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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遇将之前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打印出来,然后签好字,她看着它,那薄薄的一张纸,却意味着她要彻底跟他说再见了,到底还是难过的,只是人总是要往前走,不要困死在过去。
——
事实上陈随最近几日都可以称得上糟糕透顶,自从知遇离开后,他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每天总是半梦半醒,当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捞身旁的人时,总是捞了个空,这种时候他便彻底转醒,接着会陷入长时间的失眠中。
而知遇快递给他的离婚协议书给了他致命一击,他的呼吸在这瞬间都仿佛停止了。
知遇在电话那边说:“我已经考虑好了,希望你能成全。”
陈随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成全?成全你和别人吗?”
“你什么意思?”
陈随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仿佛一个无理取闹的妒夫,他胡乱的回答,“字面意思。”
知遇却没再解释,既然他这么以为就让他以为吧。
陈随挂断电话后心情更加差劲,偏偏祸不单行,家里的管家给陈随打电话,原来是陈清颜摔倒了,被送到了医院里,陈随丢下手中的事情连忙赶了过去。
陈清颜最近身体越来越差,而这次的事情更加是雪上加霜,她一直不曾苏醒,知遇听说了这件事后,还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陈夫人的病情很不稳定,苏醒过来的时间很少,大多时候都睡着,仿佛是睡着了,那呼吸绵长,又仿佛是一个彻底失了魂魄的人。
知遇看着这个面容枯槁的女人,还是忍不住难过不已,而陈随的脸色也是连日差到了极点,低气压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
就这样过了几天,这天陈清颜醒了过来,陈随一直抑郁的心情仿佛好转了许多,陈清颜说她想要出去晒晒太阳,知遇推着她出去逛逛。
她时常会忘记知遇,却仍旧记得陈随的名字,时常叫他,又经常唤着谢亦,知遇想大概这便是爱情吧,即使已经分离了几十年,即使愈发健忘,却总是忘不掉自己心中最牵挂的那个人。
每个人在生命面前总是卑微而渺小,医生已经告知了最坏的结果,只是心底总还是存着某种希翼,总是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陈随每日来去匆忙,大多数时候他会陪着她一起,时常沈曦会过来看她,而这个时候的他们竟然是相处最平和的时候,即使是沈曦也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很多时候都沉默着。
知遇最近几日每晚都睡不好,这天中午突然接到了张阿姨的电话,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抗拒,因为脑袋里已经意识到了是什么电话。
果然那边急促的说道:“夫人她出现了呼吸停止,几分钟前被推进了急救室里,知遇小姐你过来看看吧,大概是最后一次见到她了。”
知遇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她的手机也掉在了地上,她蹲下身捡起手机,心底突然在这刻难过的要命。
知遇赶过去的时候陈家的人都站在外面等着,陈随坐在座椅上,脸色肃穆而悲伤,知遇停在了原地,谁都没动。
似乎过去了很长的时间,知遇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没有知觉了,外面的夕阳浸满了天空一片橘色,毫无温度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
当医生出来告知人已经死亡的时刻,知遇看到陈随起身的动作晃了晃,沈曦轻轻抱住了他,似乎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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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颜的葬礼有序而低调的举行,前来参加吊唁的不少人,葬礼结束后,便不见了陈随的人影,知遇突然有些担心他。
事实上,陈随只是太压抑太难过了,这些年来他一个人背负着那个秘密,小心翼翼地生怕被母亲知晓,睡觉也总是不踏实,而今母亲突然离开了,他心中难过悲伤,却又有一种无形的放松,这种放松感让他更加唾弃厌恶自己。
他大概真的是一个太自私的人了,因为背负着一个秘密太累了,所以也会很厌倦,甚至很多时候恨不得告诉她。
陈随一个人躲在别墅的阳台上发呆,过了一会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陈随没有回头,沈曦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她坐在他旁边的位置,难得的安静看着他,陈随余光看向她,问道:“你怎么在这?”
沈曦回答说:“我找了一圈没看到你人,就猜到你可能一个人呆着。”
陈随看向外面,母亲喜欢花,后花园里此刻不少的花都开了,一时之间姹紫嫣红,分外夺目,只是花开依旧,赏花人却没了。
陈随没说话,他紧抿薄唇,带着锋锐的气息。
沈曦拍了拍自己肩膀,“你要是觉得难过,我的肩膀借给你,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
陈随斜睨她一眼,那目光复杂,仿佛带着许多思绪。
沈曦又说:“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不会笑话你的。”
她伸手抱住他,她自己都觉得难过的要命,想到他应该更加难过的,她想陈随最后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从墓地返回来的知遇便见到这样的场景,她看到陈随靠在沈曦的怀里,她看到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如同孩子一般。
似乎有寒冷的液体侵入体内,一直肆虐着,刮起一阵风,她手脚冰冷,心口钝痛。
知遇的脚步如灌了铅般停在原地,鼻腔里有一股莫大的酸涩汹涌而出,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不愿久留转身就走。
她想,就这样吧,就当自己最后一次犯贱,从此以后,谁也不是谁的谁,从此以后,她会彻底忘记这个男人。
“再见了,陈随。”她在心底轻声对他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真的超级卡,最近几天大概都会如此吧望天~
第59章
一年后。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知遇撑着伞,小心翼翼的避开水洼,即使如此,她的裤脚还是被打湿完了,她收了伞乘电梯上楼。
知遇开了门,左执坐在阳台上,室外沁凉的风,知遇将伞放下,语气严肃的对他说道:“回房间去,别感冒了。”
正说完左执便轻咳了一声,他回头冲知遇笑了笑,知遇擦了擦身上,将一边的衣服丢给他穿上,英国常年的雨季潮湿,整个城市都显得有些阴沉压抑。
知遇将早餐放在桌上,她对左执说:“今天感觉怎么样?”
