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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下一片喜气,至小少爷满月席后又过了五日,这喜庆气氛才渐渐沉寂下来。
谁又能注意到,项景昭的亲娘,项老爷的二房姨太太,曾名满湖州的第一花魁,在项景昭出生七日之后,棺椁自西侧门抬出,静悄悄地被葬在了项家祖宅的一角,只她的贴身丫鬟小雀儿祭奠过几次,再无人问津。
且说这江南富商遍地,项家更是富中之富,虽不及富首,却也在前十中占了一个份额。项家五代经商,祖上原是北方农户。说起来项家发家人也是个奇人。怎么个奇法呢?
南富北偏原是人人都知道的,可知道归知道,在那个年代,谁也想不到北方人能长途跋涉去南方做生意。古人恋故土,除非遭天灾所迫,或为官者调任别府县令,否则谁会远走他乡。
偏偏项家老祖宗不走寻常路。也是,他本是贸然一身的贫苦人家,无父无母,在北方守着两亩方田过活,家中茅屋破旧,这么个情况,要放下一切出门创业,也是情有可原。可即便如此,跨越千里从北到南,也是让人叹为观止的。
更不要说当是高祖初登宝座,天下动荡不平,四处流寇土匪,项老祖宗能不缺胳膊少腿地来到江南,实是当时一大奇事!
各种艰辛后人已无从探知,只说老祖宗到了江南,先也沉寂了一年,后却鸿运大发,竟靠一分机敏,娶了当时的前朝第一首富苗圃之女苗万花。
☆、第二章 总角混垂髫,半喜掺半忧
苗圃虽是首富,但苗家向来子嗣不旺,到了苗圃这一代,竟是一个儿子都没有,膝下也只一嫡女,还是老来得子。
眼看着苗老爷年近五十,怕是再生不出了,只能为苗万花寻一倒插门女婿。
如此,便也说的通为何老祖宗能高攀上苗家大门了。
倒插门女婿,要的可不是那家室殷实之辈,不然,苗家百年的基业,恐怕会轻轻松松让人算计了去。
所以,祖师爷这无父无母,甚至在江南完全无背景的身世,反而占了上风。
然当时那个世道,要找到这种无父无母的人还真挺容易的。这便显出祖师爷的才智,无人知晓老祖宗跟苗家老爷到底说了些啥,只知道苗老爷初看到女儿选上的女婿竟是这种毫无背景之人,那是百般不同意,后竟还张罗着又给小女选了一夫婿。
项老祖宗在这期间三登苗府,也不知跟苗老爷说了些啥,竟让苗家改了主意。那后定下的夫婿,也自请退亲,成全了项老祖宗和苗万花。
这还不是最奇的,奇的是娶亲那日,当时的宰相之子出席道贺,还自称是老祖宗好友,位列主席,给老祖宗挣足了面子。
婚礼还有各路江湖人士,官员之子,甚至土匪头子、乞丐头子出席,场面混乱,鱼龙混杂,却无任何意外,宾客尽欢,老祖宗就这么风风光光地,“嫁”与苗家嫡女。
“哇!老祖宗太厉害了!”
