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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她在台下看他在台上成为焦点,十年后亦是。
梁月低头轻笑,转身往外头走去。
她身后,观众猛然起立,掌声如雷响起。
发布会在下午,一直连到晚上的宴会。自然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拍照采访说两句话,不然,GOC和“空大”的市场部和营销策划全都要集体下岗。
从三点开始,各大直播平台的游戏大V陆续入场,宴会厅的大屏幕上实时投影大佬们的游戏体验实况。
除了GOC和“空大”私下合作的媒体人,各大媒体的记者都对这个环节一无所知,本来都准备走了,一个个车都打好了准备回去本部交新闻稿,突然见游戏大V一波波地抵达,又得折返回来抢新闻。
汪释新签下的战队也露了脸,一水儿的精致鲜肉,堪称咸甜皆可,十八格的图刷爆网络。
车轮战一样安排的入场名单,请来的游戏大佬们也很懂行,有两个战队直接提出了用游戏里头的PVP竞技场,现场battle直播,一瞬点燃现场。各大平台自然纷纷直播。
到了五点,微博上,这款游戏的第一批公测账号已经被抢空。一个小时之后,GOC和“空大”发布公告,每隔半个小时投放五百个公测账号。几乎是春运抢票的规模,粉丝蜂拥而入。天还没有黑透,网上已经出现了黑市黄牛。
蒋泊舟在场内,刚刚跟他请来的记者聊了几句,翻出微博一看热搜,前五条里有四条都是跟这场游戏发布会相关。
“空大”离开蒋泊舟之后的这一场,可以说是打得漂亮。蒋泊舟松了口气,心中觉得满满当当,想要找人说话。他扯扯嘴角,将手机放下,抬头往会场里看了一圈,却没有找到那抹红色的身影。
陆和渊看见蒋泊舟身边的记者走远,笑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啊!庞戈得到你真传,你看微博了吗?”
蒋泊舟“嗯”了一声,却无心流连,“我去外头抽根烟。”
陆和渊一把拽住他,“蒋泊舟……”
蒋泊舟没兴致理会,拍了拍陆和渊肩头,直接扭头往外走。
新银湖外头,是一片视野开阔的餐吧,藤桌藤椅,绿色的遮阳伞收起来,周围灯光暖黄地亮着,叫人看着觉得风也暖了两分。
蒋泊舟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围廊下的梁月。
衣衫红得艳丽,映衬着她指尖明灭的烟,周遭无人,只显得她一个人更加落寞。
他都不知道,她也学会抽烟了。
“怎么在这里,不冷?”
梁月闻声抬头。
“出来了?恭喜啊!放号炒号,不愧是你。”
“庞戈的功劳。我教了庞戈几手,他举一反三。”
大一时,他在学生会的外联部,她跟着他跑来跑去的,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办事风格,只消一眼,便看出那些动作后头他的影子。
梁月抬手,红唇衔住细长的女士香烟末端,一双鹿眼中亮如星辰,“这里没什么有趣的了,去庆祝一下?”
“哪儿?”
她低头笑出来,摸出手机来,把一个地址发给他。
蒋泊舟看那地址,任他怎么猜,也不会猜到梁月想要去那里。
或者说,要是让蒋泊舟猜梁月不想去哪里,他才会说出那地址。
蒋泊舟挑眉反问梁月:“碧云山?”
第8章 第8朵玫瑰
梁月勾唇一笑,直接拉住蒋泊舟的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扯着他往停车场走去。
她的烟还在双唇之间,腾出手来摸出手包里的车钥匙。眼前的一辆保时捷911闪了闪。
“借的车?”