左执脸色十分苍白,他轻咳一声,“我好多了。”
知遇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动,她心中钝痛,左执的身体越来越差,她几乎可以预料到他会在某一天离开自己。
只是她不敢去想这样的问题,只要一想到便觉得整个世界都糟糕透了。
知遇表情严肃,“今天你要去医院,以后不准再从医院跑出来了。”
左执委屈,他瘦削了很多,身形也十分憔悴,他嘟了嘟嘴,知遇骂他,“别装可怜。”
中午知遇送左执去医院,最近几个月,他身体急速下滑,很多时候吃不了东西,跟个小孩子一般黏她。
医生给左执检查了身体后,单独对知遇说了他的身体情况,并且告知她在最后的时间里尽力让他快乐一些。
知遇心中难过不已,这世上分离总是让人痛苦不堪,她忍着眼泪却还是不愿意在左执面前流露出来。
左执刚刚检查了身体,非常虚弱的躺在床上,知遇给他倒水喝了药,左执问道:“医生怎么说?”
知遇强忍着情绪安慰他,“医生说你最近好了许多,让你保持心情愉快,等待奇迹的发生。”
左执并未拆穿她的谎言,笑了笑,他又躺回床上,知遇转身出门的时候,他轻声问道:“知遇,你想不想回国?”
知遇脚步微顿,接着便径直离开了。
知遇在一家画廊工作,她的师父是业内知名的大手,这天知遇刚到画廊,因为缺少一位讲解师,知遇充当了这个角色。
有一个亚洲面孔的年轻女孩用英文问道:“温蒂,你好面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知遇微微一笑否认了,“你应该认错人了。”
对方小声跟她道歉,“以前见过一个明星跟你很像。”
知遇笑了笑,晚上画廊歇业后,知遇骑着一辆单车穿过街道,在住处外的华人超市购买了日需品,然后提着东西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接到了乔萱打来的电话,这一年来只有乔萱偶尔会与她联系,有时候会过来看他们,当然知遇知道她主要是来看左执的。
乔萱并不在国内,她在美国读书,学校里时间忙碌,两人不常见面,可是因为左执,两人的关系竟然保持着一种莫名的融洽。
知遇这一年来过的前所未有的平静,除了需要担心左执的身体外,她不曾再担忧过任何事,只是偶尔夜深人静,她仍旧会去想念那个男人。
甚至很多时候,她都会恍惚以为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每一次见到一个与他背影相似的人时也总会在原地踌躇许久。
张爱玲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只有两种,时间和新欢,知遇想,或许时间会是一个好的东西,她想要忘记他,可是另一方面,想到或许他也正在慢慢忘记自己,她心中便有一种抑郁不能散发。
她刻意不去关注任何国内媒体,春节时,她和左执坐在一起看着电视里华人庆祝新年的场景,突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两人简单寒暄后,乔萱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回国,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知遇沉默了一下,“我没有逃避。”
她笑着说好,最后又说了一句,“我前几天回国的时候看到新闻里说陈随好像有了新女朋友。”
知遇顿了顿,无力的笑了笑,“那……挺好。”
乔萱又补充一句,“不过我看起来那女孩跟你很像。”
知遇没再说话,她想或许她们真的都各自开始了新的生活,一别两宽,各自欢喜,这样是挺好的,只是为什么她觉得心口钝痛,那种曾经折磨着她的钝痛感又袭来了,她蹲下身,无助的抱着自己。
她原本以为一年的时间,已经让她的心墙竖起坚硬的外壳,而今仿佛被什么东西轻易的摧毁了,她抹了抹脸颊,湿热的液体。
她茫然无措,原来自己哭了吗?
第二天是休息日,知遇出去随便转转,人行道上有几个街头卖艺人,知遇走过去,对方问她,“需要画张画吗女士?”
“可以画人吗?”
对方点头,于是知遇以十英镑的价格买了一张画,她靠着桥廊,完毕后,带着艺术家气息的画手对她说:“你看上去很难过。”
知遇接过画,她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带着冷艳的漂亮气质,这一年她变了很多,似乎又什么都没变。
“你失恋了吗?”
知遇愣了愣点头,对方安慰她,“你很漂亮,是他的损失。”
知遇说了谢谢转身离开。
前方有些热闹,知遇随着人流走了过去,原来是一个服装品牌在走秀,知遇站在人群里看了一会,知遇看了几秒便转身离开了。
随后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因为她叫的她的中文名字,在异国他乡,知遇一下顿住,她转过身便见到一个女孩冲着自己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件特别怪异的服装,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知遇看了看舞台,意识到她是走秀模特,知遇讶异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