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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汪思甜拍了拍手里的资料,“我们既然接了周洋的委托,当然要替周洋做事了。”他们把周洋打晕大大的得罪了他,只能“将功折罪”。
九零年的时候没有监控录像,甚至儿童失踪家长的第一反应也不是报警,那个时候的人孩子丢了第一反应是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发动亲友邻居找着了就没事了,等到意识到孩子有可能被拍花子拐走失踪了,黄金寻找时间已经过去了——再说一次,那个时候没有现在的天网监控。
在报警记录里这五家丢失孩子的人家没有一个看见是什么人抱走孩子的,后来的走访记录里面也只有一个看水果摊的隐约记得见过一个脸颊上有黑痣的女人跟其中一个失踪四岁幼童说过话,后来女人抱着孩子走了,他以为那是那女人的孩子,并没有在意。
走访记录里不知道什么人在脸颊上有黑痣这条线索上画了一个记号。
汪思甜翻看后面的签字,写这个记录的人姓梁……后面两个字因为连笔连得太厉害,看不太清楚。
她打电话给刘警,刘警倒是想起这位已经退休了的梁警官了,“他家里应该还住在南花园子那一带,你等下我问问人资科。”一般已经退休的老干部,都是有资料和联系电话留存的。
刘警办事效率很高,十分钟后已经把这位梁警官的地址和手机号发过来了。
梁警官已经七十二岁了,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老头子,头发已经掉了快一半,没掉的那一半花白花白的,在退休前他主管打拐,退休之后却不愿意再提那些事,每天种花养鸟,对汪思甜他们热情不高。
“已经二十六年了,什么线索都没了。”梁警官道,当初他们把A市快要翻过来了,找了半年多,一点线索也没有只有放弃这个案子去做更紧要的案子,“那个时候没有监控,也没有电脑联网,全靠走和问……”
“梁大爷……”有案底的汪思甜依旧逃不脱被老警察一眼认出的命运,陆天放在老警察眼里是个纨绔懒得理,只有看起来最乖巧的荣敏佳负责问话,她嘴甜的程度跟嘴毒的程度是一样的,一开口就伤人她早被人打死了,“我们来是想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当初被拐的孩子之一……周洋……被找着了。”
“找着了?”梁警官有了一丝的动容,周家给他的印象很深,因为丢了孙子周老太太成了全家的罪人——几乎每家都有这样一个“罪人”,周洋的妈妈张谨当时精神就有点不正常,周伯安看起来很冷静有条理,还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可惜……这些对找周洋都没什么帮助,事实上周洋是丢失的最后一个孩子,根据他们掌握的线索,人贩子早就已经远走高飞了。
“是的。”荣敏佳想了想,把周洋的经历说了,“他因为是我们一个朋友的朋友,回来参加婚礼……”
“他是搅乱刘家婚礼的黑客吧。”梁警官虽然已经退休了,但还有警察本能对社会上发生的新闻很关注,消息也非常灵通……他智能手机用得不错,玩微博啊,发朋友圈啊,上本地论坛啊……甚至会网上购物,从荣敏佳的话里他抓住了重点。
“是的。”
“呵……遗传这东西啊……”梁警官感叹完了,又看了眼阳台上的花木……“你们想问我什么?”
“我们想问问您那个脸上有黑痣的女人。”汪思甜说道。
“我们当时重点寻找也是这个女人,可是找遍了全市所有的旅馆和出租房都没有线索,那个水果摊贩记得的也不多,只记得那个女人有很浓重的南方口音。”梁警官看了眼汪思甜又道,“其实你们不如从当初买周洋的那家人查起。”
人贩子拐孩子是天南地北,卖孩子却是有固定的路线,从买家入手要比从被拐地入手要快得多。
梁警官说完又站起身在自家一个很旧的大柜子里拿出几个笔记本,翻来翻去之后抽出了其中的一本,“这一本都是当年失踪案时我记的笔记,你们复印一下把原本还给我。”警察手写的卷宗里很多事都只是描述个大概,真正的细节全在随身的私人笔记本里,那个时候又没有电脑、录音笔什么的,笔记本更显得重要。
“谢谢。”汪思甜知道这个线索非常重要,不由得道谢。
“找到之后……报警!不要用私刑,你们还年轻。”梁警官怕这几个年轻人年轻气盛闯祸,也怕人贩子狗急跳墙,“多带几个人。”
“谢谢您!”他们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现在他们需要欧云开,也需要周洋——得去医院。
第72章 我是谁(五)
周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在父母的呵护下健康成长,小学—中学—高中—大学按步就班,梦里的父母对他关心爱护,但永远看不清脸,只记得一股熟悉的让人心安的香味和一双冰凉却轻柔慈爱的手。
这样一个“平常”的梦,平常的一般人不屑去做,周洋却觉得头疼欲裂,胸部涨痛无发呼吸,好像是做了什么惊悚可怕的噩梦一样,浑身发抖四肢寒冷的醒了过来,他不应该作这样的梦的……
“洋洋。”和梦里一样指尖微凉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洋洋……”有个女人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小声念着陌名熟悉却无比陌生的名字。
他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生怕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又是出租房里墙皮脱落带着大片霉菌的天花板,身边除了电脑之外再没有任何能让他温暖的东西。
“洋洋。”那个人额头离开了他的额头,摸着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洋洋……周伯安,我的洋洋回来了。”
“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
“他还在睡觉……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大夫说他只是血糖有点低,有点累。”
“他好瘦啊……”
“我年轻的时候也瘦啊。”
“但是没有他这么瘦啊。”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瘦。”
“他的手上有冻疮……还有老茧……”
“他养父母是南方人,冬天他们那里没有取暖,很多人生冻疮的。”男人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女人。
“是吗?”
