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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糖极力压制着自己。
白露眼中一抹兴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刚才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于玲，怪不得你这会这幅畏缩的模样，听说你之前伺候过一些不干净的人，是吗？唉……不是我说，就算不是交友，就是你们这些佣人啊，也得谨慎选择去伺候哪家的主人，不然啊，不光是会被连累不说，搞不好啊，往后的日子都能不好过咯……”
她每一句里都带着刺，冷嘲热讽不减反多，一想到林糖方才扯着她的衣服对她的那番话她就恨不得撕碎了眼前的女人，而让她更为愤恨的是……
她自己，在方才的时候，对她竟还升起了……惧意。
林糖没有说话，知道白露针对的事她，此时她的开口只能让于玲受到的侮辱更多。
“于玲，你说我的话对吗？”白露笑道。
于玲端着茶杯的手颤了下，滚烫的热水洒在她的手背一小片，她浑身跟着颤了下，却依旧将那只茶杯完好的放下去，林糖眼看着她的手背红了。
“你聋了吗！”白露骤然拔高了声音，“我问你话呢你听不到啊！你低着头干嘛！装死啊！”她越说越生气，抬手将于玲身前的茶杯扫落……
“啊！”滚烫的茶水洒在于玲的身上，她疼得发出了声音，很快反应过来一般，朝着白露的方向跪趴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姐……”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白露声音拔高，指着离于玲更近的梁虹道，“没看到梁小姐身上被你溅上茶水了吗？！”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林糖看到梁虹白色的毛衣上，有几处褐色的水滴，水汽很快不见，只留下几不可察的痕迹。
梁虹坐在那里，冷眼看着，并不说话。
“对不起，梁小姐，对不起……”于玲的声音带了哭腔，一遍遍重复着。
“呵呵……我说了对不起没用！”白露起身，小心的端起一杯茶，“于玲啊，你冒犯了我重要的客人，我要是这么算了，人家还以为我们白家没用规矩了呢！”她说着，眼底闪着恶意的光，“把手伸出来……”
她手中的茶杯已经伸到于玲上方，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意思……
“小姐……小姐饶命……”
“饶命？”白露抬脚踢在她身上，“我是杀人犯吗？你哭什么，晦气！把手给我伸出来……”
“够了！”林糖蓦地开口，她终于忍不下去。
她曾被热水浇过，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白露的本意在她，折磨于玲也不过是……做给她看……
果然，在她开口之后，白露转向她，挑眉：“林小姐好像对我调教下人的事有什么不满？”
“白露，够了！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说这些没用的。”
“呵……你想做好人啊？好啊，我成全你，”白露走近她，“可在我白家有白家的规矩，这杯水，要么在她手上，要么，在你手上！你最好快些决定，不然水凉了，我们就要玩其他游戏了哦……”
她紧紧盯着林糖，眼底的恶意里夹杂着掩不住的兴奋。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自找的！
“小姐，求求您，别……”
“别什么别！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吃里扒外的东西！”白露又是狠狠一脚踹在于玲身上，她穿着细高跟的小靴子，踹在于玲胳膊上，疼得她冷汗连连，身子颤得更厉害，跪趴在地上的身子，俯得低入尘埃。
林糖身侧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怎么样，想好了吗？”白露下巴微扬，看着她冷凝的神色，越发得意起来，她端着茶杯的手朝林糖伸近了些，挑眉示意她。
林糖眉眼微垂，目光从那茶杯，落在了她的手腕，她手指白皙，只是手腕处那一道的疤痕格外显眼……
这就是……
她割腕留下的疤痕……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白露被她视线烫到一般的，抓着茶杯的手颤了下，眼底的狠厉渐升，蓦地抬手，将那杯水径直朝对面的林糖脸上泼了过去！
滚烫的水极快的朝着林糖脸上而去，幸而她早有防备，身体比思绪更快的反应过来，待到她堪堪避了过去，只是脸侧被溅到了极少的热水，点点的刺痛感让她思绪回转过来。
“哼，算你运气好！”白露冷哼一声，语气里的愤恨幽深，林糖知道，她是真的发了狠朝她脸上泼热水的……
地上，于玲小声的呜咽声传来，白露气急败坏的踢了她一脚：“哭什么哭！没浇在你身上不满意了？！”
“够了！白露！”林糖蓦地伸手，抓过她的胳膊，将她方才那只手扯到身前，另一只手极快的端起桌上另一杯茶水……
“你……你做什么！林糖！你敢！”
“你不是要玩？”林糖冷冷看着她，将那杯子端在她手心上方……
白露眼底一抹慌乱，“放开我！”
“你再乱动，我就不能保证能不能拿得稳杯子了……”
话一出，白露的挣扎弱了下来，但脸色却瞬间的扭曲，“你敢动我……在我们白家你敢动我？你以为动了我你还能好好的走出去？”
林糖笑了下：“你的意思是，我不动你的话就能好好让我出去？”她顿了下，将那杯子微倾，杯中洒出了极少的热水，白露尖叫一声，对着恨不得撕了她的眼神，她道：“白露，你心里什么打算，我们心知肚明，只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一定要牵扯到不相干的人的话，你让我不好过，我就是拼了命也会加倍还给你，你最好信我……”
白露一再戏耍似的试探挑战她的底线，她可以承受梁虹对她任何的作为，但不代表可以忍受白露……
“疯子……”白露看着她，眼底的惧意隐藏在愤怒之下。
“露露姐……”梁虹却是此时开口，她缓缓起身，看了一眼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于玲，道：“你先下去吧……”