梁月回头朝蒋泊舟眨眨眼睛,“放心,不是找汪释借的。”
梁月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蒋泊舟看着她神采飞扬,根本不能扫了她的兴致,只笑了笑跟着坐进副驾驶室。
梁月右手一抬,把手包往后头一丢。左手手指微微伸直,葱段一样白的手指,从红唇间将那烟取下来,丢出窗外。
车窗缓缓合上,车灯蹭地亮起来,梁月双手放在方向盘上。
“坐好了。”
引擎响起,宛如天籁。
晚上九点的彭城,市中心仍旧堵得一塌糊涂,仿佛一锅稠粥,任天王老子来,也别想开路逃离,一路红色车尾灯亮起,映衬着路灯,仿佛过年一般喜庆。
而城郊环市公路却开阔得如同荒漠,路灯早早亮起来,红色保时捷如箭没入初冬寒风,裂开路灯投下的光晕,直直朝着远方撞过去。
梁月右手流畅换挡,脚下一踩油门,表盘上指针急速摆动。惯性驱使,车内的两人都往椅背上一陷。
肾上腺素急速飙升,梁月舔舔嘴角笑起来,琥珀色的眼睛发亮,像极了宝石。
蒋泊舟吹了声口哨,跟梁月对视一眼,伸手按下敞篷键。车篷缓缓打开,冷风灌进来,却没让车内降温半分,只叫人觉得畅快。
音乐被蒋泊舟顺手打开,不再是蓝调,而是摇滚震天响。招摇过市。
梁月大笑起来,脚下一动,将油门踩得更深。
她腾出左手来,轻轻歪头,将脑后的法国髻尽数解开,五指成梳,将栗色卷发放下来,发丝随风飘扬。
蒋泊舟恍惚闻到玫瑰花香,丝丝入骨醉人。
路灯的光亮打下来,明暗交替,如同透明的暖色薄纱,一遍遍拂过梁月的脸,叫蒋泊舟看得入迷。
倒底是混血儿,光影下,梁月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鹿眼微微眯起来,浅浅的琥珀眸子半敛,猫一样,带着神秘的诱人。
蒋泊舟一瞬恍惚,眼前似乎幻化出十年前梁月的面容来,可他却不能把她与面前的梁月重叠。
一个是清晨的姜花。
一个是午夜的玫瑰。
明明今天滴酒未沾,蒋泊舟却觉得此刻不太清醒。一张张人脸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汪释、维森……她离开这十年,遇见过谁?是谁把姜花栽培成玫瑰?
一个纯得让人觉得不该存在。
一个艳得让人觉得难以拥有。
曾经的梁月,声音细如蚊蚋,却会慢慢地将她的见闻与他分享,会小心翼翼地问他的过往,探究他身边的每一个人,承受他的照顾体贴,揣摩他的喜怒哀乐。
可如今的梁月,于蒋泊舟而言,是一无所知的存在。
陌生的,美丽的,令人困惑的,却又是诱惑迷人的。
一切仿佛掉了个头,从河西到河东,换了是他在犹豫要不要提出问题,而她在等待着他的动作。
曾经他是光亮中端着上膛枪的猎人,
如今换她做黑暗里隐藏锋芒的捕手。
正如此夜冷风与车速狂飙,叫人热血沸腾。
蒋泊舟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仰头迎着夜风,看着烟雾被冷风吹散,一丝一毫都不留下。
远处的碧云山凌冽,立在黑夜晴空之中。蒋泊舟眯着眼看那山峰顶尖。
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开车来碧云山,碧云山这片盘山公路狭窄又多陡坡,位置又卡在三座城市的交界口,真是名副其实的山高皇帝远,堪称飙车圣地。
曾经的蒋泊舟可以说是这里的常客。
梁月第一次来碧云山,还是坐着蒋泊舟的车。他只带她来了一回,那一回,她吓得直接哭出来,后来谁再提起碧云山,梁月的脸色都会发白,蒋泊舟再也不敢带她来。直到梁月跟着她父亲出国,梁月都没再跟他来过碧云山。
今夜倒是有趣,是梁月把着方向盘,开足马力载着蒋泊舟来到碧云山脚下。
碧云山整座山被绿树包裹,红色保时捷一头没进绿影里。
周遭静谧,只剩猫头鹰低低呼号。
不远处,便是盘山公路的入口。
光亮与喧闹,拐了个弯便撞到保时捷前头。
蒋泊舟眯着眼睛往那边看,只见五六辆超跑豪车停在山脚。远光灯尽数亮起来,音乐亦是开到最大。男男女女站在车外谈笑,有人背靠跑车,吻得一塌糊涂。
蒋泊舟皱起眉头,一眼就看见那几辆车中央,停着一辆红黑布加迪。他眼中眸色骤然加深。
“汪释约你来这里?”
