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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音之不高兴:“你能不能不要说了,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我都没办法说话了!”
苏井里秒怂。
“你说,你说。” 受上辈子的记忆影响,还不由自主犯起狗腿,诚心诚意给她端茶倒水,贴心道:“您慢慢说。”
“。。。。。。”
沈音之表情凝重:“那我要说了。”
林朝雾&苏井里:洗耳恭听。jpg
“我得分开说,你们不要打断我,因为我脑子乱糟糟的。”
她拍拍脑瓜子,嘴里先蹦出一句:“他全部想起来了。”
二人组:猜到了。jpg
再来:“那天晚上他又掐我,而且把我的手机,身份证和信用卡全部锁在,用指纹的保险箱里。”
林朝雾:细眉微蹙。
苏井里激愤到拍桌而起:“我说什么来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沈琛他——”
说到兴头上。
余光瞥见沈音之林朝雾双重面无表情的脸,他闭嘴,作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坐回去双手捧住杯子,弱小又无辜。
沈音之抿着嘴唇,半晌说出最后的话:“他这次掐我不是想杀我。”
“不对,他有想杀我。”
她想了想,非常实事求是的修正,一句:“但是,他掐我好像是因为他爱上我了,所以才要杀掉我。”
犹如重磅炸弹落下。
林朝雾有种预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淡定。
苏井里则被炸得四分五裂外焦里嫩,忍不住小声逼逼:“逻辑呢?这逻辑在哪里?”
两个女孩自然忽略掉他,林朝雾缓声:“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不准备离开南江?”
沈音之:“嗯。”
“如果不打算离开南江,为什么大费周章搞这出?”
苏井里不明所以,“南江说白了就是沈琛的地盘,你根本藏不了几天,之后再被逮回去,没有机会逃了怎么办?”
“不是。” 沈音之又摇摇头,张张嘴巴,湿漉漉的大眼睛瞧着迷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模样仿佛迟疑。
令苏井里不期然想起那场熊熊燃烧的火,这辈子的暴脾气说来就来:“该走的时候就走,你明明是这样说的,为什么到了时候不走?”
“不是。”
“不是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
苏井里光照之下的脸落着阴影,有些冷酷:“林朝雾现在好端端的星二代,要钱有钱花,要戏有戏拍。我花了半个月规划好路线,我们都愿意丢掉所有东西陪你走。因为我们不想看到你死,谁都不知道你这次死了还有没有运气好的下次。那你呢?你要我们帮你跑,又不准备离开南江,就是不打算离开沈琛的意思。你在干什么?只是想玩两把躲猫猫,还是不把你自己的命当回事,没把我们当回事儿?”
“不是!不是!” 沈音之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样说。”
他咄咄逼人:“那是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苏井里。”林朝雾连名带姓,冷冷地告诫:“想走不想走阿音自己心里有数,难不成你还想当下个沈琛,非要替她做决定?”
苏井里理屈,不说话了。
“不是。”
沈音之依旧反复喃喃着不是,转过身去,自个儿给自个儿戴上卫衣帽子。
盖住额头,眉毛,眼睛。
全部盖住,眼前就没了光。
你看看她。
走不是,留不是,能怎么办呢?
“阿音。”
林朝雾拍拍她的背:“你有什么想法,没关系,你说,我们听着。”
“你们没有听,根本没有人在听我说话。”
她慢慢地摇头,破天荒地沮丧。
“不会的。”林朝雾安慰:“你说说看。”
“说了也没用。”
沈音之本来想说的,掖在心里的话没地方说,想找他们说说。
现在没有这股劲儿了。
她拨弄着手指,温吞吞道:“因为我是傻子,你们不是,你们知道这个,就永远听不懂我的话。”
像猫猫狗狗。
要是你知道你是两条腿的人,它们只是四条腿的猫猫狗狗,你不会听懂。
只有你忘掉这件事情,忘掉两条腿和四条腿的差距,才有可能听得懂小猫小狗说的话。
沈音之常常听明白猫狗。
然而这个世界上愿意听明白她的人寥寥无几。
“算了,我要回去了。”
她起身,脚下影子孤零零的,小小的像个迷路的小孩。
“去哪里?”
“不知道。”
门拉开缝隙,沈音之双手放进口袋里,望着外头无声无息地楼道,自言自语道:“我要自己想想,去别的地方想想。”
她往外走。
林朝雾飞来眼刀,苏井里烦闷地挠挠头发,大长腿伸过去关上了门。
别别扭扭憋出一句:“你别走,要走我走,对不起。”
他这辈子算栽了,以前火爆脾气不管不顾地发火,搁别人都是哭着绕着他走。
偏偏在她面前,次次烂摊子烂收,低声下气地道歉。
不过沈音之不接话,空气近乎停止流动,安静以至于尴尬。
“好了,行了。”
林朝雾不得不打圆场,拉着沈音之坐下:“不管你怎么样想的,说说看吧。”
两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她终于轻轻地说:“我不想他爱我,我就想要以前那样。”
“你们有没有办法让他——”
“不要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该死的手,我这该死的作业,妨碍我输出。
明天好想日个八!!
71。深夜
爱是什么?
沈音之始终没想明白。
她只知道截止过年前的生活非常好; 她好,他好,周遭的朋友们都不错。
前世今生皆是如此; 涉及所谓的爱; 好端端的日子才生出变故,才有了掐,有了逃。
她不逃就得永远被锁在笼子里,逃了被逮回来; 又是没完没了地对峙。
犹如恶性循环; 生生无尽。
傻子的思维简单,想着既然爱不好; 就不要它好了。
她问朋友们:有没有办法除掉这古里古怪的爱?
