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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峰从前一天入住开始回看，一直到出事，楚恬的房间除了楚恬自己，就只有一个外人出入过。
谢过工作人员，霍峰下楼，坐进车里，先点了根烟。
手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掐着烟狠狠吸了一口，烟圈缭绕在眼前，霍峰的眉宇渐渐阴沉。
第二根烟抽完，霍峰一脚油门，杀回帝都。
冷静的老家在偏远的农村。
这几年一个人在北京打拼，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公寓，环境跟楚恬的那套差不多，之前楚恬脚受伤，陆现只能跟制片方推荐了冷静，冷静签了合同后，最近忙的脚打后脑勺。
今天虽然没加班，到家的时候天也黑了，她乘电梯上楼，拿出钥匙开门，进屋后回手把门拉上，门缝里突然冒出一只手，拦了下来。
冷静下意识大叫，死死拽着门，可那手掌十分有利，用力别开后整个手臂伸进来，随后身子也挤了进来，顺手把门关上。
男人的手臂紧实有力，压着她脖子往墙上按，她双手扑腾，本能的在身后的墙上划拉，不小心碰到客厅大灯开关，灯光刺眼，冷静瞬间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霍峰！”
“别动。”霍峰眉眼阴冷，声音低沉，冷静惊恐的睁大双眼，还要挣扎，忽然感觉腰间被什么锋利的硬物抵住，吓得她瞬间一动不敢动。
“霍，霍峰，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冷静终于颤抖着开口。
霍峰冷笑：“别怕，我今天来，是有事要问你。”
冷静惊魂未定，两手被他钳住，心脏要跳到嗓子眼。
就听他说：“孤雁岛上，挪走禁止通行牌子的人，是你吧。”
冷静呼吸急促。
“把楚恬的船票藏起来扔掉的人，也是你吧。”
“冷静，楚恬在青山园受伤的事故鉴定报告出来了，你想不想看。”
霍峰故意说的时轻时重，吊着她，吓唬她。
冷静声音微颤：“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我给你看。”霍峰腾出只手从后腰抽出鉴定报告，两个手指一错，捻到最后一页，举到她眼前，“人为”两个大字明晃晃的，冷静只看了一眼便别过头去：“就算是人为，你来找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做的！”
“我查过监控，只有你进过她的房间。”
“那又怎样？说不定是保洁干的，或者根本就是墙体质量问题……”
“在热水器和墙上，有你的指纹，冷静，你喜欢洗澡的时候伸手摸墙壁，摸那个比你高两个头的热水器？”
冷静终于不做声，喘着气，咬着牙，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你出道比她还早一年，现在却只能屈居二线，配些小角色。”
霍峰继续刺激她：“她出身比你好，长得比你美，能力比你强，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冷静——”
“别说了！”冷静突然捂着耳朵大叫。
她像个发怒的狮子，眼眶含着泪，情绪激动：“是！我是嫉妒她，她凭什么得到那么多！明明我才是工作室的元老，可从她来之后，所有好资源都是她的！连去个美国都是她不想去才轮到我！凭什么！”
“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四处勾引男人！陆现喜欢她，连你这个认识她没几天的人都喜欢她！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霍峰看着歇斯底里的冷静，像看一个疯子，“可悲。”
“你没资格评论她，也没资格做她的朋友。”
冷静忽然抽着嗓子冷笑起来，声音丑陋又恐怖：“是，就是我，可你能拿我怎么样？指纹？开玩笑，只要我咬死了没做，谁都不能给我定罪，我不信那热水器上除了我就没别人的指纹，没有监控，霍峰，你告不了我的。”
霍峰忽然扯了下嘴角，“那这个呢。”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清清楚楚显示四个字：正在录音。
“根本没什么指纹，只是你太心虚。”
霍峰忽然靠近她，声音低哑：“你还不知道吧，我坐过牢的。”
冷静瞬间安静，脸色煞白，霍峰幽幽的说：“你觉得像我这种人，还有什么事不敢做。”
“你这小区安保严格，到处都是监控，还不是让我混进来了。”
冷静终于露出一丝恐惧，霍峰突然手上用力：“我要你远离楚恬，离开帝都。”
“滚的远远的，如果再让我看见你靠近楚恬，这录音可不一定往哪送了。”
“可能是警察局，也可能是……网络上，让几亿网民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看看以后还有没有工作找你。”
“不许跟楚恬提起一个字，悄悄消失，她一直拿你当好朋友，我不想让她失望。”
“楚恬身边的混蛋，有我一个就够了。”
霍峰歪着头，眯着眼睛盯着她：“我说的话，记住了么。”
声音里带着威胁，带着尖锐，让人浑身发冷。
冷静抽泣着，腿一软，慢慢滑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止不住的颤抖。
霍峰蹲下，摇了摇手上的一串钥匙，刚刚只是一把钥匙的尖儿顶着她的腰而已。
“希望明天，我能听到你离开帝都的消息。”
“好自为之。”
—
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霍峰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完全放松。
