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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一被姚联官一夸奖,高兴得不知姓啥好啦,将十块钱装在口袋里,想跩几句,说:“还是自家兄弟对俺好,你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人,有你想着俺,关心俺,是俺的福份。不像姚联国,那小子是坏蛋,说明他上八辈缺德,下八辈就生不出一个好人,龙生龙风生风,老鼠生崽会打洞,黄鼠狼下老鼠,一辈不如一辈,老母鸡暖老鸹,一窝不如一窝……”
“沾了沾了!”姚联官听不下去了,喝断了姚老一地话说:“不会说话少说话,鸭子过街,你跩什么?”
“是,现在家里正忙呢,分给俺的麦子还没割,都焦在地里了。”姚老一说。
“你说什么?生产队将麦子分到户里割?”姚联官神经质地问。
姚老一慌了神,口吃地说;“不、没、没分。”
“没分你慌什么,说老实话?”姚联官嗔目逼视着姚老一。
“不、啊没、对、队长不叫说!”姚老一吓得大汗淋漓。
“噢!老一,刚才俺还夸你老实,原来你极不老实,队长不叫说你就不说?连俺你也敢瞒着?胆大包天!这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看来也得整整你了?现在给你个立动赎罪的机会,老实说,分户割麦子是咋回事儿?”姚联官恫吓。
姚老一只好把大队春天实行分田到户被公社纠正后,就没有集体在一块,实则明合暗分的情况说了出来。把姚联官的鼻子都气歪了,麻子都气偏了,说:“孔庆辉呀!孔庆辉,你简直吃了豹子胆,竟敢瞒着公社继续搞单干,竟敢开社会主义的倒车复辟资本主义!上次处理他太轻,这回非加重处理不可!姚老一,你为什么不早来报告?”
“俺、俺不敢。队里有规定,谁走漏了风声,半年不派工,口粮扣一半,你千万别说是俺报告的。”姚老一战战兢兢地说,“其实俺觉得这个法不错,管它单干还是集体,大伙能卖力气干活,能多打粮食就沾呗。”
“你懂个屁!”姚联官怒斥道:“缺心眼,以后再有事瞒着俺,把你也关起来!”
姚老一缩着脖子走了,王三日进来,问:“姚主任与他怄啥气?”
“这种人真没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弃之如敝屣,捡之如取沙。”姚联官怒气不消地说。
“这种人是没用,可有时还得用这号人。”王三日说:“孔庆辉聪明,他向着姚联国不向着咱,这次抓联国他老大不高兴,还质问俺为什么抓人?为什么不事先与大队党支部通气?”
“一路货色。”姚联官的脸都气绿了,说:“再来一次整风反右,孔庆辉是百分之百的极右分子。俺问你三日,最近你往姚家庄去了好几趟,发现有什么异常现象没有?”
“没有哇!一切正常。”王三日摊摊手说。
“孔庆辉把咱们都给涮了!”姚联官大声地说:“春天他们搞包产到户,到现在根本就没纠正过来!还在单干,你说孔庆辉胆子真大,不怕坐牢?”
王三日瞠目结舌之后,细细琢磨着说:“姚主任不可大惊小怪,俺揣摩着孔庆辉不敢搞复辟,可能是春天分到户,大家都下了肥,怕麦收后不好分红,索性等割毕麦子再将地收回。这件事不可声张,若叫县委知道,孔庆辉蹲大狱是小事,你这公社主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错误可不轻啊!依俺看,还是暗处理好,将问题淡化,把孔庆辉叫来,狠狠地撸一顿,讲明利害关系,令他麦收后将土地立即收回来,量他不敢顽抗。”
姚联官强压心头之怒火,说:“这次咱被孔庆辉给拿住了,便宜了他小子。以后在别的事情上,他犯了事儿加重处理。”
正在说话,张八斤领着一个大小伙子进了姚联官的办公室,说:“姚主任,他说是你侄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一回刘春盛泄露天机
第八十一回
刘春盛泄露天机 姚联国押解县城
话说张八斤领着一个小伙子来见姚联官,姚联官一时没认出来是谁,刘春盛首先开口:“四、四叔!俺是春盛。”姚联官心中一惊,慌忙站起来,说:“春盛呀?快坐。三日,你先回去琢磨琢磨赶明审问右派的提纲,八斤,这几天开口市有信没有?”张八斤将倒好的水杯递在刘春盛的手上,摇摇头没说话。姚联官说:“你去和王三日讲一声,再往开口市去探探虚实,今格去赶明回来,不许找借口在开口市玩。”张八斤答应一声,一跩一晃地像门板一样出去了。姚联官将外人打发出去后,显示出对春盛来找他的不满,慢慢坐在圈椅内,轻蔑地瞥了春盛一眼,问:“你从哪儿来?找俺有事吗?”
