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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予深拿了母亲的车钥匙下楼。他给母亲发消息:【我回家拿些衣服。】
莫予深没回家,让管家收拾好送来。
他去了爷爷家一趟,陪爷爷说说话。爷爷一直有个卑微的愿望,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他原谅母亲。
——
才晚上十点,奚嘉已经躺床上。两个月里,她头一回睡这么早。
关了灯,这个世界仿佛只有她自己。
这是季清时公寓,她想回自己房子住,季清时不让,说他一个人住着也冷清,让她陪他。
辗转反侧,半个钟头过去,奚嘉还是没困意。她开了灯,把耳机插好,打开莫予深给她录的那段音频。
在她点下开始键,她突然意识到,她听不见了。
她把声音开到最大,手机的音量和耳机的音量都开到顶。
还是没声。
奚嘉眯上眼,努力回忆莫予深的声音。脑子里一点痕迹都没有。
她想莫予深了。
奚嘉去洗手间,用冷水洗脸,慢慢平复下来,她敷完眼膜,去找季清时。
睡觉前,季清时告诉她,莫予深同意离婚,让她明天去找一个叫程惟墨的律师,拟离婚协议书。
至于莫予深还跟季清时说了什么,季清时没告诉她。也许,什么都没说。
她不知道,莫予深会不会跟她一样,不舍这段婚姻。
她把所有笔记本都放在了季清时那里,网盘的密码也给了季清时,季清时已经改掉。
季清时又给她买了一个新的活页笔记本,说明天是新的开始,就用新的本子。以前,就忘了吧。
她也打算忘了。怕重看那些笔记,她会忍不住想念莫予深,会忍不住去找他。拖泥带水,不是她的风格。
然而,她现在有点不果断了。
奚嘉敲了季清时的门,“二哥。”
季清时不在卧室,听到那么大声的‘二哥’,他从书房出来,“在这儿呢。”说完,又是一番难受。她听不到。
【怎么还不睡?】他发了消息给她。
奚嘉看手机,回:【找你有事,你开门。】
季清时:【回头。】
奚嘉转身,季清时走了过来。
奚嘉:“二哥,我跟莫予深那本笔记,你先还给我,我明晚再给你。我想再看看,等后天离婚了,我再忘了他,行不行?”
那么多情绪梗在心口、喉间。堵的季清时喘不上气。他用力点点头,示意她跟他去书房。
那些笔记本,他锁在保险柜。
季清时也不知道哪本是专门记录她跟莫予深,让奚嘉自己过来找。
奚嘉一眼就认出,她抽了倒数第二本,拿着时,小心翼翼,里面有花瓣和花叶,她生怕它们掉出来。
季清时打字发给她:【要不,我们就不离了,我跟莫予深打电话,他会理解的。】
奚嘉摇头,“二哥,晚安。”她捧着笔记本离开。
走时,她顺手了季清时书桌上的一卷双面胶。
回到卧室,奚嘉把新的活页记录本找出来,把旧笔记本里的玫瑰花瓣和花叶都拿出来,一一贴在了新的本子上。
这是莫予深送给她的第一朵玫瑰花。
以后,他再有了喜欢的人,也会送那人鲜花。但他第一次送花,是给她的。
奚嘉摩挲着花瓣,自我安慰。
她用铅笔,在第一片花瓣旁,写了一个小小的‘莫’。
等她没了记忆,不知道还会不会感知到,这个莫,是她喜欢的男人的姓氏。
这些年,她写的剧本里,有破镜重圆,有久别重逢。她明白,因为现实里没有,所以她想在剧本里给予美好的结局。
岳老先生的《余生》,才是人间写实。
分开了就是分开了,再遇,早就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的生活。那些爱与恨,遗憾与不甘,都埋在了彼时。
奚嘉靠在床头,从第一页看起。逐字逐句。所有她跟莫予深的点滴,只能靠这些文字回忆。
看着有些记录内容,她不觉莞尔。
有一页,莫予深把自己名字写的很大,周明谦这几个字,差点要用放大镜看。
还有一页,正好相反。莫予深这三个字,小的像小芝麻,远看,就是三个黑色的点。
末页,她没舍得看,又从第一页翻起。
来来回回,这已经是第五遍。
她希望能记住莫予深,哪怕一点也好。
窗外,天际泛白。
奚嘉倚着靠枕,眯了会儿。醒来,继续看笔记。
手机震动,季清时给她发来消息:【程惟墨今天要开庭,傍晚才回律所,你六点钟去找他。晚上记得把你拿去的笔记本还我。】
奚嘉翻开新的记录本,上面写着,她今天要去签离婚协议,明天跟莫予深离婚。
她拿过铅笔,把新笔记本翻到中间页,在页脚,写了一个小小的‘予’,又往后翻了几十页,写了一个小小的‘深’。
第五十三章
奚嘉一上午都在看笔记,昨晚彻夜通宵; 到中午时; 她熬不住; 眼皮直打架。她冲了两杯咖啡喝下去。
没用。
晚上就要把笔记本还给二哥; 她舍不得浪费时间。
可困的要命,撑不住。
之前在山里连着熬了一周,身体严重透支。
奚嘉到衣帽间找了条丝巾; 一头系在手腕上,一头绑着手机机身。她设置了两小时后的闹铃,间隔三分钟就震动。
睡前; 她祈祷,希望梦到莫予深。希望在梦里,能听到莫予深的声音,还希望,莫予深可以抱抱她。
这一觉,短的一瞬即过。
太疲倦; 无梦。
手机震动,牵着她的手腕。
奚嘉一个激灵。
睁开眼,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 什么都不熟悉。
窗外,天高云淡。
奚嘉醒了醒神,环视房间一周,床头柜上有张纸; 上头写着,这段时间我住二哥家。
原来这是季清时家里。
手机又震动。
奚嘉关了闹铃。
睡了两个小时,有不少微信消息,来自《余生》剧组群里。
奚嘉把丝巾解开,盯着屏幕看,直到眼睛发涩。她退群。之后将联系人一一删去,最后,删除键下,是莫予深。
确定时,指尖不稳。
还是删除。
以后,她应该会去国外,去一个跟现在没有任何牵扯的地方。那里,没有莫予深。
奚嘉花了十几分钟清理联系人,最后,通讯录里只剩家人、叶秋,还有武杨。又回到最初,她在国外的日子。
奚嘉退群的消息,周明谦中午午休时看到。大群里的消息他没注意,主创群的群主是他,平时里面聊天不多。
他点开来,映入眼帘的就是那行刺眼的小字。
她竟然删除退群。
剧组还没散呢。
这个女人,是有多绝情多没意思。任性、自我!