“谢……谢小姐……”于玲声音带着哭腔，身子却是没有动。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梁小姐让你下去吗！”
“是……是，小姐。”听到她的话，于玲才敢动，她撑着身子站起来，却依旧不敢站直了，起身的瞬间，极快的向林糖看了一眼，而后又是垂着头，卑微又瑟缩的退了出去。
林糖被她看了那一眼，看着不过几天不见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于玲，她几乎掩饰不住心底的愤怒，倾斜的杯子颤了下，少许的热水洒在白露的手背……
“啊！林糖！你该死！”
白露的尖叫拉扯回她的思绪，梁虹上前一步，不说话，只是从她手里去拉白露的手，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于玲已然出去，她手上的力道微松，白露蓦地抽回自己的手，反手拉住了梁虹的手，“虹虹，你看到了吧，在我们白家，在我的房间她都敢这么对我，这女人，简直丧心病狂了，怪不得能做出那么多恶心事，裸照都被人拍了放在网上被亿万网友看过了，还能顶着这张脸出来我也是服了！”
她又提起那件事，与其说是发泄，不如说是可以提醒着梁虹，毕竟，在艳照门的事件里，照片上的女人并不是清晰，那男人的模样却是任谁都能一眼看出的，靳舜……的模样。
梁虹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靳舜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拔不掉，每每提及此事，便会插得更深一些……
这一份的难受，让她脸上的表情带了一丝的扭曲，她蓦地上前，“露露姐，你先出去下，我有些话，想单独问她。”
白露脸上一闪而过得逞的快意，她点点头，“好，你自己小心，要是这女人敢对你怎么样，你就喊我。”
梁虹转头，朝她挤出一抹笑，点点头。白露握握她的手，抬脚朝门口走去，出去之前，不忘警告林糖一番。
林糖背对着她，只看着眼前的梁虹，没有看到白露眼底隐隐的恶意。
房门关上的声音再次传来，梁虹盯着她，缓缓开口：“听说你还住在我哥的房子里。”
没想到她开口便是这句话，看着她说这话时嘲讽的嘴角，林糖眼神微顿，点点头：“是住在小木屋。”
听她承认，梁虹没有意外的模样，只是嘲讽的笑意更甚，她笑了下，“所以，你就打算缠上我哥了是吗？”
“我没有缠着你哥。”
“那就滚啊。”梁虹看着她，“你不是很擅长逃走吗？当年在那种情形下夹着尾巴逃了，离开之前还不忘捅我哥一刀子，怎么，现在我哥不是那个无权无势任人宰割的人了，现在我哥成了凉城最厉害的男人了，就舍不得走了？”
她每说一句，便逼近一点，眼底的恨意几乎崩裂，“林糖，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当年你害得我哥还不够惨？害得我还不够惨？怎么还有脸出现，还有脸待下去？看着我哥的脸，你难道就没有半点的愧疚感？！”
“虹虹……”
“我说了不要喊我的名字！”梁虹像是受到刺激一般，蓦地拔高了声音，尖声道：“恶心！林糖！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脏吗？！”
恶心……
脏……
这样的字眼落下，看着近在咫尺的梁虹歇斯底里的脸，似乎意料之中的，又似乎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更要激烈一些，此刻的梁虹，听不进她哪怕一句的解释。
“你说话啊？！在我哥面前就是这么一副模样勾引他的吗？！”梁虹说着，脸色些微的扭曲，“我都说了只要我哥愿意，我也会祝福你们……你为什么还要……为什么还要那么贱！为什么还要去勾引靳舜……你明知道……明知道我对他……林糖你……真贱啊……”
林糖摇头，她的每一句话都狠狠砸在她脸上，她可以对着白露毫不手软，但梁虹……
开口之前，那一份的歉疚就已经让她节节败退，她知道此刻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她以为，有些误会，那人已跟梁虹解释过了的……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哥把张医生赶走了，呵呵……林糖，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张医生的事是因为……”
“你闭嘴！”她猛地打断她，“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林糖……除非你主动离开我哥，不然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怎么样，舍得吗？”
离开……
心底狠狠颤了下……
这不是她第一次收到这句话，只是……
在不久前，她还坚定的告诉自己，只要梁虹的病情不再需要她，只要……只要她还了该还的，一定便会离开来……
只是现在，不知什么时候起，心底隐隐冒出了另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撕扯着她的理智，动摇着她的心神，诱惑着告诉她……
或许，她是不是可以……有另一种选择……
她的神情落在梁虹眼中，燃起她眼底隐隐的癫狂，她蓦地退后一步，“这是你自找的……”
林糖眉心微皱，上前一步，还未开口，梁虹却步子很快的朝门口跑去，她步子很快，出去的时候将门狠狠的甩过。
——砰
看着关上的门，林糖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抬起的手想要拉梁虹来着，却只是触到她的衣袖而已……
“我……可以解释的……”
低低缓缓的话，在房间里落下。
梁虹的最后一句话在她脑中回响，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浅浅的不安升起，还未深思，余光里房门再次打开来，她蓦地转头，“虹……”
声音蓦地顿住，不是因为想起梁虹对她叫她的名字多么的反感，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