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姚联官抱住刘桂巧的胳膊,咧着嘴说:“快快松手,拽得俺生疼,松开手俺就说。”
刘桂巧松开手,指着姚联官的额头,质问:“说,说实话,是不是你在外边干坏事了?和哪个破×勾搭上了?快说。”
“你净瞎猜,俺真在外边有相好的也不对你说。你看俺这熊样?除了你谁还能看上俺?”
“是不是牛棚里哪破×勾引你了?”
“狗带嚼子,胡诌,俺想对你说个正经事,你净胡咧咧,不过,还就是她的事。”
“啥事?快说吗?”
“大嫂被大哥给蹬了!”
“真的?”
“这还能有假,谁哄你谁是小狗。”
“啥时候?”
“去年,不过俺才知道,有两个月了吧。”
“谁对你说的?”
“赵区长,叫俺做大嫂的工作,俺才不做呢,什么好事?”
“做啥工作?赶回娘家去算了。”
“没哪么简单,离婚不离家,有政策。”
“她还不知道?”
“谁对她说。咱村就俺和孔庆辉知道。”
“找个头嫁出去,不能叫她在家里赖着咱。”
“哪得大嫂自愿,现在有婚姻法,旁人不能干涉,赵区长还叫照顾好她。”
“美的她,早晚把姚撵走。”
“你先别对她说。”
“为什么?赶明俺就对她说,省得她做梦娶媳妇整天还想好事。叫她哭去,死活与咱无关。”
“估计对她说也不会回娘家,亲爹娘没了,谁养她,更不会改嫁。叫她在家整天哭哭涕涕要死要活的,不如不对她说,倒安生。”
“咱可不养她这个不下蛋的母鸡,你想法早点把她给俺处置喽”。
“俺何想不早点处置喽早点心静,问题是有赵区长挡着,做的不像话喽怕赵区长出面干涉。”
“管他屁事,赵区长为啥护着她?”
“赵区长是大哥的老战友,大哥在部队上已和新女子结了婚,托赵区长帮他离婚,赵区长对大哥的做法有保留意见,对大嫂很同情,离婚的事又是赵区长一手操办的,所以赵区长对大嫂今后的生活特关心。”
“俺不管,他关心他养着去,反正不能留在家里。”
“不是那么回事,俺是党员,弄不好赵区长敢把俺的党员帽给摘喽!”
“俺不是党员,凡事你别出头,不信撵不走她,赶明俺回娘家,看那个光棍汉要她。”
“你先别着急,你给她找头她不走还不是白搭。”
“你不对她说大哥踹了她,她当然不走头?”
“对她说喽也不一定走。”
“不见得。”
“那你就去对她说,看她走不走头。”
“你同意了?”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这用费劲,好说好商量,她若不答应立马扫地出门。”
“你可不能胡闹,俺教给你个方儿,温火焖小鱼,不怕刺不烂?火候一到,还用撵。”姚联官奸诈地笑笑。
“原不人家都说你的点子多,你是想既不得罪赵区长,又能把她撵走。过来,叫俺数数你脸上的麻子有多少?”
“你别闹,数不清。俺不愿得罪赵区长是一个方面,从另一方面说,俺觉得大嫂比较老实,在家里暂时留着还有用,想到没用的时候再处置她。你很着急,你就看着办吧,与俺无关。”
一对春燕在姚联官家的院子里盘旋徘徊,挓着翅膀落在北屋门头上的窗户棂上,歪着小脑袋往屋里瞅瞅,好像在想:房顶上的穴巢依旧院子依旧,原来的主人不见了,现在的主人不如原来的主人亲热。一只燕子壮着胆飞到旧巢窝口,双爪扒着窝边往里瞧瞧,又四下看看房内,和门口上另一只燕子互相交换眼色后,双双飞走了。少停片刻,那两只燕子又矫捷地飞了回来,重新落在北屋门头上,口中噙着两嘴泥巴,瞅瞅室内又看看室外,见一位妇女一瘸一拐地走动,灰心地飞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刘桂巧在院里转了一圈回到北屋,与想睡午觉的姚联官并排躺下,突然想到什么,推醒昏昏欲睡的姚联官,说:“你醒醒,俺给你说个事,听见没有?”
