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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新帝肆意妄为的,叹息一声,想着去查查这姑娘的来路,查来查去,又听见宫里的人放出风声说,说是姑娘想去行宫玩的,所以陛下临时去了行宫。
又有人说,到底是红颜祸水、红粉骷髅,陛下这样临时去行宫,侍卫调配不及时,要是六英宫之事重演,可怎生是好?
六英宫之事,说的是秦昭王时,赵武灵王着胡服,欺骗秦王自己是使者,来咸阳六英宫刺探情况。
史载:“主父(赵武灵王)入秦,直至昭王所居六英之宫,而人不觉。”
皇宫的戒严没有大家想的那么严,行宫的护卫就更加不用说了。
越苏浑然不知外间把自己传成了什么样,她袖子里还捏着几块磨到发白的竹简,忍着头疼在用冷水洗脸。
“陛下?”她苍白着脸,强打着精神问:“怎么忽然想到去行宫狩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的华服太过繁复,她觉得烫伤还未好全的手臂开始隐隐发痒,可能晚上会发炎。
也有可能是因为饮酒了,大夫嘱咐过不能喝酒的,她当时想自己肯定不会喝酒的,也就没当回事。
“忽然想过来看看。”他说,见她脸色不怎么好,把人拉到跟前,问:“要不要上点胭脂?”
越苏有点恹恹的,见他兴致勃勃的,也就没有拂他的兴致,毕竟她现在性命都捏在人家手里……
婢女早候在身边,得了命令,动作很快,三五分钟就把她刚洗去大半的残妆画了回来。
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越苏觉得自己不算太出色的容貌,在如此精心的修饰和华丽的衣装之下,竟然完全可以闭眼吹自己是个大美人。
唐叔之前也评价过,说她作仕女打扮,要远比穿T恤牛仔裤好看,只能算生错了时候。
在行宫也不错,身边不再总是那么多人盯着了,就算贴身跟着她的那几个婢女,她说想自己透透气,一个人去园子里走走,也都行了礼走远了。
行宫的园子真的大,植被又葱郁,走了一会儿,连宫殿的影子都看不见了,仿佛只身进入了原始森林。
说起来,她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一个侍卫,行宫的戒严就算比不了天子寝宫,也不至于松成这个样子吧……
越苏又开始不自觉地摩挲袖子里已经被打磨得光滑的竹简。
沈老板用的人名是“韩重言”,说明是韩先生,而不是信哥哥。
她好想信哥哥啊。
她所处的地方正是风口,想必附近有门,可能她已经走到行宫的边角去了,如果她有天生神力,说不定能手撕门外的侍卫,只身逃出去。
……也只是想想啦。
就算真的能逃出去,这咸阳城里哪有她的容身之处?只怕没走两步就被逮回来了。
越苏低头坐在风口,半阖着眼,感受微微轻风带来的凉意,宽大的袍袖垂下,遮住了她的手指,也遮住了她手中还在把玩的几块竹简。
“……苏苏。”
昏昏欲睡时,忽然听见耳边一声熟悉的低呼,越苏被这个声音一惊,猛地抬起头来,看见跟前站着个还笑嘻嘻的男人。
沈静松。
沈老板一身秦人打扮,身上的兵甲和宫中侍卫的别无二致,如果越苏不细看,草草一眼过去,想必也认不出这个兵士与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越苏惊喜非常,一下子站了起来,正欲说话,忽然听见兵器出鞘的清脆声响,还有弓弦拉到最紧独有的破空声。
接着她就发现沈静松的表情变得非常惊愕,瞳孔缩了缩,甚至带着一点愤怒。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越苏的模样。
那是个气色很好的女子,胭脂晕开得自然,眉心一点朱红,因为刚才在闭目养神,现在双眸含着薄薄水光,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不错。
越苏很少见他有这么正经、这么和普通人没有差别的表情,一时有些发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以自己为圆心,四周已经密密麻麻、上下错落地围着装备森严的御前侍卫。
一瞬间,越苏想清楚了前后所有的关节,不由得浑身发抖,手上的竹简握得很紧,几乎要生生把它捏碎——
这满头的珠玉、这一身的锦缎、这娇艳的胭脂,甚至她脖颈上那抹到现在都洗不掉的红痕,无不在营造一种假象:她在秦宫极受宠幸,过得很好。
嬴政想必早就发现了为她传信的宫婢,只是一直隐忍没暴露。
而今天“临时起意”到戒备不严的行宫来,也不过是一个陷阱,欺骗正在密切关注秦宫的人:这是一个过不再候的绝佳机会,这次不出手,等人回到天子寝宫,再要带走她,难度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可这哪是戒备不严,这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他,等他自投罗网。
而沈老板甚至会以为越苏已经倒向新帝,故意引诱他前来。
这是嬴政手上握着的最厉害的信息差:
你们以为我是败家子胡亥,其实我是千古一帝秦始皇。
什么情爱,什么不可弥补的遗憾,他眼中从来只有自己的江山,从来只有自己的万寿无疆。
有的选择,做了第一遍,就还会有第二遍。
第148章 不可置于眉睫之前
越苏愤怒地浑身发抖; 一边后怕,一边庆幸沈老板不是冲动易怒的性格,不然自己现在恐怕已经被钉在地上了。
旁边的沈静松倒是干净利落; 眼中惊诧只有一瞬,立刻把手上的兵刃给扔在地上,举起了双手。
沈静松:“别杀我; 我选择加入你们。”
唐叔说过,不要脸能给生活增加很多乐趣。
越苏:“……”
想着沈老板有职业操守什么的,简直就是在搞笑吧。
终始皇一生; 可能都没遇见过这样的对手; 简直犹如植物大战僵尸游戏场上,你已经种好向日葵和豌豆射手,坚果墙也铺了几层; 僵尸走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搂着你的肩膀说:“打什么打啊,咱们哥俩好,从今天起我就是你这一边的了!”