苏井里不说话。
林朝雾摇了摇头; 说; 不能。
“那——”
爱果然是个烫手山芋,沈音之正儿八经思索片刻; 又问:”那有没有办法让他少爱点,别那么爱我?”
“我觉得我是喜欢他的。”
这个她想得透彻:坦荡:“我喜欢他长得好看,喜欢他给我花钱,喜欢他很多很多地方,可是没有爱他。”
“所以他也不用爱我,他喜欢我,愿意给我花钱就够了。”
没必要为她挡车祸;
更不应该禁锢她的所有。
她没打算占便宜,不喜欢背负上任何负担。
听说喜欢得深了会变成爱,那么反过来,爱得浅了是不是可以退回到喜欢?
小傻子有些天真地期待着。
然而林朝雾淡淡道:“阿音; 爱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不仅我们没法控制,你没办法; 连沈琛都没办法,就是因为世界上没人能控制它,它才是爱,懂吗?”
沈音之似懂非懂,小声嘀咕:“那就麻烦了,我只想到这个办法。”
她陷入沉思。
对面坐着的苏井里欲言又止。
止了又言,“要不还是走呗?”
他别过脸盯着白花花的墙面,语气态度松软许多,吊儿郎当地:“就当开年旅游,路上看看风景还能找灵感。真要想到办法,大不了再回来,反正难的是逃出去,自投罗网又没有什么难度。”
“不行的。”
沈音之无精打采:“我们根本跑不出去,他马上就能找过来了。”
“这他还能找过来?没导航我都找不到。”
“不至于。”
两位队友先后发出狂妄的声音,林朝雾尤其不以为意:“这是我外公外婆住过的旧房子,以前他们住在六楼。全家有七八把钥匙,只有清明节扫墓之后才会来坐坐。房子常年空着,还记在我舅舅名下,要不是今晚看到老钥匙,我都想不起这个地方。”
“就算沈琛再怎么神通广大,起码今天晚上他——”
她往窗户边上走,似乎要验证自己所说的话,边说边拉开窗帘。
然后戛然而止。
两秒之后一声:“啧。”
林朝雾麻溜掩上窗帘,回头,摊手:“阿音说的没错,他找过来了。”
这秒打脸。
她不得不服。
*
不过还心存侥幸,她往旁边让个空位,招呼沈音之:“我近视没戴隐形,你来看看是不是他,小心点。”
沈音之悄悄捏住窗帘布,掀开缝隙,光露出半只眼睛。
往下看。
两栋居民楼之间停有熟悉的车辆,车边赫然站着个男人,又高又瘦,犹如深夜里冒出来的幽灵。
好似敏锐察觉到视线,他陡然抬头往这个方向看来。
沈音之始料不及。
明明隔着长长的距离,他眉目遥远,神色模糊。
刹那间她依旧觉得被逮住了,仿佛被庞然大物扼住脖子,凛冽的爪尖差点儿能刺破皮,给她无数鲜血与疼痛。
“是他。”
她缩了缩脖子,强迫自己挪开目光。
“真找过来了?操,警犬投胎?“
苏井里脸色变化:“关灯么?”
“别了。”林朝雾反驳:“我故意把车停在别的楼下面,他还能找到这栋楼。你现在关灯相当于欲盖弥彰,不如不盖。”
“那你这楼顶有没有天台什么的,能不能从别的楼下去?或者有没有认识的邻居,借地方躲躲?”
“天台没有,我记得四楼也是我外公的房子,好像租给别人了。”
林朝雾冷静摸手机:“打个电话问问我妈。”
苏井里连声催:“赶紧的!”
没料到沈琛动作如此之快,他们冒出不同程度的忐忑与不详心情。
反是沈音之展露出超乎寻常的镇定,因为她知道自己跑不了。
前世她跑过无数次,沈琛死不肯放过她。
她并非故意折磨他,又不能拖累两个朋友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无论怎么看都跑不了,这回出来只不过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反抗之举,结果几乎注定。
——她终究会落回到他的手里,时间早晚的差别。
关键在于他的态度是否会变,从而涉及到她之后要怎么打算。
这个事情她讲不清楚,他们好像无法理解。
沈音之只好双手捧着水杯,望着轻轻敲动的窗帘布发呆。
这时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咚的两下。
力道不轻不重,速度听着是从容不迫,顿时衬得房里寂静可怕。
苏井里起身要去开门。
沈音之却快他两拍,瞧见门外令人意外的人。
不是沈琛。
而是许久不见的。
周笙。
*
周笙神色淡漠,身后空荡,似乎是单枪匹马上来的,浑身裹挟着寒气,凛凛的。
而沈音之后头站着苏井里和林朝雾,明晃晃的两脸戒备。
他一看便猜到怎么回事,眼神落到沈音之身上,冷道:“沈先生让我来送东西。”
“什么东西?”
苏井里想接,他躲开,只递给沈音之。
“您的睡衣,还有。”
他顿了顿,用上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语气:“刘阿姨做的菜,本来准备今晚庆祝发布会的。”
—— 刘阿姨以为你会回去,但你没有。
沈音之从里头听出点儿隐约的指责,失望,或是别的什么。
为什么沈琛会送这两样东西过来呢?
她困惑地问:“他不抓我回去吗?为什么?”
周笙面无表情:“我不清楚。”
“那他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周笙反问:“您有话想对他说么?”
沈音之不语,想不到这时候有什么可说。
“好好休息,这就是沈先生要说的。”
周笙转身下楼,沈音之下意识开门走了出去。
“周笙,你也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