“哎呀!你烦为烦,过晌午俺得锄地,叫俺睡一会儿呗,有事黑喽再说。”姚联官头晌午犁地累得腰酸背疼,不愿动,翻个身又睡了。
刘桂巧拽着姚联官的耳朵把他拽起来,说:“哪有哪么困,起来,俺问你,夜格儿你说赵区长是你大哥的战友,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还能是假的,大哥还救过他的命,关系可不一般!”姚联官摩拉着被刘桂巧拽疼的耳朵。
“你叫他给你在区里找个事干呗,整天在地里吃牛屁有啥出息?”
“用不着你提醒,俺早就想出去参加工作啦,你当俺愿意一辈子扎在坷垃窝里?”姚联官胸有成竹地说,“这事不能急,你没见俺这些日子经常往区里去,每次去都给赵区长拿点花生、大枣什么的,这叫联络感情。开始他批评俺是送礼,俺说:你是俺大哥的亲密战友,咱是一家人,你一个人在外地工作,俺理应关心照顾你,这怎么能叫送礼?你不叫带以后不带。俺每次往区里去赵区长可热情呢,一谈就是半天。关于叫他给找工作的事,俺总觉得还不是开口的时候。”
“哪要等到舍时候?你看人家东头左雨水,在县政府工作,穿着笔挺,露着小白领,头梳得光溜溜的,小分头一甩多神气。看看你,头发被风吹得像扎窝鸡,****都是土腥味牛屎味熏死人!”
“着急吃不成热豆腐,水到渠成,俺也估计是提出来的时候了,下次去喽俺提提,看他咋说。”姚联官要找赵区长给安排工作。
姚联官春风得意,换了一身新衣服,浅蓝色的对门夹袄,特意把里边衬衣小白尖领翻露在外边,深灰色的洋布裤子,一尺宽的裤腿在脚脖上灯笼着,脚蹬一双蓝梅临走前给他做的千层底尖口布鞋,把只在结婚时穿过几天,后来一直舍不得穿的红色洋袜子穿在脚上。衣冠楚楚,临出门前用香皂洗了个头,小分头梳得油光。两腿生风,哼着小曲去到双吕区公所找赵区长。
临近双吕村口,一只小飞虫钻进姚联官的左眼内,把眼珠硌得生疼。姚联官掏出来时刘桂巧塞给他的花手绢,使劲地揉搓左眼,将小飞虫揉碎在眼眶内,流了很多泪才把小飞虫的碎块带出来,左眼勉强能睁开。
姚联官揉着眼进了双吕区大门口,粮食征管员石头笑咪唬的迎接说:“联官来了,赵区长下乡去了,到俺屋里坐会儿吧!”
姚联官拘谨地跟着石头来到区公所的东屋,很有礼貌地说:“你工作很忙,俺在这不打扰你的工作吧?”
“不忙,这个屋就俺和张同音同志办公,他今格家里有点事没来,区长不在家,俺一个人守摊子,怪闷的慌,坐吧!”石头拉过张同音坐的椅子,让姚联官坐在自己办公桌对面。
姚联官低着头擦眼,石头发现他的眼又红又肿,问道:“你怎么哭了?有啥伤心事”
姚联官哑然一笑说:“哪里!不小心,在路上一个小虫子飞进了眼里,叫俺揉的。”姚联官抬起头,问:“工作忙不?”
“公家的事天天忙,没闲的时候,不能离窝,又天天不忙,有时一天也干不了一件事,干坐着。”
“你干的是啥工作?”
“俺是粮食征管员,每年麦后秋后忙两阵儿,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主要是粜粮食,协助区领导发放救济粮,有时到集市上转转,还要和不法粮贩做斗争。”石头说话时不住地吸溜唾沫,抽着旱烟。
姚联官试巴着打探:“你的工作很重要,一个月拿多少薪饷?”
“不拿钱,现在是供给制,公家管吃喝,每个月发给三斗小米。”
姚联官心想一个月只给三斗小米顶啥用?还不如俺在家种地呢,又问:“三斗小米
能养活你全家吗?”
