因而又想回项景昭屋子一看。
项景昭此时又在做什么呢?
他在发呆。
此发呆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