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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秋天即将过去,她在缅甸呆了三年。这是她回来之后的第一个冬天,可此时不过才刚进十二月,叶覃就觉得已经冷得厉害。
她将那张单子折好收进外套口袋里,又掏出手机拨通了老麦的电话。
那头很快就有人接了,声音里不免带着一些兴奋:“喂,叶子”
“你在哪儿”
“我在诊所啊,刚看完一个病人。”
“那是不是很忙”
“有点,一会儿四点还约了个诊。”老麦喝了口水,感觉叶覃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
老麦不由蒙圈了,这丫头从来不会无事主动给他打电话。
“要不晚上一起吃饭”
“好啊,你想去哪儿吃”老麦立即问。
叶覃想了一圈:“算了,还是回家吧,回家你给我做。”
“也行,你想吃什么”围厅斤巴。
“随便什么都行”
“好,那你在家等我,我四点那个病人会诊完就买菜回去”
原本老麦计划大概可以五点半到家,可路上堵了一会儿,到家已经过了六点,进门就见叶覃一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屋里没开灯,就开了电视机,屏幕上也没图像,白色的雪花光把她的脸色映得更加寒白。
老麦走过去。
“傻丫头怎么连个灯都不开啊”他扭头又去开了灯,这才发现沙发上的人眼圈红红的。
老麦有些慌:“怎么了”
叶覃缓缓摇头:“没事”
“骗鬼呢,能让你哭就不可能是没事”老麦才不信,这丫头他也算是认识这么多年了,几时见她哭过
唯独哭的就是三年前那晚,她被关略逼着要去缅甸,临行前在百里香的包厢里喝多了酒,也是那晚两人酒后乱性,但是当时许多场景老麦还有记忆。
比如她跟他上床的时候嘴里喊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几乎是边哭边喊,弄得老麦最后自己也红了眼。
妈的真是矫情到家了。
老麦将手里拎的菜随手放到地上,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沈春光住进关宅的事”
他思来想去也就只想到这一个原因,大抵就觉得能让这丫头哭的也就关略一个人了,只是沙发上的叶覃又摇了摇头。
老麦见他表情异样。
“说话,是不是胃里又不舒服了。”
一听“胃”叶覃终于有了点反应,她将手扶在小腹上,突然抬起头来,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麦博明,如果我做了让他不可饶恕的事,他会不会真的要我的命”
老麦只觉脑中一晃,跌到沙发上去的时候后背竟然开始起汗。
“你想说什么”
叶覃一时没了声音,双手抱住脸靠倒在沙发上。
良久,她才凉凉地开口:“他已经开始查了,或者他早就已经察觉到应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查到我这里。”
沈春光那一觉睡得特别沉,一觉醒来都已经是晚上了,眼睛一睁,咕噜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怎么在我房间”
妈蛋沈春光感觉自己迟早要被这男人吓成心肌梗。
你能想象吗大晚上一睁眼就见床前站了个人影,屋里还没开灯,黑灯瞎火地就感觉他跟幽灵一样。
关略却不以为然,看了眼腕表:“你问我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几点”
“晚上八点”
“。。。。。。”
“宁伯说你下午两点就回房间了,一直睡到现在”
“。。。。。。”沈春光敲了敲睡得昏昏沉沉的脑袋,摸了手机自己看了眼,果然已经晚上八点了,她居然一觉睡了这么长时间
“只怪你这乳胶垫子比较舒服”她边说边下床,又从旁边衣架上捞了件外套披上。
“你呢刚从外面回来”
“回来一会儿了,已经吃过晚饭。”
沈春光这才想起来还有晚饭这回事,一提肚子也觉得饿了。
“你们都吃过了”
“都吃过了”
“没给我留一点”
“没有,厨房那边从来没留隔夜饭菜的习惯”
“。。。。。。”沈春光也只能在心里骂娘,“算了,我下去找找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她记得主楼有个小厨房,冰箱和柜子里常年都会备着几样材料,沈春光这会儿也就不好讲究了,打算随便弄点吃的打发自己。
可在厨房里翻了一圈,冰箱里除了几样蔬菜,豆腐和真空包装的生牛肉,连根面条都没有。
她不擅长做饭啊,勉强煮面还行,要让她把生鲜菜变成能吃的菜,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关略就抱手站在门口看,他知道这姑娘不会做饭。
果然,沈春光重重将冰箱门撞上:“算了,不吃了”扭头要出去,擦身而过之时手臂却被关略扯住。
“就饿一晚上”
“我去偷阿喜的零食吃。”
“。。。。。。”
沈春光脱开他的手要上楼,关略却抓住不放。
“你想吃什么”
嘿嘿她就等这句呢
沈春光立马眉开眼笑:“你给我做”
“先说你想吃什么”他也厨艺不精。
沈春光想了想:“南瓜豆腐”
关略“嗯”了一声,跨步就松开她进了厨房,只是沈春光觉得莫名其妙,他刚才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算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做了无数次,异常熟练了,所以那份南瓜豆腐很快就好了。