一梳着孩童发髻的粉面小孩听到此处,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奶声奶气分外纯真。
项老太太笑眯眯地看了眼跪坐在自己腿边的项景昭,抿了一口茶,接着讲了起来。
那苗老爷看到婚礼的阵仗,心里自是打鼓:原是想找个头脑灵活又无背景的小子,为的是成为苗家嫡女的“贤内助”,且为苗家绵延子嗣,可这项家小伙虽无父母撑腰,却交友极广,身后势力竟比苗家还错综复杂。苗老爷不禁为自己的家族担忧。
不过婚后十年,项老祖宗却一直本分,没一点“篡权夺位”的念头,苗老爷便也放了心。因年岁见长,便彻底放了手,底下生意尽数交由女儿女婿打理,自己则过起了退休生活。
变故便是出在这时,先是传出苗家贿赂知府,勾结官府昧下赈灾银两,后又扯出苗家与前朝余孽勾结,企图造反。
这一项项罪名,桩桩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更不论因此牵扯出的桩桩小罪。虽知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事关造反,还真不是你有理就能说的清的。
苗家顿时慌了神,苗老爷想起项老祖宗交友广泛,亲请他出手相救,项老祖宗也不含糊,上下打点东奔西走,终是还苗家一个清白,还顺势扳倒了当时苗家的最大竞争对手方家。
不过经过此事,苗家元气大伤,再不付当初鼎盛模样。
项老祖宗为保住生意,便把他自己置办的私产掺入苗家,以壮苗家声势。
“啊~”项景昭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低呼,项老太太声音一顿,眼睛瞟向身边那七岁大的孩子,只见他正眨着清亮的眼睛不住点头,仿佛是在惊叹项老祖宗的作为。
老太太一转眸,也辨不清这孩子到底听出了什么,便轻咳一声,冲项景昭道:这便是老祖宗的事了……
项景昭一愣:“没了?”
“没了。”老太太看项景昭似有困惑,便追问道,“昭儿有何疑问?”
项景昭眨眨眼睛,嘟着小嘴问道:“那为何我们都姓项呢?”
老太太一滞,深深地看了项景昭一眼——她原以为这么大点孩子,是分不清其中关窍的,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子承父姓该是天经地义的。
项景昭看老太太看他,又眨眨眼,主动解释道:“苗老爷既是让老祖宗去辅佐苗家的产业,生下的孩子该是姓苗啊!”
项老太太笑着摸了摸项景昭的头,说道:“苗老爷感念项老祖宗的功德,便做主将孩子改了项姓。”
项景昭张大了嘴巴,拖长声调“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仿佛真接受了这个解释。
至于苗家现在如何,他是不会问的,有项无苗,有苗无项,这怕就是两家现在的形式吧!
随即又抛开这个故事,又缠着老太太给他讲天上仙女的故事。
老太太笑着点他的额头:“如今也是半大小子了,咋还要听这姑娘家爱听的玩意!”又问了身边嬷嬷如今是何时辰了,见夜已深了,便催着项景昭去睡觉:“仔细明早起时头疼,我是断不能容你睡懒觉的。”
项景昭也听话,笑眯眯地跟老太太问了安,由着丫鬟把他带去洗漱。
一转头,那双黑眼睛便咕噜噜地直转——自己内里,可不就住着个姑娘家嘛!
项老太太图清净,住在项府西南角的荣华苑,项景昭自小便被老太太养在身边,住在苑中东厢房。
此时听完故事回来,已是深夜,珠玉、莲华两个小丫头早已备了热水,看项景昭进来,先见了礼,再手脚麻利地伺候项景昭更衣,没一会,他便舒舒服服坐在了浴桶里。
伺候洗澡的却不是那两个丫头,而是他生母留下的丫鬟小雀儿。
小雀儿如今已嫁为人妇,夫君是外院一小管事,姓赵名括。平时人称她一句雀儿姑姑。说是姑姑,小雀儿如今也不过十七八岁,还小呢。
于是项景昭便依然叫她小雀儿。
“奴婢如今已嫁人了,可不能再唤这少女时期的名字了。”小雀儿一边帮项景昭擦着身子,一边柔柔地劝着项景昭。
项景昭眯着眼睛享受着,嘴里轻轻地念:“雀儿姑姑。”
小雀儿以为他要改了称呼,正准备笑着夸赞他,谁知项景昭眉头一皱,猛摇头:“不行不行,平白叫老了好多岁,还是小雀儿好听。”
小雀儿轻笑,解开了他的发髻轻柔地搓着,嘴里念叨着:“奴婢与小少爷比起来,可不老了许多吗?”
项景昭嘿嘿一笑,并不搭腔——自己内里可已经二十多岁了,若加上在这活着的七年,就是年近三十的老妇人了!
不不不,不是老妇人。
项景昭把手伸进浴桶,玩耍着身下多长的这玩意——谁知道,自己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睡一觉一睁眼,竟成了古代一个小男娃!
