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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时间了。”
“为了小笙？”
时碧柔愣了愣，没有答话。
萧天祥看着她轻扬了唇，“介意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时碧柔抬头，看着他愣了片刻，唇角动了好几下才发出声音，“天祥，你和他太像了，我和他是青梅竹马，后来他娶了别人，而我，放逐了自己，然后就遇到了你……”
萧天祥心脏剧烈的抽搐，神色却没多大的变化，“所以你把我当做他的替身？”
时碧柔轻轻摇头，“我没这么想过，我也没想过你破坏你的生活，我只是想，能有个和他相似的孩子，哪怕只有半分相似……”
“所以你找了我？”萧天祥看似平静的脸色有了一丝裂痕，听着还算平缓的语句像是从喉骨之间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
时碧柔当初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他想了这么多年都没想出一个答案，如今听着她说出来，真真觉得嘲讽。
她简直是个疯子。
时碧柔垂着头，“他是责任心很强的男人，结了婚之后就和我断了联系，也不愿意耽误我……看到你的时候，那种想法便在我脑海中疯狂的滋长……”
第207章 她出身如此，这是宿命【一更】
有些想法一旦有了开端，便没有穷尽，她把所有对路云平的爱全都化成了执念，偏执的近乎疯狂。
于是，她疯狂的接近萧天祥。
萧天祥出身寒门，勤于克己，奈何身为贺家的上门女婿，事事被人看低一头，她了解他心里的郁闷和苦恼，也知道萧天祥的软肋在哪里。
所以，后来她如愿了，她怀了孕，是萧天祥的孩子。
时碧柔轻咬了下唇，利用微微传来的痛感强迫自己从往事中抽离，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她当年种种偏执的想法，再后来的人生之中，除了悔恨之外，再无留下任何痕迹。
萧天祥的唇紧紧的抿着，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沉沉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像是没有情绪，却又蕴藏着情绪万千。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眼神去看时碧柔，是可笑？亦或是可悲？还是可怜？
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萧天祥咬牙，“那后来，后来为什么要离开？”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要选择离开？萧笙不是她的执念吗？她不爱他，所以对他没有任何留恋，可萧笙呢？
时碧柔低眸沉思了片刻，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我原本也没有想过久待，生完笙笙以后我就准备带着她离开，天祥，我承认我有被你打动过，可后来……”
她停顿了一下，眸子中浮现痛苦的神色。
“后来怎么样？”萧天祥追问道。
“后来我得到消息，他离婚了。”时碧柔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有了勇气抬头，“他离婚了，我想回去找他。可萧笙对我来说，是个累赘。”
萧天祥瞳孔剧烈的缩了缩。
有些话开了头便想说到尾，这些话藏在她的心底许多年，连路云平都无从窥之。
“我父亲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带着一个私生女回去无疑是给他的脸上抹黑。”时碧柔说到，平静的语气之中夹着丝丝的颤音，“而且，我怕云平他接受不了。”
萧天祥蓦然冷笑，“说到底，你还是怕萧笙会影响到你和路云平的复合。”
一个男人若是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么会介意这个女人的过去？
时碧柔抿唇，垂了眸没有答话，算是默认。她是怕萧笙会影响到她的人生，她视萧笙为污点，所以后来不惜三番五次的除掉这个污点。
直到后来，路云平发现她曾经有过一个女儿的事情，劝她就此收手，她才放弃了自己偏执的想法，任由萧笙自生自灭。
路云平曾经跟她提起过把萧笙接回去，但她拒绝了，之后便没有再提过。这么多年，她只当自己没有萧笙这个女儿。
萧天祥看着她的脸，唇角嗤嗤的弧度痛心疾首，“既然决定走了，为什么要用假死这样的方式，念……”
他几乎脱口而出他当年叫过的名字，刚刚吐出一个字便蓦然停住，微愣了片刻，继续道，“如果你当年告诉我，我也会放你离开。你知道萧笙从小到大受了多少白眼吗？”
时碧柔脸色白了白，侧过眸去，“她出身如此，这是宿命。”
“宿命？”
时碧柔咬了一下唇，“那年我离开之前，贺淑君约我见面，其实是想除掉我。于是我便将计就计，利用那个机会让堕落的时念在那场大火中消失，彻底抛去我作为时念时那段不光彩的过去。”
萧天祥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时念，依旧是那么任性和自私。即便是现在，萧天祥也从她的话中找不到她对萧笙纯粹的爱。
“既然已经走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萧天祥蜷紧了十指，“你接近萧笙又是因为什么？”
既然萧笙在她的心里一文不值，那她为什么还要刻意接近萧笙？
“天祥，有些过去不是我想抹去就抹去，想忘记就忘记的。”她抬起眸，眼眶已然红了一圈，紧握在一起的十指轻轻颤抖着，连动着她的身体，她面部的肌肉，“萧笙毕竟是我从身上掉下来的肉，二十多年，我对她不管不顾，但我不能否认她的存在。”
萧天祥眉心稍稍舒展了一些，但她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破了萧天祥对她的一丝奢望。
“我的养女死了，我费心费力那么多年，不想所有的心血付之东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我父亲老了，萧笙是我们时家唯一的骨血，将来我和我父亲的一切，都应该由她来继承才对，她总归是我的亲生女儿。”
萧天祥骤然蹙紧了眉心，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她的那句“我的养女死了”，养女死了，所以才想起亲生女儿了是吗？
