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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诀要把苏霑和整个苏梵拉下水。
关略要清理门户,铲除异己。
他们各自都有目的,暗地里在布局谋略,只有她像个傻子,站在明处一事无成。
好吧,她承认她不聪明,以前虞欢喜就老说她,说她脑子里只有一根筋,那根筋还是直的,想人想事从来不舍得拐个弯。
现在三年过去了,她经历了这么多事,自以为脑子里的筋已经学会拐弯,可还是技不如人。
拐弯也没有用,这世上大有高山海洋,重峦叠嶂,她那颗小心思根本淌不过去。
沈春光看着瓶子里那枝早发的梅花发笑:“骗我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苏诀也不想解释,很多事情她不可能明白。
“唐唐,你有时候过于善良。”
“善良是傻吧”傻才会被他骗得这么团团转。
苏诀苦涩笑了笑:“随你怎么说吧,但有件事你必须要相信我,我是瞒了你许多事,但我的初衷是好的。知道太多反而不安全,所以我才故意不跟你说。”
这话听着就像狡辩,不过沈春光也无所谓了。
“我只是好奇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现在苏梵因为这案子已经声名狼藉,走私逃税案还没判,所以账户资产都还在冻结中,大楼也封着,沈春光思来想去还是想不透苏诀要这么干的理由。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男人肯定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接下来怎么做,我还是那句话,你不需要知道,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呵那就死死瞒着吧。”她也没兴趣知道,扫了苏诀一眼,他眼里有疲惫,也有冷清。
这个城府极深,贪欲极强的男人啊,他的终点到底在哪里
“能不能再问你个问题”
“说。”
“你费尽心机导演这场戏,自己能够全身而退的把握有多少”
苏诀手指绕着杯沿想了想:“五成”
“五成也就是一半”
“对”
沈春光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伸手向苏诀比了一个数字:“七年,陈律师告诉过我,如果你的罪名成立,至少也要判七年,你知道七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一旦这件案子有任何差池,你便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苏诀不免发笑,心里又涩又暖。
“我知道,陈律师也跟我说过,他还说你在外面很担心我,所以仅为这一点我也很欣慰。”
这句话是真的,他在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沈春光的关心和在乎是支撑他挺下去的信念之一。
“谢谢你为我这段时间做的所有事。”
虽然这些事最终未必能够帮到他,但是她有这份心就已经足够了,他心存感激。
“可是你当时都不愿意见我”想到这沈春光又觉得委屈,她好不容易求着关略带她去看守所,弄到最后苏诀却拒绝见她。
苏诀沉了一口气,伸手过去捏住沈春光搭在桌面上的手臂:“对于这点我也要说声抱歉,但当时那种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怕看到她担心难过,自己忍不住把事实告诉她,有时候确实是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好,就算你不愿见我,那有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五成的概率,一半啊”
他有一半会赢,也有一半会输。
赢,他自然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输,便是后半生声名狼藉,一无所有。
这场赌局太大了,筹码压了这么多。
沈春光死活都想不明白。
“难道利益在你心里真的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摒弃兄弟之情重要到可以抛开自己的安全不顾”
苏诀被她逼问得无所回答,手指轻轻刮了刮眉心。
“可能是吧,很多事在你眼里或许觉得不可思议,我做这么多无非为了一个利字,但事实或许不是,不过我也不想解释了,只是有句话你该听过,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诀将扶在额头上的手挪开:“这么说吧,其实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在不断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的赌局,而我的身世你也清楚,我无权选择自己的父母和出生背景,所以第一场赌局我就输了。”
苏诀稳稳缓口气。
“十二岁的时候我母亲去世,没几个人知道她的死因,去世之后我联系上了我父亲,我记得当时他给了我两条路选,第一条:他出钱,送我去国外读书;第二条:进苏家,承认我是他苏闳治的儿子。”
他说到这停了停,突然问沈春光:“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一条”
沈春光想了想:“应该是第一条吧,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第一条。”
因为第二条路便意味着寄人篱下,面对冷言讽语,这对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可是苏诀却苦笑:“我选了第二条,路不好走,但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最重要的是我终于有了父亲。”
