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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诺拉长了语调“哦”一声,“也是,姐姐学的小提琴,进公司好像专业不对口。”
乔淑宁脸色一黑。
顾铭开口打圆场,“小念刚回国,我准备带她先熟悉熟悉情况,再看看之后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看……她就是想当个闲人吧。”乔淑宁不冷不热开口。
顾铭不好反驳乔淑宁,脸色有些尴尬。
倒是一旁的顾建国不紧不慢开口,“没事,不着急,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顾建国这话说得语焉不详,顾铭的眉头却略微一舒。
看来,那日同爸说的话,他还是听了进去。想着那晚对顾一念表现出兴趣的几人,盘算着什么时候该约他们再出来见见面才行。
顾诺没挑起事来,心有不甘,张口刚要再说,顾铭却暗暗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敛些。到底对顾铭心有畏惧,顾诺这才闭嘴。
顾一念淡淡一笑,仿佛没感觉到餐桌上的剑拔弩张,依然淡定自如地吃着饭。
见她这副云淡风轻刀枪不入的模样,乔淑宁却又来了气。
母女俩都一个样,成天一副清高的做派,也不知给谁看?
“呵,做什么都行,只别像你妈一样,成日里不安分想着抛头露面就好。”乔淑宁冷哼一声,声音虽不大,语气却很刻薄。
乔淑宁是典型的贵族小姐,乔家在建前国很是风光,虽然建国后没落了,但她骨子里世家小姐矜贵的性格并没变。所以,很不喜欢演员出身的景舒。
再加上景舒性子倔,不懂得讨好人,婆媳关系一直很僵。
连带着,乔淑宁自然也看不惯顾一念。
顾一念依旧没有生气,只翘了唇角,“知道了,奶奶。”态度乖顺地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唯独垂眸的瞬间,面上显出黯然受伤的神色,正好落在看过来的顾铭眼里。
乔淑宁剜她一眼,这才转了目光。
顾一念眉眼一垂,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
下周二的试镜,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第14章 你的愿望,我一定会实现
吃过午饭,众人下了餐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
顾诺自然是要粘着顾诗语的,说了两句,见客厅里有些吵,提起去她房间。顾诗语点头应了,看向一旁在发呆的顾一念,“一念,我跟诺诺去我房间玩一会,你要一起吗?”
顾一念摇头,“你们去吧。”
顾诗语露出一个同情的眼神,安慰地朝她笑了笑,没有强求。
顾诺挽过顾诗语的手臂,语气亲昵,“诗语姐,她不去就算了,我们走吧。我跟你说,我最近发现一个很好用的拍照app,我们上去试试。”
临上楼前,给了顾一念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顾一念平静垂眸,转身,见顾铭正望向这边。
几乎同一时间,她眉眼一落,面上浮上委屈落寞。
顾铭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顾一念上前两步,低低开口,“爸,我能先走吗?”
顾铭面露为难,看一眼其他人,“大家都还没走,你要不……再待一会?”
顾一念头垂地越发低了,“爸,我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想到餐桌上乔淑宁夹枪带棒的话,再看着顾一念郁郁的神色,顾铭顿了顿,“你要去哪里?这里不好打车,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顾一念报了个地名。
顾铭一怔,眼底闪过几缕晦暗不明的神色,片刻,才敛下异样表情,“好,去吧。”
顾一念没有跟其他人打招呼,拿着包直接离开。
当然,她的离去也没有惊动旁人,只有顾建国微微抬了头,看着顾一念离开的身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片刻,他看向顾铭,“阿铭,你跟我来书房。”
*
司机开车将顾一念送到城郊一处略显荒凉的地方。
“二小姐,到了,我在这里等您。”司机看向后视镜中的顾一念,礼貌开口。
“不用了。”顾一念笑笑,推开车门,“你先回去吧陈叔,到时我自己打车回家。”
下了车。
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不知何时阴了下来。
顾一念抬目远眺,眼中一片冰冷。
头顶被黑压压的云罩住,眼前是一片广阔的空地,空地上,整整齐齐排列着数不清的灰色石碑。放眼望去,似乎没有看到任何人影,雨幕中显得空荡而孤寂。
这里是一处墓园。
顾一念最爱的人,就葬在这里。
她深吸一口气,往入口处走去。
入口有座小的执勤岗亭,墓园的管理人在里头打着瞌睡。
听到脚步声,他眯了眼睛看过来,见到顾一念,怔了怔,迟疑着道,“顾小姐?”
这几年,顾一念虽然归国不多,但每次回国都会来这里。她长得好看,又有礼貌,一来二去,管理人就记住了她。
“大叔。”顾一念笑笑,打着招呼。
管理员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哟,这是要下雨了?顾小姐,您没带伞吧?”