沈春光已经早就咬着勺子坐在餐厅等,关略把南瓜豆腐端过去,顺手把她咬在嘴里的勺子扯出来。
“还是孩子怎么老爱咬东西”
吸管,笔头,筷子或者手指反正能咬的东西她都会塞进嘴里。
“我愿意”沈春光反驳,捞过关略推过来的碗就开始吃。
关略嘴里似乎“哼”了一下:“你愿意那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
“什么说法”
“老爱咬东西的人大多都有强迫症”
沈春光差点被他这句话噎死,一口气咳了老半天。
关略假模假样地给她递纸巾:“呛了慢点吃”
沈春光呵呵笑着:“烫”
对,烫干脆烫死她得了。
就在那会儿沈春光的手机响了,真是及时雨,她扫了眼屏幕立即抹抹嘴接起来。
“喂,陈律师”
对面关略一听眉头就有些不爽地紧起来,无奈夜深人静,对方的声音一丝不漏听得清清爽爽。
“沈小姐,你这几天不在云凌”
“没有没有,我手机前天掉水里了,今天才去把卡补了。”
“哦难怪我昨晚打你电话一直联系不上。”
“是不是案子又有了什么新进展”
“对,昨天下午刚得到消息,警方已经查清楚了苏霑近三年的财务状况,而且马伟民也已经招供了,指认苏霑参与了整件藏毒案。”
马伟民便是苏梵旗下加工厂的仓储部经理,苏霑这是连涉两案,既牵扯走私逃税,又连带藏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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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0 他到底知晓多少事
陈律师的话就像一针兴奋剂,沈春光几乎尖叫而出:“真的”
关略坐她对面,看她那兴奋劲就觉得心里有股气。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把苏霑逮捕归案了”
“原则上是这样,但我们国家和美国还没有达成引渡条约,所以一时拿他也没办法。”
“没办法是什么意思就是明知他贩毒也不能把他怎样”
陈律师叹了一口气:“对,大概就是这意思。不过沈小姐你也别这么消极。至少目前而言苏总应该没事了,再过两天就是开庭日。”
“到时我会去旁听的”沈春光立即抢白,陈律师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
“沈小姐,我不是这意思。”
“那您是”
“旁听不够,苏总说腾冲仓库爆炸的前几天他确实去过一趟云南,但当时你们一直单独在一起。所以可能到时需要你出庭为苏总作不在场证明”
“好,没问题”沈春光满口答应下来,、对面关略却突然从椅子上起身而出,直接出了餐厅。
沈春光最受不了他阴阴沉沉的毛脾气,平日里看着总是淡淡然然的,可脾气说炸就炸。
不理他,沈春光自己收了手机继续吃东西。
吃他做的南瓜豆腐,看在味道极好的份上,她告诫自己忍忍。忍忍他这些臭毛病。
沈春光吃完之后把碗丢下就上楼,在走廊上转了一圈,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去了关略的卧室。
他卧室的门关上,但没有上锁,沈春光轻轻推开进去,房间里面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没人,只从浴室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春光走过去,浴室门半开着,里面白亮的灯光透出来。
关略着上身坐在马桶盖上,正低头在撕身上缠的绷带和纱布,旁边放着药箱。
沈春光丝毫不意外。昨天在医院她刚醒的时候就跟他闹,闹着要往他身上摸。其实那时候她就已经摸到这些纱布和绷带了。
她也清楚这男人不喜欢把伤口露给别人看。
他想藏着。她便配合他假装不知道,可是现在浴室里灯光敞亮,关略撕下来的纱布上还沾着干涸的血,一条条皮肉外翻的伤口直接露了出来。
从沈春光掉进河里到现在也有两天了,他也一直没时间去把伤口好好处理一下,灯光下显得就特别狰狞。
沈春光捏了捏拳心,她其实有时候真的看不懂这个男人。
他对她到底什么心思
狠起来的时候可以要她的命,可救她的时候又那么不顾一切。
关略已经将身上的纱布都扯下来,侧身从药箱里拿了棉签沾了酒精往腹部的伤口上擦,总归是皮肉之躯,酒精渗进去的时候不可能不疼,虽然知道他能忍,但他眉骨紧蹙的弧度还是一点点变得明显起来。
“你就打算自己在家把这一身伤都糊弄过去”
关略听到门外的声音转头,沈春光正揣着手站在门口,面容很清淡,完全跟刚才她接陈律师电话的兴奋劲判若两人。围在边划。
关略心里哼了一声。
“进来怎么不敲门”
“跟你学的呀”这男人进她房间不也没敲门
“。。。。。。”关略于是也不再吭声了,继续埋头上药。
沈春光不免就心里觉得有气,推门进去,这样他身上的伤口就看得更清楚了,被玻璃棱角硬生生划拉开的口子,有深有浅,有长有短,一条条像沟壑一样布在他身上。
她又闷了一口气,稍稍弯腰:“我来给你弄”声音不免软了许多。
关略却不领情。
“不用,我自己能应付”
“你怎么应付前面的伤还行,后背的呢难道你后面也长了眼睛”
“。。。。。。”
姑娘尖牙利嘴,关略突然觉得想笑。
她便趁机把他手里的棉签抢过去,半跪到马桶前面,又拍了拍他两边膝盖:“把腿张开”
“。。。。。。”
关略照办,沈春光便扶住他的腰往前挪了一步,半跪在他两腿间。
“坐好”
“。。。。。。”
这姿势一时弄得关略头脑发胀,直至沈春光手里的棉签硬邦邦地戳到他伤口上。
“嘶”尼玛真是下手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