☆、第三章 脂粉玉人,墨发仙人
不过身上多长个东西倒是有趣,项景昭对这玩意儿可是充满好奇心啊,没事就爱拨弄。
小雀儿看他如此调皮,佯装恼怒,轻轻打了下他的胳膊:“少爷如今都七岁了,可不能再做这等动作了,让人看见了笑话!”
项景昭嘿嘿一笑,讨好道:“我又不在人前玩,我就洗澡的时候玩玩!”
小雀儿被他气笑了,瞪了他一眼:“那玩意可是随便玩的?”
项景昭便不再逆她的意,乖乖把手拿了上来。
等小雀儿手脚麻利地帮他洗完,又拿了香脂往他脸上抹。
项景昭皱眉,小脸往后一躲:“这不是女人用的玩意儿吗?我可不用!”
小雀儿笑了:“怎么是女人用的呢?少爷可曾见我用过?”
项景昭翻了个白眼,想,你若是有条件,还能不用?拿这理由哄我,真当我五岁小孩呢!
面上却不显,只坚持不抹——他虽是女性里子,可既然成了男人,自是不能太娘气,他自己也不喜欢娘气的男人哩!
小雀儿无奈,又换了种说法:“少爷莫要犟了,这大户人家的子弟,都是要如此悉心保养着的,且若是小姐,那抹的便是更多更精致的香脂,哪能像少爷用的这种呢?”
因快到冬天了,项景昭又长大了爱到处跑,老太太便嘱咐着让底下的人好好保养他,故而今年,他才开始抹这个。
项景昭半信半疑,小雀儿看他松动,又笑着劝:“不然小少爷明儿个去问问木少爷,他也是要抹的。”
项景昭小嘴一噘:“那我明天就去问,你可莫要诓我!”
小雀儿忙笑着点头,手脚麻利地把今天的香脂抹上了。
却是把项景昭全身都抹了一遍。
他也懒得计较了,小雀儿在那边动着手,他这边已经支撑不住,沉沉睡过去了。
至于问木青渊的事,还是算了吧,这里等级分明,即使是小雀儿这种得宠的奴才,也是不敢骗他的。她既如此说了,他便知道肯定是这么回事了。
但心里还是腹诽着: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都比女孩养地精致,自己前世可是从来懒得涂身体乳的。说起来,他就是一女汉子糙妹子啊!从来不会讲究这些。好在现在有丫鬟帮着涂,他乐的自在。
梦中又梦见项家老祖宗结婚,席上牛头马面魔鬼蛇神都有,分外气派。
又梦见席上飘下一仙人,白面墨发,俊秀异常,看见他便轻轻牵了他的手,竟带他游起了天宫。那仙人墨发羽冠,只面目看得不大真切,项景昭却直觉那定是极美的相貌。
第二天他是笑醒的,珠玉先还轻手轻脚地收拾着,看项景昭坐起来,才笑着过来问:“少爷梦到了什么,怎笑得如此开心?”
项景昭抿嘴一笑,神秘地冲她眨眨眼:“我梦见仙女姐姐带我逛天宫呢!”
珠玉瞪大了眼睛,连连发问:“那天宫长什么样啊!那仙女姐姐美吗?”
项景昭正待胡驺,小雀儿进来了,问道:“说什么美不美呢?”
珠玉听了便笑嘻嘻回头答道:“少爷梦到仙女带他游天宫呢!”
珠玉如今十岁,跟莲华两人都是分到他这边的大丫头,贴身伺候着。
虽也经过些调教,毕竟是孩子,听到仙女天宫等词,便兴奋了起来。
小雀儿听了这话,惊疑地挑起眉:“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少爷这是思天宫呢,还是思仙女儿呢?”
珠玉先迷茫地眨眨眼睛,脸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起来,项景昭却不会为这档子事尴尬:“小雀儿嫁了人就学坏了,尽想这档子事!”
这回轮到小雀儿面红耳赤了。原本这种玩笑对一个七岁大的娃是开不得的,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