“没关系。”顾一念笑笑,就要进去。
管理员却唤住了她。
这处墓园的风水好,葬在这里的人生前要么有钱,要么有权,扫墓的亲属来得虽多,如顾一念这般毫无架子的却不多。他对小姑娘很有好感,从窗户处递了把大黑伞过来,“小姑娘家家的,别淋病了,拿着。”
顾一念不想拂了他的好意,点头谢过,把伞接了过来。
管理员看着顾一念撑伞走远的身影,叹口气,小姑娘长得好看,家境也好,可惜亲妈死得早,听说她爸很快又给她找了个后妈,在家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
顾一念沿着石板铺就的小径缓缓走着。
偶尔吹来一阵风,夹裹着下雨前的腥湿气,吹起她落在肩头的发丝。
她伸手拂开,露出那双妩媚的杏眸,眸底却满是汹涌暗沉,如同天上黑压压的乌云,压抑孤冷。
翻过一座小山包,终于到了那处熟悉的墓碑前。
碑上落了一层树叶草屑,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她伸手拂去,又将花瓶中已经枯萎的玫瑰拿了出来,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中。
做完这些,突然感到脸上一凉。
抬头一看,果然下雨了。
雨丝飘洒而下,带了淡淡凉意,她默默在墓碑前立定,看着墓碑上几个熟悉的大字,喃喃开口,“妈,我来看您了。”
“妈,我前些天毕业了,以后一定会经常过来跟你说说话。”
“我现在小提琴拉得可好了,当初您还说我跟皮猴子似的,您一定想不到,现在我都能登台演出了。”想到以前练琴时的趣事,顾一念不由笑了,可笑着笑着,笑容却淡了。
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身上。
有晶莹的水珠从眼角滑落,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妈,前两天我去见了个导演,他很喜欢我。”
她顿了顿,伸出手抚上冰冷的墓碑,低低开口,“妈,您放心,您的愿望,我一定会实现。”
*
在墓前待了一个多小时,顾一念才缓缓往出口走去。
雨依旧没有停的迹象。
手里攥着那把大黑伞,并没有撑开。
走了一会,看到前方模糊的雨帘中出现两人的身影,似乎也是刚扫墓完准备出园。
左侧一人,是个年纪稍长的女人,一身黑色连衣裙,背影庄重而优雅。能葬在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来扫墓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普通百姓。
身旁跟着的年轻男人,不知是家人还是司机,正脱下西装外套替她挡雨,不过雨势太大,并没有多大作用。
顾一念不想多管闲事,却看到他们突然停下,四下看着,似乎想先找棵树避雨。
年轻男人一转身,就看到了身后的顾一念。
怔了怔,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伞上,迟疑几秒,恭敬俯身,同女人说了句什么,朝顾一念走了过来。
“小姐您好。”走到面前,他礼貌开口,“我家夫人今日出来没带伞,不知小姐能否好心送一程?”
顾一念抬眸,那贵夫人也正好望来,虽然隔着雨帘看不清五官,但能感到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抬眸笑笑,将伞递了过去,“你们用吧,走的时候还给守门的管理员就好。”
男人面露诧异,对顾一念有伞不用的行为感到不解。
顾一念不想解释什么,把伞递到他面前。
男人有些迟疑。
这时,那黑裙女人走了过来,走到顾一念身侧。
男人忙撑开伞,替两人遮住。
似乎听到了两人刚才的话,女人朝顾一念笑笑,眉目温柔,“女孩子淋雨容易生病。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出去?”
话音落,落在顾一念面上的目光一怔,迟疑着开口,“Blair小姐?”
第15章 子琛,你怎么来了?
顾一念皱了眉头。
Blair是她在国外用的英文名,听这口气,这人竟认识她?
她微微狭眸打量着。
面前的女人肤色白皙,五官精巧,长了一对形状优美的桃花眼,带了些许妩媚,可因着气质温柔如水,倒中和了几分五官的艳丽,显得温柔可亲。瞧着似乎四五十岁的模样,不过因保养得当,看不出具体年纪。
看着看着,似乎也看出几分眼熟。
可仔细一想,又实在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对方。
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夫人认识我?不知夫人怎么称呼?”
女人抿唇一笑,“我姓林,不过Blair小姐并没有见过我。”顿了顿,“没想到Blair小姐竟然也是京城人。”
“那……不知夫人是怎么认识我的?”顾一念被她说糊涂了,面露不解。
“半年前,我曾在洛杉矶Perlman大师的演奏会上听过Blair小姐的演奏,我记得,小姐姓顾?”
顾一念这才恍然。
她大学学的小提琴专业,Perlman是她的恩师,也是国际上著名的小提琴家。半年前,Perlman在洛杉矶开演奏会,邀请了几名得意弟子做表演嘉宾,顾一念就是其中之一。
红唇一弯,缓缓笑开,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林夫人还记得我。”
那位林夫人也笑笑,“顾小姐小提琴拉得好,长得又好看,自然让人过目不忘。”
既然对方与自己有点渊源,顾一念也不好太冷淡,主动道,“林夫人既然没带伞,一起出去吧。”
林夫人没有推辞,笑着道了谢,与顾一念一道往出口走去。
顾一念不知这位林夫人的具体身份,但看其穿着气度,应该非富即贵。这样人家出来的人,与人打交道总是恰到好处。
与她一路交谈,林夫人并没有打听她为何来这里,又为何要淋雨,只略略问了她几句在国外学小提琴的事。
很快,就到了出入口处那座小岗亭。
顾一念同管理员说了声,打算先送林夫人上车,再回来还伞。
刚走两步,身旁的人却停下了脚步。
“夫人,怎么了?”她礼貌侧头,见林夫人正看着前面,目露诧异。
跟着转头看去,见停车场里站了个男人,黑衬衫黑西裤,似乎刚下车,正在将手中的伞撑开。
林夫人上前两步,惊讶出声,“子琛,你怎么来了?”
听到“子琛”两个字,顾一念脑中“嗡”了一声,狭了眸子看去。
此时,男人恰好将伞举起,露出方才被伞面挡住的脸。
竟当真是霍子琛!
故一念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怎么三番两次都能见到他?若自己不是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