这么多年，她的良心难道就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安吗？
“你简直是个疯子。”萧天祥紧紧咬着后槽牙，复杂的眸光爱恨交织，“时碧柔，你到底把萧笙当成什么？你已经抛弃过她一次，难道还要再来伤害她吗？你刻意接近她，都跟她说了什么？”
“我没有要来伤害她。”时碧柔反驳，“她是我的女儿，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如果没有我，你以为宁家能接受她吗？她能顺顺利利的嫁给宁迹吗？萧天祥，你没有资格指责我，你不比我强多少。”
“呵！”萧天祥嗤笑了一声，“至少比你强。你真以为宁迹娶小笙是因为你？四年前，小笙被人绑架过，是宁迹第一时间赶回来救她的。宁迹那个人，你以为权势和地位控制得了他吗？”
他对萧笙有情，他想娶才娶的。萧天祥看人一向很准，不然他怎么放心把萧笙交给他呢。
时碧柔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听到四年前绑架这几个字眼，她瞳孔剧烈缩了缩，“她四年前也被绑架过？”
“什么也叫也？”萧天祥眯眸冷嘲，他看着此时的她，不似二十多年前的优雅和恬然，反而变得更加疯狂，“你准备以后怎么办？”
时碧柔咬了一下唇，没答话。
萧天祥深吸了一口气，“时碧柔，我警告你，如果不想彻底失去萧笙，就永远瞒着你是她亲生母亲的事，就当她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了。她不会接受亲生母亲把她抛弃的事实，更接受不了她的出生竟是母亲满足自己私欲的牺牲品。”
第208章 你爱过我吗？
时碧柔心脏陡然颤了颤，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他。
萧笙虽然从小未在她的身边长大，但萧笙的性格，她还是了解的。和路笙竹完全不同。
她性格倔强不服输，内心却脆弱的一塌糊涂，这样的人，往往更容易走极端。
所以，即便她和萧笙接触了那么多天，却还是一点点都不敢透露。
时碧柔紧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从喉骨间挤出话来，“我们都一样，天祥，这是我们欠她的，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如果当年我没走，只是那个毫无背景的时念，你会跟你的妻子离婚吗？”
谁都有私心和欲望，就像他当年娶了贺淑君，不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和发展？
萧天祥视线在她身上凝聚片刻，慢慢的站起身来。虎毒尚且不食子，连贺淑君那样的女人都懂得护犊，时碧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才会狠心到如此地步？才会疯狂到如此地步？
如果时念只是当年的时念，如果她没走……萧天祥想了又想，哂笑了一声。
如果他不会，那他当年的挽留和已经写好的离婚协议书是因为什么？是的，在他做好决定前，她便已经决定了离开。
“念念，你爱过我吗？哪怕仅仅一秒钟？”他蜷紧了手指，指甲陷入掌心的嫩肉，依旧叫着他二十多年前他叫她的名字，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执着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时碧柔唇角动了又动，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愣愣的看着他。
爱过吗？或许有过；不爱吗？她不知道。
在她爱情开始萌芽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然被一个男人填满，从此再也装不下其他的风景。萧天祥对她来说是个例外，例外到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情。
萧天祥许久没听到她的回答，轻轻笑了一声，携着些许的自嘲，“很抱歉，今天打扰了，也很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他轻咬了下唇，继续道，“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关系了，如果你对萧笙还有一点点的感情，或许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但都是为了萧笙。”
他抬步朝着门口走去，时碧柔愣愣看着他的背影，追着他追了两步，萧天祥没理会。
直到房门打开，然后又被关上。
空空荡荡的房子之中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背抵着门，掩面痛哭，泪如雨下。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哭，莫名的，像是有一股她无法辨别的情绪驱使着她。
……
一场雨过后，晴空如碧。黎城是个极美丽的城市，每一年的春季都有不一样的风景。
原本应该升高的气温骤然降低，妮妮已经连续发烧三天，家庭医生来了三次，但情况一直未有好转。
萧笙衣不解带照顾了三天，看着孩子因为发烧而涨得通红的脸心脏剧烈的收缩着。
她让明姐叫了司机过来，然后找了一条小褥子把妮妮裹起来，抱着妮妮下楼。孩子发烧反反复复，没精气神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心疼。
“妈妈，妮妮难受。”
妮妮躺在病床上，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原本如黑晶石一般的眸子此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浮现出一片颓靡之气。
萧笙心里也跟着难受，在床边坐下来，然后轻轻将她抱在怀中，“很快就不难受了，妈妈抱着你。”
妮妮缩在她的怀中，她是个早产儿，看起来本就小，此时缩成一团，柔软脆弱的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妮妮眨了眨眼睛，然后阖上了眸。萧笙叹气，拿出手机给宁迹发了一条短消息。
来的路上她已经跟宁迹打过电话了，但无人接通。
妮妮三天不见好转，她有些慌。
明姐在一旁安慰她，希望她放宽心，可这种情况，她又联系不上宁迹，怎么可能放宽心？
手机铃声响起，她下意识的抓过手机，是宁迹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