想起昨晚，两人纠缠在这里，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飘荡，挥之不去，她的体香，她的味道，似乎还停留在空气里。
好想她啊。
霍峰腾的从沙发上弹起来，跑到浴室冲了个凉水澡，才渐渐平静下来，随便套了个浴袍，拿着手机往床上一趴，打开微信。
混蛋：少女，在干嘛。
小恬：干事业。
混蛋：嗯？
小恬：你今天顺利吗？
混蛋：应了你的话，咱们现在是两个无业游民了。
小恬：哈哈，没事，我有点积蓄，可以养你一阵子。
混蛋：一阵子之后呢。
小恬：一起喝西北风。
混蛋：行，喝完西北风，还有东南风。
混蛋：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恬：想我了？
混蛋：想了。
小恬：哪里想。
混蛋：你知道。
小恬：……不跟你说了。
说完这句话，楚恬就没动静了，霍峰脑袋陷在枕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总算知道啥叫孤枕难眠了。
过了半小时，手机响，霍峰眼睛啪的睁开。
小恬：完了。
混蛋：？
小恬：我妈又给我找了个相亲对象，非让我明天去见他，时间都定好了。
混蛋：！！！
小恬：听说是个高富帅，跟你以前差不多。
混蛋：我现在订机票。
霍峰彻底睡不着了，有个随时给媳妇儿介绍对象的准丈母娘可真让人操心，他定了第二天最早一班去岳城的机票，从床上跳下来冲到衣柜里随便拎了两件衣服出来，又在抽屉里拿了两个内裤。
充电器，钱包，剃须刀。
找了个背包把东西一股脑塞进去，坐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时间。
十一点半，距离明早九点半还有十个小时。
现在去机场等？
霍峰控制了一下，没发疯的去机场过夜，直接歪在沙发上睡过去，一整晚都不怎么踏实，早上六点就自己醒了，洗了把脸拎着包直奔机场。
值机后安检，等着登机，一会就要关电话了，霍峰随手拍了张机场的照片给楚恬发过去，没一会楚恬给过来一个地址，外加一句话：我俩定这里了，下午一点。
霍峰一看，是个咖啡厅，草，还他妈挺浪漫。
熬过了三个小时，下飞机打车直奔那个咖啡厅，一路上霍峰死命催司机，到咖啡厅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十五了。
他扔下一百块就跑，连找钱都不要。
遥遥看去，楚恬并没进去，一个人在门外等他，已入秋，天气有些凉，她手插着薄风衣的兜，看见霍峰第一时间小跑着冲过来。
霍峰扔了手里的包，张开双臂搂着她腰直接把人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圈。
放下人先瞄准嘴唇狠狠亲了几下，声音比吻更狠：“想不想我！”
楚恬搂着他脖子，垫脚抱他，声音清脆：“想！”
霍峰拍拍她后脑勺，向咖啡厅里张望：“那哥们呢？我会会他。”
楚恬松开他，牵着手把他往路的拐角拉：“跟我来。”
霍峰捡起地上的背包，跟着她走，心却疑惑，不是约在咖啡厅吗？
两人拐过街角，走了能有两百米，楚恬停下。
前面一个庄重的大院，里头办公楼明晃晃三个大字。
民政局。
霍峰已经懵逼了。
就见楚恬低着头，手在自己的包包里掏来掏去，拿出一个户口本，拍在他手上：“我的。”
又掏出来一个：“你的。”
从钱夹里拽出自己的身份证：“齐了。”
她抬头看霍峰：“我们结婚吧。”
事情太突然，霍峰手里一堆证件，脑子早就不好使了，嗡嗡的，缓了半天才看向楚恬。
那姑娘一字一句，坚定不移，眼睛清亮无比，一眼能看到人心里去：“我想嫁给你。”
霍峰还是没缓过来：“小恬……”
楚恬急急打断他：“霍峰，我户口本是在我家偷的，你户口本是昨天我趁你去公司自己回去拿的。”
“两本都是我偷的，如果你不同意，那我这人就丢大发了……”
话没说完，霍峰突然把人拽进怀里紧紧抱住，一手扣着她后脑勺压向自己的下巴，闻着她的发香，眼睛有些湿。
忽然发现，自从两人重逢，他的眼睛隔三差五就得湿一次，这姑娘太好，太窝心，总是做些让他这个大老爷们都想哭的事儿。
“真愿意嫁给我？”
怀里的姑娘重重点头：“从大一跟你在一起开始，我就决定要嫁给你了，只是那时我没跟你说，怕你骄傲。”
“现在就不怕我骄傲了？”
“现在我想让你骄傲。”
霍峰低笑：“我是挺骄傲的。”他拉开两人的距离，捧着她的小脸儿，盯着她眼睛看，想寻找一丝犹豫，可她眼中，除了坚定，除了满满的爱意，什么都没有。
“小恬，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不敢保证以后能给你什么样的生活，你要想清楚，结婚，跟我们以前谈恋爱是不一样的。结了婚，你一辈子都甩不掉我了。”
楚恬摇头：“我说过，我什么样的日子都能过，以前你们霍家，就算有金山银山，里面也没有一分钱是你赚的，没了就没了，一点也不可惜。”
“我愿意跟你在一起，我们两个一起努力，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楚恬有点着急：“说了半天，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结婚。”
霍峰想了想：“我要是不同意，还能囫囵个回帝都吗？”
楚恬认真摇头：“不一定，可能轮椅，也可能担架，看我发挥。”
霍峰舒爽的哈哈大笑，牵着她往民政局大楼走：“那我勉为其难答应你，毕竟轮椅和担架都挺贵。”
决定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
跟怀里的姑娘比起来，那些个顾虑，犹豫，统统都是狗屁。
—
半小时后，一人一个小红本，新鲜出炉的，还冒着热气儿。
霍峰搂着她，吧唧亲了一口：“新婚快乐，少女。”
楚恬伸手勾了勾他下巴：“同喜，少年。”
霍峰小心翼翼把两个小本本塞包里：“你的也放我这，接下来干嘛？”
“我得赶紧回家，把户口本放回去，先不告诉我妈，我还想过几天消停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