周明谦找到奚嘉的对话框,发过去:【奚嘉,你几岁!你闹脾气还没完没了是不是!】
结果,没法送出去。
原来,他也被她删了好友。
周明谦半晌没缓过劲。
他揉揉胃,昨天开始疼,吃了药也没用。
余安见周明谦又在揉胃,她倒了杯热水给他,“周导,多喝热水。”
周明谦摆摆手,没要。
吃药都没用,喝水管个p用。
余安心说,不是你胃疼,是心疼。
周明谦盯着余安看,想问她,奚嘉有没有把她给删除好友。可话到嘴边,实在问不出。
他在计较什么呢?
余安:“周导,怎么啦?”
周明谦:“你买的药是不是有问题?”
余安:“……”
这人八成疯了。
余安没回应这个痴呆问题。
之于年轻男女,最痛苦的大概就是生离。
她尝过那种滋味。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余安打开手机播放器,找了《余生》的主题曲播放。奚嘉在剧组时,就喜欢听这首歌,不时还会跟着音乐哼唱。
希望这首曲子,能缓解周明谦的‘胃疼’。
——
傍晚,五点。
奚嘉从家出来,前往律所。
程惟墨这个人,她没记忆。
程惟墨比奚嘉先到律所,他吩咐助理,给奚嘉煮咖啡。糖和奶的比例,他也告诉助理。
他拿了烟和打火机出去。
助理蹙眉。今天辩护,不顺利?不过看群里,说是赢了呀。
程惟墨很少抽烟,除了加班困的要命时。
昨晚莫予深给他打电话,又要拟定离婚协议,他刚要劝,莫予深紧跟着来了句,奚嘉彻底听不见了。
那一瞬,失聪的人是他。
奚嘉如约而至。办公室门敞开,她敲了敲。
程惟墨侧脸,恍惚了半秒,忙站起来。
奚嘉今天穿浅灰长款开衫,里面是白色长裙,长发自然散落。这样的装扮,跟骑马那会儿比,少了几分野性美,多了几分优雅。
“您是程律师吧?”
程惟墨点头。
奚嘉浅浅笑了笑,“您好,我是奚嘉。”她进来。
程惟墨把咖啡端给她,示意她坐。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坐回电脑前。
奚嘉看着程惟墨,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程律师,冒昧问一句,我以前认识您吗?”
程惟墨顿了半秒,摇头。
奚嘉从沙发那边过来,坐程惟墨旁边的椅子上,她跟他得靠文字交流。
程惟墨已经准备好,键盘下压着一叠白纸。
奚嘉怕程惟墨忙,耽误他工作,她长话短说,把自己离婚的意愿说给程惟墨,关于夫妻财产,她什么也不要。
“对了,几匹马归我,那是我老公送我的,我想留着。”
“差点忘了说,我老公是莫予深。我跟他离婚这事儿,还要麻烦您保密,别往外说。”
程惟墨一直在打字,看着屏幕,却看不清字。
他有之前她跟莫予深的离婚协议,稍作修改,打印出来。
程惟墨把协议书递给她,又在空白纸上写:看看哪条不合适,我再改。
看完,奚嘉点头,“谢谢。”她认真看着每一条。
两张纸,每个字都是一把利刀。
奚嘉看协议,程惟墨望着电脑屏幕。
“程律师。”
程惟墨回神,看着她,下意识就问:“哪里要改?”
奚嘉:“不好意思啊,我听不见。”
程惟墨:“对不起。”他在纸上写道:【哪里要改?】
奚嘉指着最后那个日期:“我今天就签字,不过……”她有些难为情,还是说了:“能不能把日期改明天呀。我们明天才去民政局办离婚,今天不离。”
程惟墨刚才走神,就把日期给填上了。
一个无关紧要的日期而已。对她来说,改了,她今天跟莫予深还是夫妻。
程惟墨点头,改数字时,手抖了下,敲错,删除。
他再次打印,多打了几份出来。
程惟墨把笔递给奚嘉,指指签字的地方。
奚嘉下笔时,停了又停。
程惟墨见过她签名,龙飞凤舞,很漂亮。
奚嘉喝了一口咖啡,这才下笔。一笔一划,像在刻字,写的很慢很慢。签到最后一份,那个嘉字,只剩最后一个‘口’没写。
笔尖不断发颤。
就如那晚走去阿婆家看阿婆,不管走多慢,还是到了终点。
‘啪嗒’一下。
协议书空白处,湿了黄豆粒那么大,很快晕开。
奚嘉赶紧拿衣袖擦去,补上最后那个‘口’字。
程惟墨收起离婚协议书,奚嘉又忙着一把拽住,她擦擦眼角,“我还没摁手印呢,摁一下吧。”
摁了手印,又将时间往后拖延了几分