梁月还没回答,只将车慢慢停下,侧身解开安全带卡扣。
她抬眼,对上蒋泊舟的双眼,笑着,话说得轻飘飘,“不,是我约的他。”
蒋泊舟一瞬将牙咬紧,指腹将衬衫领口内吊坠按住。
看见两人下车,汪释放开身边的女伴,往梁月和蒋泊舟这边走过来。
“哟,两位来了。”
“来晚了,别生我气啊。”梁月朝汪释眨眨眼睛,笑着走到蒋泊舟身边,自然而然地挽起他的手臂。
汪释看了蒋泊舟一眼,“怎么会,来得正好。”
“嗨,蒋泊舟,今晚发布会可以啊。”
远处那个依靠着一辆橙黄色法拉利的男人吹了声口哨。
蒋泊舟对他点了点头,没回应一个字,一张脸沉得能滴水,唇角却勾起来。
“赌什么?”
听见蒋泊舟这么一问,汪释一瞬愣住,梁月却先笑起来,伸手一推汪释的肩膀,“我可没说,我之前都跟你说过了,他肯定猜得出来,你看吧!”
蒋泊舟低头,慢条斯理地将袖口叠起来,“小太子要跟我飙车,没点赌注怎么行?”
汪释挑眉冷笑,“赌注由你提。”
蒋泊舟抬起眼来,眸色深深,一瞬叫汪释想起夜里的狼。
“你好像很喜欢那辆布加迪,就赌它吧。”
汪释额头青筋都跳了两下,后头的男男女女发出叫好声。汪释一咬牙,“行!你输了呢?”
蒋泊舟笑起来,“随你挑。”
“我要‘空大’。”
梁月面色一冷。
蒋泊舟风轻云淡,“好。”
蒋泊舟开梁月那辆保时捷,汪释自然不能开自己的布加迪,不然胜之不武,不符合他小太子的风度。汪释转身,转身挑了一辆宝马M5,拉着女伴坐进去。
其他人纷纷把车挪开,让出一条路来,准备跟着两辆车一起上山。
蒋泊舟与梁月坐回车里,扣好安全带。车篷往回收,车内一瞬寂静。
保时捷和宝马开到同一条线上。
蒋泊舟偏头看了看旁边的宝马,话却是对着梁月说:“我赢了,答应我一个条件。”
梁月声音仍旧慵懒:“不是以身相许就行。不过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
蒋泊舟看她手肘撑在车门上,支着脑袋,透着一股子不正经,纵使再生气,也笑出来。
“汪释答应你什么了,这么为他尽心尽力。”
她答非所问。“你赢了我就告诉你。放心,这车没问题,我还坐在这儿呢。”
“我不信谁,都不会不信你。”蒋泊舟嘴角勾勾,彻底服了她。
一个穿皮衣的美人走到两辆车中间,双手贴近唇边,吹了一声悠长响亮的口哨,腰肢扭动,双手高举。
引擎声响起,只刹车拉住车轮,如同马缰勒住野马。
那双手甩下来,一红一黄,卷着风往山上狂奔而去。后头欢呼声夹着音乐,车窗纷纷大开,有副驾驶室的人钻出来甩着衣服。
盘山公路长而曲折,路上灯光昏暗,唯有车灯照亮的地方能被人看清,九曲十八弯,夹着上坡下坡。
公路又狭窄至极,若是想要超车,只能贴着外侧栏杆,如果内侧的车一撞,外侧的车当即会翻下悬崖,捞都捞不回来。
若是跟蒋泊舟相比,梁月刚刚在环市公路上的,也不过是小儿科。
两辆车并排着绕过一处弯口,车轮与地面急速摩擦,便是隔着车窗车门,梁月也能听到那刺耳的摩擦声。
窗外,乌鸦惊飞,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