Excuse me???我都攒好了3000个阳光了!有没有搞错啊!
沈静松进入王帐,坐下来之后,语重心长地对越苏说:“小越啊; 你这样就不对了; 傍上了大腿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那种刚正不阿的人了吗?”
越苏:“……”
越苏认真严肃地看他的眼色,看了半天,真没看出他有什么别的言下之意。
嬴政倒是十分客气; 给了人家一个下马威之后,现在开始上甜枣了,小嘴趴趴,甜言蜜语就出来了:“沈仙人恕罪,鄙人多有冒犯。”
沈静松客气兮兮地摆手:“不冒犯不冒犯,我也早就受够整天东奔西跑还没工资了,既然有千古一帝的气运可借,那我就躺着等你们带了。”
越苏一时辨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手拢在袖子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加入他们的对话。
倒是嬴政见她脸色不好,和沈静松简短的交流过之后,确定沈老板除了客气话和恭维词什么都不打算说了,主动提出:“常仪这两天身子不大舒服,今天疲累了一天,想必撑不住了,寡人先带她去休息。”
越苏不想走,就算一句话都不能说,她也想和沈老板待在一起,至少安全点,因而摇头道:“我不累,我想……”
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静松打断了:“诶,小越,不要这样嘛,小情侣都有闹脾气的时候,我知道你性子傲,放不下,但人要向前看嘛,看一个人不要看他过去做了什么,要看他未来打算做什么嘛。”
越苏目瞪口呆。
不是,沈老板你怎么忽然又串频到了隔壁乡村爱情故事的金牌调解栏目了……
不是,我们怎么就成小情侣了?您是真没看出来始皇拿我诈你啊?你看不出我也是被骗的那个吗?
倒是嬴政不知道为什么挺高兴,乐呵呵地说:“先生说的对。”
沈老板兴高采烈地挥手:“去吧去吧,我一个人玩也挺行的。苏苏要听话啊,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越苏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来得及低声说了半句“我没有……”,嬴政就近前来了,之后更是没机会和他有私底下的沟通,明面上的暗示也不敢,怕这位谋划天下的帝王又看出点什么端倪,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见沈老板一脸笑容,眼里一点真实情绪都看不出来,心想还是谨慎点好,不要轻举妄动,因此给了沈静松一个眼神,就没有反抗地跟着嬴政走了。
手臂上的烫伤果然有点发炎的征兆,红肿起来,看着有些可怕。
越苏沉默着任婢女处理手上的伤,几个人围着她团团转,不一会儿就把她头上的发髻和簪钗全卸下来了。
“常仪。”他忽然喊了一声。
越苏没有抬眼看他,低着眼眸,任身后的宫婢重新挽髻:“嗯。”
“常仪。”他又叫了一声。
这次越苏没有答应。
他走到近前,略微抬起她的下巴,怜惜地去擦她的眼角,眼眸中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漠然终于稍微化去,渗出了些许柔软。
“……我最爱你。”他喃喃说,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爱个锤子!!!
给谁洗脑呢!您真的以为我是傻逼吗!!!
你特么都不知道爱是什么玩意儿吧!!!
您只是什么都想要而已。
最怕的就是这种完全不觉得不对、完全不觉得后悔的、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的态度。
有句话说,虚伪是罪恶对善良的最高敬礼。
但是嬴政坦坦荡荡的,他的态度甚至有些温和,像在对待自己青春期敏感脆弱的小孩。
乖乖的,你什么都不懂,听我的就好了,我一定是为了你好的呀。
越苏差点冷笑出来,脸上表情不变,冷冷地盯着他。
嬴政摇了摇头,亲密地摸了摸她已经卸去首饰的头发,低声说:“你好好休息吧。”
越苏一肚子闷气,瞪着他离开的背影,脑子里飞速思考。
沈老板虽然大多时候比较坑,但也不是个蠢人,这一路上,越苏和这位帝王之间的气氛已经凝重得快要滴下来了,他不可能没看见。
他干嘛一直致力于让他们不计前嫌地和好啊?不会是信了什么封建糟粕“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吧?
说起来他们俩都被控制住了,韩先生怎么办啊?他现在在哪啊?
越苏忽然福至心灵。
嬴政他好像并不知道他们还有一个人诶……
其实要细想的话,按他对咸阳城的控制力度,不可能明知有人在往宫里递消息,却找不到这个人在哪,还需要设下陷阱把人给骗出来。
所以……
剩下的可能就是:沈老板应该是带了什么遮掩行踪的东西,让人找不到他们的居所到底在哪。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嬴政是知道沈老板的,绝对不可能再放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所以沈老板一直暗示她,让她和新帝“搞好关系”,是指望她被嬴政信任,有机会去见韩先生。
韩先生那里有破局的办法吗?
越苏记得沈老板说过,因为他对秦汉板块的频繁变动,这个板块已经危如累卵,他能不来是绝对不会来的,个人频繁的穿越会导致历史板块崩溃的。
所以他才不考虑一个人先回现世吗?再反复打开时空通道这个历史板块会完全崩溃的吧?
越苏并不知道自己七分对三分错的猜想歪打正着命中了要害,但她决定好了甚少犹豫,抬眼见嬴政的影子还在门口,门半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