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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宜拿起桌上的纸条看了看，确实是陈白水的字迹。
“说说吧，怎么回事。”
陈白水和杨念欣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说啊，都不说话算怎么回事？”刘宜声音骤然扬高，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就是……就是那么回事。”陈白水小声地回答。
“你们两个可以啊，”刘宜冷笑，“都学会作弊了是吧？”
两个人默契地低下了头。
刘宜揉了揉眉心：“考试肯定是零分处理了，这个你们不用想了。”
顿了顿，她叹了口气道：“明天，陈白水你把你家长叫过来，就上午吧，我上午没课。杨念欣就明天放学以后吧。”
陈白水猛地抬起头：“老师我家长他们……”
“别跟我说忙，这次不行，必须来。”刘宜厉声道。
陈白水缓缓地点了点头。
刘宜蹙着眉挥了挥手：“行了，时间不早了，都回去吧。”
两人回到教室后，同学们都已经走了，杨念欣拉住陈白水，歉疚道：“白水，对不起。”
陈白水摇了摇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是我自己愿意给你答案的啊。”
见杨念欣还是愧疚着，陈白水拍了拍她：“没事儿，你赶紧先回家吧。”
“那你呢？”杨念欣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我也回家啊，别想了，回家好好跟你妈说说。”
杨念欣点点头，拉着她的手晃了晃：“那我走了。”
“你先走吧，我今天值日，等会再打扫一下。”
杨念欣背上书包，跟她说了声再见，随后走出了教室。
等她走后，陈白水才拿起书包，下了楼。
走到校园的法国梧桐下，陈白水将书包拿下来抱在胸前，坐在了木质长椅上。
日头渐渐西斜，陈白水看着脚下的青草，微微出神。
轻叹一声，她重新背上书包，一路低着头走出了校园。
“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她听见他说。
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没什么情绪的事情，在听到他的声音时，所有情绪就都瓦解崩塌，仿佛所有的坚强都成了伪装。
“哎，这是怎么了啊，别哭啊。”顾横北急了，从车里抽出几张餐巾纸，递给了她。
陈白水接过，将整张纸蒙在脸上，泪水缓缓浸润，在上面洇出痕迹。
见她稍微平静了一些，顾横北低声问：“怎么了？”
陈白水低着头，将事情告诉了她。
顾横北听后，直接笑了出来。
弯下身子平视着她，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哟，这么点事就伤心成这样？我和你哥都被抓了三次了。”
陈白水抿了抿唇，嘟囔道：“你们怎么这样啊……”
顾横北咧嘴一笑：“就是这样啊，老师都懒得管我们了，你回头倒是可以说说他。”
陈白水吸了吸鼻子：“我不是因为这个难过，是因为……刘老师说要请我妈。”
顾横北笑容一凝。
陈白水抬起头，双眼红通通地望着他，声音中带着哭腔：“我一直这么努力地学习，其实就是因为害怕老师叫家长。我爸妈根本没空来学校，从小到大我和我哥的家长会都是司机和管家参加的，我爸妈连我是几班的都不知道。如果我犯了错，老师让我请家长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给老师解释我爸妈不管我，我……”
“从小到大，真的没有几个人在意我。”
顾横北心里一阵刺痛，他捧起她的脸，嘴角挂起一丝笑：“怎么没有人在意你？叔叔阿姨只是太忙了，你看那天阿姨不是做了一桌子的菜吗？你哥哥不是也经常给你礼物吗？再不济，你不还有个每天接送你的我吗？”
陈白水看着他，笑了出来：“你这怎么跟哄小姑娘一样？”
顾横北也笑了起来：“你就是小姑娘啊。”
是我的小姑娘啊。
是我最最珍视的小姑娘啊。
陈白水笑着抿了抿唇，微微侧头看向一旁。
顾横北拉开车门：“好了，送小姑娘回家。”
两人坐上车以后，司机启动了车子，载着他们汇入了川流不息的车流当中。
一路无话，陈白水头靠着车窗，静静地玩着手指。
顾横北稍稍侧头，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了一首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车缓缓停稳，陈白水愣了愣，这才意识到是到家了。
“你自己跟阿姨说可以吗？”顾横北有些担忧地问。
陈白水点点头：“没事儿，不用担心。”
拉开车门，她冲他笑了笑：“我走啦。”
顾横北点点头。
突然，她的脸又从车门缝里探了进来，笑盈盈的。
“顾横北，谢谢你。”
随后，面容消失，车门被关上。
陈白水回到家，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宋艺晴。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宋艺晴微微蹙眉。
陈白水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走到宋艺晴面前：“被老师留下来谈话了。”
宋艺晴微微愕然，似乎不太相信陈白水会被留下来谈话。
“怎么了？考试没考好？”宋艺晴猜测道。
“我作弊了。”
宋艺晴愣了愣，重复道：“作弊？”
陈白水点头：“嗯，我把答案给别人，被老师发现了，老师想请您明天去一趟。”
宋艺晴静默了一会，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做作业吧。”
陈白水走进了屋里，放下书包，将自己缩成一团躺在床上。
把学校的事情报告给家长，尤其还是犯的错误……她是真的没有经验，也只好开门见山地说了。
索性宋艺晴似乎也没什么经验，这样子说对两人倒都算是恰好的。