“干革命不能讲报酬,够自己吃喝就沾,家里有地,俺就是杨寨的,农忙时工作人员可轮流回家干点活。”石头边伸着长脖子抽烟边说。
“能按月发给吗?”姚联官还是不放心。
“基本能。”石头吸溜口唾沫和吸在嘴里的烟一起顺着他的长脖子咽到肚里,口鼻向外喷着烟说,“基本上旱劳保收。”
“你是哪年参加工作的?”
“四五年日本鬼子投降前,没赶上打鬼子,刚参加工作小日本就完蛋了。”
“你家里的地谁种?”
“俺媳妇带着两孩子在家种地。”石头反问姚联官,“你结婚了吗?”
“还不到一年。”姚联官腼腆地低下头。
“你多大了?”
“二十。”
“年轻。”石头磕着烟锅又问:“你和赵区长很熟?俺见你来了好几回了,赵区长对你特热情。”
姚联官顺水推舟,将赵区长与他大哥姚联江的关系炫耀一番,然后继续打听区政府的情况,问:“区政府里有多少人,每天都干什么?”
石头介绍说:“区长是领导,听说马上要调一位副区长来,会计张同音岁数大了,管帐管钱,不怎么下乡,刚调来一位妇女干部叫张玉娆,和你岁数差不多,可能比你大两岁,今格下乡去了。听说袁台村有户人家男人打妻子,把腿打断住了医院,她去调查处理一下。俺是征管员,刚才已经给你说过了,收缴公粮,收购余粮,保管粮库,籴籴粜粜。调查灾情,救济军烈属、困难户,空闲时间打杂,还兼着吹事员,区长叫干啥就干啥呗。”石头将自己担任的工作说得很详细。
二人正说得热火朝天,姚联官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已近晌午。赵区长下乡回来了,见姚联官和石头坐在东屋里闲聊,阴沉着大黑脸说:“小姚啥时候来的,过来,到我屋里来,俺有事问你。”
姚联官见赵区长脸色不悦,惶惑不安地跟着赵波的后脚来到北屋,未站稳脚跟,赵波一改过去的热情,冷冰冰地劈头问了一句:“你大嫂近来情况怎么样?”
“挺好哇!整天高高兴兴有说有笑。”姚联官摸不清赵区长的真实意图,不敢说什么事,只是简单地应付着。
“你大哥与她离婚的工作你做了没有?”
“俺怕大嫂接收不了,出啥事什么的。”姚联官不愿正面回答。
“你到底跟她谈了没有?”赵波的问话很生硬。
“没,没有。”姚联官低下头,不敢辩解。
“你们呐!办事总是拖拖拉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回去赶紧做工作。”
“是。”
“俺听说你对你大嫂很不尊重,你们俩口子合着伙欺服她,是怎么回事?”
“没,没有哇!”
“叫你大嫂去喂牛是真的吗?听说你还动手打了她,能这样虐待她吗?”
“赵区长,冤枉!都是传的闲话。俺绝对没有捅过大嫂一手指头,大嫂从小对俺就亲得跟娘一样,现在在家里什么活都干,又勤劳又节俭,俺怎么能打她呢?俺和桂巧都特别尊重她,家里边的事都是大嫂说喽算。就是过年时,大嫂见俺病得不轻,非要替俺去喂牛,俺阻拦不住,大嫂就把被子搬到牛棚里。才一天就被孔庆辉发现了,小题大做,一定要说俺虐待大嫂,叫俺在支部大会上做了检查。就这么点小事,孔庆辉揪住不放,怎么还告到你这里来了?”
赵波一遇到这些理不清断不明的家务事就烦,把大手一扬,说:“算了算了!检查了就沾。以后对你大嫂好点,早点把离婚的事给她挑明,怪可怜的,都半年多了,还
瞒着她不是回事,征求她的意见,有什么要求来对俺说。”
“哎!俺听赵区长的,回去一定做好工作。”姚联官觉得在这种气氛里提出来叫赵区长给安排工作不妥,得想法缓和缓和。见赵波黑夹袄的衣袖破了,关心地说:“赵区长,你的衣服袖子怎么挂开个口子,脱下来吧,叫俺带回交给大嫂给你缝缝?”
“不用,区里刚调来一位妇联主任,啥针线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