春盛打从小口吃,长大后一点也没改,还多了一个毛病,临开口前先哆嗦下巴颏,一张嘴上嘴唇上翘,几乎碰着略向下佝偻的鼻子尖。说:“俺、俺从家里来,想、想叫四叔给、给找份工作干。”
姚联官瞅着他说话的结巴像,心里比吃个虱子还腻歪,黑乎着脸说:“放屁砸坑,哪有那么快就能找到工作的?事先也不打个招呼,你先回去吧,以后再说。”
“俺、俺不走。”春盛噘着嘴说。
“不走玩两天可以,工作不好办。”姚联官说。
“找不到工作俺不走?”刘春盛想哭。
“大小伙子了怎么能这样?不是四叔不给你找,是不好找?你是什么学校毕业?”
“初中,啊!没毕业,跟不上班,不、不上了。”刘春盛说的是实话。
姚联官说:“现在高中毕业生都不分配工作,你连初中都没毕业,不能写不会说话也讲不成句子,还是回家老老实实种地去吧?”
“俺、俺就不愿种地。”刘春盛说。
“是你娘叫你来的?”姚联官问。
“不、不是。俺娘不、不叫找你。”刘春盛说。
“你娘对俺有意见,你又是偷着跑出来的,俺更不能给你找工作,俺惹不起你娘。”姚联官想起和杨水云从相好到将她卖掉那件事,兀自心中发毛。
“四叔过去对、对俺好,俺整天想、想着四叔,现在俺娘管、管不了俺,四叔不给俺找、找工作,俺、俺就不走了。”刘春盛说。
“粘住俺了?”姚联官身子前倾,压低声音说:“你要有自知之明,你爹有历史问题,没有单位敢要你,还是回去吧。”
“俺现在已经不是汉奸的儿子,改了姓,俺姓刘,叫刘春盛,家庭出身是中农。”刘春盛说得很理直气壮。
姚联官顿觉不是心里味,说:“当初不是说好不改姓吗?是你娘叫改的?还是你自己改的?”
“上初中时改的,就怕以后不好找工作。”刘春盛只讲了改姓的理由,没说是谁做主改的。
“你来找俺以前回姚家庄了没有?”姚联官担心本大队的人知道春盛改姓的事情。
“没,直、直接来找你的。”
“你也没遇到姚家庄的人?”
“没、没有。”
“从你到了祝村就再没有碰见过姚家庄的人?”
“那年在、在村后不、不是碰见你吗?”
“这俺知道,别人呢?”
“别、别人?算了,娘不、不叫说。”
“说明你还见过别人,你娘不叫说就不对俺说,好吧,你娘不叫俺给你找工作,俺也不给你找工作。还防着俺!”姚联官点燃烟靠在圈椅上。
刘春盛无意中提出:“俺、俺讲喽,你给俺找工作不?”
“长能耐了。学会讲条件了,好,请清喽俺就给你找工作。”姚联官想你和俺耍心眼,糊弄你还不是小菜。
“你,不能哄俺?谁、谁骗人谁是小狗。”刘春盛还像小时候一样对待姚联官。
姚联官觉得好笑,说:“这么大了还骂誓儿,四叔啥时候骗过你?”
“俺、俺还见过黄菊大娘。”刘春盛说得很随便。
姚联官听罢视作晴天霹雷,屁股下像坐在弹簧上,腾地弹起老高,手中燃烧的烟头碰在写字台角上,一片红红点点的火星似烟火一样落下,恰巧落在姚联官的脚面上,烫得他直跺脚,雪白的丝袜上留下一层芝麻粒大的黑洞洞。姚联官根本就没瞧一下脚,急问:“什么时间?”