沈春光听到这的时候心里不觉就被撕扯了一下。
“那你觉得自己选对了吗”
“说不清,可能选对了,可能这条选择题无解,无论我怎么选都是错。”
“为什么会这么说”
苏诀一时没说话。
沈春光绕开这个问题:“然后呢”
“然后第二年我便进了苏家,日子可想而知,我这出生在苏家肯定不好过。”
连他唯一的至亲之人苏闳治都对他不管不问,苏家其余人就更不用说了。
“好不容易我熬到大学毕业,分配到市立医院实习了很短一段时间”苏诀讲到这便抬头看了沈春光一眼,笑容瑟瑟,“也就是在那一小段时间里我在医院认识了你,可惜你没记住我。”
“。。。。。。”沈春光不免尴尬,头往旁边偏了偏:“我那时候眼睛失明。”
“我知道,或许这也算我和你之间的一种缘分。”
缘分注定他们在十年前就认识,可牵扯这么多年关系还是若即若离。
“也就你出院没多久吧,我跟医院提了辞职,弃医从商,这是我堵的第三场局为这事峥子还跟我大吵过,不过我主意已决,没人能够改变。”
这事沈春光也听闻过一点点,苏诀一开始毫无从商经验,又无人支持,刚进苏梵的时候他是从基层开始做起。
“一切从零开始熬,夜很长,路很远,我一度以为自己那次赌错了,直到我认识了姚晓棠”苏诀微微垂下头。
沈春光突然觉得心口闷得紧,陈年旧事了,为何提到姚晓棠她还是觉得难过。
“你负了她。”这四个字沈春光几乎说得咬牙切齿。
“没有”苏诀也分辨得坚决,这是姚晓棠去世这么多年之后他第一次为自己辩解,“我承认我心里装的不是她,但我从没想过要负她,我计划里是要娶她的,所以与其说是我负她,不如说是我负了自己。”
他为了自己心里想要的东西而放弃了婚姻和爱情,去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辈子那么长,他这是拿自己的终身岁月去赌。
沈春光明白这个道理,吸口气,看着苏诀:“你连自己的终身幸福都舍得拿出来当筹码,所以你不赢都没有天理。”
这么狠的男人啊。
沈春光这话听在耳朵里就是裸的讽刺,苏诀也不生气:“对,我赢了,可是这不是我最终的目的,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算计,步步为营,草木皆兵,所有人和事他都可以信手拈来当作自己攀上高峰的踏脚石。
当年迟峰手里的证据,姚海政的势力和资金,加上这次苏霑贩毒一事,甚至三年前唐稷入狱,玉麒麟被盗一案,原本已经被关略压了下去,可苏诀却将其曝光了出来。
他便是这么一个人,为了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甚至不惜把自己都搭进去。
沈春光还是不明白:“你现在拥有的已经够多了,苏梵总经理一职,只仅次于苏闳治之下,还得了他名下7的股份,还有什么不满足”
“当然不满足。”他要的岂止这一点点,而且很多事并不如沈春光想的那么简单。
“我父亲偏向谁大家都心知肚明,有朝一日他去世了,整个苏梵归于谁已经了然,到时候就算我不动手,苏霑也不会再容得下我。”
商战如同战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苏诀未雨绸缪也好,狼子野心也罢,反正他先踏出了这一步。
“更何况苏霑利用石料藏毒一事早晚会败露,败露得越晚苏梵越没救,所以倒不如由我来动手。”
他先起牌,拨个头筹,至少可以掌握一点主动权。
对于这些理由沈春光真是无可反驳。
他似乎说得一点都没错,可是她就是想不明白:“你拥有这么多,真值得用所有一切去换一个未知的输赢”
“拥有这么多你真觉得我已经拥有很多”
“。。。。。。”
苏诀依旧苦笑,这男人苦笑的时候眉头皱得很紧,看上去有一股令人心疼的无措感。
“好,这么说吧,牌面越大赌注越多,最后赢的也就越多,这是赌桌上的定律,你不会不懂。”
呵道理真是一点都没错。
沈春光只能用手捧住半边脸,笑:“苏诀,我们果然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正在狠狠鄙夷我。”
“这倒没有,或许三年前我会鄙夷,就像当初你用手段把我手里那樽出水芙蓉夺走一样,我那时候多么恨你,觉得你这种人简直无耻,可是现在不会了。”
经历这么多她总该有些成长,对人对事沈春光也不再像三年前那样永远只站在自己主观的立场去评判。
“你有你的功利心和手段,不能简单地论对错,只是我刚好不能接受而已。”
“你不能接受”苏诀摸着凉凉的茶杯,杯子里的水已经冷了,他突然抬头问了个让沈春光无法回答的问题:“那他呢他既然能够告诉你这些事,就说明他早就已经洞察一切,甚至那起爆炸案应该也是他一手策划,所以他这些手段,你能接受”
沈春光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用手抱住自己的脸。
苏诀将她的手拿开:“唐唐,别说你跟我不是一路人,你跟他其实也不是。这世上有的是暗涌波涛,远比你想象的要凶猛,更何况九戎台是什么地方三教九流各种人物都有,可他竟然能够坐稳主位那把椅子,可想而知他在背后使了多少手段,这些你都清楚吗”
她不清楚,她当然不清楚,她也根本清楚不了但她知道关略也不会干净到哪里去,那个男人也是心思深冷,细细嗅应该能够嗅到手上沾的血腥味,甚至应该比苏诀更狠。
“唐唐,你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放不下执念,不过我想劝你一句,离开像我们这样的人吧,找个干净一点的地方,认识干净一点的人,或许你会过得比现在要好。”
沈春光终究没有留在那里陪苏诀吃午饭,茶也没喝,只是临走前问苏诀要了那张照片。
“之前我手机落水烧坏了,里面存的东西无法恢复,那张照片你还有吗”
“有,不过在另外一只手机里。”围投广圾。
“能否找个时间发给我”
“可以。”
沈春光起身道别,拿了大衣穿上。
苏诀坐在那里开始煮第二壶茶,烟还没冒出来。
沈春光走到他身边:“谢谢你曾为我做的一切,我会铭记在心,至此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