“是啊。”
“他没吃过苦?”
“他回来了。”
“嗯,他回来了。”
周洋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他睁开了眼想要问问男人为什么会觉得他没有吃过苦?他吃过……他第一眼看见的景像让他愣住了,他见过他父亲的资料,也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他生母长成什么样子,按照他的理解这个年龄的城市高知小康家庭的女人,一般都比实际年龄年轻,气度雍容,保养极好,可是眼前的生母虽然穿得不差,头发却发根全白,与刻意染成的黑发对比鲜明,脸上的皱纹又深又密,像是一道道沟壑一样布满她的脸,周洋眨了眨眼……
“洋洋,你醒了?!”张谨扑到儿子的病床前,摸着儿子的头发。
“你……”
“我是妈妈啊,妈妈!”张谨喜得似颠似狂,一会儿觉得躺在病床上的周洋已经是个大人,一会儿又觉得躺在床上的还是丢失时的那个稚儿,“宝宝,我是妈妈,妈妈!说妈妈!”
周洋再怎么蠢也知道她精神上有些问题了,更何况他是个人精,“妈妈……”他本以为妈妈两个字他叫不出口,可是叫起来却无比的自然。
“爸爸!爸爸!这个是爸爸。”张谨又指着站在她身后按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抹着眼泪的周伯安,像是教幼儿说话一样教周洋喊爸爸。
“爸爸。”
张谨低头想要亲周洋的脸,周洋想要躲终究没有躲开,“乖!宝宝乖!妈妈的洋洋真乖!真聪明!谁是最乖最聪明的宝宝啊?是啊……就是你啊……周洋……”张谨亲完了周洋,脸上带着笑摸着周洋的头,周洋认得那种眼神,养母就是用那种眼神看着妹妹的,原来……也有人会这样看他。
“张谨,洋洋刚醒……还很累!我们出去让医生替他检查吧。”周伯安揽着妻子的肩头说道。
“伯安啊!洋洋是不是不认识我了啊?”张谨摸着自己的脸,“我老了……”
“你没老,你一点没老,你跟二十六年前一模一样。”周伯安抚摸着妻子的头发说道,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周洋,希望周洋不要打破张谨的梦境。
“妈妈。”周洋第二次叫妈妈顺口很多,“妈,你先去休息一下,让医生替我检查一下。”
“不!我不走!我守着你!”张谨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看着儿子,生怕自己一眨眼,儿子就又不见了。
“妈!”梳着马尾的周盼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妈,哥哥很累,需要医生检查,我们守着病房门,哥哥丢不了。”
张谨看见周盼的时候愣了一下,好像一时间没有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她经常这样在幻想和现实中穿梭,幻想中她还是那个年轻妈妈,周洋还是每天问“这是什么啊……”异常话唠的小宝宝,现实中她丢失了儿子,整个人衰老的不成样子,她还有个女儿……“盼盼!你是盼盼!这是哥哥!盼盼!你看!妈妈把哥哥找回来了!”
“哥哥!”周盼有些好奇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哥哥,她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有一个丢失了很久的哥哥,妈妈因为他丢了而精神抑郁,长大后她又听家里的长辈说,妈妈发现怀了她之后,停了药,怀着她七八个月的时候精神已经濒于崩溃,一个人趁人不注意光着脚出去找周洋,被三轮车撞倒,早产生下了她……她一出生妈妈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她过了百天妈妈才出院。
妈妈清醒的时候对她异常关注溺爱,生怕她离开视线,那怕她去上学妈妈都会牵着她的手一直到她走进教室,然后再坐在教室外等着她出来,再牵着她的手回家,不清醒的时候妈妈不认识她,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
在这样复杂而又被阴云笼罩的家庭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周盼很早熟,她小小年纪就知道应该怎样护理和对待精神病人,妈妈眉头一皱她就知道她需要什么……什么时候吃药,什么时候喝水,什么时候应该马上打电话找爸爸求助……
面对周洋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哥哥,周盼很开心,以她七岁的见识,她认为哥哥回来了,妈妈的病就会好了,他们家也会变成跟别的家庭一样的正常家庭。
周洋看着周盼时表情很复杂,妹妹对他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词,可这个妹妹跟那个“妹妹”不同,她用小心翼翼像是小鹿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对他羞涩的笑,甜甜地叫他——“哥哥!”
周洋抬起头与勉强止住眼泪的周伯安对视,生父也比实际年龄要老,跟网络视频上那个神采飞扬的男人相似也不相似。
听别人说他失踪之后周家的种种情形对他来讲像是听故事,真正看见了周家人,尤其是看见了母亲满脸的皱纹和明显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他这才明白这些年……他们并非养尊处优,他们跟他一样受尽了折磨,他们的人生一样被偷走了。
他笑了,虽然有些勉强和不熟练,“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盼。”周盼看见周洋笑了,也跟着笑了,“盼望哥哥回来的意思。”
“是吗?”周洋伸手摸着妹妹的头发,“你几岁了?”
“我七岁了。”周盼回答完之后伸出手拉着爸爸的手,“爸爸,哥哥喜欢我!”
“嗯,哥哥喜欢你。”周伯安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