“大、大致在俺到祝村的第二年,还是第三年,记、记不清了。”姚春德见他四叔神情惶遽不知何故。
姚联官的脸唰的一下煞白,脸上的麻子酷似一张白窗户纸上画满了无数个黄圈圈。扑嗵!墩在椅子上,好像屠宰场的肉钩上掉下半片猪肉。在心中不住念叨:“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春盛认错人了。俺亲手将她推入滏阳河,目睹着她沉入水底,一辈子没下过水的黄菊不会游泳,典型的秤铊,决不会自己浮出水面。难道是观音菩萨显灵将她救起?难道是龙王爷将她托出水面?难道是黄菊死得冤,灵魂给春盛托梦?世界上真的有神仙?真的有鬼魂?没有!没有!是不是春盛编造出来的,故意吓唬俺,要挟俺给他找工作?不对,春盛怎么会知道俺害死了黄菊?既然不知道就没有要挟、吓唬这一说。难道黄菊真的没有死?”姚联官此时如万刃戳心,他想:“必须弄个明白,还不能叫春盛看出俺恐惶的心情。”
姚联官为掩饰其内心的畏惧,颤抖着手慢慢点燃一支香烟,抽了一口吸到肚中以烟压惊,佯装关心地说:“你黄菊大娘十几年前到开口市找闺女,一去如石沉大海,四叔一直放心不下,曾四处打听,千方百计地寻找,没有下落,你是在哪儿见到你大娘的?”
“大娘在俺家住了一夜。”刘春盛说。
“为什么不早点对俺说?”
“俺娘不、不叫说,那年俺在村后见到你,想、想对你说,你、你走的很快,没说成。”
“你大娘和你娘都说了些什么?”姚联官提出了一个自己最关心也是最担心的问题。
“不、不知道,那、那么长时间了,谁、谁还记得清?再说大娘与俺娘说话,也、也不叫俺听。”刘春盛确实不知道。
“你大娘怎么走的?”
“俺爹送、送走的。”
“送到哪去了?”
“说是去、去开口找闺女。”
“以后还见过你大娘没有?”
“去年大娘又来俺、俺家一趟,说是在开口市当、当保姆。”
“在开口市谁家当保姆?住的地方知道不?”
“不、不知道。”
姚联官一边问话一边抽烟,想以此来平息剧烈跳动的心脏。黄菊竟还活着,简直不可思议!鬼使神差呀!是谁把她救上来的?她为什么去找杨水云?她是怎么找到杨水云的?她们二人见面后都说了些什么?黄菊有没有把俺害她的经过讲给杨水云听?杨水云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会怎么想呢?这都是未知数,看来春盛不知道详情。俺怎么这么倒霉?这么无能?一件事儿也办不利索!想铲除蓝梅,没有得逞,反而结下冤仇,侥幸的是刘坏蛋失踪了,但愿他死在他乡,害蓝梅的事情成为千古之谜。这次害黄菊又失手了,真是西瓜皮擦屁股,越擦越擦不干净。留下了一个更大的隐患,就如同将二颗定时****坐在腚下,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得想法排除这颗定时****,决不能留下黄菊这个活口,一日不除她,俺的心一日不宁。可到哪里找她呢?去找杨水云打听她的下落?其不是虎口拔牙,自己去送死?对,利用春盛,把春盛留在俺身边,先给他找个临时活干干,打发得他高兴喽,叫他去当间谍,派他回去从他娘或他爹口中收集到黄菊的情报,一定能达到目的,对,就是这般主意。
姚联官咬咬牙根从两鼻孔喷出两股浓烟,对春盛说:“四叔向来恪守信用,从来是吐口唾沫揳颗钉,留下吧。不过马上给你安排个正式工作有困难,先干点零杂活,沾不?”
“沾沾!”刘春盛乐不思蜀地说:“四、四叔就是看俺亲,往、往后你叫俺干啥就干啥。”
姚联官当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