叹了口气，陈白水翻了个身。
将手举到眼前，缓缓摊开，一团白色的餐巾纸显露了出来。
嘴角缓缓上扬，陈白水把餐巾纸贴近了面庞。
她好像……更喜欢他了呢。
第24章 微信号
“哎； 陈白水，你妈妈来了。”一个从办公室回来的同学对她道。
陈白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妈妈好漂亮啊； 怪不得你也这么好看。”那个同学再次道。
陈白水抿着唇笑了笑：“谢谢。”
其他同学听见这番谈论； 纷纷围住了那个同学，让她描述一下宋艺晴的样子。
陈白水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回头看了看他们，突然就觉得有些骄傲。
有个漂亮的妈妈； 也是一件可以炫耀的事啊。
到办公室门口晃了一圈； 没有见到宋艺晴； 陈白水估计她是直接走了。
心中稍微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宋艺晴刚跟刘宜聊完； 现在直接见面怕是会想一巴掌拍死她。
这么想着，她突然又有些庆幸自己没有碰到宋艺晴了。
这天放学后，陈白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向着楼上辩论社的训练教室走去。
今天； 是他们辩论社的招新日，已经在一中的公众号上宣传过一波了。
“哎，白水来了。”社长黄心怡冲她招了招手。
陈白水笑着点了点头； 走上了讲台，跟她站在一块儿。
“这是我们副社长，大家掌声欢迎一下。”黄心怡对着来面试的社员道。
众人齐齐鼓掌。
等大家都安静以后，陈白水道：“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从这位同学开始，跟我们到隔壁来，其他同学在这里稍等。”
第一个同学站了起来，跟着陈白水和黄心怡到了隔壁的空教室。
“你叫什么名字？几班的？”陈白水用公式化的语气问。
面试同学认真回答：“苏君颜，高二（8）班。”
陈白水在本子上记了一下，继续问了下去。
三分钟后，黄心怡点了点头：“好了，你叫下一位同学进来吧。”
苏君颜愣了一下，眼神扫过陈白水：“这……这就好了？”
“嗯，面试结果下周会公布的，你先出去吧。”
苏君颜哦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苏君颜走后，下一个进来的就是苏君里。
陈白水在问完基本信息后，又找了一个辩题，问了些刁钻的问题，却都被苏君里一一化解。
陈白水有些惊奇，脱口而出：“你比苏君颜逻辑好很多啊。”
苏君里笑着点点头：“是啊。”
“那你怎么……每次都由着她损你？”陈白水觉得颇为奇怪。
“她开心就好，妹妹嘛，得让着点。”苏君里理所应当道。
陈白水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叫下一位面试者进来。
下一个进来的人，却也不是很陌生。
周斯霍。
“你为什么要来辩论社？”黄心怡问。
周大爷双腿一伸，懒散道：“为了追媳妇儿啊。”
陈白水和黄心怡：……？？？
周大爷收回腿，倾身过来：“就是刚才第一个进来的苏君颜，她想来，那我也不得不来咯。”
陈白水：“我们好像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如果苏君颜进了的话……”
黄心怡赞同：“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啊，不如就让他们俩都进吧。”
陈白水点头：“好主意，我们得为他们牵姻缘线啊。”
于是两人就这样愉快地达成了共识……
面试完所有人后，陈白水趴在桌子上，研究着刚刚所有前来面试的同学。
“哎，我找了个外援来给咱们辩论社做指导。”黄心怡拍了拍她道。
“谁啊？”陈白水问道，眼睛依然盯着本子上做的记录。
“网上找到的，德思的顾横北你知道吗，精辩比赛被请去做过评委的。”
陈白水转头看向她，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高兴傻了？”黄心怡笑道。
陈白水面部抽搐了几下，不可置信道：“他被请去做过精辩的评委？哪一届？”
“上上届的时候，咱们都是上届去打比赛的，所以没碰到。”
“可是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啊。而且上上届的时候他不是初三吗？”陈白水觉得这消息自己实在是消化不了。
“他初一初二的时候就被世中的高中部请作外援去打比赛了，他是世中初中部上去的嘛，两届比赛他表现得都很好。但是世中其他人都太菜，他一个人也带不动，每次都是到半决赛输了，所以很多人都不是很清楚他。”黄心怡道，“我听说他们德思辩论队都不清楚。”
陈白水愣怔着，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好的吧，行的吧……”陈白水点着头，眼神呆滞。
黄心怡奇怪道：“你认识他？”
陈白水下意识地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到底认不认识啊。”黄心怡推了她一下。
“嗯……认识。”
黄心怡咬了咬唇，拉了拉陈白水。
陈白水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黄心怡又笑着咬了咬唇：“他……你能不能把他微信号给我？”
陈白水看着她，有些奇怪：“你不是都在网上跟他联系上了吗？”
“哎呀，可是只是在网站上，他不肯给我微信号啊。我……哎，我看过前两年比赛的视频，他长得真的好帅啊。”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陈白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陈白水只感觉喉头有些涩涩的。
招蜂引蝶，沾花惹草，一点都不正经。
陈白水心中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